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不在意,才让他更难受。
“不在意”的人忽然动起手来,一下撕开他衣服,咬牙道:“这是什麽?”
几乎已经看不到皮肤原本的颜色,敛衣胸前尽是花花绿绿的痕迹,甚至胸前两点此刻还红肿著,竟有几分妖豔。宋筝愤怒的眼光经过时,也不由停顿了下,在愤怒之中又加了些炽热。
敛衣但觉羞愧无地,颤声道:“皇上,臣……臣带来了唐王的分兵图……”
“那种东西不用看!”宋筝大喝一声,单手抓住敛衣肩头,另只手去解他腰带。敛衣抵抗著,恨不得拿剑横过脖前。但在皇宫之中,又怎会有凶器。而要抵抗,他一方面不敢真对宋筝动手,另一方面宋筝武功却也不弱,何况他昨晚受了那样折腾,能撑到现在已是勉强,渐渐不支。
褪下衣衫,宋筝红著眼看敛衣身体。上身已是遍布吻痕,下身痕迹更重几分,散发著暧昧情欲味道。敛衣来时,虽已草草清理,毕竟无暇沐浴──何况他这个样子,就算清理,数日之内那些吻痕咬痕也不会褪去,也是无用。
敛衣先是惊呆了,过了半晌方才想:皇上为什麽要这麽做?
难道他怀疑自己和唐王有染,所以这般失常?可明明是他下令让自己和唐王接近的啊。而且他这样子,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嫉妒?
难道皇上,竟然喜欢……唐王?
这念头一起,一些事情竟然丝丝入扣,以前觉得奇怪的地方好像也有了解释。敛衣咬住牙,却仍免不了牙关轻叩的声音。
可笑?可悲?或者……
“你不该这麽出现,你不该让朕看到──”打断他的胡乱猜测的,是宋筝的低吼,“朕已经认命,朕已经决定非放弃不可了,可你──”
“你在朕看不到的地方,和唐鹏云做什麽也好,朕看不到,就当作不知道……既然是皇帝就要会舍弃,朕早就明白,就算再渴望,朕也要放手……”皇上快要崩溃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在你昏迷被他抱起来那时,朕就知道,朕再也不能反悔了……”
敛衣听著他的话,有些迷茫。身体被抚弄著,像是故意要覆住原来那些吻痕,宋筝用力搓著他的皮肤,甚至上去啃咬。同时低低道:“可你为什麽要回来?为什麽要带著这一身痕迹出现?朕知道自己得不到,但你为什麽要这麽明显地告诉朕,你已经属於他?”
敛衣完全呆住了。
“是,你讨厌我,我一直都知道……”大概是激动过头,宋筝竟然忘了自称,“从小就是这样,我做什麽你都不赞成,都要指正。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我已经不去招惹你了,你为什麽还要回来为难我?”
“皇上──”敛衣要出口的话被宋筝用嘴堵住,身体被抱起来,死死不肯放开。宋筝抱著他走了几步,这里是整理君容之处,一侧有张小床。宋筝眼睛一亮,走了过去,把敛衣放到床上。
重重地吻著,像要把人吞进去一般。敛衣该反抗,可是睁著眼看著面前的人,他竟没有力气动弹。
这是他爱的人,他用了无数时间,深深恋慕的那人。即使在梦中,也难以想象这样的情景。虽然理智不停地在叫嚣,但是身体被他一碰便再难有反抗的力气,何况他真的累了。
身上的人并不如昨晚那人温柔,宋筝甚至是有些粗暴的,尤其是对待敛衣身上留有痕迹的部位。但即使是这样的粗暴,也让敛衣感觉,是幸福的。
因为他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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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事过後,敛衣已是提不起半分力气,如破败娃娃一般只是躺著。眼都有些睁不开,想问宋筝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张开嘴几次,发声都勉强。
宋筝在他身边,见他想要说话,竟伸出手去掩住他的嘴:“敛衣,你先睡一觉歇一会儿,什麽事都等醒来再说,好麽?”
敛衣怎抗得住他的温语相求,何况也当真困倦欲死。身体极为疼痛,又没做善後处理,实际上很难入睡。不过他整整被折腾了半个晚上半个上午,此刻就算站著也能睡著,更况他身边就是一直爱著的人,心中实是满足的。
连声都没发出,敛衣就沈沈陷入梦乡。他睡著之後,宋筝轻轻把手从他身上抽离,下地穿衣,然後回到床边,拿起被子把敛衣包了个严严实实。
敛衣完全没有被他的行动折腾起来,真的是困得狠了,眼下都能见黑青的颜色,看上去极憔悴。宋筝呆呆看著他,俯身吻了下他的唇。
“朕的敛衣……”他低声道,脸上竟然显出几分悔恨和痛苦。
走到门口,向外面吩咐了几句,又走回敛衣身边。宋筝弯下腰,横著贴在敛衣身上,在他脸颊细吻。
“朕不管了,无论如何,这一次,朕也不会再放手了!”他说,听到门外声音传来,伸手抱住敛衣,将他横抱在怀中。
敛衣依旧熟睡著。宋筝再把被子整了整,尽量把他的脸遮住,走到门口。
门外停著台软轿,相关人等都躲得远远,生怕看到什麽不该看的东西。宋筝掀起轿帘,抱著敛衣坐进去。
虽然纳了几名妃子,不过宋筝对於後宫之事并不热衷,大多数晚上,他只是待在他的寝宫──龙曦宫内。轿子停在龙曦宫外,太监们迅速退下,连宫女都不能留。
龙曦宫既是皇帝寝宿之处,雍容华贵自不待言,一张龙床自是极大极宽,上好的绣龙绸缎被面,躺上去极为舒适。
把依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放到床上,剥蛋壳一样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盖上新被。宋筝见敛衣眉心依然在打结,伸手去揉了揉,把褶皱揉开。
门叩响,宋筝忙过去,是小郭子送来温水。宋筝亲手接过,也不管他诧异眼光,端著铜盆走到龙床之前。拿起软帕,小心地清理起敛衣身上狼籍。
虽是夏日,敛衣身体被折腾得狠了,现下已不能受凉。宋筝也就极为小心,动作轻快,擦著他身上。虽然也起绮思也会嫉妒得咬牙,总算没有因此耽误手下动作。他做得粗暴,敛衣身後甚至出了血,幸好这寝宫内药物一应俱全,宋筝大概是第一次给人上药,还有些笨拙,但是依然轻柔。
一切完毕,他脱下外衫,钻进被子里,抱著敛衣入睡──他当然并没有多少睡意,只是睁著眼看著敛衣,心下不停盘算。
敛衣醒来已是近晚,他侧过头,见到宋筝微闭著眼躺在他身边,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明明还有不安有愧疚有自责,还是忍不住动了动,想离得更近些,甚至去吻他长长睫毛。
“敛衣你醒了?”他这一动让宋筝马上清醒过来,便道,“朕居然睡著了,真是……你躺著不要动,朕去传膳。”
他这一出去倒颇用了点时间,回来之後,敛衣见他脸色有些不好,开口问道:“皇上……”
他本想问是不是朝中有什麽事情,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宋筝连忙阻止他:“别急著说话,有什麽想说的,等你嗓子好了再说也不迟。”
说完,他倒轻轻一笑:“其实朕倒希望你一直不说话……敛衣,朕早上那麽对你,你对朕的恨意更深了吧?”
敛衣瞪大眼,连忙摇头。宋筝笑容带上些苦涩:“你不用否认,朕知道朕的所作所为,都只会让你更恨朕。但敛衣,就算你喜欢鹏云,就算你想离开朝堂,朕……也不能放开你。”
“你还记得那一次朕潜入你房间麽?那日之後,朕做过无数次梦,梦到鹏云没有守在门外,而你我做到最後……”说到鹏云二字,宋筝神色多少黯了些,“敛衣,朕……我……”
他的话声被叩门声音打断,宋筝忙道:“你一直没吃东西吧?朕去取晚膳。”起身过去。
敛衣只觉,恍若梦中。
为敛衣穿衣吃饭,宋筝这皇帝哪里伺候过人,手忙脚乱不在话下。不过被他服侍的人自然不会嫌弃他的笨拙──对敛衣而言,能得宋筝在身边已是极幸,何况听他言中之意,竟是对自己有意……
虽然心中还有顾虑:身为一国之君,若真爱上男子,传将出去,恐会引起大乱。不过虽有顾虑,却抵不过冲上来的喜悦,抵不过想和这人厮守的心。
只是想到厮守,没来由地心中一痛,脑中竟浮起另一人的模样。
在那人怀里时,想的只是皇上,拿那些地图时,想的半是皇上半是百姓。但如今待在宋筝身边,竟然想起那人──他醒来之後,发现自己和他那些密件一起消失,他是不是会很生气?还是依然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那样对自己,到底是真心,还是出於拉拢的目的?
“来,这是御膳房熬的当归红枣汤,据说补血。”宋筝喂敛衣吃了一堆东西还不够,端来汤水让他喝。敛衣当下尴尬──又不是女人,他这是做什麽……
只是不好推拒,拿过来喝,宋筝笑眯眯看著他喝下,笑得真像是幸福样子。敛衣用过饭喝过水,嗓子好了很多,咳了下把碗放到一边:“皇上……”
“别说话,把汤喝完。”宋筝拿起碗,应是要喂他喝下去。敛衣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显出几分推拒来。
宋筝却以为他是不愿与自己亲近,脸色微变,最後仍是和颜悦色:“敛衣,朕也知朕对你做的事很过分,但朕是真的嫉妒极了,你……”
说到早上,敛衣忽然想起进宫的主要目的:“皇上,你还没看过唐王的屯兵图吧?咳……”他话说得急了,难免咳了几声,宋筝忙替他捶背,敛衣半晌平静下来,继续道,“您先去看看那些图……不能贸然惹急了容王啊,皇上……”
宋筝几不可闻地叹息了声:“朕知道,朕马上去看。”
趁他起身离开的短暂时间,敛衣忙把那碗汤倒进剩下的饭中──这种甜甜的汤,他才不要喝。
不过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好得像是在做梦。敛衣想著,忍不住微微傻笑了下。随即想到鹏云,身体颤了下,好像那人的体温还在熨烫。
无论如何,他不该妄想造反。虽然宋筝有些心狠,总是个好皇帝,九天现在很安稳,最大的问题就是外戚和亲王。若唐鹏云拥兵自重甚至拥护容王造反,於天下百姓,也并非是福。
只是这麽想的时候,敛衣便不肯再去考虑他自己的心态,也压下属於他自己的感觉。无论是对那人的愤怒还是歉疚,都被他掩饰在内心深处,像是不存在。
宋筝很快回来,对他说他会派人去收拾残局,不会真的置百姓於不顾。敛衣放下心来,竟觉得又困了。
奇怪,明明已经睡了大半个白天,怎麽还是这麽容易困?敛衣微微奇怪,不过宋筝抱著他爬上床,宋筝身体很温暖,让敛衣觉得安心。
睡了不知多久,敛衣在梦中忽觉不安,伸手去抱身边的人。不想触手所及竟是冰冷一片,他在梦中猛地一惊,额上冒出汗来,心跳得厉害,睁开了眼。
身边竟然真的没有人,敛衣坐起身,摸著枕边,略有余温,像是刚离开不久。大概是起夜吧,敛衣想,可是心中不知怎地极为不安,完全无法再躺下去睡觉。
他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起来。先去解决下生理需要,依然看不到宋筝,敛衣不安愈发强烈,推开龙曦宫宫门,偷偷溜了出去。
小郭子平时不离宋筝左右,但今天之事,他是亲眼看著敛衣进去,半天之後,皇上却让人把轿子抬到门外。他在宫中这许多年,早是精明无比,虽不敢当真猜测发生了什麽事,心下也有数。因此平日在龙曦宫侍候的太监宫女,现在都被他斥退,诺大宫殿,竟是空空荡荡一人皆无──若是有半个,也不会让敛衣这麽轻易地出来,
敛衣不入内宫,这一带他都不熟悉,也不知该怎麽走。虽是夏夜,他身体却是正虚,风一吹竟也有几分凉意。被粗暴对待的部位根本耐不住敛衣这麽动弹,传来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敛衣咬咬牙,想万一皇上回房看不到自己会不会担心,正想往回走,却依稀听到说话的声音。
他心中一动,蹑手蹑脚走了过去,站在窗下仔细听去。他耳力本好,房内二人说话声音又不小,便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才不要做什麽将军,你给我兵权有什麽意义?君无戏言,你既然答应了我,现在就别想反悔!”这声音十分耳熟,敛衣稍微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是唐鹏云。
他怎麽会在内宫?君无戏言,他在跟皇上说话?
疑惑马上得到了解答,宋筝的声音响了起来:“朕反悔了。你要什麽朕都可以给你,这天下你想要的话,尽管领兵来攻……但敛衣,朕绝对不会再放手!”
“敛衣又不是你的,你凭什麽不放手?”唐鹏云反击回去,“而且你已经放过手了,现在再说不放,不觉得可笑吗?”
“哼!当年要不是你用话挤兑朕,说什麽堂堂太子难道会喜欢一名小侍读,朕又怎会、怎会答应你的要求!”宋筝道,“你明知父皇对朕期望很高,明知朕不可能放下九天不顾,所以故意提出那样要求……什麽天下给朕敛衣给你,朕是昏了头才会答应你!”
“说穿了你还是舍不得那把龙椅!你当年既然选择过,如今就别想反悔!这几年来我替你平定边关,甚至不能陪在敛衣身边看著他……现在你一句後悔就想把说过的话吃回去?想得美!”唐鹏云声音越发高了,“边关将士都听我号令,你这龙椅要真坐烦了,我一点不介意帮你解决麻烦!”
“你要兴兵造反就随你,朕正好带著敛衣出海,再不回九天。”宋筝倒笑了,平静道,“做了这麽多年皇帝,连爱谁不爱谁都无法自己决定,每天对著他,却要听著其他人说什麽选妃封後……朕早就不想当这皇帝了,你要正好!”
敛衣在窗下听得脑中一片混乱,听到这句话,按理来说他本应高兴的,可是他只觉愤怒。怒气冲上头顶,眼前竟然一阵发花。
房内沈寂片刻,唐鹏云忽然低低笑了起来:“你也不用激我,你什麽心思,我也清楚得很。我不领兵便罢,若真领兵逼宫,最恨我的便会是敛衣……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做不做皇帝,而是当年你分明答应我把敛衣给我的,而我班师回朝之後,你原本也并未反悔,还为我制造机会,不是麽?”
“朕本来以为,朕能放得开的……”宋筝低叹道。
“不管怎麽说,你已经把他让给了我。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若不是他总念著什麽君臣之情,又顾念百姓,他根本不会跑回你这里。”唐鹏云道,“可笑你竟然还不能完全相信他,居然还要我去试验他……他忠於九天,也忠於你──不过自然,以後他只会忠於我。”
“他是你的人?”宋筝冷笑,“他现在躺在朕的龙床上,你说他是谁的人?”
“你──”唐鹏云极为愤怒,“你强迫他?”
“他根本没有抵抗,怎麽叫朕强迫他?”宋筝恨恨道,“就算他心是向著你的,但他对朕也并没有排斥,朕还是有机会的!”
“你果然还不知道……”唐鹏云低声道,宋筝没听清:“什麽?”
唐鹏云却不回答,转了下:“即使如此,如果他知道你对他做的事情耍的心机,你以为他会怎麽看你?敛衣的性子很硬,你不是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