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影像也都算了,可是那个礼容在喊的是,『明山』欸……
栗明山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下了,脑子也处於当机状态。
「咦,蒸汽火车头!」栗明媚瞪大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用力推动轮椅,围著栗明山转了一圈,又用小小的手指戳了戳栗明山涨红的脸。
「干什麽……」栗明山捉下栗明媚的小手,极力维护自己的兄长尊严。
「哥发烧了吗?」小手不屈不挠地探上栗明山的额头,然後再一次被栗明山拿下来。
「没有没有。」栗明山窘迫地扔下被单,站起来绕到栗明媚身後,把自己妹妹推回房间。「回去跟小胖玩吧,哥没事,别担心。」
「那今晚……」栗明媚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问道。这个眼神总是让栗明山难以拒绝。
「好啦,有小媚最爱吃的黑椒牛仔骨。你这小馋猫。」栗明山满心宠溺地用食指刮了刮高兴得直喊万岁的妹妹,却想起了对门那一个总是冷冷淡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学者。
那个人吃他的便当的时候,也是这样幸福的表情的。如果把灿烂的笑容换成淡淡的微笑的话。
大概就是在那一天吧?机缘巧合之下看到礼容带著微笑吃自己做的便当的时候,『满足』油然而生。
那个时候他想,即使他真的穷得除了妹妹和这条生命再没有其他,但他似乎仍然有一身厨艺能让人感到幸福。
所以他认为,即使以後他都只能这样贫穷地生活著,但只要他还能拥有这种像魔法一样,『让人幸福』的能力就够了。
用黑椒牛仔骨解决掉自己那个粘人的妹妹以後,栗明山一如往常地,在洗完碗以後冲到阳台去,一呆就是一晚上。
隔壁总会泻出一点灯光,让他感到安心。栗明山傻傻地笑起来。他摸了摸脑後的短发,在心里面悄悄更正:或许那种让人感到舒适的感觉并不只是安心,还有幸福。
这一晚,他和平常一样扭开了特意放在阳台小桌上的台灯,一边研究菜谱和结算今天的收入,一边愉悦地享受隔壁柔和的灯光带给他的温暖。
只是这一天温暖走得特别快。
就在栗明山坐下半小时以後,隔壁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用『突然』这个字眼好像不太对,可是现在才八点半,礼容平常不都是十点左右才熄灯睡觉吗?难道是出事了?身体不舒服什麽的……
来不及多想,栗明山就熟练地翻过阻隔两家阳台的墙,急匆匆地跑到靳礼容的房间。
「礼容!你没事……咦?」栗明山停下了脚步。
一片漆黑中,靳礼容和衣坐在床上,简单合身的蓝色丝质睡衣套在他身上,让他染上了一种名为禁欲的美感。
「今天好早。你平常不都是等我睡著了才来的吗?我还以为今天要等上一、两个小时呢。」靳礼容似笑非笑地问。结果却让栗明山窘迫得直想逃走。
「我也是、也是担心礼容而已。毕竟平常的礼容……」
「今天其实是想找你谈一下。」靳礼容打开了落地台灯,接著拍了拍床边示意栗明山坐上去。
栗明山看靳礼容好像真的没什麽问题才慢慢坐下,轻声说:「你吓死我了。」
「抱歉。」靳礼容微微一笑。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戴上眼镜,还是因为在柔光中谁的面目都会变得朦胧,总之,在栗明山眼中,靳礼容的这个表情算得上是极其温柔的。
温柔得让栗明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狠命跳动。栗明山不会怀疑他的心跳已经超过一百五。肾上腺激素狂涌,让身体某个地方起了反应。栗明山只能不自在地僵直身体,希望那不合时宜的冲动能慢慢退去。
事实是残酷的。栗明山想,除非他是ED,否则坐在喜欢的人的床上、吸著喜欢的人的体香、看著喜欢的人的笑容,谁不会想入非非起生理反应?
柳下惠也会有反应吧?
「呃,礼容……有什麽事不能明天说?」栗明山扭捏地偏过身体,强迫自己去数靳礼容家地毯上有多少朵花。
似乎谁也不想破坏这种宁静的气氛,靳礼容也放轻声音,眼神柔和地回答。
「我想跟你讨论的,是你本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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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中。
卡在进展部分让我很煎熬(笑
便当情人 15 (所谓进展)
15
「未来?」栗明山一愣,思绪却纷至沓来。涌动的思绪让栗明山有些浮躁。「我对未来没有想法。」
「我说过我会帮你。」靳礼容微微一笑,只是浅淡的笑容看不出什麽特别的意味。
「帮我?」栗明山的脸上写满困惑。「礼容,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没有钱也没有学历,对未来没有什麽想望,只要能让我们两兄妹吃饱就行了。」
「不想让你妹妹穿新裙子?」靳礼容露齿一笑,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
栗明山愣了,双眼直勾勾地盯著靳礼容的红唇白齿,言语不能。明明只是低瓦数的小灯,他怎麽觉得光线突然耀眼了许多?
「没有钱,我可以借给你。至於学历,根本不是问题。自己做老板,谁敢对你指手画脚?」靳礼容还是那样悠然地微笑,却让栗明山觉得一切都变得不再寻常。
「请问栗先生对哪一方面比较感兴趣?」靳礼容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笑容可掬的投资顾问。栗明山想礼容该不会真的做过吧?不然他的架势怎麽如此职业?
靳礼容从床头小桌上拿来了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掀开,新建了一个名为『投资意向』的文档文件。
「……呃,我、我还是比较喜欢做便当……」栗明山支支吾吾地憋出一个答案,不想靳礼容竟然当真了。
靳礼容偏头思考了一阵,然後带著微笑举起双手就敲起来。栗明山望著靳礼容忙碌的双手,傻眼。
「好了,栗先生看看这样可以吗?」靳礼容恭敬地询问,把手上的笔电递给栗明山。他的表情语气动作都到位得让栗明山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私下在投资中心赚外快,而自己则成了他的客户。
只是他看到了靳礼容的眼神。柔和的,不带棱角的,
这似乎不只是他一厢情愿地以为的角色扮演游戏。
并不是说礼容真的把自己当客户,他真的是认真地在为自己考虑的。
「开店?我?」栗明山来回看了那两页纸几遍,从那些枯燥严谨的说明里只提取出了这两个关键词。
「对,你还有什麽想法?」靳礼容敛了一点笑容,嘴角只剩一点弧度。只是这个笑容怎麽看都让栗明山觉得,只是一个苦笑。「不要让我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在一头热啊。」
「没、没有……啊不过我很感谢礼容的,麻烦到你真不好意思。」栗明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小心翼翼地把笔电放回床上,然後紧张地揪住衣服下摆。
然後靳礼容突然大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信号灯眨了两眨,然後熄灭了。栗明山一直提著的那颗心也跟著慢慢地沈了下去。这个阵势看上去,礼容要生气了?
栗明山垂下头,却悄悄地通过反光的笔电外壳观察靳礼容的表情。
没有预期的恼怒和斥骂,连一直被说的『白痴』、『笨蛋』都没有出现。笔电光滑的外壳映照出来的礼容,带著点无奈,还有点沮丧。
这样的礼容,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怎麽说好呢?大概就是『新奇』吧?就好像一直看习惯的用发胶定型过的鸡冠头,一盆水突然从天而降把它打回原形,这个时候迟钝的自己才发现对方的头发其实很长很柔顺这样。
他一直以为礼容是朵高岭之花,对下界的俗物采取漠视甚至鄙视的态度,而这朵花只是因为被狂风打刮过,才会来到自己身边。却没有没有想过,花朵不是自己愿意长那麽高的。
从空气清新的高岗被打压到空气混浊的泥潭,不但呼吸困难还弄得满身泥泞。它不知道该怎麽办,要在泥潭扎根重新站起来,就先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於是下意识地,它只能用刺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可是栗明山发现,他显然忘记了,高岭之花之所以珍贵,不单单是因为它长在难以触及的高岗上,还因为它本身色泽、形状的美丽,还有几近不堪一击的柔弱病态美。
於是在无意中捡到它,然後尽可能去浇灌它的自己,捡到了一个大便宜。
用堪称劣质的养料去浇灌花朵的自己,竟然让它放下了防备。於是他嗅到了独特的,清幽的花香。
「我想在附近开店,礼容可以帮我吗?」栗明山捉起靳礼容的手,紧紧握住。连栗明山自己都自己的胆大而诧异。只是栗明山自我安慰地想,礼容应该会先注意自己真诚的眼神,而不是突兀出现的一双手。
只是世事总不遂人愿。
靳礼容的视线定在栗明山脸上几秒,然後渐渐垂下了头,盯住了被握住的双手。
栗明山被靳礼容的专注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手好像快要被烧伤了,却因为主动干奇怪事情的人是自己,所以放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的手好暖……」想不到靳礼容竟然回握住栗明山的手,像是察觉不到有什麽怪异似的。
的确,礼容的手在燥热的初秋居然是凉的,似乎是因为体质的问题?栗明山有点担忧地用力握了握靳礼容的手,却发现手心多了一样冰冷的东西,似乎是金属物品?
栗明山疑惑的皱眉,反射性地抽手反掌,等顺利做完整套动作以後,才醒起前一刻自己的手还与靳礼容的手相握。
「明天唤工匠来,把阳台那边的墙拆掉,不过不要弄脏我家。以後不要翻墙了,钥匙给你,可是不许吵醒我。」靳礼容把笔电放回原位,然後轻轻推了推栗明山,让他从床上站起来以後,就自顾自地钻进了被窝。
栗明山面对靳礼容送客一般的背影,又握了握手中的钥匙,惊愕得一动不能动。
「可是礼容当初不是说怕隔壁家入屋盗窃吗……?」栗明山小心翼翼地确认,就怕逆了靳礼容的意,让这一点难得生成的小小好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吗?」靳礼容大被盖过头,没好气地反问。
「当然不……」
「那就回去睡!」靳礼容粗声粗气地命令。栗明山想,他似乎没有放抗的余地?
这到底算是,什麽意思呢?栗明山摇摇头,脸上挂著苦笑却又甘之如饴。
这大概是,礼容关心他的一种方法吧?
隔天,墙消失了。靳礼容家里是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看不见,栗明山那边倒是被灰尘砖块弄得一塌糊涂。
「傻瓜。」靳礼容看著自己家干净的地板,在相邻的阳台上唤来了住隔壁比他年幼的男人,然後与他相遇出外共进晚餐。
这一天是靳礼容三十三岁的生日。
没有准备任何礼物的栗明山整一天都处於极度忐忑与懊恼之中,靳礼容却拍了拍他的肩,告诉他,『没关系』。
栗明山知道这是礼容的体贴。他决定,下一年、下下年、以後的每一年,他都要送礼容生日礼物。这个执著的愿念,到他寿终正寝的那一刻,也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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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甘愿浮出水面支持阿灰的USIN君和quobaby君的催文板砖,最难熬的一段终於过去了XDD(撒花
还有乱码君你能不能翻译一下?我看不懂orz
通宵到五点半,原本很困的现在也变得很精神了。这样下去身体好像撑不下去||
不行了不行了|||肝在痛……
接下来应该是27、28日更新?
三月份开始开学了,所以阿灰终於能潜心闭关了。(笑
早早地结束掉便当情人就能把以前的构思挖出来写一遍了XD希望能在我生日前完成?唔……不过还有一个月不到大概不怎麽可能?XDD
便当情人现在只写了2/3而已……
好想写番外和百问;w;实在太有趣了wwww
便当情人 16 (进展 栗子不是愣头青)
16
靳礼容是行动派,栗明山也不认输。
定下目标以後,这两个人马上就著手执行。
找店铺、办证件、寻货源,每一样靳礼容总有办法为栗明山办得妥妥当当毫不含糊。
这个时候栗明山总是哭丧著脸阴沈地蹲在角落里画圈圈,每每总要靳礼容柔声安慰才能回复常态。
靳礼容是这样说的:「我比你闲,也比你大,门路方法比较多是正常的。再加上你别忘了,我可是大股东,你盈利的30%都是我的。我不帮你,那不是亏了?」
通常栗明山会苦笑著向靳礼容致谢,而台词却无非是那几句无聊的客套话。
这个时候靳礼容会沈下脸,晚娘一般陈述。「你还欠我钱。」
然後栗明山就会好像被注射了兴奋剂一样斗志满满地工作、学习靳礼容传授的经营技巧。
栗明山知道,靳礼容不是催促他还欠款,而是在用另类的方法给他加油。
筹备了三个月,小店终於开张了。开在了从栗明山的家到靳礼容任教的大学路上的中点上。
小店采用的栗明媚童话式的设计,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太卡通,感觉刚刚好。这一切都归功於掺进了靳礼容的成熟设计,两相中和。
小店既有堂食,也有外带便当,由栗明山掌厨。并不是多大的店,也没有名人莅临。起初栗明山靠的只有那一批在附近上学或是工作的常客,客流量倒也不算少,够栗明山做得天昏地暗的。
第一个月亏了一点。栗明山无精打采地趴在靳礼容家里的饭桌上。
靳礼容泡了一杯姜母茶,放在鼻音浓重的栗明山面前,然後把一条浅灰色的围巾盖在栗明山头上。
第三个月赚了一点。栗明山特地跑到海产市场购入了一只龙虾,切块,用芝士焗了当做庆祝。
看到自己妹妹和靳礼容都吃得很高兴,还以为自己做得很完美。想不到当晚他循例去看看靳礼容有没有踢被子的时候,却发现窝在被窝里面的那个人全身泛红,还起了许多鲜红色的点点。
那时候他才知道,靳礼容对龙虾过敏。急得他搂著靳礼容差点哭了出来。还是经过靳礼容的提醒他才醒起来,跑到街上买药,就连小胖都被禁锢在栗明媚的房间里面足足一周。
然後在靳礼容的碗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海鲜。
半年以後,栗明山眼看小店已经上了轨道,於是请了两个帮工。
因为这样他才有时间给靳礼容送一个亲手烹制的便当,让他吃得及时。
啊,我好像忘了说,这个时候栗明山已经包了靳礼容一日三餐。
第九个月栗明山开了一家分店,没日没夜地操劳的结果自然是华丽丽地倒下了。靳礼容坐在他的床边,一边大骂『只有笨蛋才会在夏天感冒』一边把精心熬制的粥吹凉了塞进栗明山的嘴里。
栗明山後知後觉地发现,原来礼容煮得一手好粥。不过本人强调,也只有粥而已。
一年。在开了这一家载满了跟礼容并肩作战操持了一年的店以後,栗明山打著为靳礼容庆祝生日的旗号灌了寿星两杯酒。礼容是『沾了酒就会睡死』的体质,栗明山验证过。
在确定今天又大一岁的那个男人已经熟睡以後,栗明山胆大地吻上了靳礼容的唇,又把舌头伸进靳礼容的口腔里,引导无意识的靳礼容与他唇舌交缠。
也只有这个时候,栗明山敢对靳礼容放肆。
一年前那次只吻到嘴角不算。这一个是他们真真正正的初吻。只是其中一个睡得死死的,只有栗明山一个人意乱情迷又怎麽样?
一年了,栗明山还是不知道他在靳礼容心中到底算是什麽。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潜入礼容的心脏,看看自己被摆在哪个位置。
他不确定礼容对他这麽好,是因为喜欢他还是怜悯他。
「唔,好甜。」礼容的唇带著点朗姆酒的甜味。栗明山放开了靳礼容的唇舌,一边细细品味口中的余香,一边满足地蹭了蹭了靳礼容的脸。
栗明山紧搂住靳礼容。怀中躯体比之相识的时候似乎更瘦弱了。栗明山担忧地圈了圈靳礼容的腰。的确是瘦了一点……手腕也变细了,下巴也尖了……
栗明山让靳礼容靠在他的胸前,然後一直维持著这个姿势坐到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