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抉择 上（3P）————洛夜神

　　由于离开得匆忙而忘记了返回的路线，顾哲羽像无头苍蝇一样盲目乱撞，也就是在那时他见到了生命中再也不能放开的羁绊。

　　经过后院看见半敞开的门后都是杂草和一些垃圾，顾哲羽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从那半掩的门后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叫骂声和一些孩子的起哄声，停止离开的脚步顾哲羽抱着好奇的心推开了那记扇半掩的门。

　　“没错，就是他，是我偷听到院长说的，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爸爸，他妈妈才不要他的。”为首的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一手插腰一手指着一个摔倒在地的小孩儿向周围几个同年纪的孩子说道，言语间尽是咄咄逼人。

　　顺着小男孩的手指方向顾哲羽看到一个大约五岁的一个浑身是杂草和泥土的小男孩子摔倒在草丛中，应该是经过打斗脸上稚嫩的皮肤被锐利的草丛划开了数个口子正渗出血珠，裸露的手臂上也尽是大小不一的划痕个个看起来都让人触目惊心，再看小男孩扬起的不甘的脸只在这一刹那顾哲羽心里的震憾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他想保护他，他想保护一个只素不相识的孩子。

　　绕过那几个盛气凌人的孩子，顾哲羽伸手想把小男孩抱起却被地上的小人儿甩开了手，诧异地望着冰冷的小脸，顾哲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身上会出现这种世故而冷漠的表情，手再次伸出还是被他无情甩开，眼里满是不信任和拒绝。

　　“你是谁？”身后的孩子七嘴八舌地问着同样一个问题，不住地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陌生人。

　　没有回答那些男孩的问题，顾哲羽微微一笑向冷冷盯着自己看的小人儿作了自我介绍。

　　“我叫顾哲羽，很高兴见到你。”良好的教养让他再一次向小人儿伸出了手，他在期待——期待他的小手可以伸手握住他的手。

　　等了好久还是没等到小手伸出，顾哲羽却依然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唯一变的就是越来越深的笑容。身后的那几个孩子也许是觉得无趣都陆续离开，留下了相视的两人，一个满脸带笑，一个则毫无表情。

　　微风吹拂过生长茂盛的野草带来淡淡的青草的香味，清晨的阳光洒落顾哲羽身上，也为地上的小人儿挡住了刺目的光线，两道不期而遇的身影就这样重叠，分不清谁是谁的，最终顾哲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就这样小涵成的家里的一份子，成了爸爸妈妈的小儿子，成了我的弟弟。

　　＊＊＊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索性起来到院子去走走，夜晚的风清清爽爽，顾哲羽感到无比惬意，自从回国后就马上就到父亲的公司上班，半年以来几乎都没有休息的时间，再加上公司最近的情况不是很好，资金也运转不灵一大堆的事情压得自己都没时间喘气，难得今晚会睡不着可以借着这点时间好好享受一下夜晚的宁静。

　　边走边想出国的这三年时间，自己在各方面成长了许多，但夜深人静时总是感到失落，习惯性在每晚临睡前给小涵打一通越洋电话，听到电话的彼端传来小涵的声音就感到充实，有时一通话就是一个小时，自己辛辛苦苦打工赚来的钱大多数都花在了电话费上，但是他觉得值，就算到最后电话里头只传来小涵睡着的呼吸声他也不舍得挂断。

　　无意间抬头看见小涵房间的灯还亮着他也没了心思再走了，返回楼内朝着还亮着灯的小涵的房间走去。

　　轻敲门却不见回应，顾哲羽再次发挥不依不饶的精神，他就不信今晚敲不开这扇门。

　　等到最后一丝耐性都磨光前门终于开了，不过只开了一条缝。

　　“什么事？”从缝隙中传来顾哲涵情绪不佳的声音。

　　“是哥哥，你开开门，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要睡了有话明天说。”说罢便关上那条缝隙。

　　顾哲羽知道这条好不容易才打开的缝隙一旦关上再想打开就难了，于是他想都没想直接用手插入即将合上的缝隙，后果可想而知没夹断算好了。

　　不过回报也在他意料之中，他的宝贝弟弟让他进房了，顾哲羽从没想到过进自己家弟弟的房间还要过五关斩六将的。

　　“羽哥哥……疼不疼？”小心翼翼地托着顾哲羽受了伤的手指顾哲涵后悔难当，眉头皱得紧紧地仿佛受伤的人是他自己一样，虽然他自己现在也是一个伤兵。

　　“呵呵……不疼，一定也不疼。”强忍住攻心的疼痛顾哲羽装出一副不碍事模样，天知道他现在想哭的冲动都有了，不知道骨头断了没有。

　　“骗人，怎么可能会不疼。”轻轻抚摸着哥哥已渐渐红肿的手指顾哲涵早已把今天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小涵，今天发生的事为什么不愿跟我说呢？”

　　一句话把顾哲涵猛的击醒，托着的手被他狠狠甩开，引来顾哲羽一阵低呼。回想今天要不是因为哥哥他也不会和别人大打出手，更不会闹到进警局的地步，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把他刚刚的愧疚燃烧殆尽，也把一脸的疼惜烧成了气愤，猛然起身想把还在痛呼手指的人推出门外。

　　豁出了手指才进到房间来的顾哲羽当然不肯轻易被赶走了，当然他也知道小涵为什么生他的气，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等，等到小涵真正愿意的那一天。

　　“小涵……身上还疼吗？”这是他最想知道的，尽管从医生那里知道了小涵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但是他就是不放心。

　　“不用你管。”恶狠狠地吐出一句话顾哲涵依然保持着推人的动作，只是动作不像刚才那般坚决。

　　顾哲羽温柔笑笑：“怎么不用我管？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我不管谁管？”

　　一听这话顾哲涵竟忘记自己的目的傻傻地僵着，不断重复着哥哥刚刚讲过的话，甚至自己被哥哥拥入怀而不自知，脑中只剩下一句话——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第四章

　　这句话代表了什么含意顾哲羽自己心里最清楚，总有一天他会用另一句话代替，小涵是他的，从他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就只属于自己。更用力拥紧怀里略显消瘦的人，顾哲羽无声宣誓着占有。

　　是什么意思呢？羽哥哥的那句——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是说我是他最喜欢的弟弟呢还是我真是他最喜欢的人，顾哲涵理智有些混乱但是心里却为那句话雀跃不已，他宁愿相信自己对那句话误解的意思，哥哥喜欢自己。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是男子，而且还是弟弟的身份，这样的自己真的可以留在哥哥的身边吗？

　　“哥……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任性地提出自己想了半年的渴望，顾哲涵说得很是委屈，自己小的时候都是和哥哥一起睡的，可是自从哥哥出国后就再也没有一起睡过了，甚至现在都回来半年了都没有和自己一起睡过一个晚上。

　　顾哲羽对弟弟任性的要求只能报以苦笑，不是他不愿意，谁又知道他心里有多想，只是现在小涵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儿了，而且是越长大越诱人，有时只是面对着他就难以控制心底里想把他压倒的冲动，于是三年前他逃出国，本以为只要离开小涵自己就可以恢复正常的心理，只是没想到分开得越久思念就越深，对小涵的爱意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减少相反的却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加深，当自己真正清楚自己的感情时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但是也不能继续这样前进下去，他不能伤害小涵，那个自己唯一爱着的人。不能让小涵面对着整天在脑海中想着怎么吻上他那诱人的嘴唇的哥哥，顾哲羽把为期一年的留学期改成了三年，原以为自己对那份不容于世的感情淡化时却在见到前来接机的小涵时再一次沉沦，然而这次是他自已心甘情愿堕落的。

　　“呃……”顾哲羽为难着。

　　看到哥哥一副为难的表情顾哲涵像一只泄气的皮球般刚才的那股气势也消失殆尽，脸贴着哥哥结实的胸膛呼吸着哥哥的味道，很好闻的一种香水味，清清爽爽的像极了带着露珠的清晨那种阳光的味道，哥哥一直都是用这一种香水从没换过。

　　“不行吗？”

　　低喃的声音悠悠传来像是有魔力般让顾哲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好……”

　　“真的？”扬起一张因兴奋而显得红润的小脸，顾哲涵高兴得搂住了哥哥的脖子笑着跳着。

　　顾哲羽望着一脸兴奋的弟弟低笑，他的小涵一点都没变一高兴起来就喜欢搂着自己的脖子又跳又笑的，都长这么大了这一点倒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夜已深，顾哲涵却没有一点睡意，他很想像小时候一样窝在哥哥怀里闻着哥哥的味道听着哥哥的心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笔杆似的挺着笔直的身体躺在哥哥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何是自己变得这么弱了？可是毕竟不是小时候了，现在的自己长大了哥哥也成熟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再像以前那样缠着哥哥的话连自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在想什么呢？”顾哲羽轻柔地问着睁大眼睛却一脸茫然的弟弟。

　　“呃……我在想小时候的事。”顾哲涵语带怀念，是啊，小时候的事每一件都令他难忘。

　　顾哲羽呵呵低笑：“你小时候啊……说起来真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一样，呵呵……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

　　想起自己的一时好奇却促成了一件好事顾哲涵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不记得，好像是我八岁的时候吧，那时候爸爸每天都要抽好多烟，不管妈妈如何劝阻爸爸还是戒不了，最后我忍不住拿了爸爸的烟也像他一样点烟抽烟没把我呛个半死，肺都咳出来了。”

　　“呵呵……还不是因为你这次事故爸爸才决定要戒烟的。”

　　顾哲涵不服嘟着嘴道：“怎么是因为我，那是妈妈说了，再看到爸爸抽烟就跟他离婚，哈哈……没想到妈妈发起火来那么可怕。”

　　微弱的灯光下顾哲羽看呆了，小涵嘟着嘴的样子很可爱，笔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得和窗外的新月一样迷人，特别是淡黄色的灯光下小涵的肤色就像是泛光的珍珠般诱人，赶紧转开迷离的目光他怕这样赤裸裸的目光会伤害到单纯的人。

　　“羽哥哥……我能问一个问题吗？”顾哲涵转头望向哥哥的方向，刚好看到了顾哲羽慌乱的离开的眼神，但房间的灯光昏暗看得并不真切顾哲涵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并不以为意。

　　“什……什么问题？”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顾哲羽显得有些心虚。

　　“你……为什么老是用同一种香水？”虽然是多年的疑问顾哲涵却急于想在今晚知道答案。

　　顾哲羽不敢对上弟弟灼热的目光把话题岔开：“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告诉你。”

　　顾哲涵不满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还要交换一个问题哦……那好吧，你问。”

　　轻轻帮小涵把薄被拉高盖好，顾哲羽动作满是温柔，虽然是入夏但夜晚的温度还是略显低一些。

　　“以后你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没错，顾哲羽是在试探，他想知道小涵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说他并没有对自己……那他愿意退出。

　　“以后……吗？我没想过那么远的事情，而且我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我更不知道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惊讶于哥哥的问题问得超出了他所预想的范围内顾哲涵回答得也很牵强，但他真没想过那么远的事。

　　“没想过吗？”顾哲羽只能在心里苦笑，这样的答案也不错太坏吧！

　　“那……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不知道为什么顾哲涵现在的心情不像刚才那般的急切了，好像他心里早已知道了答案只是需要证实罢了。

　　轻点了一下小涵抬得高高的鼻子，顾哲羽才悠悠说道：“因为你说过喜欢……”一直都在用它就是因为你说过喜欢的，你忘记了吗？

　　顾哲涵飞快地在脑子里回想着有关这一事件的回忆，但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找不出任何有关的记忆，一双迷惑不解的漂亮眼睛不停地在哥哥身上搜索好似看到他就可以回想起来。

　　“你用的香水叫什么？”实在想不起来，顾哲涵想从香水名字入手。

　　“唯一”

　　“唯一……唯一……”顾哲涵重复呢喃着这两个字。

　　轻扬嘴角的弧度他想起来了，并不是因为自己执着于这个味道，只因喜欢它的名字——唯一

　　三年前在哥哥即将出国前自己买来送给哥哥的，当时并没打算买香水送哥哥，但路过柜台时被两个字所吸引当下像着了魔般用光了身上所有的钱甚至坐车的钱才买到那瓶香水，最后用了半天的时候他才走到家，尽管当时脚底都走到起泡但他不在乎。

　　也许当时的心情还不能确定，但是现在他知道了当初要选择这个香水的心意，他想当羽哥哥的唯一。

　　“你会一直用它吗？”期待的声音却显得没有多少活力，顾哲涵不敢看哥哥的脸，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揉了揉小涵柔软的头发顾哲羽轻声道：“只要你喜欢我就会一直用它。”

　　顾哲涵终于露出笑容，只要我喜欢你就会一直用它吗？那就用一辈子好了。

　　“哥……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要你先答应了我再说。”

　　“呵呵……好，我答应你，说吧！”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永远不会离开……”

　　＊＊＊

　　“二少爷……老爷让您今晚回去一趟……”

　　宽敞的专人休息室内一个染着咖啡色头发的男人正靠着沙发上闭目养神，完全不理会门口一个唯唯诺诺的中年男人。

　　“二少爷……老爷……老爷让您今晚回去一趟。”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男人不死心地再次开口。

　　“出去……”

　　沙发上的男人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冷冷地下达了驱逐的命令，房间里一片安静，门口的中年男人并没有离开，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二少爷。

　　“二少爷……今天是老爷的六十大寿，大家都到齐了就差……”

　　“我让你出去，没听见吗？”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张开了眼睛，直视着站在门口的人，姿态依然慵懒却优雅至极，宛如天生的王者般高贵，却像猛兽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是……”站着的人不敢对视令人畏惧的眼神默默退下，关上门的同时还是忍不住轻轻叹息。

　　再次闭上眼睛，莫子希像睡着了般安静，直到门再次被敲响。

　　“子希……时间快到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说话的是莫子希的经纪人江易，自从签约当了莫子希经纪人开始就有他操不完的心，才三十出头的人看起来已到了不惑之年，从他做经纪人开始只不过一年的时间他感觉像过了十年般漫长，等签约时间一结束他发誓再也不当什么明星的经纪人了，至少不当莫子希这样的人的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