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弥撒 前传————慕容吟

　　“我以为你还要再吃一会儿的。”卡缪来正是个离开的好借口，贾尔跟他一起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给了拉图什一个更加温暖的微笑。前一个笑容，贾尔的确是出于感激；而这后一个却是在报复，报复刚才被拉图什冷冰冰对待。贾尔很了解这一点，对于外表冷漠的人，微笑是最好的报复方式。因为他们很受不了跟人亲近的感觉，估计现在的拉图什正在哆嗦吧？

　　～★～☆～★～☆～★～☆～★～☆～★～☆～★

　　卡缪很担心地问：“今天不会轮到我了吧？”

　　“一共有一个月呢，每人可以轮三遍，哎，早晚的事。”

　　“要是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考Saint Pierre了。你看走的时候，咱俩多么风光地离开阿勒比！如果两手空空地回去，怎么交代啊？说是受不了开学的时候师兄的玩笑，有人信吗？”

　　“我不知道……”此时虽然已经穿上了衣服，可是一看见有人从自己身边笑着走过，贾尔还是会觉得他们是在嘲笑自己。免不了脸一阵发热，根本就没注意听卡缪说了些什么，只是本能地含糊回答他。

　　普安索忽然从后面走过来，搂着卡缪的肩膀，问道：“你叫卡缪对吧？哎，怎么就跳进特里布莱的套了呢？不知道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算了，今天就你来陪我玩玩吧？”

　　卡缪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贾尔，可是贾尔也没办法，况且并不知道普安索打算玩什么。

　　多米尼克在后面诡异地笑了笑，说道：“跟我们来吧。”

　　“去哪里？”卡缪更加惊恐了。前几天的游戏不管多么残忍，起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可是现在要被单独叫去了，还能活着回来吗？

　　“快点走啊！”多米尼克催促道。

　　卡缪“哦”了一声，低着头跟他们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

　　现在楼内还是空荡荡的，老师们都没有来。只有校长时常因为晚上在这里看书，住在办公室。

　　普安索神秘地笑了一下，对卡缪说：“其实我一向觉得单纯幼稚的家伙不好玩，所以你别害怕，我们今天是打算玩校长。”

　　“什么？”卡缪有些没明白他的话。

　　“来，把这个拿给他吃。”多米尼克从背后拿了一个纸袋子。

　　“这是什么？”卡缪问道。

　　“早餐啊，还能是什么？”

　　“是……跟昨晚那个一样的吗？”卡缪犹豫着问了出来。

　　“怎么会？我们怎么敢毒校长呢？”多米尼克伏在卡缪的耳边低声说道，“里面放的是春药，等到校长欲火难耐的时候，我们就推开门让大家看看。”

　　“他是校长啊……怎么可以……”卡缪的额头渗出大颗汗珠。

　　这时，多米尼克已经敲了校长的门，门刚一打开就一把将卡缪推了进去。

　　看见门关死，多米尼克跟普安索相视一笑。

　　“还看什么啊？走吧？”多米尼克催促道。

　　“这小子没问题吧？”

　　“放心，施密特还不至于连这么个小孩都对付不了。又不是第一次了，走吧，走吧。”

　　“看一下嘛。”普安索头还朝施密特的办公室伸着，不过人已经被多米尼克拽出去了很远。

　　～★～☆～★～☆～★～☆～★～☆～★～☆～★

　　“你来给我送早餐的？”施密特盯着卡缪手中的纸袋子。

　　卡缪想藏到背后，可是已经来不及：“啊……是……是师兄他们让我送来的。”

　　施密特笑眯眯地接过早餐，放在桌子上，说道：“我现在还不是很饿，一会儿再吃。”

　　“既然这样，我先走了，不打搅您了。”卡缪说着退到了门口，手抓着门把手，拽了一下却打不开。

　　“怎么急着走呢？你今天不是来陪我的吗？”

　　“校长，我没懂您的意思……”卡缪忽觉有些头晕，一进屋就闻到了一种奇怪的香味，难道是因为这个？卡缪摇晃了两下，倒在地上。

　　在失去意识前，卡缪看见校长俯下身来，一只手撑地，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长袍。原来多米尼克所说的校长早餐里有春药是骗我的，原来我仍然是逃不过他们的游戏……

　　“我会很温柔地对你的……”校长含糊不清地说着。

　　～★～☆～★～☆～★～☆～★～☆～★～☆～★

　　埃鲁扫视了一遍人群，问道：“诶？怎么不见卡缪？”

　　只见多米尼克跟普安索笑得很欢，埃鲁马上也恍然大悟地笑起来：“哈哈……原来是给那个老家伙享受去了。”

　　贾尔差不多明白了卡缪是被送去玩什么样的游戏，或许这并不是游戏，而是用来跟校长交换每年游戏掌控权的条件吧？在一些只有男性又禁欲的神学院或者教堂，这样的事的确发生过不少。可是就连全国地位最高的Saint Pierre也是这样吗？

　　这时，入校以来从未笑过的拉图什居然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原来你觉得这样的事才可笑。”贾尔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地说，不过他确定拉图什可以听见。

　　不过拉图什没有说话，而是走了几步，离他远了一些。

　　“你们换来了几个名额？”拉图什低声问多米尼克。

　　“不超过三分之一就行。怎么样？给点意见，剩下的你觉得选谁好？”多米尼克跟拉图什一起向外走，远离那个吵闹的人群。

　　“现在还看不出来。”拉图什回答道。果然普安索和多米尼克就是用卡缪换来的杀人名额，默认是三分之一，也就是三四个新生应该都在容忍范围内。如今特里布莱已经死去，想必他们不会浪费掉其他的名额。到底杀谁，估计现在自己的话只能起到反作用。于是拉图什故意说，“不过起码我觉得那几个第一天敢跳出来的人都不必留了。”

　　“不，吉奥诺和戈多也不过是两个傻瓜，现在耳朵又聋了，估计不成大器，何必浪费这两个名额呢？卡缪是施密特挑中的人，将来还要拿他换取更多好处，更是杀不得。至于贾尔嘛……”多米尼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拉图什忽觉心中一紧，很想知道他接下来怎么说。

　　可没想到多米尼克却笑了笑，说道：“他还在考察期，不着急决定。我们回去吧，今天还有很多好戏呢。”

　　第08章 冷漠帮凶

　　晚上再次在走廊相遇，贾尔又是给了拉图什一个热情洋溢的微笑，害得拉图什连忙低下头想开门，却一时慌乱，捅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入锁孔之中。

　　拉图什回到自己寝室，忍不住小声自言自语：“还有心情笑……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傻瓜……”

　　此时，拉图什已经决定跟法斯凯尔做那个交易了。施密特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做出玩弄学生的事，那件事应该也没有冤枉他。

　　夜，静谧无言，拉图什走到窗口，望着远处昏沉沉的雾霭，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小时候是如何遭受侮辱与唾弃的……我本不该来到这个世间，这一切都是施密特造成的！

　　拉图什愤恨地咬着嘴唇，直到感觉有一点腥味，才发现已经出血了。

　　今天没有什么新的情况，拉图什不需要重新研究战略，于是又掏出他那个小本，取出一支炭笔在第一页画了起来。那是一个人的轮廓，没有脸，只有一身白色的长袍。看着上面粗糙凌乱的细线，拉图什心想，画画果然是可以看出心到底有没有浮躁。拉图什合上本子，锁进了抽屉里。

　　有机会一定要出学校一趟，准备些东西，拉图什心里想。可是不能在这一个月内出去，这还是普安索他们的天下，无论出什么事，也都是完全被施密特压下来的。

　　～★～☆～★～☆～★～☆～★～☆～★～☆～★

　　二十五天过去了，新生之中没有再死人，虽然游戏之中断胳膊断腿的有好几个，可都是能复原的伤。

　　拉图什开始紧张起来，如果说还要杀人，估计就是这两天了。普安索已经说过这一个月内不会再让贾尔玩游戏，难道还会杀他吗？普安索是个守信用的人，应该不会的。自己先前竟然没想到这一点！拉图什用力摇了摇头，就好像这么做可以让自己清醒。

　　“怎么了？不舒服啊？”多米尼克一边吃着苹果，一边问道。

　　这段时间以来，大家差不多都默认拉图什已经成为了普安索和多米尼克的亲信。这种事不需要从大的事情上来看，虽然拉图什又加入过两次不痛不痒的游戏，看似跟其他人没有区别。可是平日在别人玩游戏的时候，埃鲁给大家分东西吃，拉图什的那一份却总是普安索或者多米尼克亲手来给。

　　“没有，也许是昨晚没休息好吧。”拉图什答道。

　　“是害怕今天又让你玩游戏？”

　　“还需要我玩吗？我好像已经玩了太多次了，不如让一点给别人吧？”拉图什故意这么说，想显出自己对于普安索以及多米尼克的游戏还是存在惧怕心理。

　　“我也这么想啊，可是普安索他好像已经安排好了，还是看他的决定吧。你放心，就算是玩也不会再让你受伤了。”多米尼克说着拍了拍拉图什的背，那恰好是鞭痕的位置。拉图什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可是却咬牙强忍着。

　　～★～☆～★～☆～★～☆～★～☆～★～☆～★

　　“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开始吧。”普安索说道。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想看看他今天又会玩什么。

　　“我听说非洲某个部落有个习俗，每天对于部落内的男子，都会用火把敲打全身，反反复复十几遍。这样下来，一个个都身强体壮。据说去打猎的时候，连犀牛都顶不破他们的身体，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是一直想见识一下啊，大家想必也很希望验证传言的真伪吧？所以，今天我们就做个现场实验。只不过我们没办法做到每天敲打，就速成一下吧，今天一次多敲打几天的量。”

　　听到普安索的这话，新生们全都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拉图什，你出来。”普安索朝拉图什勾了勾手指。

　　难道今天是拉图什？新生们心里有这个疑问，同时也松了口气，也就是又逃过一天了？

　　可是没想到普安索接着说：“师兄们最近玩累了，很想休息休息，所以今天这火把就由你拿着吧。”

　　拉图什心里明白了，原来今天这游戏的主要目的是试探我。试探我的忠诚？还是试探在这些新生之中我有没有暗中培养自己的力量？不管怎么说，这一个月还没过，不论他们拉出来什么人，也都必须狠下心去打。

　　“好了，吉奥诺、戈多，你们两个把贾尔绑到十字架上。”普安索命令道。

　　不过吉奥诺和戈多两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拉图什略微放心，他们两个装得还是挺像的，万一一不小心暴露听力恢复的事，那么自己便要跟着倒霉了。只是，为什么是贾尔呢？首先用他来试我吗？

　　都怪这家伙！平日没事总对我傻笑什么？一定是被多米尼克他们中的某个人看到了！拉图什在心里不住地埋怨。

　　～★～☆～★～☆～★～☆～★～☆～★～☆～★

　　“哎，看我这记性，他们两个听不见命令这事我都忘了！既然这样，那么德西雷、米奥利斯，就由你们两个把贾尔绑上去吧。贾尔细皮嫩肉的，想必效果最明显。”

　　装！普安索每次游戏之前的话都是在装！拉图什虽然心里这么想，可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接过了埃鲁点燃的火把。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疑问，普安索不是答应过这一个月内不再让贾尔参与任何游戏了吗？怎么今天反悔了呢？但是没有人敢说出来，也不想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就要换人，再换人自己就有上十字架的可能性。为了自保，是不会有人伸头为贾尔说话的。

　　拉图什也不例外，虽说是作为行刑者，按普安索的话说是游戏执行人，可若是为贾尔说话，一定会引起普安索、多米尼克等人的怀疑。

　　贾尔又一次被脱光了衣服绑起来，噩梦重演。

　　拉图什走到他身边，扬起手中的火把，毫不犹豫地朝他身上打去。

　　“慢！”多米尼克抓住了拉图什正停在空中的手腕，“普安索，你还真是记性差到家了！忘记吉奥诺和戈多听不见了还可以理解。这贾尔不需要再参加游戏，那可是你亲口许诺的，怎么也忘了呢？”

　　果然是在试探，拉图什看着多米尼克跟普安索一起演戏就觉得好笑。如果多米尼克真是想提醒，也不用等到火把下落的时候才说出来了。

　　“对对对！的确有这么回事！哎！快把贾尔放下来！”普安索指着德西雷和米奥利斯命令道，脸上堆满了歉意。

　　～★～☆～★～☆～★～☆～★～☆～★～☆～★

　　于是，新生们再一次陷入了紧张与不安之中，不知道谁会是下一个受难者。

　　普安索扫视着新生，一遍又一遍，终于，无奈地说：“选人越来越难了，既然刚才随便点到了德西雷和米奥利斯，那么这个游戏就你们两个人玩吧。”

　　“难怪有两个十字架。”卡缪小声对刚刚回到他们之中的贾尔说。

　　“应该一开始就定好是他们两个了。”贾尔回答道。

　　“那为什么一开始选你？刚才我好紧张，被火把打几十遍还能活吗？”

　　“先别说了。”自然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普安索跟多米尼克是在演戏，尽管这是个人尽皆知的事实。

　　贾尔看着拉图什，看看他将会如何做普安索的帮凶。

　　德西雷跟米奥利斯的哭喊和央求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拉图什手中的火把一下下地落在他们身上，起初身体逐渐变红，后来变黑。空气中弥漫着皮肤以及肌肉燃烧时的臭味，令人作呕。

　　拉图什知道必须这么做，直到普安索喊停。可是一直到德西雷跟米奥利斯咽气的那一刻，普安索都是微笑着平静地看着。

　　德西雷和米奥利斯的尸体被抬了下去，拉图什也只能平静地看着，麻木是唯一的选择，否则便会前功尽弃。

　　第09章 梦想梦魇

　　贾尔推了一下门，竟然是锁着的，只好掏出钥匙来开，却发现卡缪正躺在床上。

　　“你怎么了？”贾尔问道。

　　“没什么……”卡缪面朝着墙，没有看他。

　　贾尔还是走了过去，站在他旁边：“真的没什么吗？”忽然听到卡缪抽泣了一声，尽管这个声音很微弱。“你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是身体不太舒服吧。”卡缪回答道，仍然没有转过身来。

　　贾尔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的确很烫。这时想起下午课后似乎是校长派人到教室直接把卡缪找了去，心下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愤怒地说道：“怎么都过了这一个月他还是叫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