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祭+番外——番茄汁

“我死了？”席中绘摇晃着脑袋慢慢坐起来，嘴里还在咀嚼着薄晨的话，我死了是什么意思。坐定后，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别人的衣服。然后皱起了眉头说：“我只记得去找乔羽，然后被他推下了楼。后来我觉得自己被人抱着……再然后就在这里，看到了你。”他看着薄晨，似乎在问他，是不是他把他带到这里的。

薄晨心里也都是疑问，但是他听席中绘说他是被乔羽推下楼的时候，还是非常的吃惊。他平了平心境说：“这里是郑小西的家，我和我的女朋友，还有你的同寝室同学都到这里来了。”

“都来了……”可能是刚刚醒，小绘现在只能单一的重复着别人的话来整理自己脑子里纷乱的线索。

“但是他们刚才一个个都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如果不是没事做，我还发现不了你。”

“谢谢。”

薄晨看着他说：“我很担心刚才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的人，不过我现在更担心你。”

“担心我？”席中绘看到薄晨的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臂，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薄晨眼里流露出的温柔让他觉得有些难以消化。他告诉席中绘说他看到他手机里的记录心里非常高兴。

席中绘很想问他手机里究竟是什么记录让他如此高兴，他根本没有在手机里写录东西的习惯。可能是别人冒名的，但是他刚才听薄晨说很多人都来到这里，但都没有回来。他也觉得很奇怪，所以他对薄晨说，我们不要在这里等他们了。我们也出去找找看，也许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

正在这时，屋外总算传来了钱力的声音。

他推开门对着薄晨大叫救命，在看到席中绘的时候微微愣了下。然后不去管边上的席中绘，只是拉着薄晨说：“有人死了！！好可怕！！你们快点和我去看看。”

还不等薄晨问是谁死了，他就被胖胖的钱力用力的往树林里拉去。席中绘虽然才刚刚醒来，但他也整了整衣服，赶紧跟在他们后面，进入了村后的漆黑树林子里。

钱力领着薄晨他们两人在进入树林后的不久就看到了一具尸体。钱力好像不敢看似的背着尸体，用手指着后背说：“就，就是那里。”

薄晨来不及考虑钱力明明是和乔羽一起出去的，怎么现在就看见他一个人。而且他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如此叫人吃惊的消息。他怕小绘刚清醒收到打击，叫他站的远一点，他自己去看。但席中绘不愿意，他们就一起慢慢的凑近尸体去看看怎么回事。

躺在地上的是白欣广的女友，此时她已经不在有一丝气息。血液流了一地，被人开膛破肚。她从胸口处一直到脐下三寸，全部皮肉外翻，内里的五脏全部都被掏空了。就好像她是被野兽吃了一样。但是她身上口子确实如同利刀割开的一样，没有兽牙啃咬过的迹象。并且在她的额头皮肤上被人刻了“无贞”二字。

看到这里，席中绘忽然想起以前在郑小西身上看到过的伤痕。他想，这件事是不是和小西有所关联。他正想问钱力是否看到过郑小西的时候。

从树林子里的深处，走出来两个人。是白欣广和薄晨的女友。他们的脸色在树林里微弱的月光下也显的异常难看。

他们看到这边女尸的时候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但白欣广强自镇定后对这里的所有人说：“我一路找我女朋友找到这个林子，但一直没见到她，还是薄晨的女朋友找到了我。”他看了眼身边的女孩说：“我们两个想回头找你们再商量，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色太晚的关系，我们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他走到自己女友身边，声音有些颤抖着说：“刚才我们在另一处看到了乔羽的尸体。和她……差不多的死相。”他用手捂住眼睛，抖动着肩膀说：“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玩的么。为什么会死人，而且还死的这么可怕。我想回去。”

席中绘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对他说：“我想，我们只要找到郑小西应该能找到答案。”听到他说话，白欣广抬起头看他，他似乎没料到会看见席中绘，他惊讶到跌倒在地。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好像看见席中绘，是比看到尸体还可怕的一件事。

薄晨过去解释说，小绘没死，不知道谁，用的什么手段，把他藏在了小西家的木床下。他建议先将女尸埋了，他们再去看看乔羽那边有些什么线索没有，也许能够走出这里。在也许，能出得了树林，他们所以的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为了看乔羽究竟是怎么个死相，他们不得不往树林的更深处走去。薄晨胆子比较大走在最前面，席中绘差不多和他并排。走在中间的是白欣广和薄晨的女朋友。最后一个是钱力。

他们终于看到了乔羽的尸体，几乎和之前的差不多，也是被挖空了肚子，额头上写着嫉妒两个字。有所不同的是，他的一双手被砍了，并且他们在四下仔细找了找没发现他的手。也许，和他肚子里的五脏一起被吃掉了吧。

白欣广女友的表情还不算可怕，或者说根本没有挣扎或者惊恐的机会，而乔羽显然是经历过极大的痛苦，五官都极端的扭曲了。再加上他死无全尸，可见凶手对他多少是有着仇恨的。

这一切都像是人为的，在他们几个人中。只有郑小西是所有事情的关键。这个时候，薄晨不得不说出来，他觉得郑小西是最奇怪，最值得大家注意的一个人。

席中绘看着已经流入地下的那些几乎不可辨认的血迹，只能在空气中闻到淡淡的铁锈般的血腥味。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四周喃喃自语说：“我觉得这里……有些熟悉。”

白欣广立即拉住他问他：“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怎么出去？”

席中绘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钱力拿出一把小刀，对着席中绘说：“你一定和郑小西是一伙的！”他朝着其他人说：“我们现在所有人都出不去了，一定是他的错！如果他不是和郑小西是一伙的。他怎么能活到现在！在乔羽追问我之间他就承认了，是他杀了席中绘。我们眼前的人，他根本就是个鬼！”

一听这个话，薄晨的女友立即吓的躲在了白欣广的背后，因为他的男朋友在第一时间挡在了席中绘的面前，用行动表现出了，不管怎么样，他站在小绘这一边。

钱力说，我不要再跟着有席中绘所在的队伍走了，也许只要和他走截然相反的路才能出去。

薄晨说我们最好呆在一起，这样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也许可以有个商量。

白欣广很犹豫，他比较信赖薄晨，但他对小绘的出现又极度的不安。他问薄晨的女朋友说：“如果你跟着他们，那我也就和你们在一起。如果你不愿意再跟着他们，那我们就和他们反方向着走。你怎么看。”

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女孩也一下子有些六神无主。她看着薄晨，在看着她的男朋友义无反顾的维护那个男孩之后，她对白欣广说：“我们不要再维持地下的关系了。我也累了，就算能走出这个林子，我也不想和一个gay结婚，生孩子。麻木的过一辈子。”她挽起了白欣广的手腕说：“我也很害怕死了那么多的人，但是作为一个女人，看到她死的时候，我居然觉得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也许是和你开始的好机会。”

白欣广没料到这个女人居然当众承认他们的偷

情关系，他为难的看着薄晨，在犹豫要不要甩开她对薄晨做一番解释。可是在这种关头，他觉得一个女的能作出这样的选择，他又生出不少怜惜她的想法。

薄晨问她女朋友：“如果能出去，你真的不想和我结婚？”

女孩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你有钱，我怎么会忍气吞声到现在。你除了对我花钱大方外，你给过我什么？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心？它们从来不在我这里停留过一分钟。”她把头靠在白欣广的肩上说：“虽然他也不一定对我真心，但要是死，我也想死在他身边。因为我在他身上得到的东西比你更多。他给我的温柔是你给我所有物质所能给我快乐的一百倍。”

薄晨抿了抿嘴，拉起席中绘的手腕说：“既然这样，那我们走吧。”

席中绘看着他：“真的要和他们分开走？”

“他们不信任我们，那么大家就各安天命好了。”说完，他不再看自己的女朋友，反正在这个树林里，他们可以把自己最内心真实的想法毫无保留的全部倾吐出来。他也不必再为了面子掩饰任何东西了。

他的女朋友已经表现出了要和别的男人同生共死的意愿，那么他也想选择他所想选择的。

薄晨和小绘两人走了很久也没能走出这片林子。两人在树木上用小石子刻下痕迹来防止自己走走过的路。可是他们发现好像他们做过的记号最后都被擦掉了。无论是不是这块石头，那颗怪异的树是多么的令人印象深刻，但最后他们还是会走回原地。

天已经蒙蒙亮了，两人走的很累，但无可避免的。又回到了某个他们曾经走过的地方。

席中绘放眼四周，都是看不见边的树木。林子里的晨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退去，他们好像被笼罩在一个迷阵里。被彻底的困住了。

薄晨看了他一眼，对他说，要不你休息下。保存下体力，他从口袋里居然摸出两块巧克力说：“这个吃了应该可以有些好处，你吃吧。”

席中绘看了眼，没有伸手去拿，他和薄晨一道坐在石上休息，表示不吃巧克力。对方坐到席中绘的身边，一手拦上了他的肩，说：“虽然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惹上他的，也不知道这个事什么时候是个终结。但是能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

席中绘看了看他，他想告诉他其实他并不喜欢他。但是他忍住了没说。席中绘想，如果薄晨为了保护他而让自己充满了求生欲的话，那就让他继续误会好了。自恋一点的想，要是在这个时候对他说出自己不喜欢他，他不知道薄晨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也许我们应该跟着他们。”席中绘还是赞同昨天薄晨对于怎么出林子的建议，他觉得他们应该呆在一起。

两人正在聊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踩着地面上枯落树叶的洒洒作响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郑小西带着盈盈的笑脸朝他们走来。

薄晨立即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往席中绘身边靠近。

郑小西朝两人热切的打了招呼，然后还拿出了热腾腾的馒头给他们吃，说：“我特意回去给你们做了带过来的，饿了吧。快吃吧，好好休息。”

“既然你能出入树林，你为什么不带我们回去？你把我们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郑小西绕过薄晨，蹲到小绘身边托着腮去看他，用的是迷恋般的眼神。看了好一会儿才去注意薄晨。

他说：“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出去，我可是千辛万苦才把你们弄来这里的。”

“为什么？”

“因为我只能在这里吃人啊。”他笑着回答，谈论的内容好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吃人？”

郑小西点点头，在他们面前申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那么，就让我把下半部分的故事说完好了。”

他找了块空地，坐在两人面前，还和火车上那样，开始讲故事：“之前说到哪里了？对了，说到修行的年轻人把身上的肉割下来给土地神充饥。”

郑小西看了眼没什么反应的小绘继续说：“可是神是不能吃凡人的肉的。自从吃过之后，土地神……或者说就是我。我忘不了那种滋味，我想吃人肉。想的不得了，一开始我只是抓些野兔野鼠之类的，但是太难吃了。只有人肉还行。后来林外开始有人烟了，只要是进来的我都会背着修行者把他们抓来吃了。”

他露出难过的表情，双眼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这样的事怎么藏的了那，我从一个神，变成了双手沾满人血的杀人犯。那种血腥味是怎么也洗不掉的。”他笑了下说：“以前可没有人发明出香肥皂。”

他接着往下说：“年轻人对我说，不要在吃了。”小西捂着脸开始哭了，他说：“可是我已经堕入了魔道。停不下来了。”小西捂着连慢慢的，哭声又变成了笑声：“后来年轻人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招式，把我给封印了。但是他不知道，我在吃人的过程中也得到了不少东西。”他拿开手，红着眼睛看向席中绘：“我知道他后来离开了我所在的封印处。我一开始心里对他充满了恨，如果不是他给我吃他的肉，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又阻止我吃人，又离开了我。可是，时间长了我又不恨他了。他也没办法，是我自己能力不够，他对我失望离开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郑小西吐了口气，爬到席中绘脚步，抱着他的小腿说：“我在吃人的过程中，所得到的招式就是——只要我吃满1万个活人。就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把我喜欢的人留在我身边。”

薄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和反应了。席中绘看着眼下的人，表情未有变化的问：“你还没吃满？”

小西点点头，放开他看着他说：“这个身体，在五岁的时候，被他的朋友们欺负。被推入这片树林。那些小孩无意间触动了当初设下的封印。”他舔了舔嘴唇，一笑便露出了一边的虎牙，说：“我吃了他们，在经过了那么多年后。我终于可以出来，而且我知道我会找到你。”

“找到我？吃了我？”

郑小西站起来，拍拍身前身后的灰土：“你们先等等。等我去收拾那三个人再说。”

薄晨满脸铁青的发问：“我们究竟有什么罪？要你来给我判断？！”

郑小西看向他，板着手指说：“白欣广花心，你女朋友贪婪。钱力懦弱……不过说到底。他们只是食物。你们在吃鱼吃猪的时候，你们什么理由也不给。我好歹还让你们心跳加速，好好娱乐了一番。”

说完，他再度凑到席中绘面前亲了他的侧脸一下。然后挥舞着手，朝晨雾中跑去，直到再度消失。

席中绘赶紧起身去推了把薄晨说：“我们跟着他。不能叫他再杀人了。”

“我们都自身难保，怎么阻止得了他？”

席中绘顿了顿。照刚才那个故事看，自己的前世应该是那个修行者，当初的自己都没有办法彻底消灭他，这辈子依然是凡人的他有什么能力制止他？可是什么都不能做的话，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好像在被刀绞一样。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前世自己的错误造成的。所谓的现世报是什么？为什么他不第一个杀了自己，反而让他活到现在？

他是为了让他看这一幕幕的餐具，让他精神上感到痛苦吗？

薄晨走到他身边，对他说：“你说的对，我们应该赶上去。”他拍拍他的肩膀说：“如果你能活下来，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席中绘看着他，他不明白为什么薄晨会觉得自己能活下来。虽然他还不知道郑小西究竟已经吃了多少人了。但既然自己也进入了树林，那他也应该是其中之一才对。

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幻想了。席中绘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他说：“我们不如闭着眼睛笔直朝这太阳方向的地方走。我猜想白欣广也会朝着东方走，，这应该是他刚才的行走路线。”

两人商定好，不顾身体的疲劳，朝着既定的目标快步前进。

头顶上的光线还算充足，可是就算是白天，树林里依然是薄雾萦绕，阳光要穿过层层的树叶折射进来，还是有些困难，所以依旧很难辨清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