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第二部 上————舞曳汹泠

沈睡中的斐迪拿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那种逼人的气势，轻轻地磕合在一起的长长的睫毛，更加让他脸部的线条柔和下来。虽然因为过度疲劳眼睛附近染上了淡淡的黑色，但是那皮肤仍然细致得不象是男人该有，还有那红的唇……

虽然斐迪拿不止一次吻过他，但是这麽近距离地看对方的脸对於萧泠来说还是第一次。一边看著斐迪拿的睡脸，萧泠一边在想，拥有如此出色的容貌和身份的斐迪拿为什麽会喜欢上自己？以他的条件，一定会有很多适合他的名媛淑女围绕在他的身旁吧？

“在想什麽？”低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萧泠一跳，同时也打断了他的沈思。视线再次对上了斐迪拿的脸，映入眼帘的是带著笑意的双眼。
“呃……啊！”仿佛正在做坏事的时候被抓个正著，萧泠的脸一下子红了。自己到底是在干什麽啊？！竟然看著斐迪拿的脸发起呆来──自己甚至还枕著斐迪拿的手臂……
“对不起，我这就起来，”萧泠撑起身子就要起来，却被斐迪拿一把拉回了怀里。
“啊？！”惊呼声立刻从萧泠的嘴里逸出。
斐迪拿用自己的嘴唇封住了萧泠正要开言说话的唇，同时紧紧地环住了对方，仿佛要把他揉入自己的身体里。
落到唇上的温柔的吻，让萧泠渐渐放松。我不会强迫你，我会一直等到你愿意为止……脑海里浮现出斐迪拿的话，让萧泠的警戒心松懈了大半。潜意识里有把声音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和兰度不同，他绝对不会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恩……”习惯了斐迪拿的亲吻的萧泠好象小猫一样温顺地让对方抱在怀里，斐迪拿的体温让他安心地舒展开身体，发出了安稳的叹息。似乎感觉到萧泠的心情，斐迪拿的唇象啄米似的吸著对方的唇，同时手慢慢地往下移。

斐迪拿很清楚自己并不是萧泠所想的那种君子，他很渴望能得到萧泠，但是又怕自己的性急会让对方在自己手中溜掉，所以才一直地忍耐。但是现在有如此绝妙的机会摆在眼前，自己不去珍惜的话就实在太笨了。既然自己说过会等萧泠愿意为止，那麽他现在就要用尽方法让萧泠自己说出“想要”的要求。

斐迪拿的手轻轻滑过了萧泠的脊背，然後在他身上不断游移，同时改变著角度加深两人之间的吻。两人身体逐渐交缠在一起，不断的亲吻和爱抚让萧泠的身子逐渐热了起来。身上衬衫的扣子不知道在什麽时候已经被解开了大半，裤子的皮带也被松了开来，但是完全被斐迪拿的吻弄得昏昏沈沈的萧泠气息紊乱，根本没有发现这一状况，更加没有察觉他们现在已经是进入了前戏阶段。

“可以吗……”斐迪拿在耳边呢喃，深沈而美妙的男低音和那游移在身上的大手让萧泠的身子一阵颤动，而当斐迪拿轻咬著他的耳朵时，萧泠根本已经失去了判断对方话语的确切意思的能力。

看著萧泠那张泛著迷离光彩的脸，斐迪拿露出了仿佛恶作剧成功的小孩的笑容。
好可爱……
斐迪拿当然知道用可爱来形容一个男人十分的不妥当。搂在怀里的身体虽然不是肌肉纠缠，但长期训练之下的体格还是挺结实的，完全就是不折不扣的男人的身体，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当他看到了萧泠此时的表情，他的脑海里会突然闪过了这样的形容词。

萧泠在斐迪拿的爱抚下思绪已经慢慢流出，大脑完全没有了思考的机能。先是身体一处一处地被抚摩，然後是同样的地方被嘴唇压上，仿佛被电击一般的酥麻感迅速在全身蔓延开来，脑海中只回响著自己那强烈跳动的心脏的声音。

斐迪拿的嘴唇不断地往下移，用力地吮吸著身下的身体，并不是用齿尖轻轻啃咬，在那漂亮的肌肤上面留下一个个吻痕。
“恩……啊……”面对斐迪拿毫不留情的攻击，萧泠只能重重地不断喘著气，眼角开始湿润起来。
是时候了……斐迪拿的手滑向了萧泠的两腿之间……
下身被包裹的瞬间，萧泠那原本已经混浊的意识突然清醒过来。
“不要！”往日被兰度侵犯时的痛苦回忆和此时的情形重叠起来，萧泠用尽了全力抓住斐迪拿的肩膀要把他从自己的身上移开。斐迪拿咬紧牙关忍住对方指甲所造成的尖锐的痛楚，但是并没有打算放弃──如果在这里放弃的话，那麽之前自己的努力就会完全白费了。

“放松点，我会很温柔的。”斐迪拿把萧泠的反应归於害羞的缘故，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下的人现在颤抖著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快感而是因为恐惧所致。
“不……行……”萧泠不住地扭拧著身子企图挣脱，斐迪拿用力地压住他，也拼命地继续著自己的动作。
然而萧泠身上的热度却迅速消退当中，反应却出乎意料的激烈，斐迪拿几乎不能完全压制著他，最後终於由“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结束了两人之间的拉锯。
斐迪拿捂著半张通红的脸，不置信地看著萧泠一脸的戒备。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明明刚才不是进展得很顺利的吗？为什麽萧泠突然会拒绝自己？
在斐迪拿灼热的视线之下，萧泠慌张地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後从床上爬了起来。
“对不起，如果没有什麽要事的话，我先告……”
“小泠，你讨厌我吗？”斐迪拿打断了萧泠的话，阻止了对方想临阵脱逃的行为。
萧泠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讨厌，但是他还没有半点准备和斐迪拿做那档子的事情。
“那你为什麽……”
“陛下，你不是说过不会强迫我的吗？”萧泠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但是你刚才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拒绝啊！”斐迪拿皱起了眉头，“还有，不要叫我陛下！”陛下这个称呼从萧泠的口里吐出来，感觉上仿佛是要故意造成两人间生疏的距离，让斐迪拿十分的不快。

“对不起……”事到如今萧泠能说的只有这句话。
“难道……”斐迪拿还没有说出後面的猜测，书房的大门已经“碰”地被推开，然後清脆悦耳的女声打破了室内的尴尬气氛。
“父王，葛丽雅来看你了！你开心不开心，高兴不高兴？”十多岁的克拉统王国的公主葛丽雅仿佛旋风一样冲入房间後，才发现书房里竟然还有别人，“呃……我是不是打扰父王你办公了？”

“没……没有……已经好了，”萧泠连忙回话，“下官刚好要告退了。”
对了，斐迪拿还有一个女儿！他差点把这个事实给忘记了！那麽说来斐迪拿应该还有一个妻子吧……那自己就更加不能接受斐迪拿的感情了！
“萧泠，我还没有……”斐迪拿的眉毛皱得更加紧，对萧泠那急於逃离自己的举动已经不满到了极点。
“那个……父王一定很忙吧，那我也不打扰父王你了。”葛丽雅很懂事地行了个礼，然後转向了萧泠，“既然父王没有时间，那你就陪本宫到处参观一下吧。本宫可是第一次到这个行星来呢。”

“嗄？！”萧泠哑然地看了看葛丽雅那笑得天真无邪的脸，然後又看向了脸色阴沈的斐迪拿，一股无力感登时在萧泠的心里升起……看来今後的日子还真的不容易过了……
小泠在逃避自己……就象一只发现了身边有肉食性动物的小动物一样慌张地逃离自己的身边……
斐迪拿紧紧地皱著眉头，视线穿过玻璃窗落到了正在院子里和葛丽雅一起的萧泠身上。萧泠拒绝斐迪拿的那天到现在已经有六天了。这六天以来，他和萧泠都没有好好的沟通过──一方面萧泠想尽了办法避开和他待一起的场合，就算连眼神的偶尔交会他也会立刻尴尬地转移视线，另外一方面葛丽雅也充分发挥著她那电灯泡功能，一见萧泠有空就拖著他四处跑，让斐迪拿完全没有办法和萧泠单独相处。

“可恶！”斐迪拿的拳头狠狠地锤向了桌面。本来以为可以在那天得到萧泠，但是万万想不到对方会在最後关头拒绝自己的求欢。加上葛丽雅的突然出现，斐迪拿真的不知道萧泠会不会有所误解。

这样下去的话，萧泠很有可能会就此离他而去……不行，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陛下，一个小时後还有一个会议要开。”莫那的声音提醒著斐迪拿还有正事要做。
“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准备吧，”斐迪拿应著话的同时，目光并没有从萧泠的身上离开。
“那……陛下，我先退下了……”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莫那打开房门就要离去。
“对了，莫那，”斐迪拿唤住了他，“以後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举动了。在这种战争随时都会爆发的时候把葛丽雅叫来这种前线星球，会让我很困扰的。你身为副官，这样的事情应该很清楚才对。”

莫那全身猛地一震，连忙道歉，“对不起，是下官失职没有考虑周全，我会尽快把葛丽雅殿下送回去的。”
“恩，那就好，”斐迪拿淡淡地点头，“我也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并不是那种贪好男色荒废政务的人。如果某天萧泠阻碍了我的大事，就算我再爱他，我也会毫不留情地送他上路。所以莫那，我也不希望你为了这种小事而分神，你现在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帮我做好开战的准备，明白了没有？”

“是！下官明白！”莫那放心地向斐迪拿行了个礼，离开了房间。
斐迪拿看著萧泠的身影，再次陷入了沈思。他斐迪拿所要的东西，从来也不会得不到，就算是用尽任何的手段……这次也不会例外，如果得不到的话，他宁愿把那东西给毁掉也不会把他让给别人……所以，小泠，你绝对不能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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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了萧泠的心不在焉，葛丽雅抬起她那漂亮的脸蛋看向了对方，“怎麽了，阿晓？”六天下来，葛丽雅已经和萧泠混得很熟，她可是很喜欢眼前这个温文的青年，所以才会拖著他到处跑。

“啊，没什麽，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萧泠摇了摇头。他又怎麽能告诉眼前的小女孩，造成他失神的原因正是她的父亲呢？六天前两人的不欢而散令两人之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虽然萧泠明白爱情当中夹杂著肉体的要求是很正常的事情，早在斐迪拿向他表白的那刻开始他就清楚地知道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但是他的思想上却怎麽也不能接受那种不正常的性爱方式。

也许是因为兰度带给他的影响实在是太深，又或者是因为他自己心理上有著严重洁癖，所以他面对著那个对自己散发出对肉欲渴求气息的男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开……
“阿晓你又开始发呆了，难道陪著本宫有那麽无聊吗？”葛丽雅板起了小脸，不过旋即又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难道……阿晓是在想心上人？”
萧泠不禁失笑，“当然不是……”
“那麽说阿晓你没有女朋友咯？”兴高采烈地打断了萧泠的话，葛丽雅用十分期盼的眼神看著萧泠。
萧泠不觉头皮发麻，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了心头，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女朋友。”
“恩……那麽阿晓当我的丈夫如何？”
“咳咳……咳咳……你你你……你说什麽？！！”萧泠差点吓得被自己的脚步绊倒。这个小女孩有向别人求婚的习惯吗？他记得以前第一次在太空梭和她见面的时候，她也曾经说过想要嫁给萧泠（葛丽雅并不知道当时眼前的修女和现在的自己就是萧泠本人）。不知道被同一个女孩子求婚两次可不可以称得上是件自豪的事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被斐迪拿知道了这件事的话，後果一定会很可怕……

葛丽雅笑著拉起了萧泠的手，“阿晓你的反应好可爱啊……反正阿晓你没有女朋友，而我也挺喜欢你，那当我的丈夫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吧？”
“公主你怎麽能用可爱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男人？而且你现在的年纪还小，不用急著找丈夫啊。我和公主你只认识了那麽几天，要说结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儿戏了吧？”萧泠苦笑著摇头婉转拒绝，“而且，我相信过几年後，公主你一定会遇到你喜欢的人。”

葛丽雅脸上的笑容慢慢地隐去，她别过了头，向花圃的方向走了过去。
怎麽了？难道自己说错话了？萧泠疑惑地跟在葛丽雅的後面。
“其实啊……我希望能找一个权利很大的丈夫……”葛丽雅在花圃前停住，伸手抚摩著花圃里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蕾，一边幽幽地说著。
那是一般女孩子都会有的梦想吧？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过著富足幸福的生活……萧泠不禁笑了，虽然是公主，但是对方毕竟只是一个年仅13岁的小孩子而已……
“公主殿下一定可以达成梦想的，”萧泠回话。葛丽雅身为公主，要找个王公贵族来当丈夫绝对不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不，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帮助父王完成大业的丈夫，而不是那些窥伺我公主的身份，为了得到荣华富贵而和我结婚的公子哥儿！”葛丽雅转身，定定地看著萧泠，身上散发出来的，是身为公主的气势以及高傲，让萧泠登时愣住。

葛丽雅的话里似乎包含了很多的言外之意，让萧泠一时间也不知道怎麽接话下去。
“我啊……其实并不是父王的亲生女儿……”
“呃？”葛丽雅的话让萧泠惊讶地瞪大了眼。虽然在第一次见葛丽雅的时候，他也因为对方的年龄和斐迪拿相差不远而不相信她是斐迪拿的女儿，但是他怎麽也想不到葛丽雅竟然会向自己这个只认识了六天的人说出这样的事情来。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葛丽雅继续说了下去，“严格说来，他应该是我的王舅才对。我真正的父亲，也就是父王的姐夫，是一个很差劲的男人……他很喜欢去冶游，所以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总是在哭。那个男人後来还在喝花酒的时候和人产生争执被人错手杀了，不久後母亲也因为悲伤过度而病死……”

“公主……”萧泠心里一阵刺痛，他怎麽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似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竟然会有那麽痛苦的回忆。
“父王他是好人，他把我接到了宫中，给了我公主的称号，而且对我十分的温柔。不过，王宫里的人和父王不同，他们虽然也对我很好，但是阿谀奉承的占多数，还有相当一部分把我当作了父王的弱点，希望通过我来打击父王的统治地位，”葛丽雅眼里露出了浓浓的哀伤的神情。

突然萧泠明白了为什麽葛丽雅会想嫁一个有势力的丈夫了。她这样做，一方面可以保护到自己，不让自己成为斐迪拿的绊脚石，另外一方面也能从这段政治婚姻中巩固斐迪拿的地位……虽然这样的事情经常会发生，但是要让一个只有13岁的小女孩去承受，实在是太沈重了！眼前的孩子虽然小，却想到了那麽多，到底她在王宫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啊？实在是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