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幽垣仍是未懂的,这种概念其实太过混浊不清,也无需太过在意的。
如此想,便言:“幽垣,无需在意,此事不过是虚名一场罢了。”
幽垣走至我身前,牵了我的发,抬手,在唇边一吻。
有些微的惊讶,本以为幽垣不会听懂的,然,他眼神中,带着的怜悯,是在告知我,他是懂的么?
“沐儿,现下该如何?寻紫阳,还是监视凤姬?”
白炙提及紫阳,使得我心中一颤,我失了紫阳的踪影,如若我让自己慌乱起来,便是绝对找得到紫阳的,然,我是否能再冷静下来,又无从知晓了。
“沐儿,该是去寻紫阳吧?”
沉思,我不知该如何做,紫阳忽地消失,说是要寻找,却是连寻他的线索都没有的。如今,凤姬与花匠一起,如若出了什么事,也是我的责任,那该如何呢?
沉默良久,白炙忽言:“如若带上花匠与凤姬去寻紫阳,不是更好?”
“带上他们?”
“是个好主意。”
幽垣与我同时出声,却是言及不同的。
幽垣很是开朗的看着我,续言,为我解惑:“花匠不是很有本事么?凡是花妖在附近都能察觉,如若带着他,那寻紫阳,便是轻而易举的了。”
细想,是如此,然,又如何带上他们呢?那花匠,不一定愿与我们同行的。
“沐儿是担忧那花匠不与我们一起么?”
点头,看着仍是兴奋不已的幽垣,有些微的不解,怎地幽垣似是对那花匠很是感兴趣一般?
“无碍的,沐儿,我们一起去劝说那花匠,也不定他会不愿,不是么?”
幽垣言罢,牵过我的手,复又拉着我走向古荡镇。
复来到这人来人往之地,有些感叹,如若未从离开,就不用左右张望,寻着人问花匠所在之处了。
“这位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花匠家在何处?”
“花匠么?向前走至一个路口,左转,再步行十余步,便能见到花匠的家。”
“谢过姑娘。”
“公子客气了。”
“在下告辞。”
如此,是白炙与已然离去的一位女子对话,在我彷徨时,白炙已然帮我询问了。
感激的看向白炙,只见他微微摇首,表示无碍。
看进白炙白色之睦,忽地忆起,怎地镇上的人看见如此的白炙,都无惊讶之色?
“沐儿,我施了法,在常人眼中,我是黑目黑发之人。”
颔首,移开眼目,仍是不喜与白炙对视后,让他知晓心思。
移开眼目间,顺着被牵着的手看去,幽垣不是看着我们的,而是看着镇上某一处,很是出神,是在看谁么?
抽回手,幽垣仍是没有发觉一般看着,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那儿有一群嬉戏的女子,是在看她们其中一人么?幽垣是,对那女子间的某一人,动了心么?
如是想,便推了推幽垣,言:“幽垣,该走了。”
幽垣没有回应我,仍是出神的看着那一方。
皱眉,复言:“幽垣,该走了。”
仍是没有回应,让我有点不适,走至他身前,伸手挡住他的视线。
幽垣有些焦躁的想打开我的手,在下意识间看到是我时,停了手,神色有些尴尬。
“怎么了?幽垣?”
被我如此问,幽垣似是想到了什么,很是开心的拉着我,指着那群女子中的一人,言:“沐儿你看,那人,是不是很像挈儿?”
寻了很久,终是在那群女子中,看见了一人,她站在一个摊贩前,很是安静的看着那些饰品,未与那些女子嬉戏。
看清时,一惊,如此漂亮的女子,是挈儿。
怎会如此?如若我猜想无错,那挈儿便是舍弃了与杨远永世缘分的,至于为何会发生那些事,我并未细想,也是不愿细想。心中总有一种隐约一切与我有关的感觉,生怕自己便是那罪孽深重之人。然,如今,为何挈儿复又出现在此?
幽垣见我如此呆愣,更是开朗着言:“沐儿,真的很像挈儿,对不对?”
未答幽垣之言,我也无法回答,毕竟,幽垣是否知晓我曾见过那些回忆,我无从知晓,也不愿让幽垣知晓,挈儿那一世,也与我相识。
心中有一丝不安,便松开了幽垣,已然慢步走至那女子身前,言:“姑娘,请问名唤为何?”
挈儿一愣,看向我的眼神很是戒备,未答。
我一笑,续言:“姑娘,在下并无恶意,可否告知芳名?”
“古挈儿。”
听闻,一叹,真是挈儿。如若猜测无错,挈儿是从五百年前,终守挈儿之名,而杨远,便是千年前,终守杨远之名。他们即便轮回,也要等待那认识他们姓名之人。
见我听闻便是一叹,挈儿很是疑惑,便言:“这位公子,是挈儿之名,让公子觉得困扰么?”
摇首,一笑:“是在下冒犯了,古姑娘,在下告辞。”
言罢,便是真的转身,向呆愣着的幽垣走去。
幽垣自我离去之时,便是这幅呆愣模样,直至我走至他身前,他方才回神般,拉过我,在我耳边小声询问:“沐儿,那人,是挈儿么?”
声音中的紧张,让我一丝笑意,点头,言:“她今生,名唤古挈儿。”
“真的是挈儿?真的是挈儿...”
幽垣很是高兴的欲走向挈儿与之相认,我拉住他,对他微微摇首,言:“今生,挈儿与你,已然无关。”
幽垣听闻一愣,高兴之色渐渐沉了下去,有丝不忍,便是只拉住他,不再看他。
此时,白炙走至我身侧,在我耳边言:“沐儿,那人,在看你。”
抬首,看过去,却是挈儿,仍旧站在那摊位中,很是疑惑的看着我。
我对挈儿一笑,方才移开眼目,对白炙言:“走吧,去找花匠。”
白炙颔首,看向幽垣,一叹,言:“幽垣,走吧。”
幽垣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甩开了我的手,看我,眼神很是坚定。
“沐儿,我要与挈儿,以五百年前时一般,相识。”
未等我回答,幽垣便是飞奔着离去,欲阻止的手,停在半空,无法收回。
第二十四章
情,为何物?
一笑,原来,两人等待之人,不再是彼此。
白炙走至我身前,牵了我半伸着的手,言:“沐儿,随他去吧。”
颔首,仍由白炙牵着我漫步在这古荡镇上,旁人侧目奇叹,窃窃私语,我也不予理会。
幽垣如此,该是对五百年前之事有所结的,当日,与我言挈儿之事时,那份潜在的自责,我怎就如此忽视掉了?明知,那五百年前之事,或许是前世的我一手策划的,然,还是不愿细想那前因后果。
思绪间,想到了已然失踪的紫阳,如今,是要去找花匠,带着他与凤姬,离开古荡镇去寻紫阳。然,如若如此,那幽垣又该如何?放他一人在此,我实属不放心,如若又提及带走挈儿,这不是更为累赘么?紫阳身在何处,是否安好,心中虽是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不离这古荡镇,又如何寻得到紫阳?当初是一心以为那花匠掳走了紫阳,现今,看样子,并不是他所为。
一叹,停了步伐,与我相牵的白炙回首看向我,很是疑惑。
“白炙,我们不去找那花匠,停在这古荡镇中,看着幽垣与凤姬。”
“不寻紫阳了么?”
听闻,一顿,不寻紫阳么?思及此,下了决心,言:“白炙,我们先找个栖身之所,如若我失了冷静,便想办法唤回我,明了么?”
白炙垂首,不再看我,他是明白的,我所想,我欲做何事。
“如若我回不了冷静,便照顾我,这失了心之人。”
言罢,便是带着白炙,开始寻了栖身之所。
古荡镇,相比清雅镇,更为大气,也是更为接近乱世的,然,为何在我们所行之处,都是安然和善之色?是这镇上的捕快本事过大,还是这镇上乱世之人都已前往清雅镇了?
“对不起,公子,本店已客满。”
不知几次听闻店家如此言了,看去,大厅并无太多人在此,这便是古荡镇对待外人的排挤么?
乱世间,出门在外,靠得便是一字,钱。然,我出云雨楼时,并未带了许多银两,赶来古荡镇的一日,也是在外露宿,并不需钱,眼见再一次被赶出客栈,明知对给点钱是可以入住的,然,却仍是无可奈何。
站在街边,与白炙相对,一时无语。
白炙很不以为意,见我如此尴尬,便是转了首。忽地,似是回忆起了过往,看着那家店铺,有些微出神。
疑惑,言:“白炙是想到了什么么?”
白炙回首,看向我,言:“沐儿不是可以看到我的回忆么?”
微皱眉:“怎地?白炙还在记恨我未曾问及你就入了你回忆之事?”
白炙摇首,一笑:“怎会呢?无论沐儿做何事,白炙都不会记恨。”
不言,只是看着白炙,也不看进白炙的眼目,不愿让白炙知晓我所想。对于白炙,我前世有所亏欠,后一世,仍旧无法偿还的。他要的是我的爱,然,我的爱,到底给予了谁?自己也不知晓。
情,为何物?
忽地忆起,前世的自己,也曾如此感叹过的。
“沐儿,是想在古荡镇居住一阵子么?”
颔首,言:“是。”
白炙一笑,续言:“那么,居住在古荡镇外,三十里处,可以么?”
稍有疑惑,欲问,白炙却是牵着我,向镇外走去。
走至一处空地,意外的荒凉,怎地古荡镇外有这样的一处地方?白炙松了我的手,走至前方,抬手,向前方空地一挥,忽觉四处地动山摇,有丝站不稳,再看清时,那快空地上,已然立了一房,虽不是富丽堂皇,然,也是一处清雅之所。
有些惊讶,看着眼前忽地出现的房子,无法言语。
白炙见此,对我一笑,言:“这是沐儿前世一时兴起为白炙所做的,沐儿想必是不记得了吧?”
不答,漫步至房子前,门前有一块门匾,上书:纯白之地。
这是第一次见到前世所写的字,与我,全然不同。我的字体有点偏向女子所书,较为阴柔,然,门匾上的那四字,笔酣墨饱。
白炙随我来至房前,亦抬手,言:“沐儿的字,总是如此漂亮。”
“何谓纯白之地?”
白炙听闻,一愕,见我未扭头看向他,仍是看着大门,方才推开门,让我看清了房子内里。
白,所有物品都是白色,草地,走廊等,皆为白色。
缓步进入,推开大厅的门,大厅所有装饰竟也为白色,墙亦是白。
这就是所谓的纯白之地?所有装饰物品都为纯白之物?忽地,银白色外衣闪起了银白色的光,在这大厅中,显得异常。
我有丝疑惑,看向白炙。
“沐儿曾言,在这处,只有我才能穿着白衣。想必是沐儿现在身上的银白之衣,触了沐儿之言吧?”
皱眉,言:“我不能在此换衣吧?”
白炙摇首,指了指附在大厅右侧显得异常突出的地方,言:“那是沐儿的房。”
我前世的房?走至,伸手,刚一触碰,那异常突出的地方变换为一扇门,推开,里间竟真是睡房。
“沐儿,在此先行休息吧。”
言罢,听闻身后白炙走离的声音,一叹,走进房中,门随之而关闭。
看着房中的装饰,很是朴素,床,桌,椅,还有床边的一个大箱子,就无其他了。
走至箱子前,蹲下身,伸手触碰,箱子竟自动打开了。
我一惊,起身,有些愕然的看着箱子中所放的衣物。自然而然,我便明了,那是我前世的衣物。
这种感觉,有一丝奇妙。
伸手触及那些衣物,一件一件提起来看,不是我所喜欢的衣物样式,然,却觉得如若穿至我身上,应该很是合适。
银白之衣仍旧不停的闪着光,伸手,脱了衣,换上了一件青衣。
在脱下之时,银白之衣便真的不再发光了。一叹,前世的我,真是厉害。
走至床边,刚一坐下,思绪竟开始不停使唤的不停转动。
紫阳现在身在何处?紫阳是否安好?凤姬与那花匠相处是否安好?幽垣现今又如何?很多疑惑从脑海中不停的闪过,重复着。
我控制不住,我明明知晓该是念那句话的,然,开口,无法言语。
脑间很是疼痛,思绪却仍是不自觉的闪动着。
我抱着头,跪倒在地。
许是跪倒时的撞击声惊扰了白炙,门被“碰”的一声撞开,思绪中不自然的增进了一句:想必是白炙进了屋。
乱,很是混乱。脑海间传来的许多思绪已然不清晰,偶尔感觉到的,是思路中有一丝是回忆遇见龙宇时开始,所发生的事。
感觉到肩膀被人扶住,我被人抬起了头,眼中出现了白炙。
白炙眼中所闪现的是什么?白炙与我,前世又是如何相处?许多许多思绪,随着白炙的出现,更加混乱。
“白炙...”
我听闻自己开口唤白炙,却听不到白炙的回应。
脑海中的思绪渐渐停了下来,我方才听到白炙似是带着颤音的声音:“沐儿,沐儿,我救不了你,救不了你...”
欲抬手阻止白炙如此重复,然,却是神智渐渐不清晰起来。
再睁眼,是白色的房间,起身,看到白炙靠在床边,满脸的疲惫。
抬手,手却是在不受控制的强烈颤抖,我很是不解,欲停手,已然碰到了白炙。
白炙被我唤醒,迷糊看着我,我看到白炙白色的眼目,欲言,耳边却是传来我自己的声音:“呵呵,哥哥,糖糖。”
我一惊,怎么回事?为何身体不受了控制?
白炙也是一惊,连忙伸手抚上我的额头,我看着自己用手颤抖着拿下白炙的手,然后张口,一口咬住了白炙的手。
白炙并未抽离,仍由我咬着,看着我,白色之目,我看不到他的思绪。
“不好吃...”
再一次,我的声音响起,我把口中白炙的手松开,吐了吐舌头。
我所做的一切,全然不受我的控制,我像是身体的另一人,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像个幼儿一样说话,像个幼儿一样玩着自己的手指。
怎么会这样?我意图让自己又一次陷入那种不停思绪的行为,然,不行,脑中很是清晰,全然没有混乱。
“对不起,沐儿,我唤不回你。”
白炙伸手扯开我双手,不让我放在一次玩弄,一边言语。
忽地,那一瞬间,脑中已然明了。我被自己的思绪关在了身体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成了一个疯癫之人,不能如平时一样了。
这便是思绪混乱时,如若无人能清晰的传达与我听闻那句解开混乱之语,所出现的后遗症。
何时能恢复正常?我不知,我只能被自己的思绪关在这,任何事也做不了。
“哥哥,哥哥,饿...”
此时,耳边传来我的声音,这是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吧?
白炙很是心疼的抚着我的头,对我言:“沐儿乖,在这等一会,我去取食物来。”
“哥哥,吃,吃糖糖。”
“嗯,沐儿吃了饭,便给沐儿吃糖。”
想必我此时听闻这样的话该是笑得很是开心吧?眼前的白炙对着我很是温柔的一笑,言:“沐儿真乖。”
言罢,白炙起身出了房。
只留有我一人,偶尔听闻我自己的声音,不停的傻笑着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
与白炙一起,在这纯白之地生活了两日,我算是悠闲的吧?白天坐在白色的草地间,玩弄着草地上的杂草,白炙会站在一边,很温柔的看着我。晚间便很早入睡,像个幼儿一样,贪睡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