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禺落:……工作,又丢了!
话说这费某人,在工作上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倒霉,那简直是倒霉到一种堪称为所向无敌的境界了!
秦禺落认识他俩还不到两年,就亲见其工作换了七、八个了。
学历证明丢失了,凭硬本领拼上去,被有学历、有本领的给顶了;几遭学历歧视后就造假学历,但后来假学历曝光了,于是又洗白一个;与余儿的关系曝光,洗白一个;被上司觊觎男色,再洗白一个……反正种种种种、千奇百怪的失业遭遇都能被他给遇上。每次都是刚做顺手就丢了,简直就像是受了某种诅咒一样。
“费铮你…”秦禺落戳了戳眉心,要怎么来安慰这个倒霉鬼才比较有力度啊!
“我没事。”费铮突然睁开眼,笑了一下,起身到电脑前去看求职信息去了。
秦禺落看向余满川,眨了眨眼,余满川一脚踹到费铮的椅子上,“咋回事啊你!”
“逗你玩呢。”
“我掐死你!!!!!!!!!!!”
看着那俩在电脑前搏击与反搏击的扑腾成一团,时而尖叫两声,时而哈哈大笑,秦禺落后退、后退、再后退,轻轻带上门,长舒了一口气。
若不是自己还撑着一半的房租,怕是他们早就换廉价房去了。但这两只时常经济窘迫的苦命鸳鸳啊,很懂得苦中作乐。不错,很不错。
第13章
从S市到邻城的高速路上。
“老板,”秦禺落抬目在后视镜里看了看坐于后排翻文件的人,“可不可推荐一个人在公司里做事?”
“哦!”季淳风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向他,“你说一下。”
秦禺落将费铮的状况尽量简单而全面的讲了一下,又补充道:“他工作能力挺强的,只是运气太糟糕了。我想试试看在有点熟人的地方能不能帮他转一下运。”
“可以。”季淳风点头,“你让他来,我会交代一下,只要他工作上不出原则错误。”
看了一眼重新去研究文件的人,秦禺落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已经狠了狠心告诉叔公想换个工作的想法,但却遭到了置疑。这个他可以理解,毕竟这工作待遇是好,但是接下来的事他就完全理解不能了:据说季某前段时间去看望秦老叔公时还夸过他工作表现优秀,似乎言下有意长期留任。
谁能说下这是怎么回事?他季淳风的脑回路究竟是咋样的!
像他去看望秦老这事,秦禺落先前就一直不知情,以前从来没有每日行程有不通过他的状况,连这种将他闲在一边的特殊状况都出现了,还要他这司机干嘛!
于是决定趁着眼下这还有见面机会的情况,帮费铮解决一下当务之急,然后找个机会好好谈谈。
咱不玩猜猜猜了,你知道有点纠缠而想疏远掉,可以理解,不过就是有点绝情而已。你知道有点纠缠还要留下来又疏远,这也太残忍了吧!
但别看天天在一起,这个机会还真不容易找。
季淳风真正的空时多在家里,但那个地方,秦禺落有点怕去。而出门不是应酬就是在路上,也不是好好说话的场合。而且他还意外的总结出:在本城,季淳风会要他每晚都回家。而凡是出门必然同住在外时,就没再见季淳风有携过美人同住过。也就是说虽然知道有,但其实好久他都没有再亲眼见到过季某的情人了……
如此种种种种,导致秦禺落不能理解他季某人了,完全的不能理解。
“喂!”季淳风看了看窗外,拍了一下司机座,“你走错了吧?这不是回城的路。”
秦禺落默然。
季淳风看着他的侧面,瞬了瞬目,笑,“你要把我拉哪去?”
“湖边。”
“做什么?”
“洗脑。”
对后排的哈哈大笑秦禺落充耳不闻,认真开车。反正据说某人一会儿回去是没啥正事的要蒙头大睡,那就趁这个机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把他那颗脑袋弄清楚。至少,要把其中的某些想法弄清楚。
“这个……”季淳风看了看眼前的一湖水色,再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人,“这个只能洗澡吧!”
秦禺落抬脚踢了颗石子下湖,打起了一点点水花与一大片涟漪。“这就入冬了,你敢洗?”
“你说你为什么把我拉这来,我就去洗。”
逗我玩吧你!秦禺落白了他一眼,“既然拉你来了我自然要说,你押个必输的宝是什么意思?”
季淳风也踢了一颗石子下湖,同打起了一点点水花与一大片涟漪。“我喜欢。”
秦禺落侧头。你还是绝情点吧,这个暧昧我受不了。
季淳风后退了一步,靠在车头上缓缓道:“其实我明白你今天想说什么。我知道这段时间有些改变让你很不适应,但有一些事让我更不能适应,所以……我知道状况有点奇怪,但一时半会在心理上扭转不了。”
秦禺落回头意外的看着他,“什么事你不能适应?”
季淳风望天,“很窘很窘的事。”
秦禺落:……你不要告诉我你动情了,那也太狗血了。
季淳风回目看他,“你真的连你小时候的事一点点都不记得了?”
秦禺落:“……骗你是小狗。”- -
“可是我记得!”季淳风抚额,满腔的哭笑不得,“从你还在地上爬到十二岁时的林林总总,我差不多都记得!”
秦禺落石化。
“你知不知道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秦禺落仍然木然中,“听长辈们说过,叫秦雨。”
季淳风点头,“对!还被我取了个叫‘晴雨表’的外号。所以你名一改,模样也变化大了,我就没留意。秦伯寿辰那天才知道你也叫他叔公,但我还是没太注意。后来与秦伯说起以前,一回头看到你在,记忆一下就拉到一起了。想不通后又私下去问了问他老人家,知道真的是你,于是我彻底晕了。”
秦禺落在他的话中慢慢地醒过来味来,“我们以前就认识?”
“对。”
“从小?”
“对。”
“是什么关系?”
季淳风笑喷,“那时候能是什么关系!”
秦禺落彻底回过神,然后直接被自己提的那个问题给囧到。
站了一下,默默走回车边,开门坐了进去,关上车门,靠在椅背上,想。
从小就认识—长大了变了+自己忘记了—重新见到了—都不认识了—自己喜欢上了—滚了床单了—他想起了……
好像很清晰,又好像彻底乱了……
季淳风走到副驾那边开门进车,侧头看着他缓缓道:“听秦伯说,你因为你父母突然去世的关系,十三岁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但是我却还记得。那时候你经常会到秦伯家玩,我也经常在。虽然有一点年龄差距,但也还算是性情很合得来,感情可谓…很好。如果……如果没有那晚,就好了。”
秦禺落同侧头看他,“可凡事并没有如果。怎么办?”
季淳风默。他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别扭这么久了。从来不吃窝边草,唯一一次,居然一啃啃回了几十年前的一棵!别人遇到这种情况,说不定会大赞青梅竹马,可是这状况放到他身上……就太不合时宜了。
“我想处理好,可是发现,似乎随便偏向哪一边都有一点难。”
“要重新做好一点的朋友好像是有点难。”秦禺落回头看看车顶,笑,“做情人的话,你又觉得那个迟早是必然要分了的,到时候之间更是无情也无义了是吧!”
季淳风默认,过了一会,又补充道:“我也想过干脆恢复成原本的主从关系,但是我发觉在有些方面我会觉得有点怪,想让你回避。还有一种选择就是当做陌生人,客观上是可以,但主观上却还是拎不清。”说到这,季淳风有点无奈的笑了笑,“这段时间我都被这件事整得有点眩晕,怎么整都感觉不对,这大概是真正的报应来了。”
秦禺落想了想,闭目,“像我一样,把以往那段时间忘了就好。”
季淳风失笑,“哪能那么容易啊!”
“如果……”秦禺落顿了顿,睁开眼看着他道:“如果你怎么抉择都觉得不好的话,那让我来四选一行不行?”
季淳风看着他,没吭声。秦禺落也不等他吭声,倾身过去在他唇上浅吻了一下,“无论何时,只要你想仔细了,要我走,我便走,绝不缠你。”
第14章
季淳风没有避开他的抉择表示。顿了顿,转身推门下车,靠在车边看了看湖泊那边的映水山色,拿了支烟点上。听到另一个人也下得车走近了来,于是收回目光看了看在面前轻烟缭绕,“你真的给我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秦禺落站到他旁边,“那你说怎么办呢?”
季淳风无语。
这个难题,不是指你的抉择,而是你整个儿。
秦禺落望了望天空,笑:“面湖当天,我说句坦诚话。我对你有点留恋,是因为看你顺眼,现在看来,说不定起因还是因为有点以往的潜意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给扭成这样了。我对你还有感觉,所以我选择再继续下去,如果你对我毫无感觉,那我…好像也只有卷被子走人了。”
“你这么坦诚我要怎么办!”季淳风垂目看了看在指间缓燃的烟,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后慢道:“以前……没感觉就不会把你拐床上去了,虽然好像很禽兽,但那确实也是感觉的一种。现在,不但是有感觉,而且是感觉很复杂。”
“那我们就跟着感觉走一下吧。”
“若感觉没了呢?”
“那就算了。捆绑不成…夫夫。”
季淳风笑,“你看得开?”
“嗯…”秦禺落闭着眼想了想,“估计没你那么看得开,不过也差不太远,否则看着你那多如过江之鲫的情人,我不早就吐血死了!”
季淳风抬起手支着下巴想了想,“好像…也是。”
秦禺落上前一步,反转那某某日的情势而把他压在车上,在面上贴了贴,笑,“想想那天你压我在墙上的时候是怎么问的啊,我不是也没磨蹭多久么!如此感性的决定,要听从你的内心。简单直接说,想还是不想?做还是不做?”
季淳风哈的笑出,“你这台词反串得……”抬手把他脸拨了过来看着,“我希望能够好聚好散,能不能做到?”
“在一起时不瞎折腾,要分开就分手茶一喝,然后各奔东西?”
“对。”
秦禺落眨眨眼,“不是这样的话,你认为还能咋的?”
“……”
“难不成你以为别人还要为你上吊沉水?太自恋了吧!”
“……”
秦禺落疑惑的摸摸他脸,“傻了?”
季淳风仰头一笑,手指将烟一松,伸手将他一把抱紧,反差巨大的轻轻吻了一下,“那就试试吧。”
秦禺落眯了眯眼,回手抱过他,错过颈侧长长的暗舒了一口气。
既然你陷在左右不是人的状态下,我怎么可能帮你把心态扭转成朋友呢?
知道你怕人缠,但是这工程要是烂了尾的话,不用你撵也自然会赔得倾家荡产、情无立锥之地。
但是人没了情就一定会要死要活么?不见得,是会伤心,但伤伤心也就算了,我这之前不是已经决定要走了么,不是也没咋的!
所以我不骗你,骗你我就是小狗。
至于烧的东西,那什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本人,既是窝边草,也是原上草!
“今天我把你拉来这,是想问问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季淳风有点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突发此言,于是有点疑惑的“嗯…”了一声。
“男子汉。”
“嗯?”
“大丈夫。”
“你要说什么?”
“说话要算话,所以你下湖去冬泳吧。”
“……”
看着躺在床上满脸通红、浑身冒热气的人,秦禺落想去撞墙了。
本意是只想将将他的军,看他那颗玲珑脑袋怎么应对而已。谁知他默了默之后真的脱身近湖,咕咚一声就下去,害得秦禺落还以为他要去沉湖了呢!
季淳风听到他进房间,睁开眼看着他端着水站在门边一脸的表情变幻莫测,笑,“有药不给吃,什么意思啊。”
秦禺落走过,看他坐起,于是将药与水递给他,“如果天亮都还退不下去热,就去医院。”
季淳风将药一丢,喝口水一仰头,“天亮再说吧。”
秦禺落转身将空杯搁下,坐在床边看他,“我发觉你有时候真的有点蠢。”
“可是这件事被我解决得毫无后患。”季淳风瞬了瞬目,笑,“男人嘛,只要不是事业上那些必然的应酬之话,那说话是要算数的,哪怕说的时候是因为一时冲动。”
秦禺落想了想,笑起,“那你还不算太渣嘛!”
季淳风回身躺好,望了望天花板,笑,“太渣了是有报应的。”
“哦!能说说?”
“嗯,”季淳风想了想,“以前遇见过一个人,相处时有时很…,所以开始什么肉麻的话都说了,结果最后却兑不了现,只好被人打得满地找牙还自觉理亏,这种倒霉的事一辈子做一次就足够了。”
秦禺落默了默,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可怜之人。”
季淳风仿佛看到了他背后的圣母光晕,顿时晕倒,“喂!”
“必有可恨之处。”秦禺落补上了后半句。
四目相视,一秒,两秒,哈哈大笑。
秦禺落扒了外套钻进被子抱住他,笑,“刚才吃的是西药,现在再发发汗,中西合璧一下。”
“会不会南辕北辙啊!”
“管它呢。”
“额…你拿我当实验品啊?”
“别乱动哈,不然一会就不单纯是发汗了。”
“……”季淳风望天花板,笑,“怎么感觉今天我莫明其妙的就弱势了呢!”
“别以为生病的人最大,”秦禺落嘿嘿一笑,“在不是特别心疼你的人面前,生病了就弱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