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联保和林神医,将他二人的痛苦和忍耐尽收眼底,均万分动容,联保此刻眼中含泪,无比地伤悲,他感叹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国主和三殿下,明明此刻陛下应是躺在床上静养待产,此刻却还要挺着九个月的肚子穿丛林过草地,为解飞天国百姓之毒来求“三星草”,前路漫漫不知这有孕之人能否挺过这番奔波之苦?再看那灵雅三殿下,身体也如风中残烛日渐虚弱,昨夜还见他偷偷躲到树后吐血,想必是体内的毒又发作了吧!自己除了暗暗担心之外却无能为力,惟有期盼上苍让他们平安度过这许多风雨。
一旁的林神医也是面容疲惫,深色担忧,连日来他一直在研究应对之策,但司马无尘所中之毒除了胎儿血之外根本无药可医,他们如此刻般能蹒跚前行已经是奇迹了,想必定是那独孤御天和腹中的孩子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和毅力,在看那独孤御天此刻怀胎已经至九个月,本就胎型不稳,并受此连番折磨,如今这样徒步奔波胎儿随时都可能出生,只是若果真在这荒郊野外生子,独孤御天是绝对无法平安的,自从上一次他不计后果强行催产后身体已经受重创,生产之时有可能血崩而亡,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四个人各怀心事缓缓前行着,突然听闻一声爆炸声响,随后又听见哭喊厮杀之声,穆尔山大惊失色,护住独孤御天一行人便派人探听消息。片刻后,传令官回报:“此森林似乎有人已经按天地玄黄之术摆了阵法,有些树暗藏玄关可以随意移动,地下似乎被人埋了雷管火药,并设有各种暗器,方才被人引爆,此刻大队人马已击散,如今被困在了阵里无法取得联系!”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进了敌人陷阱,进了敌人的包围圈?”独孤御天手托肚腹焦急问道。
“启禀陛下,下官失职本以为我军五万人马,守护陛下万无一失,却万万没料到此森林会暗藏玄机,更没有想到有人会蓄意埋伏,望陛下赐罪!”穆尔山跪地请罪。
“我军尚有多少兵力可以调派?”独孤御天沉声询问。他知道此刻决不是下旨降罪的时候,自己必须要保持冷静,其实自己早就料到,从为飞天百姓下毒,到逼自己去求‘三星草’,甚至于必须要经过这片森林,都是有人精心筹划的,似乎环环相扣,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对方很厉害!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为了飞天百姓必须要毅然前往毕沧国,因为身怀有孕必须要徒步经过这片森林,自己也是因为一时心急而放手一搏,现在证明自己猜得没错,情形也许比自己设想的还要严重,对方就如守株待兔一般等着自己入瓮,既然事已至此惟有沉着应对。
“启禀陛下,目前尚有一万兵马可以调配其余兵马正在设法联系!”穆尔山恭声应对,他一向对独孤御天忠心耿耿,虽然初见独孤御天身怀六甲的臃肿模样时有些难以置信,但独孤御天在他心中的威严形象已如融入血液般根深蒂固,丝毫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有任何的动摇,独孤御天在他眼中仍是英明睿智的国主,是他穆尔山誓死要效忠的人。
70 遭遇伏兵
“好!吩咐下去,将一万兵马分成十个纵队,要紧密相随,时刻提高警惕,一方有移动其余九方一定要火速接应,无论如何也要平安走出这座森林,若朕果真遭到不测,即便剩下一兵一卒也要到毕沧国向毕沧国主表明朕的诚意,取得‘三星草’,救我飞天百姓平安脱险。”独孤御天朗声下令。
他既做了最坏的打算,也下了最英明的军令,此刻他又恢复成为昔日那个以飞天百姓福趾为己任的睿智君王,这番话瞬间激起了三军将士的斗志,给了大家坚持下去的信心和力量,他们知道家乡的父老乡亲正生命垂危,家中的亲朋好友正等待他们拿解药回去,男儿血染征袍命丧沙场虽然是荣耀,但能救飞天国万民于水火更是他们不懈的追求。
这一席话更让司马无尘觉得此生能与这样有责任,有担当,有道义的人相遇相爱是何等的荣幸,何等的荣耀!即便是果真身中剧毒,无法解除此生也了无遗憾了。想罢,便强忍住体内如百虫啃咬的疼痛拖着处于半麻痹状态的右腿,紧紧拥住对方的腰际借此让对方明白,无论何时何地处于何种境地自己都会与他同在,无论前方有多少磨难,多么猛烈的风雨自己都会与他不离不弃!
司马无尘缓缓抬头迎向独孤御天了然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信任,感激,幸福和爱恋,随即他便欣慰一笑,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仅此一个眼神便已胜过千言万语,仅此一个微笑便可以抚慰所有的疼痛和恐惧。
于是三军将士又重整旗鼓继续前行,突然从林中燃起一阵阵浓厚的白烟,似乎还带有淡淡的香气。
“不好!有迷烟,快闭气,不要吸进去!”林神医率先发现异样,大声示警后,便取出怀中的药丸,不由分说地便为独孤御天和司马无尘嘴里塞了一颗‘御毒丸’。他深知此刻司马无尘和独孤御天身体特殊决不可再受任何毒物的伤害,身为医者,他首先想到的永远都是病人,但他却忘记他自己也是个普通人,刚为他二人服下药丸他便因为方才大声示警而吸入的一些毒烟而昏迷倒地。
独孤御天与司马无尘刚刚反映过来,便发现除了他二人尚且清醒外,周围纵人皆倒地不起,连联保都陷入了昏迷,就在他二人大声惊呼,从林中的大树竟左右移位,赫然闪出一条路来,一群人也咆哮着冲了出来,只见这群人带着防毒口罩,为首之人正是昔日战场交锋,成为独孤御天阶下囚,后又被救走的南宫朗。
只见南宫朗神情鄙夷地望着相拥在一起的独孤御天和司马无尘,盯着那隆起的肚子许久才讥笑道:“还真是夫夫情深呢,没想到飞天国主竟天赋异禀,竟然真的可以受孕生子,就不知道那肚里的孽种是个人还是一团肉!我收到密报后便一直在猜测,这下好了,待会我家陛下和林王驾到,就可以抛开那肚腹看个清楚了!”随即他便上前摸摸那突兀的腹部。
“你敢!你再上前一步,我便要了你的性命!”独孤御天便一把拍开他的手冷冷瞪向他,虽然他此刻腹痛难忍,虚弱无力,但目光却深如寒潭,凛冽如冰,令南宫朗突觉一阵寒意,竟下意识的抽回手去。
司马无尘挺身上前,双臂大张,护住身后的独孤御天大声说道:“狗贼南宫朗少在此地耀武扬威,你家主子如此大费周章地将我们诱到此地,不会是想戏弄我们这样简单吧!事到如今,要杀要剐全冲着我司马无尘来!不要在此丑人多作怪!快叫玉浩伦滚出来!”
此刻司马无尘和独孤御天均很清楚,这幕后操纵一切之人决对是翔玉国主玉浩伦!只是没想到那人竟如此丧心病狂,竟因一己之私毒害飞天国的无辜百姓,此刻即便是死也要和他做个了断。
一旁的独孤御天一边竭力安抚着腹中胎儿的躁动,一边缓缓都出袖中的暗弩,这是他路上一直随身佩带的暗器,他心中万分清楚,此番落在玉浩伦手上必会受到百般凌辱,自己与腹中的孩子必无生机,想吧便暗下决心待会见到玉浩伦便想个最佳时机与他玉石俱焚!
南宫朗面色一沉,冷声说道:“我家陛下英明神武,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仅是略施小计就让你们自投罗网,此刻正与林王在赶来的路上,你们最好给我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则血溅五步!来人啊,把此二人拿下!”随即便挥手示意左右,对他二人动手。
此刻的司马无尘和独孤御天,一个身重剧毒虚弱无力,一个身怀六甲腹痛难忍,十分的狼狈,特异的凄惨,决不是这群人的对手!就在他二人下定决心要拼死一搏之时,只听一声长鸣,一群白衣人凭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以包围之势紧紧护住他二人。
司马无尘定睛一看,只见那为首之人,一袭月白色锦袍,丰神冠顶,气质高雅,虽然面沉似水却不怒而威,正是上次救自己脱离万蛇窟的燕凌云!
双方无语,直接搏击大斗!这群白衣人皆手执长剑,剑法快捷而凌厉,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剑气如虹,直杀得翔玉军队节节败退。就在燕凌云欲将南宫朗制服时,情况却有了转机!翔玉大军却突然多了数倍的援兵,似乎是玉浩伦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
南宫朗冷笑出声,示意左右不计生死,释放弩箭!只见顷刻间,强弩不断,箭如雨下,情况十分危急!燕凌云虚晃一招,闪到司马无尘的身前,搂住他的后腰,暗用内力,凝神提气,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将他带离敌人的包围圈。
司马无尘错讹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摇头挣扎道:“不,放下我!我不可以自己逃脱!御天还在这里,他快生了,我不可以丢下他啊!”
燕凌云闻声不语,但是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捂住肚腹,气息急促而混乱,脸色越发的苍白,汗水已经打湿衣衫,似乎身体十分的不适!眼见司马无尘挣扎的厉害,便微微侧身让司马无尘可以回头远望。
只见大腹便便的独孤御天,脸色苍白如纸,似乎胎动的十分厉害,但是他却一手托住肚腹,一手执长剑,竭力在击退敌人!突然他一个闪神,被敌人逼到一棵树下喘息,他蹙眉咬牙,似乎没有任何换手之力,就在情况万分紧急的关头,突然从丛林中闪出一个红衣人,只见那红衣人,剑法十分凌厉,手起剑落,三招两式便击退欲袭击独孤御天的士兵。趁敌人不留神,便在抽刀换式间拉起独孤御天的手便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其他的白衣人虽然伤亡过半,但是却仍在奋力搏杀,丝毫没有怯懦逃脱的迹象,似乎他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以性命为代价竭力托住敌人,换得自己的生机!
71 获得救助
司马无尘感到身后虽然追兵四起,但是燕凌云却回头掷出一枚风雷弹,截住追兵的去路。他们火速行到一棵古木下,将司马无尘轻轻安置在那可容纳两个人的巨大树洞里,燕凌云才颓然坐在地上,手捂肚腹,大口喘气。
司马无尘缓缓移动着此刻仍在麻痹的右腿,一点点挪到他的身边,焦急问道:“你怎么了?看样子你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啊!我该怎么办呢?无尘对于你的救命之恩万分感激,但是你仅救我一人是无用的,若御天身遭不测,我也绝对不会独活!上天入地生死相随!”
燕凌云咬紧牙关,虚弱摇头,此刻他身体的不适远不及心神的疲惫,心中万分感慨地暗自想到:“第二次了,为了那个人自己已经第二次如此这般的委屈自己,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只是因为那个人的一个请求自己就这样不顾性命和安危!只是不想看到那个人的失望眼神,自己就这样拼死搏杀不计一切后果!直到此时此刻,司马无尘仍在记挂着独孤御天的安危!同是至情至性之人,可为什么自己的一片深情却付诸流水?为什么自己对那人也是一往情深,可那人却从不曾善待过自己,自己到底何时才会守得云开见月明?自己若果真此次因为救司马无尘而死于南宫朗的剑下,那个人会不会因此而有片刻的伤悲?会不会偶尔会记得自己曾经为他做出的牺牲呢?若那个人对自己能有司马无尘一半的痴情,自己便真的死而无憾了!”
想罢,一声长叹,轻轻说道:“无妨的!南宫朗决想不到你会躲在这里!你千万不要现身,我现在便返回去接应独孤御天!你大可放心,我既然出手就绝对不会弃他于不顾!”说罢,他便手执长剑,缓缓站起身来,一点点适应身体的不适后才闪身消失才丛林深处。
司马无尘望着那道越行越远的身影,突然间感到那道背影竟如此的苍凉,如此孤独!似乎还有着莫名的无奈和悲哀!
话分两头,另一方面经过一番搏击打斗后,独孤御天也平安的与那红衣人摆脱了身后的追兵,逃到安全地带。
劫后余生的独孤御天因为方才的大幅度动作,动了胎气,腹痛越发加剧,无力地靠在树下咬牙忍过一波钝痛后才缓缓抬头盯着眼前的红衣人,只见他面覆黑纱,看不清容颜,只露出一双眼睛明亮而清澈,如星子般熠熠生辉。那身型那神情竟与司马无尘有些神似,只是马无尘比他多了几分柔和,他较司马无尘多了几分冷漠!
此刻他手执一柄长剑,另一只手则扶住腰际,靠在树上干呕着,刚才一番打斗没来得及细细观察。现在停下来才发现对方那红色大氅掩盖的肚腹竟也是高高隆起的,那浑圆的曲线,和肚腹上一下下的躁动,情形跟自己一样,一看便是怀有六,七个月的有孕之人。
但方才那红衣人说话声应明明就是个男人,难道说他也跟自己一样逆天受孕?可那凤凰石只有一块啊,就不知眼前人又是因何至此呢?正在沉思间,那红衣人已经缓缓站起,用手轻轻拭去头上的汗滴,略显笨拙地扶着肚子,步伐缓慢而混乱似乎是刚才的打斗动了胎气。缓缓走到独孤御天面前,扶腰坐在他身边,盯着独孤御天那巨大的肚腹,柔声问到:“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胎儿无恙吧?”
独孤御天此刻浑身无力,肚中胎儿似乎是连日来的奔波受到了惊吓,躁动的异常厉害了,一下下撞击着他的内脏,那踢动强劲而有力,有时会让他喘不过气来,但这也说明孩子是无恙的。虽然疼痛难忍,可仍禁不住欣喜。用手轻揉按抚着肚腹,强忍过一波疼痛后才虚弱笑道:“我还可以挺住,只是这个小家伙很调皮!”那神态宠溺而骄傲,只像一位谈论孩子的父亲,决不象冷傲的君王。
“你也是燕氏族人?”红衣人诧异问道,本来他此刻也是身怀有孕不宜运功动武,但是眼见独孤御天挺着肚子还在拼力应敌,一时间竟产生惺惺相惜之感,忍不住便出手相助。对于独孤御天为何也会身怀六甲他也十分好奇。
“不是,我是因为服用凤凰石才会改变体质,逆天受孕!”独孤御天据实以告,在红衣人面前他有一种很熟悉很自然的感觉。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跟我一样主动为别人怀孕生子的傻瓜!”红衣人悲呛自语。
“唔……啊”突然那红衣人面色惨白双手抓紧腹部,蜷在地上,大口喘息呻吟着。
“你怎么了?没事吧?”独孤御天费力撑起身子,用手托着肚子,挪到红衣人身前检查他的情况。
红衣人指尖已经泛白,咬牙说道:“方才动了胎气,好痛!啊……我怀中有药,帮我取出来,快……唔……”
独孤忙揭开他的外氅,在他怀中找到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丹药为他服下。随即便把他抱在怀中,用手轻轻的揉着他的肚腹,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用,但希望可以减轻他的痛楚。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红衣人气息渐渐平稳,试着运功调息了片刻,面色才渐渐红润,不似刚才的苍白。轻柔说道:“刚才吓到你了吧,我想你一定很疼爱你腹中的孩子吧!”
独孤御天面色微红,正欲回答,便发现那红衣人的内氅里漏出一个浅蓝色的香囊,出于好奇他便信手拽了出来,只见那香囊小巧别致,上面绣着一朵莲花,在右底侧居然绣有‘莫奇’二字,不禁暗自疑惑,这个莫奇与吾寒太子是什么关系呢?莫非说是同一个人?正在他诧异间,那红衣人已经飞快地夺回香囊紧紧攥在手里,神情紧张而戒备,一时间独孤御天不知如何应对,气氛显得很尴尬。
突然听到周围马蹄声四起,看来是追兵到了。红衣人扶着树缓缓站起来,托着肚子,打量四周后,对独孤御天沉声说道:“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把追兵引开,等到天黑你再伺机脱围!”
“不行,你的身子还很虚弱,我与你一同突围!”独孤御天急切建议。
“两个人太危险了,最起码这样能保证你的安全!再说你现在还能跑吗?”红衣人神色淡定,不容拒绝。
“可是你的身子,你肚中的孩子!”御天神色担忧。方才对方的情况说明他此刻也很不舒服,那腹中胎儿也是躁动的厉害,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怀孕,但是大家同是有孕之人,彼此间便多了几分亲切。可是自己此刻又腹痛的厉害,实在是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