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情——色如空

机遇的关系吗？

被拒绝的漩只能在一边干等著，这似乎又让他记起了以前和梵一起露宿的时候，那时也和现在一样，梵会好好地准备露

宿的一切，完全不必他操心或是动作，他说是嫌漩笨手笨脚帮倒忙，可是漩心里知道，这是他体贴的方式。

看著小小的背影在自己的眼前晃动，随而温暖的火焰渐渐燃起，漩的眼神不禁放柔落在小林的身上，再一次，将心爱之

人的身影与面前的孩子重合了。

30

冬季的夜晚异常寒冷，就算漩裹著厚实的衣物靠在火堆边睡，可在第二天的一大早，他还是被冻醒了。

火堆似乎是没能持续到天明时就灭了，早上寒气与湿气都重，阴冷无比，也难怪会这样。

漩深吸口气，摸了摸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好清醒清醒，当他完全醒来，环顾一圈四周，却忽然发现

有些不对劲。

奇怪，娃娃呢？

昨天夜里，就记得娃娃在弄火堆，而他在看，看著看著，然后就……shit，他看著睡著了！？

意识到这点，漩震惊地站了起来，马匹被牵在一棵树下，包袱还在他的身边，但是唯独却不见那个孩子，漩有些慌了。

虽说对这孩子，漩是尽到了责任，可在未成年前，他还是觉得该好好照顾他，面相是一回事，可更重要的是娃娃本性惹

人怜爱，让漩有种放不下的感觉，所以每次出宫都会去看看他。

这次出宫虽然没有想过要带著他，可既然来了，也就没有办法，但昨天夜里，可能是太累了，他竟然没有顾及到孩子就

这么睡下了。

漩懊恼的同时开始翻起包袱，里面的东西丝毫没有动过的迹象，也就是说娃娃也没有吃东西，这可够遭的。

要知道孩子身体弱，也没有大人那样耐寒，若是不吃东西，在这么冷的天里一个人过一夜，那……

漩正著急，忽然后方传来一阵脚步声，倏然回头，小林双手抱著几个野果的样子落入了他的眼里。

“娃娃！？”漩立刻跑上前，抓住他的双肩问，“你去哪里了？”

小林先是一愣，然后将自己找到的一些可以食用的野果捧到了漩的面前。

“你这么大早醒过来就是去摘果子了？”

一大早醒来？才不是，他根本没睡。

昨晚，小林弄好了一切，一转身才发现漩已经闭上了眼睛。

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小林有些担心地试了试他的体温，确定漩只是睡著了才松了口气。

而后，小林又察觉漩没有带多余的衣物，这么下去，不到天亮他就会被冻醒，于是他又尽力找来了一些枯树枝作为柴薪

，护著火堆不让它熄灭，可后来实在是不够用，火焰在天微亮时还是灭了。

想到漩不久后就会醒来，又回想起他只带了一些干巴巴的食物，为了让他润润喉，小林就离开了原地，去寻了些野果，

没想到回来倒是正好赶上了。

将果子一个个递给漩，直到两手空空，小林才笑著拍了拍双手。

漩看著那些果子，心里有著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他看著小林问：“这些都是给我的？”

小林点点头，然后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低下头开始在自己身上掏啊掏的，一会儿就拿出了一块巾帕放到了漩的

面前。

漩放下了那些果子，接过巾帕，感到这东西湿湿的，一时不知小林用意为何。

小林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于是自己接过了那条帕子，又招招手让漩靠近自己，直到他的手能触碰到他的脸颊，他才将帕

子伸了出去，轻轻的给漩擦去脸上昨晚遗留下的风尘。

小林的双手冰凉，可那肉肉的小手抚在脸上却很舒服，而随著那带著认真表情的小脸不断靠近，漩只觉得一阵燥热，双

眼就这么直直地盯著他，难以收敛。

“等、等一下！”好不容易喊出这一声，漩有些尴尬地阻止了他。

小林不明所以，只见漩拿过那条帕子，自己利索地擦了起来，“我自己能行，自己来、自己来……”

说著，他连忙转身，不让小林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而心底则是把自己骂了无数遍。

变态、低级、色情狂！

这是犯罪啊，人家只是和梵长得相似而已，还是个孩子，居然对这样的孩子都能动心！？

漩啊漩，你真是欲求不满了！

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小林转过身，开始准备自己的事。

或许是太过在意自己的事，漩对小林有了一些忽略，也没注意问他是不是睡醒吃饱，自己吃了些食物后就带著他上路了

。

两人骑著一匹马，小林坐在前头，漩在后护著他。

因为一夜没睡，充满倦意的小林在半路上昏昏欲睡，漩见他想睡又不能睡的样子很可怜，就好心让出了自己的怀抱，要

他背靠著自己睡一下。

这个提议十分诱人，小林来不及拒绝，身体已经先一步作出了决断靠了过去，不久后漩怀中就传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31

顾及到睡著的小林，漩的一路的行程不得不放缓速度，因此两人直到午后才赶到了下一个城镇上，到达之后，漩也不是

再急著找梵，而是先买了些衣物，随后就进了客栈。

因为忽然多出了一个人，漩也不知道盘缠够不够，于是能免则免，只要了一间房，还让人准备了热水和一些充饥的小点

心。

小林睡得迷迷糊糊，直到进了房间，漩才把他叫醒，沐浴更衣，最后吃东西。

这也花去了不少时间，当一切完毕，已经是临近黄昏时分，天色也有了些许黯然。

漩看了看窗外，对小林说道：“娃娃，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晚上的时候会回来的，你在这里等著好不好？”

小林看了他一眼，比著手势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漩苦笑一声，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直接回答：“对，去找我家娘子。”

小林一听，又想了想他之前做的事，猜测著：该不会，他逃离皇城就是为了找……

“好了，乖乖的。”漩拍拍他的小脑袋，“叔叔回来给你带礼物。”说著，他就要起步离开。

但小林哪肯这样就放他走，如今天色渐暗，又是冬日，这时候去找一个根本找不到的人，又是何苦！？

他紧紧拉住漩的手，指著外面的天色，“啊啊”的喊了两声，让他不要出去。

可漩去意已决，找寻梵的执著哪是小林所能轻易改变，漩只当他是害怕被抛弃，好言劝了两声，还是离开了客栈出去寻

人。

再一次感到挫败的小林有些气恼地坐到了床上，他想不通，分明自己就在漩的面前，为什么他就感觉不到呢？莫非他真

的是只认表面，而不分内在的么？

就在他郁闷之时，忽然窗外一阵声响，小林朝那边望去，绯衣少女已然坐在窗沿上，正笑咪咪地看著他。

“源哥哥，好久不见了。”绯姬一边挥手一边打招呼，“你还是一点没变。”

小林冷冷地看著她，想著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生活就这么被打乱，对于这个女子，他实在是难以给出好脸色看。

绯姬见状掩面轻笑，“源哥哥还没有打算放弃吗？那种只喜欢源哥哥表象的人有什么好？”

漩不是那样的人──小林想这么说，可是无奈却发不了声。

看他的眼神，绯姬也知道他不肯放弃，没关系，时间还有很多，这场游戏会因此变得更加精彩。

“算了，源哥哥不信，绯姬就让你看看这个男人的本质。”

“……！”小林一惊，正欲问她要做什么。

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只听绯姬带著那娇俏如铃铛般的笑声从窗口一跃而出，不见了踪影。

小林朝窗外探去，已经不见她的行迹，可想起刚才的那番话语，他似乎能预感到更加坎坷的未来……

到了夜晚，漩总算是回来了，小林没有睡，一直在等他，看他踏著疲惫的步伐进门，他连忙迎了上去。

漩带著倦意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掏出了一油纸包放在了小林手上：“娃娃乖，这是给你的礼物。”

小林收著，闻了闻香味便猜到了这是什么。

“这是城里有名的烤鸭，不过今次没带足银两，所以就买了支鸭腿回来。”他抱歉地笑了笑，小林看了也是心疼。

“嗯，小林你吃过了吗？”

漩为了找人，也没顾得吃，他想小林应该已经吃过，如今也只是随意问问，可是没想到，对方一脸愣愣的表情望著他，

居然没有点头。

“不是吧？娃娃，你没有让小二给你弄些吃的吗？”

这出乎了漩的意料，于是他急忙去找了掌柜的，要他送上饭菜来，而带回来的那条鸭腿也成了加菜。

“我说，娃娃你真是太乱来了，居然连饭都能忘吃。”餐桌上，漩一边说著一边往小林的碗里夹菜，“小孩子最重要的

就是营养，不吃饭就不会有营养，没有营养就长不大，不能赚钱娶老婆，你要变成那样子吗？”

小林捧著碗，心中对他这番言论也只感亲切可笑，表面上摇摇头应合他一下。

“嗯，这才乖。”

漩说完这句也没有了下文，小林有些奇怪地朝他看去，只见他用筷子捣了捣碗里的白饭，怔怔地对著饭碗发呆，如此异

常之举，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32

晚上，漩并没有和小林挤在一张床上睡，而是抱著一条被子睡在了屋里的长椅上。

这天寒，小林让他和自己一起睡，可是漩朝他笑笑，没有答应。

小林没有再多追问，但还是觉得有些古怪，于是便想著明日要与漩一道出门，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到了翌日清晨，就如小林预料的一般，漩很早就醒了过来，小林跟著他一起起床，并且执意跟随他出门。

漩原本有些无可奈何，但是看著小林这张与爱人相似的脸，想著也许能通过他来找人，也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一起出门，这还算是头一次，他们一个俊俏一个可爱，走在街上也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漩先买了些包子给小林充

饥，随后就牵著他的手，到各处寻人。

古代社会信息技术不发达，找人只能靠最原始的方法，不过今日要比漩昨日来得轻松些，他不必再费时费力去形容梵的

长相，只要向人询问，有没有见过和这孩子长得相似的人即可，但是每每询问下来，答案却总是令人失望。

不知不觉，时至午时，因为带著个孩子，漩也不好太过分，只得先进酒楼解决民生问题。

这个城镇的酒楼唯有一家，漩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考虑再三后，他还是带著小林进了去，点上一些饭菜，打算速用速决

，以免再遇上昨日的不快。

可是天不遂人愿，漩的相貌如此醒目，不一会儿，店小二就认出了他是昨日前来寻人的那位公子。

“公子，是你啊？”小二上来搭话，顺便为两人添水，其间他好奇地留意了一下漩身边带著的小林，“还在找那位离开

的公子吗？”

小林闻言，约莫猜到可能是漩昨日来过，也觉得没有什么，但是漩却一反常态，笑容不再，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算是

答复。

见他这样执著，小二就更进一步地劝道：“公子，我说您也别费这个时间了，昨日连你自个儿都说了那位公子是自己离

家的，想来也定是不想留在家中，这天下之大，哪个男儿不想出去闯闯的。”

漩听了这话，没有回答，可他手上的水杯却不禁晃了晃，一些水渍溅到了桌上。

小二没有察觉，继续擦著桌子说：“依我看呐，那位公子自己出去，过些日子想家了就自会回来，没准啊，还能讨个漂

亮媳妇回来，那就有福咯！”

小二这么说著，一会儿等菜上了来，他热情地帮他们端上桌，请他们慢用后自己才离开伺候别的客人去。

这一顿饭，漩异常沈默，也没有替小林布菜什么的，只是捧著自己的碗，面对著一桌子菜式，表情木讷，动作也显得比

平时迟缓许多。

看他这么失常，小林有些担心，心中回想著刚才小二的话，也不明白是哪一句刺激到了他，著实奇怪。

浑浑噩噩的一顿午膳结束后，漩又不死心地跑了几家店铺询问，可终究未果，临近傍晚时分，他们俩寻遍了这个小城内

的所有店铺商贩，没有人见过梵，漩因此更加失落了。

两人辛苦地寻问了一天，回到客栈后，小林的脚都有些酸得发麻了。

漩依然叫人为他准备了沐浴的热水，让他先去梳洗，而后自己则躺到了长椅上，目光凝视著上方，沈默不语似乎是在思

索著什么。

小林坐进浴桶里，哗啦哗啦划了两下水，觉得实在是太过安静，眼神也不由地再看向漩的那边。

此时此刻，那个印象中一直笑著的人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苟言笑地望著上方，眼中露出的迷茫与困惑令人心疼。

“啊啊……”小林不愿意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喊出声，想要转移他的注意。

果然，漩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有了一些反应，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浴桶旁，心不在焉地问道：“怎么了？水冷吗

？那我再让人……”

“啊。”小林及时拉住他的衣裳，摇摇头表示没事。

漩见了觉得奇怪，便蹲在了浴桶边，对上了小林的视线，“娃娃，到底什么事？干吗要叫我？”

小林看著他，伸出一双湿漉漉的小手，将两手食指摆在漩的嘴角边，然后向上提去──不要不开心，漩应该常笑才是。

似乎是明白了他的用意，漩愣了愣后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意，“谢谢娃娃，可我笑不出来……”说著他又叹了口气。

正当气氛显得尴尬，小林还想再做些什么的时候，漩忽然看著他，没头没尾地问道：“娃娃，你说做皇帝的是不是很自

私？”

“……？”

这一问让小林更加迷惑，漩到底在想什么？

“果然是很自私的吧……”没有等到他的答案，漩便自顾自地地开口道。

语毕，不待小林回应什么，他就略显颓废地坐到了地上，身体斜靠在一边，看起来失落极了。

小林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漩，一时心急，也顾不得什么，连忙出来将自己擦了个干净，套上了干净的衣物跑到了他的身

边。

“怎么不洗了？担心我吗？”漩捏捏他的小脸，想笑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你没事吧？”小林比划著手势问。

漩回答没事，可分明是在敷衍，但他无意多说，无论小林怎么追问也无济于事。

这一晚，小林没有睡好，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脑海里尽是漩的模样，到了深夜，打更的打过了四更天，他再也忍不住，

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跑到了长椅边上，看向那人的睡颜。

漩似乎睡得很熟，也没有梦呓，侧著身子，正好面对著小林。

小林蹲下身，直直地看著漩的脸，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面颊，过了片刻，他有些犹豫地低下头去，轻触了一下他的

嘴唇，而后才缓缓起身，怔怔地看著他入神。

了解彼此，却终究不是彼此，再如何亲密无间，总也有不明白对方的时候。

漩的言行令小林困惑却又无奈，现在的他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暗中表现自己的关切。

再次不舍地靠过去，小林搂了搂漩，薄唇轻启，以口型表达自己的思念──漩，不要多虑，梵的愿望和你一样，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