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聆界

“汀儿，是你不对。”那位当朝第一美人举起酒杯“这杯，向你们赔罪，你代他们受了吧。”言语口气，完全不将他人看在眼里，真是被尊贵的人宠坏了呀，我接过酒杯头也不回得向后扔去“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不对么，却怎么不阻止？你只是想要看别人痛苦。”我想，他是被我说中了，他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凛然看着我，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我，在这里我，我还没有身份，不是他的男宠，不是替身，也算不上朋友。
浑浊的空气，我拿起桌上的酒壶，走到窗边，打开窗子，临风而立的感觉真好。窗外清风明月，很自然便想到了苏轼“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归去，归去。”不如归去，我又要归去何处。仰头看向云雾星斗，那里我仿佛看到了落，他坐在茶几边，手中拿了什么东西在凝望？等等，我不是眼花了吧？我确实，在那一瞬间看到落了呀？我正想揉眼睛，背后一个怀抱将我紧紧嵌进去。
“呼。”这个姿势，呼吸有点困难。可是，胸前那一双围起来的手，却是越收越紧。我清晰的感觉到那人胸口的心跳，明显到要跳出来一般，什么事这么惊慌？耳边，他颤抖着说“还在，还好，你还在的吧。”
“凛然？”他想谋杀？这个方法不怎么好，其实埋针或者……
“不要吓人啊，还好，我及时拉住了。”他在，说什么？
“什么？”我真的不解。
“归去，不许归去，归哪里去，还好，我拉住了，还好。”我终于给他一个后肘脱出了那令人窒息的怀抱，他却紧握着我的手，拉着我做到他身旁，那边悦微他们已经就坐了，他也顾不上一直盯着另一边的凝殊，不时就神色紧张得看看我。
我转眼，悦微他们也是一脸的紧张，怎么了都，我错过了什么吗？我拉拉悦微，问“都怎么了？”悦微深深注视着我，似乎在组织语言，他压低了声音“凌溪，你刚刚，差点消失了。”
“什么？”
“也不是，我只是看着你，临风而立，听到你念的那句词，想赞一句，却只觉眼前的你，身影忽然一片模糊，然后是王爷扑上的身行，留下了你。”
心是水中柳
是这样,差一点，就能回去了？我对那边的世界不是应该很向往的么？为什么现在却没有懊悔，没有欣喜，因为，那里，除了落，我对一切都是陌生的吧，现在想来，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回忆的东西。所以我并不介意去留，也许是我自己拒绝碰触这个世界，对，是我，不喜欢接触太多，我喜欢只有自己的那个世界，所以对我来说，哪里都是一样的呢。
但是，这种情况可不是好现象“凛然，你要吃？”他的眼睛从刚才开始每隔三分钟就看我一回，筷上的肉就要进嘴了，他还是盯着不放，我怎么好意思吃下去。
“你要吃？自己夹。”
“没事没事，你吃你的。”凛然跟我打哈哈，又去照顾那个沉默美人了。我只好又辛辛苦苦抖抖缩缩将肉移上来，近了。。。更近了。。
“凛然！！”
“什么？”
“你能不能放开我的右手！”被他拽着我不习惯用左手吃饭呀。
“不好。”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我不是左撇子，怎么拿左手吃？照这个速度，今天我是别想填饱肚子了！
“来。”悦微在一边，夹起我刚才就看准了的肉，送到我嘴边“我来吧。你想吃什么，我来夹。”只好这样了，凛然不肯放手，真的怕我消失？我想，大概不会了，我并没有要回去的打算，即使，那里有落。
颜绯看来很高兴我刚才帮他们教训了狗仗人势的侍童“吃这个，这道金丝茄籽要在笼里焖上整整一个时辰的。很入味，你尝。”
司意忽然举起酒杯向凛然道“王爷，上回赶制衣裳时手上扎了好几道口子，到现在还没愈合，这回怕是没法效力了，这杯算是向凝殊公子赔罪，先干为敬。”说完，也不待凝殊应声，便喝了自己杯中酒，凝殊若是计较，倒要显的自己小气了。
漂亮！
我脸朝凛然手朝司意比了个V。
凝殊颤魏魏起身道“汀儿，扶我回去。”
凛然下意识松手，立在他身后将他抱了起来“你的身子没好，我抱你去房里吧。”
终于松手了，我看着手腕上几道红印叹了气，起身准备也回去睡觉了，忽然凛然神色紧张的闪身到我面前，愣愣盯着我，似乎在想一个两全的办法，又能抱着情人又能牵住我。我拍了拍他的肩“我不走了，我决定留下，要走也会通知大家。”
“真的？”他仍是不信。我重重点头“你先送他回去吧，我看他累得是不行了。”
终于走了，我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悦微和我一道先回房间。路上，他静默片刻忽然道“这是第二次。”
“什么第二次？”悦微说话老喜欢就说一半。
他坐在亭间石椅上，朝我招手，我便过去坐在他身旁。
“凛然这个人，别人从来也猜不透他的心思，面上总是一副谦逊温和的笑，待人也诚，皇上曾说当日若非他有意相让，这个帝王之位怕是又要经过多少争斗才能决定，结果自然也是不一定的。”
我点点头“他是有治国之材无统国之心。”
“不错。他们兄弟及重情份，若不然只一个凝殊便可让他们两虎相斗。我记得他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第一次那般惊慌是因为皇帝忍不住强要了凝殊，凝殊犟着性子三天不肯入食。后来皇帝和凛然两人向他允诺若非他同意，否则以后再不碰他。”原来，因为无法得到，所以才需要替身的慰籍。可是他忘了，替身也是人，也有感情，他们不需要完事后那些关怀，那些温柔，付出的感情若不能得到相报的心，再多温柔也无法填满。
“第二次，就是今天。他本是支撑着凝殊的，看见你一阵模糊的身影便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连凝殊摔卧在椅上也没注意到，那般惊惶是第二次，那般无措却是第一次。他，爱的很辛苦，他爱凝殊三年不变，却很累。我不强求他的爱，我只希望他快乐。你，或许改变了方圆。”他执起我的手，说着心里话。我已明白，他要告诉我凛然待我不同，他要我争取凛然，他要凛然摆脱对凝殊的牵挂。我慢慢抽出了手，可是他不知道，爱上凝殊很辛苦，但是，爱上我，很危险。
“缘分天注定，要随其自然。“我说了两句大俗话：”回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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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我急着起来上厕所，好象是左边。。不对，右边。。。我在庭院里转了一大圈终于如愿找到了茅房。
舒服呀，我如完厕，便神气爽得回房间，走到假山石后，没再前进，我的房门口，一个青衣的人在那里左右晃荡，仔细辨认——凛然！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坟墓挖多了，半夜里找我算帐来的。我躲在山石后看着他晃来晃去的身影，心里想要不要出去打招呼，只见他几次伸手欲敲门，手却总停在门前又垂下来。最后恨恨的回了他和仙子的发房间。
这一晚，我从乾陵数到明陵，秦皇墓都造访了三遍，却还是睡得不踏实，老觉得门外有个身影左右走动。凛然，我不怕鬼，但是你老这样我以后怎么睡的安稳！！！
早上起来，我喊“小圆，洗脸水呢~~~~~~”碰得一声，门很有冲击力的打开，那个人扑到我面前上下左右转圈看了一遍，像是确认了一番，抬眼看到我不善的眼神，他挠了挠头“早、早啊。”我很无力，拉了他的手“我的手是热的吧？我是普通人！昨晚是你眼花了。我跟你保证，要走会说，请你不要半夜三更在我门口走来走去！”
“你怎么知道？”他很惊讶。
金帐使臣
我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有了吼人的冲动！那么大的动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装鬼都没有技术含量！
“吃早饭去吧，我就在这，不消失。”他才三步一回头的走掉了。
等到他去上早朝，我的神经才稍微轻松下来，整天都这样的话，我会神经衰弱。在房里吃了早饭，我跑去悦微的房，他才起来，睡眼惺忪“王爷去早朝了么？”伸着懒腰，他哈欠连天。
“怎嘛，悦微昨晚也没睡好呀？”
“恩，我觉得有人在窗外走动，好象是你那边，。”闻言，我只有干笑的份。
“算了，不说这个了。听说今天金帐国有使臣来，说不准晚上我们要去见餐。”悦微很慢得穿衣束带，披间的头发一束束拿了梳子理顺了才拿发带扎起来。
“什么见餐？”嘴上这么问，我心里想莫不就是见个面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古人就喜欢这些花样。
“每次有使臣来，皇上会在殿里安排宴席，大家一起饮酒用餐，互相说些客套话，这个你自是不会喜欢的了，不过，到时候有许多好吃的，我们倒是可以一饱口福。”我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不过古人的宴席我到是很向往，从前只看到书上写怎么怎么豪华，怎么怎么奢侈，若能见一回也不枉我穿越一回。
他见我有兴趣，便笑起来“我朝崇尚男风，金帐亦然，宴席上达观贵人会带上各自的男宠出席，意在攀比。你若是也跟去了，只怕别人看了也是一样的想法。”想法，他的意思是别人会以为我是荣王爷的男宠？其实这个我不怎么关心。
“你们都要去的吗？”大伙都去的话，我自是非要跟着的了。悦微点点头“我们的身份已是人尽皆知的了。”他苦笑了几声，我坐在他身边，不是想安慰他，只是说我觉得对的话。
“我曾经告诉别人做自己想做的。还有，为什么一定要注重别人的想法，人活着就是为自己，别管别人怎么想的。”当然，这种想法不可太过，我自己就是个反面例子，就是因为太不在意，才弄的到背井离乡竟连个牵挂都没有。
“你不是还有纤尘他们吗。”悦微定定看了我一会“说的对。只是，怎么不说我还有你呢？”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他们在我看来只是帮助的对象。其实，我还是很善良的。
“金帐国，他们的人长什么样子？”会是西方国家么？那种金发碧眼的，皮肤白白的。悦微一笑“和我们一样啊。只是我听说他们有的人很擅长梳妆，经过他们精心梳妆出来的人，立时便能大放异彩。但也只是听说，我并没亲眼见过。”帮人梳妆？那不就是美容沙龙
么？2006年的世界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地方，我是不明白把自己变的不像自己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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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凛然又提早回来了，叫人替凝殊好好打理了一番，还拿什么露丸叫他服下，昨日那个连路都走不动的人立刻精神焕发，却只冷了脸。悦微颜绯他们自己虽是不耻以这个身份去金帐宴席，仍细心束了发，悦微笑起来自信满满，走到我身边时“你说的对，换一种心情很多事就可以迎刃而解。”这是不是表示，悦微已经走出了凝殊的阴影了？不用勉强自己去学他轻颦浅笑，不用学他淡语冷脸。凝殊在我看来，美则美矣，就是人太别扭。
这种想法在他看到凛然时就击碎了，哎。。。感情果然是最难把握的。
我们乘马车去皇宫，凛然一个人在外骑马带路，马车里，我被挤在最边上，真是，他们四个一个都不愿意坐在凝殊那边，也是，谁愿意坐在那坐冰山边上。我被挤得没办法，毅然站起来夸坐到他那一边。凝殊立刻移了移身子，反方向靠远。我只当没看见。颜绯不满得朝我瞪眼，示意我坐回去，我摇着头撩起窗帘，看到了皇城，格局建造的有些像故宫，有种熟悉的感觉。
盛装的凝殊就好象一块上好的水晶，自身闪烁并且将一道道夺目的光彩折射出去，他往圣武殿里一站，立刻所有的目光都被剥夺，他是皇帝和王爷的人，再贪婪的目光也知道收敛。他的周围一丈之内没有人敢靠近。我随着悦微站在殿侧，所谓的那些好吃的还没上桌，我百无聊赖打量着四周的人，王公贵族都带着男宠来赴宴一眼望去有弱不经风，有妩媚动人，也有冷若冰霜型的。只有少数部分人带着女宠来。没想到圣祈居然如此崇尚男风，看着一排搔首弄姿的男人，我无话可说。
“金帐国使臣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门高呼声中，我们一致对外送去好奇的目光。三个身着金红色衣纱的人鱼贯而入，头顶别着相同的白玉雕云簪，只是盘的发式有所不同，但见三人气质完全不同，同一身装备经过细微的处理，感觉如此和谐，看来，真是很擅长化妆。
“皇上驾到~~~~~”这一声声如宏钟，明显比上一声来的雄壮，都不像是个太监喊出来的。黄袍的帝王坐下时，扫了眼独立的郁凝殊便对金帐使臣笑道“使臣远道来访，今夜好好享受吧，无须拘礼。”
“金远”“金送”“金桥”特来拜访天朝圣祈，愿两国相交永好。
圣祈与金帐是现今较为强盛的国家，一称为天、一许为地。素有天朝之称的圣祈与地域之称的金帐本来相安无事，不知为什么今天听起来话里别有峰火。许是我多虑了。
那叫金桥的人，站前一步“皇上，臣下准备了一个助兴的节目，请皇上恩准。本国素来精通装扮，今日也带来了所需物品，愿为天朝第一美人作出一个全新的样貌。”
天朝第一美人，不就是凝殊么，他不化妆就是第一了，化了那就是天神了。皇帝看来很有兴趣，本来已经很美了，如何能更美他也想看看。
“恩，朕倒想看看，朕的凝殊如何更美。”
“素来听闻天朝人能歌善舞，今天可否先让我们见识一番？请赐歌一首，我们也好体会意境，以便触发灵感。”
“好，凝殊，你就让他们见识天朝的歌喉吧。”我只知道凝殊能舞，却不知道他的歌也行。
“慢。”那个金帐人似乎另有打算“皇上怎么知道凝殊公子便是天朝第一美人呢？”
“哦？依你之见，谁才是？”皇帝不怒反笑。
金桥一笑，转了身道“今日大殿之上佳人云集，难道没有自诩能超出凝殊公子的么？这没有对手的仗，任谁打着也不会有劲儿吧？”
“哈哈哈，好，谁想与凝殊较高者，可站出来。”皇帝一声令下，大家却都是默不作声，明摆着谁站出来谁就要得罪皇帝，谁敢呀。
谁拽我袖子，别拽了，我回头一看是颜绯，他对我使的什么眼色？
不回头不知道，一回吓一跳，站在周围的人是没有站出来的，可是他们全都很有默契的后退了一步，发现自己成了鹤立鸡群。
那里皇帝正冲着我笑“你，怎么称呼？”
怎么回事，只有我呆呆站在外面，成了他们的替死鬼。现在才知道，原来替身不可怜，替死才可怜。
凛然一看是我，最初的惊讶过后立刻站出来道“皇兄……”只可惜他还没说话，皇帝已摆手封了他的口。
“金桥，怎么比法相比你已自有定夺了吧？”
“是。启禀皇上，让这两为公子分别站在城墙之上，形式不论，所有人包括百姓，只要想投票者，都可以，我们派了人在城楼下收单，最后，自然是票高者得。当然，也可以弃权一票两投，经过不论，只谈结果，如何？”
皇帝思量了一会，笑道“是个新奇的法子，朕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