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原瘾

　　空气中流动着一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暧昧，也可以把它理解成沉默。
　　最先打破的这的，是他温暖的怀抱。
　　“关于青青，我打算先取消订婚，再把事情慢慢告诉她。让她接受，也要有段过程，毕竟，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很受伤的事。”他开口道。
　　我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很满足的笑容，“我相信你会办得很好的，不用和我多说了。”
　　不想多问，我太珍惜现在的一切，所以给你全部的信任。
　　你从前的想法，你从前的感情，我都已经不想再去深究，只想好好享受现在，因为它来得太珍贵，任何会影响心情的事情，统统都不要提起。
　　承诺得越多，就期待得愈多，知道得越多，就考虑得愈多。
　　“我们的事情，我会告诉姐姐的。也许你会受到她的一些刁难，可是很快就会过去的，她最疼的就是我，我喜欢的，她不会反对。”
　　“喂，不要搞得我像你未过门的媳妇。”我噌地一下站起身，“我是个男人，男人自会有担当，你放心，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做调戏状，“我家小忆杭长的真俊啊，以后夫君我会好好疼你的。”
　　他笑得像只狐狸：“是么？怎么疼我？是不是晚上我怎么要求都随我？”
　　不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拿起他面前的碗，“看样子你是吃饱了，我要收拾了。”
　　“嗳，是你要我吃光的，怎么又变卦了。”他从后面拉住我，贴着我的耳朵说，“你的伤还没好呢，碗我一会儿洗，先上药要紧。”
　　“好，那你去洗碗，我自己上药就行。”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他，面无表情。
　　“不行，你自己上不好的，我一定得帮你。”他理直气壮，面不改色，手已经向我的裤子探去。
　　“我才知道你不仅会说甜言蜜语，还是个大混蛋。我生平最讨厌混蛋这种生物了。”我拍下他的手，竭尽全力防守领土。
　　“我不但是个大混蛋，还是头大恶狼，大恶狼最喜欢吃小混蛋了。所以我……”
　　“肖忆杭！”
　　“……”
　　“……”
　　最后大恶狼有没有吃到小混蛋，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不是小混蛋，也不是大恶狼，所以我怎么会知道。
　　你也别问那只大恶狼，它肯定会撒谎骗你说很好吃。
　　第10章

　　第10章
　　“小程啊，最近看你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交女朋友了？”赵大妈搬了个凳子到我店里坐下，看样子似要严格拷问了。
　　我嘿嘿笑了几声，“没，没有的事。大妈您多想了。”
　　“不是我多想，我看你的样子绝对不会错。大妈这个年纪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你肯定交女朋友了！找时间带到店里来玩玩，你妈去了，大妈帮你参考参考。”赵大妈很是热心快肠。
　　“他，他这人个性不好，这么大人了，还老爱撒娇，我拿他一点办法没有。还伶牙俐齿的，我很少能争赢他。”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肖忆杭的种种劣迹，挑了两样最轻的，狠狠地摇了下头，“大妈，您就不用见他了，我怕他惹您生气。”
　　大妈拍拍我的肩旁：“唉，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她人好不好，对你好不好？如果这两样都好也就行了。你嘴上虽然说着不好，可我看你还是蛮喜欢她的。”
　　“啊？恩……”我思考中。
　　“小苏！”
　　听到这个声音我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
　　因为和他说了不要把车开到这附近，所以他是徒步到店里来的。
　　一进门就摆出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唉呀，这不是小施吗！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到店里来玩啊！”赵大妈笑眯眯地看着刚进门的有为青年，眼睛再也没瞟我一眼。
　　“施忆啊，就是，你不知道赵大妈可惦记你呢！”我立马迎上去，扯了扯他的后背，“还不快坐下和大妈聊聊，找到工作了人应该更懂事了才对。”
　　他对我偷笑一下，“我知道了，小苏！”说罢走到赵大妈面前坐好，摆出很是乖顺的样子。
　　“大妈，我离开这里就在找工作，现在安顿好了就立马过来看小苏和您了！您看起来好像又变年轻罗，有什么秘方啊？我怕下次来就人不出你了。”
　　这家伙小嘴还挺甜，说完后大妈脸上的褶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我站到一旁，微笑地看着他，丰忆的一把手，工作时严肃认真到严厉的肖忆杭，现在陪我在这里哄老人家，如果说出去，真是茶余饭后的笑料。
　　这幅画面，曾经不觉珍贵，后来认为再也不可能出现，现在，却如此真切。
　　“小程，你在发什么呆呢！我刚才就和小施说，想年轻就得活得快活，不能像你一样整天闷闷不乐，想东想西。你看你没一会儿又摆出这种脸孔来了！”赵大妈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摆摆手，“大妈，我哪有，我只不过是在想事情嘛，怎么就变成闷闷不乐了！”
　　忆抬头看我。
　　我转过脸去。
　　“大妈，放心，我以后一定让小苏不再愁眉苦脸！”他一脸自信。
　　我捶了他一拳，“喂，我可没愁眉苦脸，你不要曲解大妈的意思。我那是忧郁的文人气质，一般人是学不来的。”
　　忆抓住我的手，对我撇撇嘴：“就你这样还文人气质，野人气质吧！”
　　我想抽出手来，可是他却紧握着不放开，手心一片火热。
　　我只有别扭地维持着这种姿势。
　　“唉呀，你们关系真好！不过，小施，有些事你太糊涂，要让小程不再抑郁啊，光靠你肯定不够！我看，这病有个最好的治法！”赵大妈胸有成竹地说。
　　“什么治法？”
　　“给小程找个女朋友呗！”赵大妈说完不完冲我笑笑，“最近小程就开朗了不少，哎小施，小程说他有女朋友了，你应该见过吧，人怎么样？”
　　“哦，是吗？我也是头一次听见这个消息，我一会儿一定好好拷问下小苏！”他把我的手握得生疼。
　　被拉了一路，终于坐到车上。
　　“嗳，以后在大街上不要拉拉扯扯的，看到了对你影响不好。”我揉了揉被拉疼了的手。
　　“你是关心我，还是不想被我牵。”他表情冷淡。
　　我忍不住笑：“我问你，这段时间是谁把我看得紧紧的，搞得我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
　　他看了我一眼，不语。
　　“那我有没有时间找女朋友？”
　　他把头扭到一边，“我没问你找女朋友的事。”
　　“唉呀，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反正他一点也不好，一提起来就让人恼火，就和你肖忆杭一样！”我猛地靠在椅背上。“开车吧。”
　　他没动，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在笑，而且有愈笑愈大声的趋势。
　　“你傻了？”我露出嫌弃的表情。
　　“我开心。”他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可是我什么时候变成女的了？”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女的。”我没好气。
　　“没关系，反正知道你没女朋友就够了。”他笑容突然消失，磨磨牙齿，“如果你真的有别人，我就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就再也不能辜负我了。”
　　我不屑一顾，“原来你不光傻，而且小心眼。”
　　“我就是小心眼怎么样。”他还挺自豪。
　　我别过头，“你和别人亲热的时候，我可是什么也没说。”
　　说出口，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这样说，反而说明我很在意。
　　总是在提起过去的，却是自己。
　　他没有回话。
　　“真是的，和你开个玩笑，你还真生气了不成！”我挂上灿烂的笑脸，拍拍他的肩膀。
　　下一秒就被他拉进了怀里，抱紧，然后吻住。
　　那么紧密的吻，胸腔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
　　吻里有不安，有愧疚，也许，还有些什么。
　　不知是谁先放开了谁。
　　我刚要发火。
　　“这次我摇了车窗了！不会看见的。”他赶紧解释。
　　我不理他。
　　“小苏，原来你是真的嫌弃我了！”他做可怜状。
　　我瞪着他。
　　他又亲了我一下，“好了好了，今天我们吃什么好呢？”
　　其实，我并不需要你这样哄我，可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制造这样的机会，因为这样，我才可以一次次地确定你是在意我的。
　　是不是每个人，在受过伤后，就会变得特别小心，特别害怕呢？
　　为什么拥有了爱，反而更怕受伤？
　　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充裕。他依然很忙，但是每次都会和我一起吃晚饭，有时是我做，有时是在外面。之后回我家或去他家，不过去他家的时间居多，因为他晚上常常还要在家工作。有好几次，都是在睡着后被他咬醒的。
　　在床上拥抱，亲吻，□，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做完全套而是互相用手解决的。他怕伤着我，我怕疼，两个人就对望着傻笑。
　　这次晚饭是去的一家老字号汤馆。熬得浓稠的土鸡汤，什么配菜都不加，连调料都只放了盐，保留了鸡的原味，鲜美浓郁。喝完后还会有一碗用鸡汤煮制的米线，米线中则加了很多配菜，有香菇、冬笋、火腿、莴苣、豆干等，并附上一小碟自家秘制的酸菜，与喝汤的感觉不同，比较爽口开胃。
　　我们两个都比较爱吃，而这里也不会很贵，消费的一半以上都是普通上班族。
　　喝完碗里的汤，忆才从外面进来。
　　“什么电话说这么久，汤都凉了。”我责备了他一眼，“再叫一碗吧，或者让厨师再热热。”
　　他脸上的表情很兴奋，兴奋中还多出了一些得意的神情。
　　他看着我，浮现出抱歉的神色，“小苏，我晚上临时有些事情，现在就得走，汤不喝了。今晚可能会在外面，所以得留你一个人在家了。”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我还巴不得你不要每天晚上回来呢！”勺子在空碗里晃荡，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发现了一件事。”他故作神秘，低声道：“就是小苏你很爱说谎，却又一点儿不会撒谎。”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看着十分愉快的他，轻哼了一句：“不知是谁说要赶着走的。”
　　他笑眯眯，“那我走了，晚上别想我。”
　　手伸过来，就在碰到我头发的前一刻，我快速闪开。
　　“为什么你总是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
　　他满脸委屈，“好了，我走了。”
　　看到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不是轻松，不是沉重，说不清，道不明，连我自己都要怀疑赵大妈说我多愁善感是不是真的。
　　苦笑着摇摇头，服务生上来询问我是否要接着吃米线。
　　“给我来一碗，对面座位上的撤走不用了。”我看着对面还是满满的一碗汤。
　　“也给我来一份汤。就这个位子。”面前坐下一个人。
　　***
　　“好久不见，真是巧啊！”我微笑地看着他。
　　他摇摇头：“不是巧，我是特意跟着你们过来的，没想到忆杭兄这么早就走了。”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方渐远两眼望了下天，然后凑到我跟前来，“真是的，两个人都在一起了居然不跟我说一声。一个是我的老同学，一个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没一个够意思的。”
　　我低下头，苦笑，“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
　　“哎哟，那可不一样。我只知道我妹妹这几天都窝在房间里，除了吃饭时顶着两个桃子眼出来，其他时候连我叫她她都不理。我爸脸上也没什么好脸色，问他，他居然告诉我说我妹妹和忆杭的订婚吹了！后来问了青青几次，她才说是因为忆杭兄说觉得两个人的感情更像兄妹，先不要订婚，过段时间再说。”他脸上一点生气的表情也没有，反而带着调侃的微笑，“可是我觉得一定没这么简单。但是我除了跑到丰忆去揪起肖忆杭的衣领把他质问一顿外，剩下的方法就是跟踪了。”
　　我盯着他，“可是你并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方渐远的表情变得认真，“我很疼我妹妹，所以我不生气。”
　　这是什么道理！
　　“你的想法很奇特。”我淡淡道。
　　他轻笑一声，“如果要你选择，让你妹妹要嫁给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或者让年轻的她再经历几年然后去找一个更值得她一辈子相守的男人，你觉得哪个更好些？”
　　食物端了上来，我沉默地看着碗里颜色丰富的配菜。
　　他继续道：“我从来就不觉得忆杭爱我妹妹。明确的说，比起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他只是和青青关系最亲密，所以青青理所当然的就成了他的女朋友。你知道在他这样的男人看来，爱情永远不会是首位。就像我们面前的食物一样，浓汤放在第一位，它最有营养，在我们看来价值更高。米线后上，内容丰富，正如他所面临的各种感情，与其费精力考虑该吃哪样，不如一下子全搞定，反正不管怎么吃，最主要的米线都跑不了，一样能吃饱。”
　　“你是说不管谁是他妻子，都无所谓，因为他根本不会花心思在上面是吗？”我捏紧了拳头。
　　方渐远慢慢地喝了口汤，“也不全是。如果米线太单调，吃起来也会容易乏味。他是很会哄女孩子开心，所以还算花了那么一丁点心思吧。”
　　我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方渐远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程苏，我该说你笨还是傻！我到这里来当然不是要给你泼冷水的啊。当初我还鼓励你追他呢，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来打击你的吧。”他又笑了几声，拍拍我的肩膀，“真不知道是不是我没说明白，你想想，对于一个只要米线就可以的人，为什么有一天突然就偏偏认定了馒头呢？这馒头又干又硬，他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放弃汁美味鲜的米线而去吃呢？”
　　“你说谁是馒头！”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眼睛四处乱瞟，“是啊，谁是馒头呢？诶？馒头又不是人，怎么可以用‘谁’来称呼呀？程苏，我看你是开心日子过多了，连馒头是什么都忘了。”
　　我忍不住释怀地笑出来。
　　“程苏，今天坐在我面前的是你，真的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没想到忆杭会选择了一个男人，可如果选了，就只会是你。我这个旁观者看得很清楚。”他坚定地看了我一眼。
　　“谢谢。我如果想说什么，就肯定是这句。”我真挚地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