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昊戎低低地笑了笑,转过头看着他,"来给我最后一刀的吗?哼......看来你是真正地想要我死。"想必他的三个影卫他已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而花非夜则挂心绿绮可能也追随而去。这个人来了个假戏真做。一直以来,都是这个野心分子在他与段昊贤之间从中作梗。
"你知道得太晚了......"来人阴邪地笑着,"这天下,也该易主了,想必那混蛋先皇知晓这江山改了姓氏后,在九泉之下会气得吐血吧?呵呵......正和我意,谁叫他让我娘含恨而终,他是个狼心狗肺的混蛋,我娘对他痴心一片,换来的是什么,妃嫔的嫉恨,残害,诬陷......那昏庸的皇帝居然听信谗言,对我娘毫不留情......万幸之下,我逃出皇宫,改名换姓,才得以残喘,我那时才六岁,我过的生活是如何的低下辛酸,根本不是人的生活......他是个杀千刀的混蛋,我要报仇,我千辛万苦,使尽千方百计,就为等今日这一刻......"来人得意又癫狂地笑着,眼中泛着血腥的煞气,"受死吧!"随即,他向段昊戎挥掌而至。
***
暮色深沉。
细雨绵绵,滴滴答答地溅在屋梁上,合成一段空灵幽冥的旋律,如一首凄婉苍凉的歌,在耳畔延绵不绝,经久不散。
窗前的景色幽邃黯淡,盈盈水汽扑面而来,不禁有些刺骨。眼半眯,凄迷愁意涌上眉头。
"衍宏,你何时才会归来?"站在窗前的人低喃着,不知在问着谁,几度徘徊后,带着惆怅的语调便渐渐消融在淅沥的雨声之中。
一阵风扫过,静谧的空气隐隐紧缩了一下,有些诡异,有些萌动。
段昊贤幽黑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划过一道亮光。
回神之际,一身着黑衣的男子已不知在何时如鬼魅般地屹立在自己眼前,雨水湿了他的身,却别有一番风韵。
心脏已承载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与激动,跳动失去节奏,呼吸却停止。来人不知道,他没在的日子里,这个人整日都生活在提心吊胆与朝思暮想之中。
"衍宏......"段昊贤睁大了眼,下一刻已将人紧紧拥住,狂乱的吻随之而来,激烈又疯狂。两人就这么一个站在窗外,一个站在窗内地尽情拥吻。迫不及待地探寻着彼此,交换彼此的温度,不断深入,深入,想把对方就这么吞噬下腹,融为一体。
激情长久的吻终于结束,两人都微微喘息着看着彼此,笑了起来。
岳衍宏手在窗台上一撑,轻跃起一个横翻,便进到房中。
段昊贤关上窗,然后走到岳衍宏跟前,为他宽衣解带,柔声道:"你身上都打湿了,冷吗?"
低笑两声,凑在他耳边沉声道:"刚才冷,现在没有了。"
正在解着腰带的手微微一颤,抬起头来,笑道:"衍宏,你这嘴越来越甜了。"
挂上一邪笑,搂上他劲瘦的腰,拉近,"被你侵染了。"
闻此,段昊贤也邪魅一笑,腰带被狠狠一掷,远远抛出,随即呈弧线缓缓飘落于地。
对上一双充满情欲的火热的眼眸,岳衍宏已知晓段昊贤此时想做什么,摸摸他的脸,"沐浴之后再说。"
段昊贤柔和地笑着,却紧紧地强硬地抱住眼前人,"你的所有我都可以接受。"叹息着笑笑,"......可,我知道你喜好洁净,我便依了你。"
段昊贤叫下人准备好热水,两人便来到王府的浴池之中。
下人们都悄悄退下,浴池中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除下身上繁琐的衣物,岳衍宏半靠在浴池边的石壁上,身子浸泡在及胸的水中,温热的感觉让他顿感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多日来积聚的疲劳与阴郁霎时间烟消云散,酣畅淋漓。
岳衍宏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
段昊贤也脱下衣物,拿起丝巾蹲到他面前,给他擦拭起身体。
"贤,事情已经办好了。高兴吗?"岳衍宏低头看着在他身上忙碌的段昊贤,轻声说道。
闻此段昊贤抬起头来,朝他笑笑,随即又低下头去忙自己的,"高兴。见到你平安回来,我更高兴。"
岳衍宏一愣,他即将得到他策划甚久的皇位,为何此时又看得如此云淡风清?心底某处像是被狠狠一撞,怔怔地看着那颗忙碌的头颅,岳衍宏的眼中透出少见的迷惘。
见到你平安回来,我更高兴。
这句话如钉子般钉在心上,疼痛的感觉蔓延开来,根深蒂固,蚀心腐骨。
他记起那日他离开时段昊贤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你一定要小心。不然......就算我有朝一日得到了帝位,也毫无意义。
"贤......"如被雷电击中,只在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是真心地对待自己,没有半分假意与利用。他对别人心狠手辣,手段使尽,对自己则是纯粹的一颗真心,没有任何杂质。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放下身段来伺候自己,天下间,他只这么对待自己一人。心底旋即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愫,如狂澜骤雨般激烈地冲击着他,在暗处汹涌澎湃,排山倒海。
段昊贤,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摸上他清俊细滑的脸颊,指尖沿着他的脸庞,缓缓滑下,勾起他的下巴,让他抬头面对着自己。
不甚理解岳衍宏的眼神,段昊贤微微有些困惑地仰视着他。
"衍宏,你......"余下的话消失在猝不及防的吻中,被突然吻住他的人吞下腹。
第十九章
一个翻身,调换两人位置。岳衍宏将段昊贤紧压在石壁上。
微微怔愣之后,段昊贤便展开一个媚人心骨的笑,眼中秋波迷离,伸过手搂住他的脖子,"衍宏,你想要我?......你很少这么主动呢......"
脱去平日里的温文儒雅,段昊贤现下就像一个勾魂摄魄的妖精,让人直想把他撕碎,折断,将他压在身下狠命占有。心再次被狠狠一撞,岳衍宏拉过他粗暴地吻住那因热气而薰得红润的双唇。伸出舌直直探入那张开的口,狂野地在他口中搅动,攻城略地。吮吸,啃噬,咬啮,隐隐的血腥味在两人口中漫延开来。
对于岳衍宏狂暴的攻势有些应接不暇,体内的空气已被掠夺得一干二净,连个喘息的余地都不给,紧接的唇齿被岳衍宏堵得毫无一丝空隙。身体也被紧紧箍住,无法躲闪。段昊贤有些难受地微蹙着眉,现下连简单的回应都无法做到。
双手也再无力气抓住对面人的颈,徐徐垂下。
手被猛然抓过,压在两侧。岳衍宏加重自己的吻,一路向下。吻落之处,留下一个个紫红的痕迹,仿佛欲刻下永恒的烙印一般,每个吻都用上了重重的力道。
身体被熨烫的体温炙烤着,随着他渐渐升温,开始燥热,开始激动。仿佛有暴烈的火从身体深处一窜而上,以狂风暴雨之势迅速席卷了两具紧贴的躯体。压抑的呻吟从喉咙深处流溢而出,撩高着岳衍宏忘情的高亢。
呼吸全乱了,滚烫的温度几乎让人窒息。
而那双如灵蛇般的手,带着几乎将自己烫伤的热度恣意游移在他光裸的肌理之上,不可抵抗地开发着自己的敏感与火热。欲火高撩,快感冲昏头脑,他愿意就此沉沦堕落,永不复出。
只知跟着他走。
直到自己的双腿被大大分开,那从未被开发过的地方被强行贯穿,撕裂的剧痛唤回他已沉醉已迷离的意识时,他才知道,自己现下已成他人之物。
深吸几口气,嘴边泛起一个凄楚的笑,只要是他,随便怎样都好。
尚未准备好,岳衍宏已开始在他体内律动起来。段昊贤眼前一阵黑,令人疯狂令人眩晕的痛楚差点让他窒息。那里大概已经被撑裂。......却被那人填得满满的。
段昊贤痛苦又似满足地笑着。
狂乱之中,看到段昊贤此时的表情。隐忍,噙泪,痛苦,欣慰,深情,颤抖,脆弱......
熟悉的痛又袭上心间。天下间,这个人只为他如此敞开自己,他此时所有的表情都只为自己一人绽放,都是属于他的!
被段昊贤此时让人无法抵抗的媚态蛊惑,岳衍宏紧紧扣住他的腰身,更加癫狂更加大力地占有着身下人,速度频频加快,大大抽出又重重撞入,直撞到身体那最深处的脆弱,身下人只能挂在他身上无力地摇摆,随波逐流,连声音都发不出。
"贤,我要你!给我,把你的全部都给我!你是我的!!"说着几近疯狂的话语,身下狂暴激烈的攻击不曾停止,还想要更多,还想要进到更深!
无休无止的欲望已主导一切,它如受伤的困兽一般在咆哮着,叫嚣着,将所有都湮没,将所有都抛开......
现下,他只想与这个人深深地融为一体,再不管其他......
***
怀中的人睡得香甜,岳衍宏低头出神地看着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发,眼中透出隐隐的挣扎与迷惘。
昨晚,怀中之人将他完全给了自己,毫无保留,毫无犹豫,任自己予取予求,无度需索。最后终于承载不住极度的疲惫和刺激昏了过去。
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被自己所主导。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无不牵动着此人全身的神经。
完完全全。
段昊贤,你这样,叫我怎么舍得......
叹息着吻着他的额头,抱紧他。
被这些小小的动作弄醒,段昊贤睁开眼来。
"衍宏......"
微微一笑,"醒了?"手随即向下滑去,按揉着他的腰,柔声道,"痛么?"
向他温热的怀中依依,轻声说:"还......好吧......"以前都是自己在上,还没尝过这种滋味,很怪异,却隐隐之中藏着强烈的满足感。
一阵敲门声传来,门外的人说道:"王爷,岳爷,该起身了。"
"你们进来,把东西放下就出去。"段昊贤吩咐道。
侍从们进门,将洗漱用水,早点,茶点,两套干净的衣物放在房中便静静退出,带上门。
岳衍宏低低地笑笑,再次吻了吻他,然后松开他,起身,草草套上一件单单的衣衫,走向桌边,倒了一杯清茶。
"贤,知道昨日让你受累了,这是我昨晚特地命下人准备的庐山云雾,此茶能提神醒脑,长饮可延年益寿,今天是大日子,你一定得风风光光,精精神神的。"岳衍宏微笑着将茶水递到段昊贤的嘴边。
段昊贤突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霎时间闪过情愫千种,继而换上一笑,隐隐带着些凄然与悲凉。
"衍宏说的是。"段昊贤撑起身,接过茶,"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日,一切便要做个了断。只要今日一成,你我便可共享天下,睥睨四海。"
岳衍宏神色有些复杂地点点头。
段昊贤最后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喝茶了。薄唇刚触及杯沿,段昊贤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岳衍宏微微一惊,手抖了一下。
"贤,你有何事?"暗暗平息猛然提起的一颗心,努力保持镇定。
段昊贤却轻柔地笑道:"现下是何时辰?"
"卯时。"岳衍宏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段昊贤伸出一只手握着岳衍宏的,"你很少给我倒茶,这个时辰,很有纪念意义。"
岳衍宏看进他如琥珀般的双眸,却看不出个什么,它们一如前往的,没有任何杂质地倒映着自己的脸庞。
可他总觉得段昊贤的话意在言外。
笑笑,段昊贤低下头将杯中的茶缓缓饮进腹中。岳衍宏凝视着他喉间慢慢滑动的喉结,不觉间握紧了段昊贤握住自己的那只手。
***
"太后,皇上已四十几日没早朝,这是历代皇帝不曾有过的事。太后说近日来皇上龙体欠安,需要好生修养,不得有人打扰。臣乃皇上兄弟,与皇上兄弟情深,心挂皇上龙体之安,为何不能让臣前往一探?还是......"段昊贤泛出阴诡一笑,"太后另有隐瞒?"
"放肆!简直是一派胡言!"皇太后一拂衣袖,"哀家贵为国之太后,说话自然是一字千金,哀家说的话,你敢不信?"
段昊贤笑得更诡异,拱手道:"太后的话臣怎敢不信?只是......"段昊贤故意拖长声音,随即道,"御医的话与太后所说好像有些出入,御医负责为皇上看病,对皇上的病情断然不敢有所隐瞒或是虚报,所以臣,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取舍。"
闻此,皇帝寝宫前已开始有些骚动,群臣在下议论纷纷。
今日段昊贤召集他的同谋与他势力之下的人,前来再度对皇太后咄咄相逼。当然皇太后也招来她的势力与之抗衡,双方久久僵持不下。皇宫上空硝烟弥漫,高压的气氛一触即发。
而许多与这两人无牵连的大臣也开始质疑,开始寻思。
"什么?御医?"皇太后虽保持镇定心下却一虚,她早已给御医打过招呼,落下硬话,对外人只能说皇上患了重疾,不可有人打扰。如果他敢在外胡说八道的话,便抄他的家,难道段昊贤连这御医也串通了去?
冷哼一声,"靖王乃聪明之人,怎能听信一个小小御医之谗言?"
段昊贤笑讽道:"太后此言差矣!太后也是明理之人,此御医竟胆敢在臣与太后之间搬弄是非,太后难道不想听听这御医的谗言究竟为何吗?太后如今日不给群臣一个交待,恐怕会招人闲言,毁了太后清誉啊。"
段昊贤今日的气焰比往日更加凌人与嚣张,让人难以应付自如。想必今日段昊贤已下了狠心要想夺了那帝位。皇太后此时脸色已有些转白,但仍是镇定如初,"既然今日群臣皆在,那哀家便给群臣一个清楚。宣御医。"
御医被传上来,见了皇太后与段昊贤,仓皇跪下,拭了拭额头的冷汗,给两人请了安。
"御医,当着群臣的面,你说,皇上究竟身患何疾?"皇太后说道。
"回太后。"御医低下头,结结巴巴道,"皇......皇上......他......"说话间他跪着的脚已抖成一片,连跪都跪不稳了。
"但说无妨!"皇太后有些不耐道。
段昊贤也冷笑着看着瑟缩的御医,握住身边岳衍宏的手,慢慢加紧。岳衍宏侧过脸看了看他,知道他在紧张。若今日不成,他们便将堕入死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带着隐隐的激动。这一天,段昊贤已策划很久,而自己......也策划了很久......
面对皇太后渐渐呈现的劣势,岳衍宏嘴角勾起阴贽一笑。
"皇上已经......已经......驾崩了......"御医几经迂回,终于艰难突出久久梗在喉间的话语。
有那么一段时间,皇宫陷入一片死寂,上空结聚着令人窒息的阴霾,众人都压抑着呼吸,震惊着,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片刻之后,群臣便骚动起来。
"好个御医,你不想要脑袋了吗?这种话你竟敢乱说!小心我命人割了你舌头!"没等皇太后发话,段昊贤便在一旁怒声斥道。
御医吓得将头埋得更低,"微臣不,不敢......微臣所说的的话......句......句属实......"
皇太后闻此睁大了眼,不禁后退一步。御医果然已被段昊贤买通,编出如此谎言来妖言惑众。段昊贤正利用御医引向今日的主题。
"口说无凭,有没有人证明你所言非虚?如果你找不出的话,那可是诛九族的事!"段昊贤再次出言厉声相逼,紧紧盯着已有些稳不住阵脚的皇太后,阴邪一笑。
众臣此时也屏住呼吸等待御医的下文。
御医看了一眼皇太后,被皇太后锐利的眼神刺到,埋下头,"微......微臣......不敢说......"
段昊贤此时眼中的笑更加得意,脸上却保持着凛然威严,"哼,皇上可是万金之躯,容不得如此戏言。御医你今日若是不说清楚的话,你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是......是......太后......不让微臣说的......"一咬牙,御医说出最后的话。此时,他的汗水已透过层层衣衫浸了出来,纱帽下的发已湿得如淋过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