黑弥撒 前传————慕容吟

　　可是有一点贾尔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谁告诉的普安索那两个罪魁祸首的名字。

　　那一夜想必特里布莱跟维尔莫特拜访过所有的新生吧？因此谁都有可能……

　　第05章 以毒攻毒

　　玩够了之后，一些人开始忙着清理现场，当然这种事普安索是不可能去做的。特里布莱生命力很强，肠子都断了可是仍然未咽气。在这种情况下，普安索相当遵守游戏规则，立刻派几个人送他去治伤。

　　看起来这一天的游戏结束了，拉图什转身准备回寝室，忽然被多米尼克叫住了：“急什么？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多米尼克用的不是询问的语调，而是带有命令的感觉。

　　“刚才不是吃过了吗？”拉图什大概能猜出他找自己干什么。

　　“那只是点心嘛，晚上要吃好一点才行。身体好了，头脑清醒，就不怕被人玩而是玩别人了。”多米尼克说得很露骨，要是把这话说给别人听，恐怕早就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一来就被多米尼克和普安索看上拉入伙的人并不多，这是一份难得的殊荣。

　　“好啊，多谢邀请。”拉图什平淡地说，虽然心里并不想跟这伙人走得太近。

　　多米尼克看了看周围，那些新生们还在惊异于这场游戏的结果，没有人注意这边，于是说道：“现在就跟我来吧，晚饭前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拉图什没有多说话，很知趣地跟在多米尼克身后一段距离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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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米尼克把拉图什带到了钟楼顶上，把敲钟的老弗朗兹赶了下去，指着下面的一片人说道：“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我们的人吗？”

　　“除了新生应该都是吧，这一个月之后相信活着的新生也会是的。”在多米尼克面前装傻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

　　“聪明，也就是说你也愿意做我们的人了是吧？何必要等到一个月后呢？现在加入不是更好？还可以免去一些你不喜欢玩的游戏。”

　　“多谢了，可是我想我还是跟大家一起玩一个月比较好。”

　　多米尼克拍了拍手，笑道：“呵呵，知道要避开风头，我果然没看错人。”

　　拉图什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等到大家都是一伙人的时候也就不分谁是谁的人了吧？”这句话明着看来是拉图什接受了多米尼克的邀请，实则是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因为这话也可以理解为，我还是不想当你们的人。

　　留着拉图什是一件危险的事，这个多米尼克心里很清楚，可是他却情愿冒这个险。那个住在阁楼里的人只能用厉害角色来对付，如果是招揽傻乎乎的新生，十个也没用。

　　既然暂且默认为招纳了拉图什，也必须适时地给他一些好处了：“拉图什，拿着这个，下一个游戏中会有用的。”说着递给他一个绿色的小瓶子。

　　“谢谢了。”拉图什接过来，走下钟楼。

　　钟楼是个很好的聊天之地，四面都是空的，想被偷听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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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了没人的地方，拉图什才打开瓶子，这里面显然是毒药，不知道明天老生们会玩什么样的游戏。杀人，拉图什不害怕，早在六岁的时候便杀过人了。

　　据说老生有二十三个，可是这两天数来数去也就只有二十二个，那个始终没有露面的人到底是谁呢？拉图什站在空旷的小广场上，环视四周，眼睛落在了宿舍楼顶阁楼的那微弱的灯光上。

　　晚饭的钟声敲响了，新生们都聚在门外，老生只要没有全部进去，心里就不踏实。

　　普安索拍了拍自己右手的位置，对拉图什喊道：“过来坐吧。”

　　这样的示好让贾尔不由得怀疑是拉图什告诉了普安索特里布莱和维尔莫特的事。看起来脸色阴沉的人的确就要阴险一些吗？贾尔在心里问自己。

　　拉图什点了一下头走过去，新生们屏住呼吸，走近过普安索周围一米距离之内的人似乎还没有谁有过好结果的。

　　一个餐盘摆在了拉图什的面前，里面是一盘蒸土豆，还有一块半生的牛肉。土豆白白的，看起来没有放任何调料。这盘东西跟其他人面前的不同，似乎又一个游戏要开始了，维尔莫特的死并不是今天的结束。

　　普安索叹道：“哎，我们经常说这里吃的东西太单调，一点味儿都没有，所以有自己带调料来的习惯。”说着普安索掏出大大小小十来个瓶子，放在桌子上。

　　“来，今天大家也饿了，就由你调一盘美味的晚餐给大家吃吧。吉奥诺，戈多，你们两个也过来，鉴定一下拉图什的手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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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图什打开第一个瓶子，毒药。第二个，毒药。第三个，还是毒药……一直到最后一个也是。

　　这是明目张胆地要在这里毒死人吗？那么多米尼克刚才给自己的那瓶粉末又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这个……我也要吃吗？”拉图什问道。

　　“每个人都要玩游戏的不是吗？”普安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意思好像是说，是你自己要求来玩游戏的，难道反悔了？

　　拉图什迟疑着拿起一个瓶子，用手指轻点瓶口，敲进去一点粉末。

　　普安索皱着眉头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抖了抖，说道：“多放点嘛，原来可是什么都没有放的。”

　　无奈，拉图什只好又拿起四五个瓶子装模作样地洒了一点，然后大概拌匀，递到吉奥诺和戈多的面前。

　　吉奥诺和戈多心里很清楚这是毒药，腿一软，跪了下来，央求道：“对不起，我们也是误听了特里布莱和维尔莫特的谗言，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们知道师兄们是跟我们开玩笑的。以后有什么游戏，我们一定好好去玩就是了……”

　　“别以后啊，现在不就是一个游戏吗？来尝尝吧，看看拉图什的手艺怎么样。”

　　吉奥诺和戈多颤抖着拿起叉子，把一块土豆放入口中。过了一会儿，忽然一阵耳鸣，在耳鸣消失之前，他们听到了普安索的一句话：“呵呵，这样就再也听不到谗言了吧？”

　　接下来周围便一片寂静，吉奥诺看见几个人的嘴在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耳朵聋了。然而命已经留下了，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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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图什，该你了，自己做的东西不会不吃一点吧？”普安索笑道。

　　拉图什在长袍的袖子里偷偷打开多米尼克给的小瓶子，在端盘子的时候往里面洒了一点。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赌一把了。拉图什在自己后来洒过粉末的地方吃了一点，然后静静等待将要降临的噩运，不过几分钟过去了，似乎也没什么变化。难道这有毒的粉末便是解盘中之毒的解药吗？

　　“呵呵，看来拉图什比较吃得惯我家的调料啊。大家都回自己的座位吃饭吧。”普安索招呼道。

　　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这一天的游戏总算是结束了吧？

　　吃了几口正常的菜，拉图什匆匆回到自己寝室。始终还是不放心多米尼克给的解药，一定要再处理一下才行。

　　拉图什找了个角落，逼自己把吃的东西吐了出来，又喝了很多水再次呕吐，反反复复好多遍。

　　胃很难受，可是这总比聋了强。

　　第06章 阁楼孤影

　　半夜，拉图什已经睡熟，忽听有人轻叩房门。于是坐起来，从枕头下掏出一把匕首藏在袖子里才过去开门。

　　只见门外是吉奥诺和戈多。这两个人一看见拉图什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指着自己的耳朵咿咿呀呀地说了些听不清的话。

　　“是让我帮你们治耳朵吗？可是我也不懂医术啊。”拉图什无奈地耸了耸肩。

　　吉奥诺和戈多明显是很不相信的样子。

　　拉图什故意叹了口气说：“哎，平时我身体不太好，母亲曾经自己配了点药让我随身带着。发烧也好用，腹泻扭伤有时候也有用处。我不知道能不能治你们的耳聋，不如试一下吧。”

　　吉奥诺和戈多连连点头，虽然完全听不见拉图什说的什么，不过看神情他是愿意帮忙了。

　　拉图什又掏出那个小瓶子，在吉奥诺和戈多每个人口中倒了一点粉末，又递给他们一杯水，将其化开。

　　两个人还是跪在那里，似乎如果没好就不打算走似的。

　　拉图什无奈，只好点燃煤油灯，拿出一本书看起来，任由他们两个不时地哼哼呀呀试试自己的听力有没有恢复。

　　忽然戈多兴奋地叫了一声：“我听见了！”然后意识到不该大声说话，又低声再次叫了一遍。又过了一会儿，吉奥诺也恢复了听力。

　　看来这两个人中毒还不深，如果耽搁十天半个月，恐怕灵丹妙药也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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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图什看见他们两个正要道谢，连忙挥手制止他们：“你们两个别高兴得太早，我能救你们一次，未必能救第二次。”

　　“那怎么办呢？”吉奥诺问道。

　　“从此以后你们两个就装聋作哑吧，或许还能保命。”

　　“那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寝室的时候呢？”

　　“也不能说，记住，你们是聋子，从今天晚饭时开始就是聋子了，直到有一天知道今天这个游戏的人全死光。就算没有全死光，起码也要等普安索和多米尼克全都不在了的时候。”

　　吉奥诺和戈多虽然有一点沮丧，不过好歹听力是恢复了的，也保住了性命，跟维尔莫特比起来，这算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事了。

　　“你们回去吧。”拉图什不希望他们两人在自己房间呆太久，被人看见又是个麻烦事。

　　“多谢相救，从此以后有什么我们两个能做到的事尽管吩咐就行，我们一定尽全力去办！”吉奥诺和戈多此时也看出来了拉图什并不是个简单的人，如果能投靠他也是一个生存的好办法。

　　拉图什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打开门向走廊里看了看，见没有人影才向他们挥了挥手。吉奥诺和戈多连忙走出去，消失在漆黑的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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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拉图什睡意全无，穿上衣服在楼下闲逛。整个校园都是黑的，可那个阁楼依然透着亮光。

　　拉图什看着那扇窗户呆呆地站着，白天已经很疲惫了，此时不愿意多想。忽然，窗户上出现一个黑影，在招手。拉图什揉了揉眼睛，没看错，的确是在朝自己招手。不然还能是什么呢？这周围连野猫都没有一只。

　　拉图什迟疑着朝那个有着莫名吸引力的亮光走去，其实那个阁楼正是在自己房间的上方。虽然是木质的地板，却听不到什么动静。阁楼有唯一的楼梯上去，一般来说大家都不喜欢住阁楼，因为这里冬冷夏热，住起来很不舒服。

　　“进来吧。”

　　拉图什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门虽然是关着的，不过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

　　只见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年轻人，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眉目清秀。那人看见拉图什走进来，连忙示意他坐下：“你自己随便坐吧，我的腿不太好就不给你泡茶了，想喝咖啡也可以，都在那边的桌子上。”

　　“你是……法斯凯尔？”在来之前，拉图什把名单跟自己所见过的二十二个老生一一对照，也就只有这个名字的人没出现过，因此猜是他。

　　“是的。”那人点头微笑，“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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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图什在桌前坐下，眼前的人应该不是跟普安索或者多米尼克那些人一伙的，并且还是残疾，能活到现在必然有他的强项。

　　法斯凯尔开门见山地说：“如果你以为那些都是普安索的人，那么你就错了；如果你以为那里面有一些是我的人，那么你也错了。”

　　这个说法有点玄，不过拉图什并没有追问，不管谁是谁的人，拉图什都坚定一个信念，自己绝不会任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摆布。

　　投靠某个强势力固然是一个生存的好办法，因为不管哪个势力想壮大，都是需要一批这样的人。可是想想那些人的结果，能有几个是善终的呢？况且存活下来也并不是拉图什来到Saint Pierre的目的。

　　“你想让我帮你做点什么？”拉图什有意加重了“帮”字的语气，从一开始就绝对不能有依附关系。

　　“简单地说，就是挤垮普安索。”法斯凯尔进一步解释道，“你也知道，我腿不好，当主教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我之所以留下，这便是我唯一的目的。不瞒你说，我的腿就是被普安索和多米尼克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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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找我？”

　　“普安索和多米尼克那两个家伙虽然很不是东西，不过眼光还是不错的。既然他们找了你，我想多半错不了。”

　　“我想你们都找错人了，争斗不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拉图什说道。

　　“可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都得要存活下来才能完成不是吗？”法斯凯尔笑道，“而争斗是活下来的唯一方式。”

　　“那么以现在残疾的你，请恕我无礼，可以拿什么让我替你效力？”

　　“我帮你达成心愿，这个诱惑大不大？想杀谁？施密特那个老家伙对吧？只要你替我除掉普安索，我保证施密特活不过第二天。不然你随时来取我性命，我打不过你的，这你清楚。”

　　拉图什顿觉心里一寒，他怎么知道我想杀施密特的？从来就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的能耐了吧？我少的是一双腿，可我不仅仅是要你做我的腿。”

　　“我考虑一下。”

　　法斯凯尔点头默许。

　　回到房间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拉图什拿出本子，重新在上面写了二十三个老生以及十一个新生的名字，不，现在是十个了。拉图什划掉维尔莫特，然后再一次画起来。

　　第07章 利益交换

　　拉图什疲惫地走出房门，看见贾尔恰好从门口经过，很机械地问了句：“早上好。”

　　贾尔回过头来看着他微笑，虽说贾尔是个性格温和的人，不过这样的笑容还是不多见的。

　　“早上好，还有，谢谢你。”

　　“谢我什么？”拉图什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从进校那天起，跟眼前这个人除了“早上好”，“晚上好”之外就没有说过其它的词。

　　“谢谢你这两天没有笑我。”

　　“我是觉得没什么可笑的，不是在顾及你的情绪。”在这里跟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走得很近，这是拉图什的信念，亲密的关系会蒙蔽人的双眼。

　　贾尔耸了耸肩，说道：“那我们楼下见。”意思是说我不想跟你一起下楼，对于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一起走路就是在受罪。

　　此时，卡缪忽然从后面追了上来，问道：“你怎么不等我一起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