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季[一]————弋殇

作者:弋殇  录入:03-29

晏立心里一定难受了,晏阳想。

[哥,这套睡衣你穿吧,我给你放床上了。]

晏阳走到床边儿,把睡衣放下。晏立还是坐在那儿,只把脑袋转过来,看了眼衣服。

[那间是浴室。。这儿每间睡房都有浴室,挺方便的吧。。呵呵。。]

[恩。]

[你带换洗衣服了吧?毛巾什麽的。。。]

晏阳边说边走到洗手间看了一下,有新的毛巾和牙刷,於是探出脑袋来对晏立接著说:

[毛巾和牙刷都是新的。]

[行,知道了。]

晏立手撑了一下地,站了起来,从床上拿起睡衣,冲著晏阳走了过去。晏阳还挡在洗手间门口,见晏立过来,往边儿上一闪。

晏立见晏阳躲开了,脚停下,眉头皱起来。

[你就那麽怕我?]

[没有啊,你是我哥,我怕你干什麽呢。。。]

[那你躲什麽呀?]

[没有呀,你不是要洗澡麽。。我得给你让路。]

[在你们公司楼上,你往我怀里钻的时候,我可没见你这种表情。]

晏立没进浴室,倒是把身体转了个圈儿,後背望浴室门口左边儿墙上一靠。晏阳也就依著浴室右边儿的墙靠了上去。

哥说的没错,在公司看见他那会儿,晏阳根本没多想,那是他哥,这麽多年来一直想念著的亲人,从小,谁一欺负他,就能站出来帮他打架的亲哥哥。

可这会儿就他们两个人了,他就紧张。他怕晏立对他还是以前的那种感情,所以尽管他不想闪避,身体却不由自己先做出反应了。

[Lina呢?]

[去她女朋友那儿了。]

[她被父母逼的,所以要结婚吧,怎麽就找上你了?]

[一言难尽,反正就是被我撞上了。]

[你还是受不了女人碰你吧?]

[恩。。。]

晏阳一直不喜欢女孩子碰他,拉手什麽的,都不行。本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这样,高中的时候,晏立对他说他可能是Gay,他才想明白自己为什麽见了男人感觉比较有感觉。

也是那个时候,晏阳知道了晏立也喜欢男人。。。但是直到高考完,他才知道,晏立喜欢的居然就是自己。

带点往事不堪回首的意思,兄弟俩一阵沈默。

[屋里能抽烟麽?]

晏立虽然嘴上问著,手却已经摸进了口袋,掏出烟。

[给我一根儿。]

晏阳把手伸出去。

[你抽烟?]

晏立挑著眉毛把烟递给他,自己又拿出一根儿。

[多新鲜啊,我都多大了。。。火儿。。]

晏立把打火机递过去,Zippo,晏阳看著火机,笑了。

[笑什麽呢你?]

[记得咱们上高中那会儿,你偷偷抽烟,我发现了,一开始我还劝你别抽了。]

[结果我生日,你送了我一Zippo。]

[是啊,哈哈!]

[我本来没烟瘾,你送了我那个,我才开始上瘾的。]

[哟。。拉不出屎怪地球没吸引力吧?]

晏阳开著玩笑把Zippo抛出个弧线,晏立稳稳接住,把打火机放在手心里,捏住。晏立想说,其实这就是你当初送我的那个,图案不一样,那是後来加上去的。

可晏立看见晏阳脸上的笑容,就把嗓子边儿的话,又咽回去了。

[你这几年怎麽过的?]

[就那麽过呗,刚开始老想家,後来一个人也就习惯了,妈怎麽样?]

[身体还那样儿,老毛病了,药都随身带著,没事儿,你放心。]

[你得多陪陪她,我。。。有心无力。]

晏阳眼睛里透出失落,晏立心里一紧。

[阳阳,都怪我。]

[都过去了,妈现在不是都能接我电话了吗?慢慢就好了。]

[妈听说你要结婚,其实特别高兴,就是嘴上不说而已。]

[恩。。我知道。]

晏阳从妈妈的询问里,能感觉到其实妈对他结婚这个事儿还是很关心的。

[得了,我洗洗该睡了,坐火车来上海,坐死我了。]

[啊?干吗不坐飞机?]

火车那可是要三四十个小时才到的了上海的,从他们那儿到上海,直达的就这速度。

[我恐高啊?你不知道?]

晏阳眼睛一转,拍了下脑袋。

[对,你恐高,还怕失重。]

晏立抬手上去揉了揉晏阳的脑袋,这麽多年没见了,彼此的某些习惯,大概都淡忘了吧。晏立有点儿失落,他可不希望晏阳忘了自己的事儿,哪怕是很小的事儿。

[你睡吧,我洗完也睡了。]

[行,晚上要喝水,客厅有饮水机。]

[我又不是刘姥姥,上海再发展,基本的我还懂。傻小子。]

[嘿嘿。。。。]

晏阳傻笑著看晏立走进浴室,关上门。是自己多心了,兄弟不就该这麽处麽?想那麽多干吗呢?当年那是年幼无知罢了,现在都长大了,没事儿了!

晏立在门里面,看看手里的睡衣。。。洗澡拿睡衣干吗呢。。。

转身,把门打开。

[恩?哥,怎麽了?]

晏阳把眼睛瞪圆了看著晏立。

[睡衣,我给带进来了,你给我放床上,然後滚蛋睡觉去。]

晏立把睡衣往晏阳身上一丢,晏阳赶紧接住。

门又关上了,晏阳嘴角扬了起来,抱著睡衣走到床边儿。晏立扔过来的时候,衣服有点儿乱了。

晏阳把衣服展开,然後再仔细叠好,端端正正放在床上。

晏立脱衣服到一半儿,手就垂下来了,盯著镜子里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

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脸,手指沿著脖子,滑过胸膛。。。。。。

阳阳,如果这是你的脸。。。

阳阳,如果这是你的身体。。。

阳阳。。。。。。

另外一边儿,季杰窝在书房里头,这房子隔音够好的了,可还能听见外面俩女人吵吵。

井同刚下线,头像都黑了,季杰才想起来一件事儿。

百度里,练气功的才扯得上气场。。。。。。这气场究竟什麽意思?得了,改天再问他吧。

不知道对面儿怎麽样了,他哥哥有没有起疑心呢。Lina过来光说他们俩长相如何如何了。

这俩人,真长得那麽像麽?

起了个大早,晏阳轻轻推开晏立房间的门,晏立还在睡,他这一路坐火车肯定是累坏了,让他睡吧。

晏阳本来想打个电话到公司去请几天假,又想起来手头上有几个任务需要交接一下,都比较急,於是决定还是回趟公司,交代清楚工作顺带著请假,一举两得。

刚把家门关上,对面儿门就开了,Lina朝晏阳招招手,压著嗓子让他进去。

[你这干吗呢?做贼呢?]

Lina偷偷摸摸的,晏阳一进去,她赶紧把门关上,还趴在猫眼儿上左看右看了之後才舒了一口气。

[我哥还睡著呢,别紧张。]

[那你不早说啊!]

[这会儿算晚麽?他们俩呢?]

晏阳朝屋子里看了看,没人。

[黎秋还在睡,季杰在书房收拾,大概是要上班去了。]

[哦,你叫我来干吗?]

Lina掏了掏口袋,拿出一串儿钥匙在晏阳面前晃了晃,晏阳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对面的钥匙。

[对,把这茬给忘了。]

挠挠头,接下钥匙对Lina笑笑

[猪脑袋。你要去上班?]

[去趟公司交接一下工作,顺便请几天假,我想好好陪陪我哥。]

[应该的应该的,这里你放心,我基本上不出门的,你哥哥肯定不会发现我在这边。]

[行,那我先走了。]

[你等等搭季杰的顺风车好了呀!]

[不用了,我走了啊!]

搭他车,是够顺风的。。。。。。

季杰收拾完公文包从书房里出来,正看见Lina对著门口Say Goodbye。

[谁啊?]

[晏阳。]

季杰一听,迈开双脚就追了出去。Lina看著再次合上的大门,怪了,季杰这是怎麽了?追晏阳去了?他这麽慌慌张张还真挺少见的,出什麽事儿了?

晏阳正往地铁站溜达,季杰的车跟上来了,按了两声喇叭,晏阳隔著玻璃看看季杰,没动弹。季杰把车窗放下来。

[上车啊!]

[我烟还没抽完。]

[扔了。]

[扔了多浪费,你赶紧走吧,等会交警得被你招来。]

[叫你上车,你快点儿!]

季杰车屁股後面已经跟了两三辆车了,都在按喇叭。

[咱俩不顺路,你快走,影响交通。]

晏阳夹著烟的手摆了摆,扭头想走。

[是不顺路,我得坐电梯多上两层楼。]

停下,回头,看著季杰,季杰那张脸上看不出什麽情绪。

[上车。]

晏阳这回听话了,把烟顺手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季杰把副驾驶的车门推开。

[册那,你车子开不开啦?碰到册老了,岗逼样子。。]

晏阳刚坐进车里,後面那辆车的司机打开门站出来骂街了,脑子一热,晏阳把右脚又伸了出去,身体跟著就要往外走。

[你他妈骂谁呢?]

晏阳走到後面那人跟前,瞟了眼那人的车,QQ。

[哎哟~还是个外地人嘛!不懂交通规则是伐啦?]

那人咧著嘴呲著牙,晏阳脑子里崩出仨字儿:癞蛤蟆。

晏阳在上海这麽多年,上海话会说,但是他就是不愿意说。有些个人,你不说上海话,他就总带点儿鄙夷看著你,晏阳特别讨厌这种人。

那癞蛤蟆叉著腰,晏阳掳起袖子就准备干架了,手还没碰著那癞蛤蟆呢,领子被人一揪,是季杰。

[对不起,我们马上就走。]

季杰特礼貌鞠了个躬,癞蛤蟆瞪了眼晏阳,晏阳挣巴著想往上冲,季杰一手掐著晏阳的脖子,另一手抓著他的胳膊,给拧回车边扔进了副驾驶座位上。

车开了,晏阳还气著呢,腮帮子都气鼓了。

[你十三岁是吧?大街上就想打架?]

季杰瞥了眼晏阳。

[操!我就他妈讨厌那种人,上海人了不起怎麽的?开辆QQ还嚣张成那德行?]

[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在先。]

[那是你,跟我可没关系,我没让你把车停路边儿。]

[结了,那他也是在骂我,你急个什麽劲呢?]

[我。。]

晏阳语塞了,对啊,那人骂的是季杰,他急什麽呢。。。

[你在我们公司上班。]

季杰这是一个陈述句。

[没错儿。]

季杰没想到晏阳说了仨字儿之後就停了,本来他以为晏阳会解释为什麽没告诉他。

晏阳脑子里还是刚才那癞蛤蟆,怎麽说季杰都是罪魁祸首啊,刚季杰那麽一说,倒显得自己不成熟了,还多管闲事儿。

[你不解释?]

[解释什麽?]

[你在我们公司上班。]

[我都干了多少年了,解释什麽呀?]

晏阳转头了,不明白季杰干吗在意这件事儿,这有什麽好说的呢?

季杰两手握著方向盘,嘴抿著,微卷的头发有几缕随意搭在脸上,右边鼻翼上的小黑痣在头发的缝隙中若隐若现。晏阳就那麽看著,直到季杰扭头对上晏阳的眼睛。

季杰看到了晏阳慌张错开的眼神,突然想起来他曾经说过,他喜欢自己。

是真的?

[算了。]

[什麽算了?]

[你不说肯定有你的理由,我不问了。]

[没什麽理由,又不是什麽大事儿,告诉你难道让你给我升职加薪啊!无聊。]

红灯,季杰把车停稳,看著晏阳。晏阳眼睛眯著窝在座位里,唇角微微上扬著,右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拉扯自己的头发。看见晏阳,总让他联想到猫,这个神态,懒洋洋的架势。

[你近视?]

[有点儿。]

晏阳推了推眼镜。

[好象你一上班就戴眼镜儿,而且穿得特随意。]

季杰想起第一次见著他的时候,他是一身黑色皮衣裤,而现在却是休闲一身。

[恩,上班戴隐型的,盯著电脑眼睛疼。]

晏阳知道季杰只是随意一问,可他心里还是有点儿雀跃。

[以後上班儿坐我车吧。]

[别。]

[怎麽了?]

季杰觉著自己又被嫌弃了,这晏阳,总是特别直接拒绝他的好心。

[你忘了我是Gay了?]

[没忘啊。]

[你忘了我喜欢你了?]

[啊?]

[别啊了,要是你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别麻烦了,我就是喜欢你。]

晏阳说的特别平静,季杰也平静的听了。

季杰觉得自己有点儿残忍,他是想知道,可晏阳说话的口气,就是让他。。有点儿心疼,因为怜悯吧。。。季杰心里这麽跟自己说。

晏阳又说了一次,他知道季杰不可能接受,所以他一定得说清楚。季杰表面上虽然冷漠,实际上,很热心。说了,季杰才会有所顾忌,季杰,你以後还是别对我好了,别管我,咱俩本就是两条没有交点的直线,离我远点儿吧。

[你干吗呢?]

黎秋打著大哈欠从卧室走出来,就看见Lina趴在门上眼睛对著猫眼。

[我看到他哥哥啦!他刚开门出来,又回头进去了,不知道搞什麽。]

[谁哥哥?]

[白痴!晏阳的哥哥呀,快快,又要出来了!快过来看!]

[别叫我白痴。。。他有什麽好看的。。。]

黎秋挠了挠头,嘴里嘀咕著,可脚下还是往门口走。。。这头发,睡一觉就炸了窝了,烦人。Lina拉住黎秋的胳膊,黎秋眼睛往上一凑,正好看见。。。

[这是他哥?]

[是啊,特别像吧!]

[这哪是像。。。简直一模一样啊!]

[哈哈,我昨天晚上跟你说什麽来著?你还不相信呢,现在信了吧!]

[信!我太信了!可他要干吗去啊这是。。。他干吗不锁门呢?哎!他就这麽出去啦!门怎麽办?进小偷怎麽办?]

黎秋一急,手冲著门把手就拧过去了。Lina赶紧抱著黎秋的腰把他从门口给拽开。

[你疯啦!你这麽出去怎麽跟他说啊!他没钥匙要出去肯定得给自己留门吧!我们就在这看著,要是有小偷我们再出去。]

[啊?哦,对。。对。。。瞧我这猪脑子。]

[大笨蛋!]

Lina松开手又要往门口去,黎秋一把把她捞回来,搂进怀里。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白痴笨蛋的不许这麽说我,你怎麽不长记性呢。]

[哎呀你放开我!]

[不放。]

黎秋两手收得更紧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快点洗脸刷牙去吧,你看看你那头发,又翘起来了。。。头发怎麽这麽硬。。。]

Lina抬起两只手,用手指头帮黎秋梳理头发。

[恩。。帮我按按头。]

黎秋楼著Lina往旁边沙发里一倒,Lina顺势就趴在了黎秋身上。

[头又疼了?]

Lina稍微支起点儿上半身,大麽指按上黎秋的太阳穴,黎秋闭上眼,微笑著。

[没有,就是想让你给我按按。]

[哎。。以为你又头疼,吓我一跳。你那到底是什麽毛病啊?]

[神经性头疼,我抽屉里那些药的说明书你不挨个看过了嘛!]

[可你一疼起来,就那麽吓人。]

Lina想起黎秋犯病时候的样子,脸上的血色直接消失了一半儿。。黎秋睁开眼,看见了,手搭到Lina背後,轻轻拍著她。

[没事儿,没事儿啊。神经性头疼就这样,别自己吓自己。]

范杰的眼睛一直跟著前面那个人。。。

是他?三年前那个半路逃跑的MB?他怎麽会出现在这个高档社区?在这里住的,不是大富也是小开,住这种地方他干吗还做MB?他叫什麽来著。。。小阳吧。。

说到这个小阳,俩字儿:特别,到现在他一眼就能认出来,确实特别。

那时候见到他,他就一个人立在路边儿,六神无主的样子。范杰不喜欢碰这种一眼看上去就特别纯的,大学生样儿的男孩儿,可开著车路过他跟前的时候,他眼睛往车里瞄了一眼。。就这一眼,范杰停车了。

他那眼神。。。急切,无助,范杰也不懂,他干吗要搭理他,可能。。。就是因为他长的漂亮吧。

後来,这男孩儿告诉他,他的名字,小阳。他说他很需要钱,八千!

范杰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一个男的,一夜,八千,笑话。

[你以为你值这个价?]

脑子里已经成型的一句话,就在范杰看见小阳眼睛里积蓄满泪水的时候,那句话。。。没说出口。他仔细看了看小阳这张脸,浓黑弯眉,细长凤眼,眼角向上挑,棕色的瞳孔有些透明。鼻子精致高挺,唇温软饱满嘴角上翘,唇色粉红。。说话间嘴巴一张一合,隐约露出排列整齐的牙齿,小且白。这张脸非常精致,是的,他值这个价,八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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