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靠『吃、睡以及小芹(+賭博)』過日子,什麼都不想。
『學歷雖然不代表一切,但是至少也得念完高中。』
京都的老爺子對我說過。加藤如果要繼承父親的產業,根本不需要上大學。對加藤而言,三年的高中就形同『人生的暑
假』。
而我就像在旅遊途中邂逅的遊戲對象?
我覺得腦袋好像挨了一記。
我是男人,不怕會懷孕,加藤又不好找到對象,也不用擔心罹病。再加上我又是異性戀,等他玩膩了把我拋到一邊也不
會有罪惡感
『真是的,就算只是遊戲的對象,也該選擇一下嘛!為什麼要找男人而且又是這種瘦小的雜種。』
勝臣先生的話就像一把刀一樣刺進我的心坎。雜種雜種?什麼嘛!把我當阿貓阿狗。
『什麼瘦小的雜種,太過分了吧!』
我生氣地大吼。我是一個被綁架被強暴的受害人,為什麼把責任都推到我頭上來?
『真是的,雅臣一向就喜歡沒頭腦也沒身材的野雜種。連小惠理也是雜種』
勝臣先生嘆了一口氣。
『小惠理』
我忍不住反問道。在我之前,加藤曾經喜歡過一個叫惠理的女孩子?
勝臣先生恨恨地說道:
『那是雅臣以前養的一隻雜種狗。』
這句話更將我的自尊完全粉碎.
我一直覺得加藤老是把我當寵物一樣對待,沒想到沒想到,我真的是只寵物!
『--』
強烈的屈辱感,使我全身打顫,勝臣先生卻又毫不留情地繼續追擊。
『忍夫也真讓人傷腦筋。身為雅臣的監護人,竟然給雅臣一頭公雜種。
如果組裡面的兄弟知道加藤組的第三代頭目,沈迷於這種人,誰還待得下去?誰不曉得平常加藤組就跟龍崎組拼得你死
我活了。』
勝臣先生恨恨地咋舌。
『你聽著,等雅臣畢業之後,請你立即跟他分手。』
不讓人有一絲辯駁的餘地。
『我我』
我試圖反駁,可是沒辦法把自己的心情用言語表達出來。
『請放心,我們會如數照付三年份的「費用」。』
勝臣先生笑著說完就離開浴場了。
『你!』
我獨自在空無一人的浴場潸然淚下。
『真是的雅臣一向就喜歡沒有頭腦也沒有身材的野雜種。』
勝臣先生尖酸的話,在我腦海縈繞不去。
在一個走在社會中堅份子之路的高級官僚眼裡看來,雖然是國立大學畢業,卻只能待在山上的住宿學校當老師的我,只
不過是個雜種?可是再怎麼說我也有自尊啊!怎能將我跟小狗混為一談?
『你不覺得在家裡養企鵝是很可愛的嗎?。
加藤當時很認真地說。企鵝確實是可愛,可是
『少爺已經有芹澤老師了』
忍夫先生也實在過分。再怎麼溺愛加藤,也不能把我跟企鵝拿來做比較啊!我是個人耶!
可是反正我只是一隻寵物。
我覺得頭眼發熱,湧上一股複雜的感情。
加藤幾乎每天晚上跟我做愛之後,都拿我當抱枕,甚至抱著我到處跑,卻沒說過喜歡我。
以前我一直認為加藤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他還是個小孩子,不懂愛的語言。
可是,如果我真的只是寵物的話,當然用不著說什麼『喜歡』了。誰會對寵物認真啊?
對加藤而言,我充其量只是一個可以做愛的寵物。
想到這裡,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腦門也開始發暈,不知道是熱水泡太久了,還是激憤過度?
--不離開溫泉不行了。我強忍著暈眩走出浴池,正想往外走,頓時失去了意識。
貳
『芹!喂!小芹!』
臉頰上有冰冷的感觸。我微微睜開眼睛,只見加藤的臉就近在眼前。看
到我醒來,加藤露出安心的表情。
『啊,你醒了?太好了。』
我的手腳緩緩動了動。床單的感覺好冰冷,我可能是洗完澡之後昏死過
去。
『直是的,喝醉了還去泡溫泉。』
加藤說著說著抓了抓我的鼻子。我痛苦地轉轉頭,加藤卻突然吻我。
『嗯!』
一股冰冷的液體流進嘴裡,是邉语嬃稀S痔鹩譀觯煤煤龋虧櫫宋?
火熱的身體。
『自己可以喝嗎?』
加藤用舌尖舔我的嘴脣問道。我發現他用嘴巴喂我喝飲料,羞得滿臉通
紅。
『可、可以。』
我推開加藤說。
『幹嘛?是我把你從浴場裡抬回來的耶!』
加藤不悅地說。
他一副施恩於我的態度,挑起了我的反抗心。什麼抬回來?不過是擔心
今天晚上沒人陪你做愛罷了!
『我沒事了。』
我翻個身,背對著加藤。
『多喝一點。』
加藤把罐子移到我鼻尖。我覺得好渴,背對著加藤支起身,大口大口喝著
邉语嬃稀?
『夠了嗎?』
加藤搶過我的飲料,從背後緊緊抱住我。
『真是的,雅臣一向就喜歡沒有頭腦也沒有身材的野雜種。』
勝臣先生的話在我腦海復甦。
加藤明明可以選擇各種俊男美女的,為什麼非我不可?因為我像寵物一樣
容易哄騙?或者因為畢業後可以說分手就分手?不管如何,他都太自私了,從來不
在乎我的感受。
想到這裡,淚水不禁奪眶而出。可惡,為什麼總是我
『去打你的麻將!』
我一邊鬆開他的手一邊說道。
『不要,我要跟小芹在一起。』
加藤的手腳緊緊地纏住我的身體,撒嬌地說。
『放開!』
我粗暴地吼他,加藤便勉勉強強放開了我。他這麼快打退堂鼓讓我有點
失望,卻聽到加藤悲哀地說道:
『小芹為什麼這樣?』
『啊?』
說得我一頭霧水,加藤焦躁地說。
『有話就直接講出來嘛!』
頓時一股熱切的感情湧了上來,可是我卻拼命咬住嘴脣。
『你真的那麼討厭我?』
加藤幽幽地說。這不像他平時的作風,瞬間,我動搖了,但是又想起勝
臣先生的話。
『真是的,就算是遊戲對象,也該選好一點的嘛!』
反正我只是玩具、寵物罷了,他現在好像有點在乎,只不過是因為我能
讓他做愛做得舒服。
不要說什麼只愛我一個人。可是我不要做寵物,為什麼你就不能好好把
我當個人看?
所以我纔沒辦法愛你呀!
先是腦子一團混亂,然後漸漸覺得一片空白,可能是想得太過火了。
『我說小芹』
加藤從背後抱住我,摩搓著我的臉頰,好像小貓磨蹭主人一樣。我不禁
產生一種愛憐的感覺,心底湧起甜甜的情欲。
好想讓他擁抱,好希望他像往常一樣對我怒吼,然後折騰我。如果加藤能
將我連人帶心都搞得亂七八糟的話。可是這種話我怎麼說得出口?
『放開我!』
我全力地拒絕他。儘管、心底期望他強行扯開我的浴袍。
『我知道了。』
加藤放開了我。他的舉動嚇了我一跳,可是說出來的話也收不回去了。
我背對著他僵著身體,感覺得出加藤重新整裝之後站了起來。
『隨你高興。』
加藤恨恨地說完便離開房間。
砰的一聲,門重重地關了起來。我有一股衝動想要去追加藤,告訴他不
要把我的話當真。
可是,我做不到。加藤寵我是因為我是他的寵物。有誰會真的對小狗或
企鵝生氣?加藤就算真的是野獸,也不會做這種蠢事。
『真是的,就算是遊戲對象也選好點的嘛!』
勝臣先生太過分了。
當然我也瞭解他的心理。誰能接受未來將大有所為的弟弟的對象是個男
人?而且還是個雜種?
如果我是個大帥哥,或許他還會容忍一點,可是我全身上下的唯一優點
就是皮膚光滑,但是身材這麼瘦弱,連臉孔也普普通通,甚至還是比加藤大七歲的
老師。加藤說他喜歡我的聲音和皮膚,其實他大可以找到聲音更好、肌膚更美的對象。
說起來,喜歡男人的肌膚和聲音原來就很奇怪。女孩子的肌膚不但細緻
漂亮,而且聲音又甜又可愛。
加藤常說『沒有抱過敏感度比小芹更好的人』,其實他只不過是把我感
到不悅的聲音,誤當成一種快感的反應罷了。事實上,我討厭自己總是被加藤挑起
情欲。
我合著淚水翻了個身,突然聽到叮的一聲。往懷裡探索,手指頭碰到小
小的硬硬的東西。是加藤買給我的珊瑚鑰匙煉。
溫雅的粉紅色出現在眼前,我不禁一心頭緊。
『小芹老是發呆,叫人擔心。鑰匙煉就可以隨時帶在身上了。』
這是加藤買給我的第一個禮物。
吃飯時他常常為我夾菜,也曾分給我紅茶券,可是他從來沒有送過我什
麼。
如果我是女孩子的話,生日時或許可以收到戒指什麼的,可是他不可能
會把心思花在一個遊戲對象,而且又是個男人的我身上。
他買這個給我,可能只是一時錯亂。
他一向認為自己覺得好,小芹就應該好,除此之外一切都不必要。他一
開始發動攻擊,確實一定會讓我達到高潮,就算他先射了也會立刻再做第一次,可
是那只是想聽我的叫聲獲得滿足罷了。
『我也要小芹要求,不要只是我一廂情願。』
在做愛時,加藤會讓我求他。他的欲望倍於常人,討厭只有自己有感覺。
可是,我明明有感覺,明明那麼死命地纏住你,你也該知道那時候我根
本沒有餘裕求你的。
想到這裡,淚水又滾出來了。我知道自己是寵物,可是就是討厭不了他。
每當被他緊緊抱,就覺得是玩具、是寵物都無所謂了,因為當時真的無暇他想
加藤固然惡劣,我也很差勁。
我一邊抽噎著一邊咬住嘴脣。明知道自己的角色,卻老是貪圖快感而隨
波逐流。
--我雖是雜種,但是如果我是女人的話,勝臣先生就不會講那種話了。
我緊握住珊瑚想著。加藤是加藤組第三代頭目。如果我是女人,就算人
家覺得我不出色,頂多會說『老大是愛老婆的人』而睜隻眼閉隻眼的,只可惜我是
男人。
『我們的老大為什麼要找上那種瘦弱的男人?』
這樣的人還能得到部屬的尊敬嗎?
事實上,加藤的老弟高橋,也是莫可奈何地接受我的,而他的好朋友冰
山,也常常愕然地說『加藤的口味真是奇怪啊!』
可是,我絕對不要讓這種情況延續到畢業。
我邊哭邊想。我不要是一隻有期限的出租寵物。既然如此,乾脆明天跟
加藤提出分手的要求。雖然只在一起一年,心頭卻如此地痛。要是三年就更難想像
了。如果真是命甙才牛尾辉琰c結束算了。
--因為時間拖得越久會越痛苦
我拼命地告訴自己。決定分手時,淚水便不斷地落下。可是越哭越無法
對加藤斷念。
『嗚』
我不停地哭著。如果這時候加藤回來又強行侵犯我的話,或許我又會順
其自然了。
我可能會以同樣的模式,一天過一天,直到加藤畢業。內心深處隱約有
這樣的期待。
可是,加藤並沒有回來。
一覺醒來,已經是早晨了。從窗簾的細縫中射進來的光線跟不常不太一
樣。我翻了個身,發現床出奇地寬,這纔想起這裡是高知的飯店。覺得自己的臉有
點腫,昨晚是哭累睡著的。
不知道加藤怎麼了。
我又翻了個身,望向旁邊的棉被,看到被棉被包著的加藤寬廣的背部。
出神地望著那熟悉的背,我不禁悲從中來。
--為什麼睡在旁邊的棉被裡呢?
以前不管再怎麼吵,加藤總是會抱著我睡。
一覺醒來就感受到的加藤體溫,讓我將昨晚的爭吵忘得一乾二淨。無意
識中的加藤會緊緊抱住我,把他的要害頂在我身上開始摩搓。
那種感覺常會驚嚇到我,我也是男人,早上也常會有這種狀況。我發現
因為前一晚沒做,我們都顯得更加堅硬,不禁面紅耳赤起來,這時一覺醒來的加藤
會突然就叫一聲『小芹』然後欺上來。
『不要!放開啦!』
我總是不斷地掙扎,而他總是在剝光我的衣服後,纔會真正醒來,然後
立刻發現我們都處於備戰狀態。
『小芹,做吧!』
他會馬上抓住我的膝蓋發動攻勢。通常都只會塗潤滑液,沒有前戲就直
接侵進來,態勢猛烈得好像要把昨晚的份一併解決一樣。
最後該發泄的東西發泄出來之後,我們都鬆一口氣,加藤會在我耳邊呢
喃。
『早安,小芹!』
哪有這時候纔道早安的!可是早上做愛的感覺比晚上輕鬆,感覺太舒服,
讓我無力抵抗。
以前我們都是維持這種晚上吵架,早上做愛一筆勾消的模式,我發現這
正象徵著我跟加藤的『關係』。
我們之間只有性愛。
我看著加藤的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就意味著晚上吵架,早上抱我
代表他『原諒我』,而如果他跑到別的地方睡覺時,就表示『他還沒原諒我!』
--算了,就算不原諒我也無所謂。
我走向浴室。
打開燈照鏡子,果然眼角有點紅腫。哭得要死不活根本沒人理我嘛!我
自暴自棄地想著,心中一片空虛。
--我是個大男人,為什麼要哭著睡著?
用冷水洗過臉之後,我重新整理好紊亂的浴袍離開房間。
我抱著舉行分手儀式的心態,藉著泡溫泉洗去低落的情緒。
早上只有地下室的大浴場開放。我走進浴室,看到那個老爺子跟他的小
孫子。
『早安。』
我對他們打招呼,老爺子笑瞇瞇地看著我。
『早,你是學生嗎?』
這是我常遇到的問題,更何況現在是赤裸著身體,難怪老爺子會這樣想。
『不是,我已經上班了。』
我洗過身體之後,泡進浴池。在溫熱的水中伸展過手腳之後,覺得心情
稍稍獲得解放。
『哦?年輕人真不簡單,做什麼工作?』
老爺子一臉意外的表情。年輕人?難不成他以為我是國中畢業生嗎?
『我是高中老師。』
我笑著回答道,老爺子頓時露出驚愕的表情。
『老老師?看不出來耶!』
他有點顧慮,卻又定定地看著我。
『嗯纔教第一年。』
我為自己找理由,這時坐在老爺子膝蓋上的小男孩走過來。
『大哥哥,抱我。』
這突如其來的要求嚇了我一跳,怎麼看他都像是幼稚園的小朋友。我為
自己連這麼小的孩子都要警戒感到汗顏。
『好啊,過來!』
我把小男孩抱到膝蓋上。小小的孩子縮在我懷裡。
--好小啊!
我隔著熱水看著小男孩的那個地方。他的形狀和大小當然是小孩子該有
的,我卻感覺到一種隱隱的自卑感。
我是在看過加藤之後纔對自己的那個東西感到自卑的。
加藤不過十六歲,那個地方卻大得嚇人。加藤本身似乎並不怎麼在意這
件事,但是幫他口交時卻很辛苦,他的動作粗暴一點時也會讓我感到疼痛。而且他
總是生龍活虎一般,對我而言,實在是有點麻煩,可是那卻是所有男人共同的理想。
我沒看過其他男人的,可是跟自己的相較之下,加藤實在大得駭人。我
看過報導說六到七成的日本男人跟我差不多,可是看過加藤之後,還是挺羡慕的。
--去動個手術吧?
正當我出神地想著這些事時,浴室的門喀啦聲打開了。我抱著小男孩,
不經意地瞄向門口。看到大步走過來的男人時,我驚得大叫了一聲。
『搞什麼?又自己跑來泡溫泉?』
加藤不悅地說。
他手裡雖然拿著毛巾,卻一點也不加遮掩。本想要他知道什麼是羞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