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竟然死了,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房间里私下谈话,他完全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事实。
继父昨天那些感慨,现在看来却像是遗言一般不祥。方越骁对继父肯定是仇恨更多,可突然间相伴多年的人死去,他不由得也生出一丝悲哀。
可是,他们这样的家庭,那些儿女情长实在多余。方越骁很快被恐惧笼罩:继父是被人毒杀,而最後跟继父谈话的人,是自己。
他披上一件薄薄的外套,匆匆地走了出去。王冲和苏毅都皱著眉头站在外面,他们都意识到这是多麽严重的一场灾难。
带著大批人马赶到余震廷的住处,那幢杏黄色的小楼已经被人团团围住。几乎所有身在金三角的头目都赶到了,看来,方越骁他们是最後被通知的人。
余朝晖通红著眼睛从人群里走出来,愤怒地指著方越骁哽咽道:“你太狠毒了!父亲待你不薄,你却狠心毒死他!”
方越骁早有心理准备,镇定地答道:“哥哥正难过,这话我不会计较。”
余朝晖恐怖地笑了,道:“谁都知道,你早想摆脱老头子了!可没想到你如此心急!”
方越骁微怒道:“父亲去世了,大家谁不伤心?可你不能一再污蔑我!”
“污蔑?”余朝晖扭头叫道,“阿威,木子,你们两个说说昨晚发生了什麽?”
两个健硕的男人悲愤地走过来,异口同声说道:“昨晚,余先生把二少爷单独留下,我们听到他们在房间里激烈地吵架!”
完全是撒谎!方越骁越来越惊,事实和人证全部都对他不利,不知不觉中,他就陷入了这个惊天大阴谋里。
到底是谁毒死了继父?方越骁浑身冰冷地看著哥哥,多年来练就的敏锐嗅觉让他立刻就猜出了真正的幕後主使。
余震廷死了,是方越骁所杀,那麽,最大的好处无疑就落到了余朝晖身上,可他们是货真价实的亲身父子。
余朝晖竟然狠毒至此。
争吵一直持续到黎明,看表情就知道,大多数的头目都认为是方越骁杀死了自己的继父,可也有少数头目仍然支持方家少爷。
大家谁也无法拿出直接的证据,谁也无法说服谁。最後,只好把余震廷的下人全部抓起来慢慢审问,大家暂时休战。
方越骁忧心忡忡地集合了全部手下,宣布进入最紧急的状态。他算来算去,也没有算到余朝晖会突然对亲生父亲动手,不得不承认,本来一直处在下风的余朝晖靠这阴损的招数迎头赶上,连消带打之下,也许很快就能坐上第一把交椅了。
“把所有在外的兄弟都召集回来,”方越骁阴沈地说道,“到了现在,是谁杀了姓余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的实力更强。”
26 夜袭
金三角的混乱已经不是暗流而是滔天的巨浪了。
王冲和苏毅都严密地部署了自己的手下,可无论怎样努力,他们都是在被动应付余朝晖的阴谋。
方越骁和苏毅都格外忙碌,虽然在同一幢房子里住著,却没有太多的时间交流。
又是个阴天,方越骁忙中偷闲带著画板来到了山坡上,对著罂粟山谷画了几个锺头,那幅画了几个月的油画终於要完工了。他站起来,退到一个较远的位置仔细端详著。
突然,苏毅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山隘处,方越骁连忙拿起一块布盖在了画板上。
好几米之外,苏毅就笑道:“怕你压力太大,想来陪陪你,没想到你这里自娱自乐很悠闲的样子。”
苏毅径直走到画板前要掀开布帘,方越骁忙抓住他的手道:“还没有画完,等完了你再看。”
苏毅挑了挑眉毛,讶道:“还有这种讲究?那这幅画叫什麽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
方越骁淡淡地说:“没名字,瞎画的。”
苏毅失笑道:“我倒越来越好奇了,真想马上就看看画的是什麽。”
方越骁微笑道:“不要著急,这画就是要送给你的。”
放下油画的话题,苏毅严肃下来说道:“情况不是很有利,据说连杨司令和庄司令表态支持余朝晖。资金方面也有些吃紧──不过,我倒可以想想办法。你休息,我接著忙去了。”
苏毅离开後,方越骁看著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王冲也鬼鬼祟祟地来到山上,他警惕地看著苏毅下山的背影,压低声音说道:“苏毅这小子野心不小,二少爷,你要当心。他趁著混乱,在周围好几个矿山都弄到了股份,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那麽一大笔钱,我怀疑会不会是──,”
方越骁连忙打断他说:“苏毅的母亲,是马来西亚郑家的女儿,他想买些矿山股份还是可以搞到资金的。”
王冲摇摇头,又说道:“就算他跟国际刑警没关系了,可他拿著矿山的分红私下到处收买人心,这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吧?金三角眼下这麽乱,他说不定会趁机夺权。”
方越骁脸色难看地说道:“不会的,我相信他。”
王冲迟疑了好一会儿,终於咬牙说道:“二少爷,如果我说话僭越了还请原谅。你千万不要被那个,冲昏了头脑,人都是有私心的,你这麽纵容他,也许将来会出大乱子,苏毅如果真的发难起来,可能比余朝晖要危险得多。”
方越骁微怒道:“王冲!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王冲硬著头皮继续说道:“二少爷,别傻了,苏毅背地里做的事情可不止这些,他的秘密账户上资金惊人,到处联系军火和人马,我敢说,他的野心绝不止於此。”
“闭嘴!”方越骁终於大声喝了出来,“大家的性命都绑在一起了,你不能这麽怀疑兄弟!”
王冲还想说话,可一肚子的话都被被方越骁的瞪视逼了回去,他无奈地叹口气,帮二少爷拿著画板,一起走下山去。
虽然在王冲面前极力替苏毅掩饰,可知道了苏毅的种种,方越骁还是气得不住发抖。
晚餐苏毅照例缺席。神志不清的外公仿佛意识到了外面动荡的时局,非常听话,安静地吃著晚饭。
深夜,苏毅带著一身酒气和香气回来。他偷偷地穿过客厅,准备无声无息地溜回自己房间去。可是,醉酒後的踉跄让他狠狠撞上了红木家具。
他压低声音呼痛,蹲下去揉搓小腿。
“回来了?”黑暗里响起了方越骁冷淡的声音,“今天又替我拉拢了多少头目,喝了几场花酒啊?”
苏毅干脆打开大灯,瘫倒在沙发里说道:“你也不用讽刺我,不想办法的话,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今晚,大家都会没命。金三角这里想谈些事情,不喝酒怎麽成?我只是和各位头目喝喝酒,真没别的。”
方越骁没有说话,只是歪头笑看苏毅,压住了询问其他事情的想法,即使问也问不出。苏毅所有的行为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现在的种种都对他们不利,如果不想办法,他们确实都会没命。
情绪低沈地在书房工作到深夜,方越骁才怏怏地回到自己房间。
还没开灯,一个有力的臂膀就紧紧地箍住了他,颤抖火热的肌肉传递著直接的色 情意味。
虽然黑暗里看不清模样,可他们曾经无数次这样拥抱在一起。
苏毅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方越骁曾经告诉过他,不准无故到自己的房间来,可他现在不但溜进来了,而且还是故意等在这里夜袭。
不想让他太恣意妄为,方越骁使劲挣脱开,可苏毅却再次把他拉了过来圈住。苏毅的手指在黑暗里摩挲著他的脸,最後流连在嘴角的位置,他一次次描绘著那嘴唇的形状。
“真美,”苏毅喃喃地说,“不管是冷笑还是说谎,这张嘴可真美。”
苏毅洗过澡,可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还是压不住酒臭。被他箍得很痛,方越骁渐渐有些生气,骂道:“醉鬼!滚出我的房间!”
苏毅冷笑了一声,用更大力气的拥抱拒绝了他的要求:“不要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苏毅扯掉了方越骁的上衣,一把抱他起来,像扛麻袋一样把他扛到了大床上。
方越骁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有转过神来,苏毅就死死压了上来,开始粗暴地扯他的腰带。方越骁大怒道:“苏毅!你醒醒!今天我不想要!”
“可我想要!”苏毅强硬地回嘴,“不要妄想每次都控制我,我想要你就得给!”
方越骁的衣服已经被他脱了个精光,苏毅的分 身好像著了火一样在他身上四处摩擦。
方越骁大声咒骂起来,连踢带打地猛烈攻击著苏毅,甚至忘记了也许会有保镖闯入看见这丢脸的一幕。他绝不是弱不禁风的人,从小严格的训练让他拳头铁锤一样落在苏毅身上。苏毅躲闪著一时无法得手,可方越骁也挣脱不开他的压制。
方越骁的咒骂和反抗始终像催化剂一样加速苏毅的情 欲,在体力方面,苏毅更是占绝对上风,他很快把脱力的方越骁面朝下压在床上,一只左手就制住他的双手,右手则蛮横地探进了臀部的隐秘中去。
方越骁气愤得要晕倒,这是完完全全的强 暴,而更打击他的是,施暴的人竟然是苏毅,那个曾经无比温柔体恤、不管对谁都微微笑著的苏毅。
苏毅的手指在密道里胡乱翻搅了一会儿,粗大坚硬的分 身抵住了入口,他甚至能感觉到柔软的洞口在恐惧地收缩,他兴奋极了,他完全控制了身下这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半天的挣扎让方越骁浑身无力,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叫来外面的保镖,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反抗。他终於忍不住丢脸大声啜泣来:“苏毅,原来你也是个混蛋!”
尽管极力压抑,可方越骁的抽泣声还是清晰地传进了苏毅的耳朵。
方越骁哭了?苏毅愣住了,酒一下子醒了大半,方越骁这样野性难驯、强硬倔强的人竟然哭了?
“你们都是混蛋!”方越骁继续把头埋在枕头哭著咒骂,“都是混蛋!”
苏毅知道“你们”是指谁,方越骁已经自动把他归入余震廷一类。的确,他做的这种禽兽般的事情,已跟余震廷相去不远。
一种无可抑制的悲伤充斥了苏毅的内心,他放开了方越骁的双手,难过地躺倒在床上。
方越骁还在浑身颤抖地抽泣,苏毅手忙脚乱地抱住身边人,磕磕绊绊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怎麽了,可我,真的想对你好。”
方越骁回过头,还含著眼泪的眼睛望著苏毅。
并不知道是谁主动,可他们在下一秒就吻到了一起。他们深爱彼此,他们也知道自己深爱彼此,可是他们都已经复杂到无法把心交给对方。他们亲密无比,可还是小心地给自己穿上几件带刺的护甲再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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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压力都很大。。。。。
09年最後一天,元旦快乐
27 提议
并不知道是谁主动,可他们在下一秒就吻到了一起。他们深爱彼此,他们也知道自己深爱彼此,可是他们都已经复杂到无法把心交给对方。他们亲密无比,可还是小心地给自己穿上几件带刺的护甲再去爱。
方越骁忙忙占据了上位,急切地央求苏毅让他进入:“苏毅,我想做,你就让我做一次吧,就这一次。”
苏毅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僵硬地躺在床上任方越骁动作,这样的事情他还是难以接受,可这对方越骁并不公平。性 爱中,任何一方都不能自私地只考虑自己享受。
看苏毅不置可否,知道他算是答应了,方越骁激动颤抖地搬开他的双腿,可由於苏毅并不配合,只是这样就累得气喘吁吁,如果用正常体位举起他的双腿做的话,恐怕是要把方越骁活活累死了。
“苏毅,你跪在床上,我从後面──,”
方越骁话音未落,苏毅就变色道:“绝对不行!那个姿势你先杀了我再说!”他现在是後悔不迭,本来是要夜袭别人的,没想到却成了自动送上门来,而且还要用那种尴尬的姿势。
方越骁摇头笑道:“你就是想不开,其实有什麽呢,做 爱就是要爽,哪里管他许多?算了,别别扭扭也没什麽意思,还是你来好了。”
说著他大大方方做出了那个他要求苏毅做的姿势,苏毅的眼睛马上直直地被他的臀部吸引住了。
这个人总是能把最淫 荡煽情的动作做得理所当然又荡人心魄,苏毅强压著疯狂跳动的心脏。
要拿这个人怎麽办才好?他尝到了这样的性 爱滋味,往後还怎麽戒得掉?
他已经无法回到当初了,可是又看不到未来。
他们的动作狂野而默契,做到一半,苏毅就著插入的姿势把他转了过来。方越骁会意地坐在了苏毅身上,主动上下动作起来。他们一边抱著接吻一边做 爱,可就算这麽浓密的吻还是挡不住方越骁的大声呻 吟,他叫得如此大声,好像完全忘记了这房子里到处是保镖暗哨。
剧烈得像晕厥一样的高 潮过後,苏毅喘著粗气想,即使什麽都不做,光是这叫声也可以让男人射出来了吧?
方越骁又吻了过来,苏毅忙打断了自己的思路,去追逐那温热湿润的口腔。
“一次不够,”方越骁贪婪地说,“我还想要。”
苏毅笑道:“好啊,我们就做一整夜,看看最後求饶的是谁。”
这一夜很短又很长,他们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做 爱,仿佛做 爱这种行为可以确认相爱。
当方越骁浑身疲倦地醒来,阳光高高从窗子里照进来,苏毅已经不在了。他坐起到一半,却被腰部和那里的酸疼带倒在床上。
昨夜是纵欲太过了,方越骁侧著身小心地站起来去洗了澡。小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托著餐盘的佣人走进来。
“苏先生出去忙事情了,”佣人垂著眼睛说,“他吩咐直接把少爷的早餐送到房间来。”
方越骁点点头,开始喝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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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越骁在书房里召开了一个临时的高层会议,在场所有的头目都忧心忡忡。情势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利,大家一边汇报自己方面的情况,一边都忍不住叹气。
方越骁把玩著一支名贵的白金手枪,低头沈思,一直没有说话。
“不要那麽悲观,”苏毅突然开口说道,“余朝晖刚刚接手,那些老臣子未必真心服气。”
王冲皱眉说道:“最要紧的是资金的问题,我们还缺人手缺武器。”
“看起来是好多件事,”苏毅笑道,“其实都是一件事,只要有了钱,什麽都能解决。”
方越骁抬起头淡淡问道:“看起来你是胸有成竹了?”
苏毅自信地答道:“跟我舅舅来往的富豪里,有人就喜欢这种冒险的暗黑投资。”
方越骁拿起一块朱红色的绒布擦枪,垂著眼睛懒懒问道:“苏毅的话,大家觉得怎麽样?”
在座的各位情绪稍微高涨了起来,纷纷点头,王冲却狐疑地看著苏毅不说话。
苏毅站起来说道:“都交给我好了,大家放心,资金很快可以到位,到时候我会安排购进一批重型武器,再请来一支最精良的雇佣军,这一战,我们完全不会处在下风!”
各位头目终於恢复了士气,会议在群情激愤的情况下结束。
人都散了,方越骁还是原样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把白金手枪拆开,不厌其烦地擦拭著每一个零件。
对面墙上挂著苏毅送他的那幅《苏醒》:旭日冉冉,碧海潮生,白色的游轮正要启航,万物刚刚苏醒,一切充满希望。
方越骁一边擦枪一边看那幅画,慢慢地,就像幻觉一样,那些光辉逐渐褪色苍白,就像眼前的苏毅好像也让人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