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原瘾

　　“我可能喝得有点多，有什么事明天说好吗？”我晃了晃晕乎的脑袋。
　　心里很乱，现在不想看见他。
　　“你在下逐客令么？因为你说过如果解除危机了要请你吃饭，今天一下班我就来找你，想出其不意所以没预先通知，可是，却空等了一晚。”他笑得荒凉。
　　“我……”我低头。他说他等了我一晚，他说他一下班就来找我，这一定都是幻听。
　　“这不是我的错。”我只冒出这么一句话。就我现在的状况，多说只会多错。
　　他扳起我的头，“是，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在这里等你，打扰了你和人卿卿我我的心情。”
　　我睁大眼睛，“你，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的你很清楚。”他冷笑，是我从未见过的狠绝，“程苏，你就这么欲求不满么？才和我划清界限，立马就找上别人。那个林平遥，你们应该很早就好上了，恐怕连床都上过吧。”
　　啪。
　　我一巴掌打了过去。
　　“收回你刚才说的话，肖忆杭。”我咬住牙齿，“收回你刚才的话！”
　　“你心虚了？”他摸摸脸，嗤笑一声，“我都说对了是不是。喔，不，不对，应该说是你本来和别人乱来得好好的，居然又来招惹我，还弄的像我辜负了你一样，不是吗？我还傻乎乎地让你不要因为我放纵自己，呵，我真是个白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说着这样的话，之前一切都很好，就让它继续下去不行吗？
　　“是，你都说对了！不管我说什么，既然你心里认为我是这样的人，那我就是。我是个同性恋，我是个变态，像我这样肮脏的人，还请您快点放开我，免得玷污了您的手。”说完这些话，几乎用光了我全部的力气。
　　走吧，都走得远远的，我累了，你们怎么说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原来我一直想要维持的他心中的形象，也不过如此。那么，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从头到尾，不过是别人心里笑话和嫌弃的对象。
　　可是为什么，眼前却逐渐模糊。
　　手被捏紧，很痛，却不及身上另一处的万分之一。
　　“不要哭！那一次就是因为你的眼泪我才被你蛊惑了。”他手捧住我的脸，“为什么要哭！不准哭！”
　　我只是呆呆看着他，这个人是谁？他不是我认识的忆，谁能告诉我，我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傻瓜，哭什么！你让我都要疯了！你这个傻瓜！”
　　这个这么激动的人是谁？真可笑，还说别人像个傻瓜，自己现在的样子不是更像么。
　　他吻上我的泪，可是越吻越多，他就这样一直吻着，吻到我终于哭出声。
　　“我知道了好消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见你，可不知不觉就把车开到你这里来了。等了一晚也没关系，可是为什么看到的却是你和他亲密的样子。”
　　这一定又是我的幻听，这种低声下气的话，怎么会是肖忆杭对我说的。
　　“别哭了，小苏，是我不好。嗯，别哭了。”
　　他刚才叫我小苏，是吗？
　　眼泪从眼角顺着脸颊一直流到嘴边，他一路吻了下来，直接堵住我的嘴。
　　“唔……”，他的舌头直接滑了进来，在口腔里翻搅，温热滑腻的舌头灵巧地出入着，我情不自禁地回应着他，才一会儿，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可是，却想要更多。
　　酒精在体内蒸发，燃烧，身体开始发热，脑子，也越来越混沌。整个人就这样软在他怀里，人，任他吻得越来越深。
　　忽然，他放开我，声音低沉嘶哑，“把钥匙给我。”
　　头脑已经不听使唤，我条件反射性地把钥匙给了他。
　　迅速开了门，我几乎是被他连拖带抱进屋的。
　　咔，门合上的声音。没有开灯，黑暗里，他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亮，我几乎要沉迷在他凝视的目光里了。
　　手抚上他的眸子，这是我很早以前就想做的。
　　他一颤，抓住我的手，随即又是铺天盖地的吻，炙热的，没有间隙的吻。
　　我可以感觉自己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在酒精和感官的双重刺激下，本能的欲望开始苏醒。
　　脑子和身体，原来也是两码事。
　　趁着自己还有残存的理智，我用尽力气推开他，我害怕自己的反应，会让他觉得龌龊。
　　他发愣的脸在眼前都变得模糊。
　　“我喝多了，要去……去厕所。”我含糊不清地说道，摇晃着想开灯。
　　他脸上忽然浮现出狡黠的微笑，我一时间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下一秒，他的笑脸便出现在离我鼻尖不远的位置。
　　腰部抵上了什么硬且热东西。
　　“傻瓜，我也一样。这个时候，不应该去厕所。”他低哑的声音这一刻无比性感，让我险些失去理智。这种话，居然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我本来就通红的脸完全变成单色系了。
　　想推开他，再也使不出力气，只有瞪了他一眼。
　　“小苏，不要引诱我。”他的声音里带着隐忍，“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我引诱他？到底是谁引诱谁？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完全沦陷在欲望中。
　　他的嘴唇，他的舌头，从额头，到眼睛，到耳廓，到脖子，每到一处，我身上的火就烧着一处。最后，依然停留在我的唇上。
　　“嗯……唔……”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什么理智，过了今晚再说吧。
　　朦胧里，似乎听到他说了什么，可是却听不真切，胡乱应了声，就觉得自己被拥着到了床上。
　　身上的束缚被解除，我忽地感到一阵凉意，轻声呻吟了一声。
　　立马，一具火热的躯体围了上来。
　　我费力睁开眼，他的眼睛正对上我的，他眼里有火焰，把他的眸子都烧出一层琥珀色来。
　　两个人赤身相拥，这是第一次。
　　我的心突然被一种莫可名状的东西充满，似乎连欲望，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就算是梦，也幸福得过于真实。
　　其实就算只是这样拥着，于我来说也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想到这里，不觉扬起嘴角。
　　“笑什么？”他揪揪我的脸，然后亲亲我的嘴角。
　　“我……我笑你的……呵……”我环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笑你的小朋友不……不听……嗯……”
　　他一手握住了我的欲望，轻轻地揉弄着。
　　我的大脑立刻处于空白状态，所有的血液都流向了下身那个地方。
　　“松……松手。”我惊呼。
　　他的呼吸喷在脸上，“你的小朋友也很活泼嘛！它看起来很喜欢我。”
　　那里的力道加重了，速度也快了。
　　“松……呵……”眼前好像有彩色的光在游动，我扭动着身体，“不……嗯……快……再快点……”
　　彩色的光越来越耀眼，突然向烟火一样喷洒开来。
　　“啊……唔……”到达了□，我的叫声被他重重的吻堵在了喉咙里。
　　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全身都像虚脱了一样。
　　可是还在被吻着。
　　这样，像一直被深爱着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过了一会儿，他放开我的唇，喘息着注视我。
　　“继续，你继续。”我抚着他的脸，微笑，“你……你不会是不行吧。”
　　“傻瓜，你会疼的。”他盖上我的手，眼神是久违的宠溺 “我自己解决就好。”
　　“不行，你继续！这不公平！”我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搞得他一脸哭笑不得。
　　我真的，真的很想和你成为一体，这种感觉，你是不是一样？就算疼一点，也没有关系，你明不明白？
　　“抽屉里有药膏，可以暂时用一下。”
　　说完，我攀上他的脖子，细细啃噬着。
　　他整个人颤抖了，整个身体贴过来，把我翻了身压在下面。
　　没过一会儿，就感到臀间一片冰凉，然后他的一根手指挤了进来。
　　我闷哼了一声。真的有些疼，现在如此，一会儿不知会怎样。
　　“放松。”他一边加着手指，一边吻着我的背。
　　放松后感觉要好些，待我稍稍适应了异物的感觉后，臀部突然被抬高，下面塞了个枕头进来。然后感觉到他覆盖在我背上，抵在臀间的□也慢慢往里挺入。
　　“啊……”我惊叫了一声，然后咬住床单。
　　火辣辣的疼痛，撕裂的感觉。
　　“小苏，对不起，我停不了了。”他的欲望已经全部进入，他喃喃说着，然后扳过我的头，吻着我的脸，身体动了起来。
　　“啊……呜……嗯嗯……忆……忆……”
　　他的激烈撞击，简直要把我顶散架了。
　　真的很疼，那种感觉，在平时我是绝对没有胆子体会的。所谓的后方快感我没有感觉到，不过心里，却很满，满到它们从我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一阵热流，他从我身体里撤离。
　　然后从背后拥起我，投靠着头，“小苏，对不起，流血了，我真是混蛋，还害你哭了。”
　　我只是看着他，原来他也有傻的时候。
　　***
　　头很疼，身上也酸疼得不得了，可是身体是清洗过的。昨晚本来就喝多了，后来一折腾，整个人就昏头昏脑，居然连他帮我清理过都没印象了。
　　说起昨夜，如果不是身体的感觉这么强烈，我真的会以为那是梦。
　　脸上很痒，我不自在地晃晃，然后就擦上了两片柔软温热的东西。
　　睁开眼，他含笑的眼神，让我一下子以为时光倒流了。
　　当欢愉过后，即使你不愿，也要面对现实。
　　我还没有傻到以为，太过突然的幸福后会是持久的甜蜜。
　　就这样静静凝视着他。
　　他的脸也暗下来。
　　“昨晚我喝多了。”良久，我开口道。然后背过身，把脸对着床头的台灯。
　　“所以呢？”他的声音很平静，也很冷。
　　我苦笑，“所以，还要我亲自说出来吗？”
　　他强迫我翻过身来，目光如炬。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温热的气息吐在我脸上，我差点就想说，没什么所以，我们在一起吧，就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所以，我也有错，你不用在意，我又不是女孩子。”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他眉头紧锁，看着我不说话。
　　“我不会和人说起的，你可以放心和青青订婚。”我着急地补充，说完后，连自己都后悔，说这种话，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的眉头又松开，“还是喝醉了的小苏比较可爱，不会撒谎。”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嘴唇凑过来就吻了我一下。
　　他揉揉我的头发，“从你说第一句话起，我就很想封住你的嘴。现在也不迟。”
　　然后，他就这样做了。
　　昨天那样的亲密也没有让我像现在这样心跳失速，就像书里女孩子写的她们初吻的感觉。
　　许久，他放开我，“好了，我的小苏不会再说让我难过的话了。我也不会再做让他难过的事了。”
　　这样的语言，在我耳里就和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没什么区别。
　　“你，为什么……”我呆呆地问他，当期待已久的事突然成真时，人们常常来不及喜悦，而是愣住。
　　“我做了，就不会后悔。以前的肖忆杭顾虑太多，可是现在的他终于明白，顾虑来顾虑去，只会让自己和自己心疼的人难受。”
　　他又凑过来把我抱紧，“所以，他不想再心疼和难受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他的声音紧张。
　　我嘻笑几声，“没，没什么。你继续。”然后稍稍挪动一下身子。
　　“你别乱动，刚才是不是扯到伤口了，让我看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准备掀开被子。
　　我的脸扑哧一下红了。
　　“不，不行！”
　　争执了几下，最后以我痛得撕牙咧嘴和他出去买药告终。
　　我躺在床上挺尸。
　　咧开嘴笑了下，然后看着妈妈的照片。
　　妈妈，我有点踩在云端的感觉。
　　妈妈，我不想再失望了。
　　妈妈，我是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
　　妈妈，我会幸福的吧？你告诉我好不好。
　　床单放在桶里泡好，厨房里的炉子上煮着已微微散发出香气的小米粥，泡菜已经在锅里炒热过，只须淋上些香油就可以上桌。
　　窗子打开，早晨清新的风吹了进来，初春的阳光也从窗子里射进屋里，毛绒绒地在房间里荡漾，旋出一个个金色的漩涡。
　　他拿了我的钥匙，当他站在门口的那一刻，我想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他的脸沐浴在阳光下微微耀眼的感觉。
　　自己就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年，有着小小的雀跃，以及微微失速的心跳和困难的呼吸。
　　这就是我的爱人，他现在正同我在一起，处在这初春美丽的早晨里。
　　光想想就觉得人生没有什么让人不能忍受了。
　　“忆。”我幸福地对他微笑。
　　我的感觉告诉我，我现在很幸福，那么，即使有伤害，即使有痛苦，至少在这一刻，我不想去思考。人生本来就是一种自然，我又何妨自然地活下去，能多体会一刻的快乐，就不要去想可能的忧愁。
　　然后我的爱人朝我走过来，揉揉我的头发，“不好好在床上躺着，挺生龙活虎的嘛。”
　　我得意地冲他扬扬头：“那可是。所以作为对我工作的认可，你得把我熬的粥全喝光。”
　　“看来是我做的不够，才会让你现在这么逍遥自在。”他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眼睛还滴溜溜地瞅了我一下。
　　“去，自己盛粥去。”我立马把他推到厨房，打消他脑子里的某些想法。
　　粥熬得软烂香甜，泡菜清脆爽口。
　　“小苏，你手艺越来越好了！”他咕噜喝了一大口后道。
　　我莞尔，“你不爱吃甜的吧，所以熬的白粥，配的咸菜。哪有你家早餐那么丰盛。”
　　“我是不爱吃甜的，因为我觉得那是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可是我很喜欢喝一个叫程苏的人做的甜的红豆汤。”
　　“甜的红豆汤就不是甜的了？”我白了他一眼。
　　“因为这个叫程苏的人做的甜的红豆汤是只为他的爱人做的，所以，就算甜死，我也心甘情愿。”他笑得狡黠。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复杂的感觉，“我才知道你是个这么会说甜言蜜语的人。”
　　然后低下头，轻轻扬起嘴角，“可是就是有人爱听这种甜言蜜语，他就算是被甜死，也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