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之爱————张子卿

      春季运动会时，我代表班里报了五千公尺跑，结果拿了第一名，爆了个大大的冷门儿。听着女生们拼命喊着"李强"为我加油，我得意极了。这帮浪货第一次在公共场合不喊我小流氓，终于让我知道她们还记得我叫李强。

      学校的课程对我来说不是很紧张，我依然过着风风火火的日子，只是和女生的交往少了。李逍遥没事仍然看我打游戏，有时还玩两手，只是水平太臭，没少帮我输下饭钱。

      这半年我的身体变化很大，嘴巴上面长出了一层黑黑的小绒毛。那天我满楼道借剃须刀，其实自己早就准备下了，找别人借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我不但有胡子，而且多得需要剃了。

      借了剃须刀，我溜回宿舍。李逍遥不让我剃胡子，他说他喜欢看我嘴上的小绒毛。既然这骚货喜欢看，我只好留着了，李逍遥经常趁着没人，伸舌头舔我嘴上的小绒毛。

      我的个子又长了，那天晚上在小树林里和李逍遥吃完口水，李逍遥骂我："臭儿子，一点也不象爸爸，不许再长了！"这骚货，在学校仍然叫我儿子，听得多了我已经习惯了。

      现在我也担心自己长得太高，倒不是害怕不象李逍遥，而是怕太高了和李逍遥就不般配了。还好，我长到一米八五后，没见再长。

      五一放假前，我一个人正在宿舍换衣服，李逍遥开门进来，见就我一个人，搂住我的腰说："儿子，跟爸爸回家过节。"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好啊，等我把换下的衣服洗了。"我应道。

      去李逍遥家，我不图别的，只图能钻李逍遥的被窝。

      李逍遥和我一起去了水房，他翻着我换下来的短裤问："来月经了没有？"我大骂："骚货，你才来月经！"我们两个一起把衣服洗了，凉进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

      这一次我给李逍遥的妈妈买了好几样点心，还给北京人二哥买了瓶好酒。

      宿舍里的那帮骚货这次跑得好远，他们去了千山，只我一个人在李逍遥家和李逍遥一起帮北京人二哥翻地、施肥。尽管活很累，但我很高兴，晚上李逍遥把我搂得紧紧的，我可以用脑袋尽情地拱他那两块饱满的胸肌，有时还张嘴轻轻地咬一咬。

      我觉得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把我和李逍遥紧紧地拴在了一起，他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正因为这样，所以我署假又没回家。

      妈妈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我告诉她过年放寒假时，一定回去，她告诉我："爸爸、妈妈想你都快想疯了，你这孩子太野了，过年一定要回家。"唉——！老爸、老妈想我是有道理的，他们老两口中年得子，就守着我这么一个儿子，我是在他们的手心里长大的。就是因为他们太娇惯了，我觉得我的性子总也长不大。

      今天早上，老太太没给我用炭火烧咸鱼，我发了脾气不吃饭。老太太说今天早上烧的是稻草，没有炭火。我不听，就要吃烧咸鱼。

      李逍遥哄了半天，见我就是不听，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我委屈得呜呜直哭，李逍遥使劲地搂了搂我的腰，我知道他又心疼了，所以哭得更凶。

      "破儿子。"李逍遥咕噜了一句，下地找了些干柴禾棍，在火盆里升火烤咸鱼。这骚货当着老太太的面叫我儿子，我不知道老太太听清了没有，她瘪了瘪嘴说："遥遥太惯孩子了。"正当我抽泣着掉眼泪的时候，爸爸、妈妈竟从千里之外赶到大连，找上门来。这老两口，真能打听，凭我在手机上的片言只语，竟能打听到李逍遥的家。

      我高兴极了，跳下地就扑到妈妈身上，差点把妈妈扑个跟头。

      妈妈见我眼中有泪，边给我擦边说："怎么又哭鼻子了？"我用手一指老太太嘻嘻笑道："她早上没给我烧咸鱼，我正治她呢。"爸爸训斥我："没规矩，叫阿婆！"我又扑到爸爸身上："我叫大娘，这里才不兴叫阿婆。"李逍遥过来跟爸爸、妈妈打声招呼，我指着李逍遥对妈妈说："他早上打我了。"李逍遥搂住我的肩小声说："哥不好，哥向你认错。"我抱住他的脖子又哭。不知是怎么了，李逍遥打我，我特委屈。

      老太太对爸爸、妈妈说："你们这孩子还没长大呢，离不开父母，离家这么远，多亏有遥遥，他每天把遥遥当成爸爸缠。遥遥惯孩子，早上他要吃咸鱼，这不，遥遥正烧火给烤着呢。"妈妈打亮着李逍遥，啧啧称赞道："多俊的小伙子！"李逍遥红着脸谦逊道："婶子别夸我，我哪有强强俊。"我纠正李逍遥的称呼："叫叔叔、阿姨。"因为在我们那里是不兴叫婶子的。

      妈妈转头看看我，"傻小子又长高了，比原来壮实了。"说着，眼圈红了。爸爸说："这地方养人，看把小强养得生龙活虎的。"妈妈对老太太说："谢谢老姐姐对小强的照顾，我这孩子自小被宠坏了，没少给你们填麻烦。"老太太连说不麻烦，她说："有了这孩子，我们家里热闹多了。他爱缠遥遥，我知道遥遥疼他，比自己亲弟弟还疼。遥遥兄弟两个长大了，我一直觉得自己老了，让这小家伙儿一闹腾，好象又年轻回去了。"爸爸、妈妈和老太太聊得很投机。李逍遥将烤好的咸鱼给我拿过来，仔细地将上面的炭灰刮干净，拧拧我的鼻子说："小馋猫儿，快吃吧。"还好，这骚货当着爸爸、妈妈的面没叫我"儿子".妈妈对老太太夸奖道："老姐姐真好福气，儿子又俊又懂事，不象我们小强，就爱闹人。"老太太开心地笑道："大妹子快别这样说，我还羡慕你们两口子呢，有了这么个小宝贝，每天都开心。"现在我的饭量很大，我想是因为每天干很多活的原因。吃完一大碗馇子粥，还要吃。李逍遥又给我盛了一大碗，抹了抹我的嘴角，嘱咐我："慢着点吃，别烫了。"妈妈看着李逍遥，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又对老太太说："我要是有女儿，就嫁给你们家遥遥，咱们做亲家。"我的心中掠过一丝惆怅，我多希望妈妈能说把自己的儿子嫁给李逍遥。

      午饭爸爸和妈妈就在李逍遥家里吃的，吃过饭后，爸爸、妈妈要告辞，爸爸掏出五千块钱给老太太，说是感谢她对我的照顾。爸爸是生意人，一切都喜欢用金钱来衡量。

      老太太不要，说我在她家干很多活，并没白吃她的。我接过钱，在老太太身边腻歪了半天，老太太才收下。

      爸爸、妈妈要带我到大连玩，可我离不开李逍遥，我求老太太说："让遥遥哥和我一起去好吗？耽误的活我回来多干给补上。"老太太看着爸爸、妈妈，妈妈说："老姐姐，就让大侄子一起去吧，小强和他对缘，不让他去，小东西又要闹人了。"爸爸说："老姐姐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大侄子。"老太太点了点头，对李逍遥说："就跟你叔去吧，多照顾着点孩子。"这老太太，总是叫我孩子。

      下午到了大连，爸爸找了个四星级宾馆先住下。总共开了两个标间，妈妈要和我住一个房间，我说："我要和逍遥哥住一个房间。"妈妈对爸爸说："这孩子，一年没见生份了。"爸爸说："他们两个年龄差不多，能说在一块儿，你就别再参和了。再说儿子已经大了，总不能永远围着妈妈转。"我应付了妈妈几句就溜进李逍遥的房间，这骚货估计平生第一次住四星级，看着什么都稀奇。我正在卫生间撒尿，他在外面喊道："儿子，快过来！"我应了一声，提上裤子出来。

      进了屋，我埋怨道："什么事啊？连尿都不让撒完。"他问我："空调怎么开啊？"宾馆用的是中央空调，他找不到按钮，我教他把空调开了。他又问："电视怎么没电？"我在床头柜上把电视电源开了，接下来他又是一大堆问题，什么这个怎么用、那个怎么用，我都一一给他示范。

      他说："你老爸是不是很有钱啊，怎么住这么高级的宾馆？""一般般啦。"我回答他。"你爸是做什么的？"他问。我告诉他："我爸是做生意的。"他猜测道："是大老板吧？"我点了点头说："可以这么说。"
      "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他咕噜道，"以后不能再让你吃苦了。"我坐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说："哥，你知道我这个人，平时什么也不在乎的。现在我只在乎你，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吃苦也很甜的。"他把头埋进我怀里，嘴里喃喃地说："强强，哥见你第一面时就知道你是个小调皮鬼，哥每天看着你和别人胡闹，晚上做梦都想着和你亲近，可你就是不理哥。"我吻一下他的耳朵说："有几次我看出来你想套近乎，可那时正和你别着劲呢。"
      "是啊。"他说，"那天打过你后，送你去医院，其实我没安什么好心，有时我觉得自己很变态，那时我想，既然你那么烦我，我就不对你客气了，我想好好玩你几天，以后就再也不去想你了。现在想起来也后怕，要是那样，事情就闹大了。""那你为什么又改主意了？"我问。"我没改主意啊，我不是照常玩了你几天吗？可我没想到你也喜欢我，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要强迫了。"这骚货，那也叫玩。

      他继续说："在去医院的路上，我就知道你很可能喜欢我。"我反驳道："那你可想错了，那时我恨得想咬你。"他说："你别不承认，否则你怎么可能让你的仇人背你呢？"我说："那是怕你再打我。"他使劲搂了搂我的腰说："傻瓜，不是这样的，要是你腻烦的事情，打死你也不会干的。你还记得吧？在我背上你用脸贴我的脖子，贴得紧紧的，我感觉舒服极了，那时真想亲你几口，可我没敢。"这骚货也许说对了，在他背上我是感觉很舒服，脸贴着他的脖子热热的，还有他粗重的喘息声，让我感觉很温馨。本来和他很对缘分，可是阴差阳错，我一入学就和他较上劲了。

      他又说："在医院看到你委屈的样子，我心里高兴极了，那时我就知道，你是哥的了，你跑不掉的。"我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哥，我爱你。"他用脸使劲地蹭着我的胸说："强强，哥爱你爱得发疯了。"上天安排的事情往往是出人意料的。以前我常常骂别人是同性恋，因为在我的思想里，自己和同性恋是万万挂不上钩的。我在初三时就知道和女生混，那时才十四岁，是标标准准的小骚货。高中时我的外号叫韦小宝，身边有大老婆、二老婆、三老婆和四老婆，那时我担心的是自己的感情太不专一，三天两头地换女朋友。

      和李逍遥的交往，证明我的感情是专一的，因为我可以为他去死，可以为他去做一切事情。我怀疑自己以前根本就没爱过那些女生，尽管和她们接过吻。

      对这个问题，李逍遥有不同的看法，他常歉疚地说是他害了我。他说我是一个没长大的需要宠爱的大孩子，他是借着我的这个弱点乘虚而入的。如果没有他，我会正常地娶妻生子，做一个没有责任心的小丈夫，做一个沾花惹草让女人流泪的小男人。

      我找来资料给他看，我告诉他，同性恋是天生的。可他仍认为我最次也能做个双性恋。这个问题没有明确的答案，我也懒得和他争，他说是啥就是啥吧，反正只要有他我就满足了。

      在大连的几天，与其说是玩，不如说是爸爸、妈妈陪我逛街。爸爸给我买了条鲜红的半裤，还有件鲜红的T恤。我喜欢象一团火，飘来飘去，爸爸、妈妈知道我的喜好。爸爸要给李逍遥买衣服，我没让李逍遥挑，我对爸爸说："必须买和我一样的。"这样，李逍遥也有了条红色的半裤，一件红色的T恤。这是我和李逍遥的第一套情侣装。

      晚上回去，李逍遥穿上新衣服，我感觉帅极了。

      爸爸、妈妈回去前，我偷偷地缠着爸爸给李逍遥买台笔记本，因为李逍遥的宿舍就他一个人没电脑。这对爸爸来说是举手之劳。

      第二天，爸爸按着我的心意买了台东芝。我征求李逍遥的意见，李逍遥说玩电脑我比他在行，我看好的一定行。

      回宾馆的路上，李逍遥一直说我乱花钱，有台式机就行了，何必再买台笔记本。我没敢告诉他是给他买的，我怕他回商场把电脑给退了。

      爸爸、妈妈在大连直接坐飞机走了，临走时一再嘱咐我过年要回家，我红着眼睛答应了。

      回到李逍遥的家，我把电脑交到他的手里说："这是我爸爸给你的礼物。"李逍遥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要，他说等回学校，去商场给退了。

      我这男人真是没出息，脸皮超级厚，我竟嘻笑着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说："你不要我就不起来。"我们两个都穿着爸爸新买的红装，我的膝盖露在外面，直接跪在地上。李逍遥赶紧扶我，他说："地上有沙子，会硌坏膝盖的。"我心想，跪下就是让你心疼的。所以他怎么扶我就是不起来。

      他没辙了，叹了口气说："依你了，快起来吧。"我站起来，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他弯下腰给我擦膝盖上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