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观察日志----ur-1913

　　大家好，又是时候倒数了。
　　PS.左手肌肉痛而且在奇怪的地方受伤了，所以废了。

 

Day 8(下)

　　
　　
　　
　　
　　
　　
　　
　　
　　放学的时候，老师把今天发生过的事都告诉爸爸和穆灵风的妈妈。爸爸皱著眉，无奈地看著自己，而穆灵风的妈妈却不知为何高兴的笑了。
　　
　　「小漩，姨姨可以这样叫你吗？」穆灵风的妈妈对自己说。穆灵风的妈妈很年轻，比爸爸还要年轻一点，而且看上去人很好，也很漂亮，与小森的妈妈相比，自己比较喜欢穆灵风的妈妈。「你是不是喜欢我家的小风？」
　　
　　看看穆灵风，笑著对那位姨姨说：「嗯，我喜欢穆灵风。」
　　
　　「那实在太好了！我家居然有位这麽可爱的小媳妇！」姨姨一手摸著自己的头，另一手放在脸上，一脸陶醉的样子。然後，又拉过穆灵风，说：「小风，你要好好照顾小漩喔！长大之後，你们就结婚吧！」把自己的手放在穆灵风的手心中。
　　
　　「什、什麽？穆太太，请不要随便就……」爸爸听完姨姨的话，面色苍白，紧张的说。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姨姨打断。
　　
　　「怕什麽？范先生，小漩也喜欢我家的小风，就让他们在一起嘛。」
　　
　　「可是漩和……小风都是男孩子，怎可以结婚的？请不要教坏小孩子。」看来爸爸是不记得穆灵风的名字。
　　
　　「为什麽不可以？」姨姨站在自己和穆灵风面前，就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叉著腰，很有气势。「现在是自由恋爱的世纪了！就算是同性，也可以相爱的！只要有爱！有爱就可以克服一切了！」
　　
　　爸爸好像被姨姨吓到了。张嘴想说话，又被姨姨抢先。
　　
　　「难道范先生你反对同性恋吗？就因为是同性，即使是相爱也不能在一起吗？」爸爸闭上嘴，表情很奇怪。姨姨继续说下去：「范先生，其实我之前就一直在留意你，你的太太已经过世了吧？可是你明明长得这麽帅，却一直没有和其他女性来往……」
　　
　　「妻子过世了，就一定得续弦吗？」爸爸皱著眉问。
　　
　　「这个嘛，不一定，可是孩子还这麽小，一般不是会想找个人来照顾孩子吗？」爸爸摇头，说不会。姨姨又继续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最近偶尔会和你一起来幼稚园的那个超级帅哥，对你很好吧？让我不禁想到，说不定你没和女性来往，是因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爸爸把自己抱起来，远离那个姨姨。「漩，这个姨姨很奇怪，我们回家。」
　　
　　「科科……果然是这样呀。」姨姨若有所思的笑。笑得很邪恶，从没听过这种笑声，害怕得抖了一下。「放心吧，即使对象是同性也没问题的！最重要是爱呀！」
　　
　　爸爸抱著自己急步走著，直到看不到幼稚园，爸爸才把自己放下，可是手还是不肯放开自己。姨姨只不过是说话有点凶，可是爸爸却害怕到额上冒汗了。被爸爸拖著，进入很近家的一家超市。
　　
　　站在购物车上，这才看到，爸爸不止冒汗，而且面色很苍白，好像很苦恼的样子。摸摸爸爸的手，虽说现在是冬天，而且是快要圣诞节的十二月，可是那手还是太冷了。
　　
　　像冰一样。
　　
　　爸爸又来了。
　　
　　虽然已经回复精神，不再缩在角落看地板，可是爸爸偶尔会这样子，面无血色，皱著眉，紧闭著嘴，什麽都不说。
　　
　　「爸爸，今天漩想吃乌冬！」这时候只要转移爸爸的视线，就会好转了。所以这几天自己都一直努力著，想要和爸爸说多一点话，想让爸爸不再变得奇怪。
　　
　　「好。」推著车，爸爸像雪一样白的脸再次出现笑容。
　　
　　这几天自己观察下来，爸爸只要听到『同性恋』、『喜欢』之类的词汇就会害得像现在一样，另外，如果是听到与『白』同音或者音近的字词时，也会吓到。所以自己和爸爸说话时都尽量小心。
　　
　　和爸爸买了晚饭的材料，手牵著手回家。
　　
　　「爸爸，漩肚子很饿……」
　　
　　「嘻……漩的胃口真大。等多一会就有饭吃了。」
　　
　　「嗯！好想吃喔！乌冬面，还有那个圆滚滚！」想起晚餐，心情愉快起来，哼著在学校学过的歌。
　　
　　「哈哈，那是什麽？什麽是圆滚滚？」爸爸不明白的看著自己，看来爸爸心情也不错。
　　
　　「就是那个，有一圈一圈，还有就是薄薄的……」用手画圈，比出厚度，用身体语言形容那个圆滚滚的东西。「白色的鱼蛋！」
　　
　　糟糕了。不小心说出来了。
　　
　　爸爸的笑容一瞬间僵硬了。即使小心说话，却还是让爸爸吓到了。可是这次爸爸并没有很害怕，只是不再笑，握紧自己的手，继续走回家。小心的观察著爸爸，爸爸好像没什麽异常，只是不笑的样子有点可怕。
　　
　　「……爸爸，对不起。」
　　
　　「漩为什麽要道歉？」
　　
　　「我、我说错了……」爸爸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直直的看著前路。惹爸爸生气了，爸爸都不理自己，有点想哭。
　　
　　「……漩没错，错的就只有我一个。」
　　
　　接著，爸爸都没有再说话，自己也不敢说。回到家中，爸爸让自己去洗澡，然後去煮晚餐。
　　
　　洗完澡，抱著装脏衣服的篮子，拿给爸爸去洗。看到爸爸并没有在厨房，而是在客厅。坐在沙发上，拿著之前拿给自己看的相簿。爸爸在看相片，看著某一页的某一张相片。
　　
　　很专注的看著。
　　
　　过了好久，爸爸才发现到站在一旁的自己。
　　
　　「漩，洗完了吗？」点点头，爸爸招手要自己过去。放下篮子，走过去，让爸爸抱著自己。
　　
　　「漩，爸爸问你喔。」摸著自己还很湿的头发，爸爸说：「如果爸爸喜欢男人，你会不会觉得爸爸很呕心？」
　　
　　「爸爸喜欢帛吗？」爸爸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倒抽了一口气，看著自己许久，才点头。「为什麽会呕心？」
　　
　　「这个嘛，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说明……」爸爸很烦恼的样子。「如果爸爸不再喜欢妈妈，改为喜欢上……帛的话，漩会不会讨厌爸爸？」
　　
　　爸爸不再喜欢妈妈，只喜欢帛的话，自己会讨厌爸爸吗？
　　
　　「爸爸。」抱著爸爸。「如果漩要爸爸喜欢妈妈，不去喜欢帛的话，爸爸会不会觉得不幸福？」
　　
　　爸爸没有说话。
　　
　　「漩希望爸爸每天都很快乐，想和爸爸一起感到幸福。」抬头，继续说：「只要爸爸觉得幸福，漩也会幸福。」
　　
　　「可是，爸爸喜欢帛的话，漩长大後可能会被人取笑，漩不讨厌吗？」爸爸问。
　　
　　「如果爸爸喜欢的话，那麽漩也会喜欢，只要爸爸觉得幸福就足够了！如果被取笑的话，凡哥哥会帮漩教训那些人的！」笑著回答。爸爸又流泪了。
　　
　　「所以爸爸，帛很喜欢你。」替爸爸抹去泪水。「帛想和你成为恋人喔！」
　　
　　「嗯，嗯，我知道。」爸爸用力点头。
　　
　　「爸爸也喜欢帛吗？」摸摸爸爸满是泪痕的脸。「会不会和帛成为恋人？」
　　
　　「嗯！」爸爸不停的点头，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和爸爸的立场掉转了。
　　
　　「那就好了。」对爸爸笑著。「漩觉得这样就好了！」
　　
　　在爸爸水汪汪的眼睛中，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样子。突然，爸爸用力抱紧自己，很用力，很用力，自己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谢谢你。谢谢你，漩。」

 

Day 9(上)

　　
　　
　　
　　
　　
　　
　　
　　穆灵风坐在图书阁的一个角落，看著手上的图书，很入神的看。拿起之前还没看完的动物书，走到穆灵风身边坐下。穆灵风抬头看一看自己，又继续看书。靠近一点，和穆灵风并肩坐在一起。身体贴近对方，感受到温暖了，才打开书。
　　
　　这几天自己都和穆灵风一起玩。比起和其他同学在玩滑梯，玩积木，和穆灵风一起看图书感觉有趣得多。
　　
　　和之前预料的不同，穆灵风是个很乖巧的学生，不会捣蛋，也不会大吵大闹，对人也很有礼貌，总而言之，就是班长的模样。可是和自己玩的时候，却对自己恶言相向。
　　
　　不过最近好像好转了。
　　
　　「范漩，这个字你懂不懂？」穆灵风指著图书上的一个字，问自己。可是那个字自己看都没看过。
　　
　　「不懂。」
　　
　　穆灵风站起来，走去问老师。然後又跑回来，跟自己说那个字是什麽意思。接著，又有不懂的字，又重复刚才的动作。这样反反复复，都要下课了。
　　
　　今天爸爸说会晚一点来接自己，所以自己只好留在幼稚园等爸爸。有一天凡哥哥也来接自己，可是爸爸却说凡哥哥要忙升学考试，所以亲自来接自己，不用麻烦凡哥哥，结果凡哥哥就没有再来了。
　　
　　抱著图书，继续坐在刚才坐过的小角落。已经穿好衣服的穆灵风看到没收拾东西的自己，对自己招手，没有理会，结果穆灵风只有跑过来。
　　
　　「你不放学吗？」蹲在自己面前，穆灵风说。「为什麽还留在这里？」
　　
　　「我要等爸爸。」
　　
　　穆灵风明白了，点点头，在自己脸上亲了一下，说：「拜拜。」
　　
　　穆灵风的妈妈说，这是表示友好的方法之一，所以让穆灵风和自己用亲吻来说再见。虽然不太清楚是不是真的，不过自己和穆灵风的确成为好朋友了。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从明天开始是长达三星期的圣诞节假期。自己有好一段时间不用回学校，不能和穆灵风玩了。难得成为好朋友了。
　　
　　有点寂寞。
　　
　　「小漩！」老师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小漩，快来吧，有人来接你了喔。」
　　
　　有谁会来接自己？爸爸明明说过会晚一点，可是放学时间才刚开始，穆灵风也是刚刚才走了呀。到底是谁？
　　
　　跟著老师去穿衣服，拿书包，再到门口去。靠著墙，闭著眼站著的，是身穿黑色大衣，把手插在外套的袋里，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的国王。平日的国王，发型总是有点乱糟糟，而且留有浏海，可是今天的国王，头发全部往後梳，而且还涂上了那个油腻腻的东西，把头发梳得贴贴服服。
　　
　　感觉有点凶。
　　
　　国王身旁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那个姐姐拿著小小的手提包，穿著红色的裙子，可是看上去自己就觉得好寒冷了。明明是十二月，却穿著这麽短的裙子，难道不冷吗？
　　
　　老师和国王说了点话，就把自己交给国王。国王微笑了，感觉变得熟悉了一点，伸手给自己，看著那戴上棕色手套的手，有点犹疑。应该跟国王走吗？可是爸爸没说过国王要来接自己，还是应该留在学校，等爸爸来吗？
　　
　　「小漩。」国王开口叫自己的名字，大概因为自己不肯乖乖跟他走，所以语气有点凶，和之前阳光的国王完全不同。害怕起来，退後了几步。
　　
　　在国王旁边的姐姐走过来，在自己的脸上又摸又掐，好讨厌。把那有著红色手指甲的手拨开，那个姐姐马上对国王投诉，说漩不乖，是个坏孩子。国王没有回答，只是看著自己。
　　
　　「小漩，我要和这个姐姐结婚了。」
　　
　　结婚？可是国王不是喜欢爸爸的吗？明明说过要娶爸爸的。
　　
　　要成为爸爸的恋人，不是吗？
　　
　　「所以这次是我最後一次来见你。」
　　
　　为什麽？
　　
　　「帛！」虽然讨厌变成这样的国王，可是国王对自己来说，始终还是自己很喜欢的哥哥。「帛！为什麽？你不来见漩了吗？」
　　
　　而且，是爸爸最最最最喜欢的人。
　　
　　「帛不喜欢漩和爸爸了吗？」
　　
　　国王并没有回过头来，直直的往前走。
　　
　　不知道该怎麽办。只能看著国王跟著那个讨厌的姐姐走。眼睁睁看著自己和爸爸最喜欢的人走了。
　　
　　好伤心。
　　
　　「范漩，你在这里干什麽？」穆灵风拍拍自己的肩膀。看著穆灵风的脸，又看看在穆灵风後面，忧心忡忡的看著自己的姨姨。为什麽在自己不知怎办的时候，爸爸总是不在自己身旁？
　　
　　「小漩，那个哥哥……」
　　
　　「我要找爸爸！」
　　
　　「咦？」
　　
　　目前最应该的是告诉爸爸。告诉爸爸，帛不喜欢自己和他，而且还要和讨厌的姐姐结婚。
　　
　　大声的哭著，哭著哭著，手足无措的穆灵风似乎是被自己吓到，和自己一起哭起来。老师和其他同学的家长都看过来，安慰著自己和穆灵风。穆灵风被姨姨抱起来，姨姨温柔的哄他别哭，看到这样，不知为何更伤心。一直大哭著，直至穆灵风走了很久，爸爸才喘著气跑来自己身边。
　　
　　「漩，发生什麽事了？」爸爸边对旁边的老师道歉，边问自己。
　　
　　「爸爸！」看到爸爸，才有一点安心。「帛、咳……帛、帛不要我们了！」
　　
　　抱著爸爸，对爸爸诉说著刚才发生过的事，爸爸听著，扫著自己的背，让自己可以不再那麽喘。并没有打断自己的话，叫自己不要再说，也没有询问自己任何事，只是静静的听著。
　　
　　「呜……爸、爸爸，帛，为什麽要这样子？帛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们了？」爸爸没有表情的看著自己的眼睛，然後半闭著眼，思考著。
　　
　　国王说，他是最後一次来见自己，即是说他不会再来。如果不来见自己的话，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国王不再喜欢自己。可是国王应该喜欢自己才是的。难道是因为爸爸总是不承认喜欢国王，又对国王很凶，所以害国王生气了，不再喜欢爸爸，连带自己也不喜欢了。
　　
　　只想到这样的解释。
　　
　　爸爸向老师交代了一下，就一言不发的带自己离开幼稚园。回到家中，被爸爸抱著，一起坐在房间的角落。开始明白为什麽爸爸会坐在这里。因为坐在角落，会有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漩，爸爸也不知道为什麽帛这样做……」见面後，爸爸说的第二句话。「帛应该是……我猜，应该是，故意……试探我吧？」
　　
　　「漩不明白。」靠著爸爸坐，感受著爸爸的温度。比刚才在学校，只有自己一人的时候，感觉安全得多。这样的安全感让自己不想去动脑筋。
　　
　　爸爸和国王的问题实在太麻烦了，起初自己还明白，可是现在，已经远超自己可以理解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