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脑袋也快触到地上去了。
“小的也有错,请堡主责罚!”小木也赶忙着认错,他们两是一起的,就是被责罚也不能只由小石一个人扛了去。
“他在讲故事……”刑韶擎打量下两个小童,钟瑞是说了什么样的故事竟然连这两个皮成猴精样的小童也给勾了去听,
还为此误了手上的活?
“罚是免不了的,不过以后再说。不是要去听故事么,还不走?”刑韶擎拉起两个还反应不过来的小童,与其猜测还不
如亲自过去看看。
一路上刑韶擎更是从小石和小木那听来,诸如钟公子讲的故事多么多么的精彩,多么多么的引人入胜,多么多么的闻所
未闻,总而言之按照这两小家伙的话来说钟公子比镇上最大的玲珑酒楼里最受推崇的说书先生说得还要好上百倍、千倍
。
然后,当刑韶擎终于抵达露落苑时终于明白了小石和小木所言非虚,眼前的庭院中挤满了人,让他怀疑是不是飞冥堡中
所有的人都集中到这里来了。
“堡……堡主……”
“堡主?!”
有眼尖的人发觉了刑韶擎的到来,顿时本来安静的场面如开了锅般沸腾起来,茶杯掉地桌子翻倒的声音此起彼伏。众人
想开溜却无奈入口也是出口的地方站着刑韶擎,又不好明目张胆地翻墙,一群人直怨当初建露落苑的人怎么也不给开个
后门。
“看来我飞冥堡最近真是轻闲得很啊……”刑韶擎顺着人群自动让开的地方往里走,踩得遍布地面上的瓜子果壳嘎嘎作
响。
刑韶擎皱着眉,扫过在场噤若寒蝉的众人,竟发现昨天发誓要将盗花的小贼抽筋扒骨的庄伯也在这里,见自己眼神看过
来还扯着老脸摆了个花开的笑容出来。
“刑堡主不是公务繁忙么?怎么也有空过来听我说故事啊?”钟离瑞可是最不怕锅底脸的人,“你们谁,过来帮刑堡主
摆张椅子吧。”
“钟瑞,你这是做什么?”在刑韶擎的黑脸下自是不会有人胆敢过来摆什么椅子。
“不就是讲讲故事咯,难道飞冥堡中有禁止人说故事、听故事这样的规矩么?”钟离瑞在软榻上换了个姿势,他都两天
没下地了,骨头都快要散了。
刑韶擎愣了一愣,才道:“堡中确实没有这样的规矩,但是这么多人都聚在这里堡中的事务谁来做?”
钟离瑞无聊地打个哈欠,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一旁的众人却急忙着回答,大家都是将手头的工作做完了才过来的
,像需要值守的工作也都排了人轮班。
“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你不打算禁止我说故事,或者禁止别人来听,那么我想你可以先离开了。”钟离瑞摊
摊手,“你瞧,你一来这,大家都像见着鬼似的,没一个自在的。”
边上众人到抽口冷气,钟公子的胆子真不是普通的大,居然敢这么说他们冷酷无情的堡主。正在他们准备好了在堡主发
火之时帮钟公子求情的时候,刑韶擎的表现令所有人只差没抽冷气直到抽背过气去。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说会故事就去休息吧,别累着自己。”刑韶擎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帮钟离瑞把
毯子扯好盖住脚,再对众人说,“大家继续听故事吧,别因为我感到不自在。”
离开前还吩咐了小石和小木都留在这听故事,不必再回书房听吩咐了,把两个小侍童感动得眼睛都红了。
而钟离瑞则看着刑韶擎离开的背影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夜凉如水。
钟离瑞揉了揉因贪看繁星而仰到酸麻的脖子,再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想着这刑韶擎还真是有耐性,要是再不来,他可要
回屋去睡觉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刑韶擎已经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刑堡主……”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地实在是太出乎钟离瑞的预料,太偏离他安排的剧情。本来刑韶擎应该很气愤地跑来跟他发火,他再
恶意的刺激几句,然后他就可以好好欣赏下对方气到爆却对他束手无措的有趣表情。而不是现在这样,被人狠狠地抱住
,连挣扎都不行的局面!
“刑韶擎你发什么疯,放开我!”钟离瑞愤怒,都是他对这人了解得不够,判断老是失误。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刑韶擎的语气是凶狠的,但手臂上的力道却慢慢减了下来,“你还是在生气对不对?你还是
没原谅我对不对?你想让我对你生气,你想让我讨厌你对不对?!我告诉你,你别想我会讨厌你,我绝对不会讨厌你,
我喜欢你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这是,哪跟哪啊……他一开始认识的那个刑韶擎强势独断、冷酷狠辣的男人,怎么感觉成了一个任性别扭的小孩子了…
…真是形象幻灭啊……
手缓缓圈住对方有些颤抖的腰背,钟离瑞试探着问:“真的那么讨厌别人唱歌?”
刑韶擎沉默了半晌,放开钟离瑞,只捧住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点了他们的哑穴,全部丢到堡外去了。”
“那他们明天不是都没有故事听了么?”
钟离瑞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搞笑,因为不想听人唱歌而把别人点了穴丢出去。”
“那么恐怖的歌,谁受得了!”刑韶擎的脸越发的黑了。
“哪里恐怖了,要不我唱给你听?”钟离瑞捂着肚子,笑得肚子都发痛了。
“不准!”
“不然,你也点了我的穴,再把我丢出去吧。”
“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准,你很难伺候也。”
“就是什么都不准,什么都不行!”
……
夜凉如水。什么?夜凉如水已经说过了?!那又怎么样,就是夜凉如水嘛,那夜飞冥堡的人半数感冒,因为他们的堡主
不仅仅只是封了他们的哑穴……
钟离瑞进入飞冥堡第四日,距离开还有两天。
刑韶擎对今天堡中的环境很满意,钟离瑞老实地待在房里没有作怪的意图;堡里所有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忙碌却有
序;小石和小木也很乖,没有乱跑,也没有忘记进书房添茶、磨墨。
一切都同过去一样很平静,很安静,怎么他却有一种焦虑不安的感觉?刑韶擎摇摇头,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的账本上,一定是他太多虑了吧?
果然直到夜幕降临之时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刑韶擎暗嘲自己的多疑,取了火石正准备点上蜡烛和油灯,却在火石打燃的
那一刻一顿。
“小石?小木?!”
没人答应,刑韶擎赶紧推门而出,整个书楼黑压压的一片,而西边演武场的方向却火光熊熊,将西边那小块天空都映得
通红,还隐隐传来喧闹的声音。难道是走水了?但是又怎么没有人来通知他?!
一时间,刑韶擎也来不及多想,将轻功发挥至极至朝演武场赶过去。
眼前确实是燃起了大火,燃得十分热烈,甚至还有人不停地往火焰中添加柴火!
见到刑韶擎到来,众人都显得十分高兴。
这个说:“堡主,你到得真晚,宴会都开始了。”
那个说:“堡主,多谢您为大伙举办这样宴会,我们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还有人端着酒直嚷:“堡主来得这么晚,是不是该罚酒三杯啊?”
众人一阵附和,而刑韶擎知道自己长久以来维持的威严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瓦解了,崩溃了,消失了……
在被迫灌下去三大碗烈酒后,刑韶擎提着总管赵翎的脖子闪到了暗处,逼问:“我什么时候吩咐举办的宴会,还篝火宴
会呢!钟瑞喜欢胡闹,你怎么也跟着瞎闹起来?!”
“不是堡主吩咐的?可钟公子说,嗝……呃……”赵总管小喝了几杯,说话也有些不利索,“钟公子说堡主您为昨晚的
……呃,昨晚的事感到抱歉,所以特意嘱咐他想点有趣的事来让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的。”
有趣?!确实够有趣的,瞧瞧这一大群酒疯子,这哪像江湖上顶顶有名的飞冥堡的人啊!刑韶擎紧了紧赵总管的衣领,
“钟瑞呢?他去哪啦?”
赵总管再次打出了酒气四溢的酒嗝,大着舌头道:“钟……钟公子先回去休息了。”
刑韶擎松了手,赵总管软趴趴地掉在地上,奇迹的是他手上的酒壶还好端端地拿在手上,遥对着自己堡主离开的背影,
哼哼:“堡主,您……您也来一杯啊……”
钟离瑞确实是休息了,而且还睡得很熟,以至于连自己的床边多出了个人也丝毫没有察觉。
而刑韶擎已不是第一次坐在这里看着睡着的钟离瑞,这眉、这眼、这鼻、这唇、这脸上的每一分自己都那样的熟悉,可
他的人他的心却是自己所不知的,但他确实是牵动了自己的心,这颗许久不曾像现在一样悸动不已的心,他想要拥有他
……
钟离瑞进入飞冥堡第五日,距离离开,只剩一天!
第十九章:三夜(下)
钟离瑞进入飞冥堡第五日,距离离开,只剩一天!
由于前几日钟离瑞的活跃表现,再加上刑韶擎必须在今日内将积压的事务处理完,所以刑韶擎将钟离瑞安排进了书房就
近监视。
钟离瑞倒不介意刑韶擎的安排,反正明天就要离开了,今天就顺着主人家一点也算是礼貌了。只是干坐着未免有些无聊
,钟离瑞开始四下打量刑韶擎书房的布置,简约平实、稳重利落,整个书房的装饰就只是书籍。而令钟离瑞惊讶的是,
这些书籍之中大部分都是只有老学究才会研究的枯涩隐晦的东西,让他不得不对身为江湖人士的刑韶擎又多了层认识。
“你的脚好了?”刑韶擎注意钟离瑞已有好一会了,见他走来走去似乎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钟离瑞拍拍腿,笑道:“我的复原力向来很不错。”大概是因为经常挨父皇的板子,每次又被君亲灌下大量的灵药,久
而久之恢复能力也就练出来了。
刑韶擎点点头,“即便是好了也不要太勉强走路,还是多休养几日才好。”
钟离瑞看看又埋头专心工作的刑韶擎,想了想还是乖乖回长椅上坐好。一坐下,钟离瑞却猛然一惊,自己干嘛这么听话
?!斜眼看着刑韶擎的侧脸,唔,不错,这人长得挺有味道的。味道……钟离瑞脸上忽然一烧,他居然开始有这种想法
了,莫非是因为天天看着父皇和君亲两人亲亲我我,耳濡目染后自己也开始喜欢男人了?!冷汗冒出,脸色转白,钟离
瑞开始在脑海里幻想凹凸有致的柔软女人,完了,他忘了他讨厌女人,这样的幻想不更是将他更往邪路上推啊……
不行!钟离瑞生生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羽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他绝不能做羽讨厌的事情。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钟
离瑞就想找找看这书房里可有什么密道密室之类的东西没。他皇帝老爹的书房里就有密道,入口的机关就在他那张尺寸
夸张的椅子扶手处。不过,刑韶擎的那把椅子普通之至,怎么看也不想是会做有什么手脚的样子。钟离瑞的目光从书房
里的物什上一一扫过,倒还真让他发现个不和谐的地方。
那是一套用厚纸板护套着的书,册扉上写着灵异杂记几个字。这样一套书处在这个满是史书论言的书架上,显得是如此
的突兀,如此的让钟离瑞觉得刑韶擎藏机关的本事实在是……太弱智了。
就在钟离瑞在做打开还不打开的激烈思想斗争时,赵总管着人来叫刑韶擎出去处理点事。然后,书房里就只剩下钟离瑞
和那个不停在向钟离瑞专递着‘来开我吧’这样诱惑信息的密室机关。
不和谐啊……钟离瑞死死地瞪着那个明显的机关,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得进去看看,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地方。所以,钟
离瑞只得一边瞪着那个地方,一边死死忍住上前的冲动。
好不容易等到刑韶擎回来,钟离瑞指着那个不和谐的地方,劈头就道:“我要进你的密室看看!”
毫不掩饰的、直接的要求倒把刑韶擎吓了一跳,钟离瑞真不是普通人也,他倒是没问钟离瑞怎么知道那有密室以及为什
么要进去,而是问:“你确定要进去?”
“如果你同意。”钟离瑞垂下手,他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而他是似有些期待却
也有些抗拒,真的不对劲……
刑韶擎缓缓走到那书架旁,轻轻抚上那卷《灵异杂记》,好半晌才用力按下去,那书架发出吱嘎的声音缓缓挪动,露出
后面的密室入口。刑韶擎转过头看着钟离瑞说:“有件事不该瞒你,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进来吧。”说罢便先走了进去
。
刑韶擎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浓浓的疲倦,听得钟离瑞很揪心,也许自己不该进去……
钟离瑞在外徘徊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不管他会看到什么,起码以后不会后悔。不过,钟离瑞还是后悔了,
当他第一眼看到那密室内的景象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数枚大如鹅卵的明珠将这个不大的密室映得通室明亮,墙面上挂满了大小不一的画作,密室正中屹立着一座与人等高的
塑像,而刑韶擎就正站在那塑像前面。
那些画中人和那座塑像塑造的都是同一个人的形象,一个女人,一个和钟离瑞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他开始曾以为是羽
,但羽绝没有这女人般温柔如水的气质。钟离瑞心中不禁苦涩不已,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刑韶擎总是盯着他的脸看,
原来他所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真可笑,前一刻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受这份感情,后一刻就发
现他原来不过就是一个替身罢了。不过,刑韶擎让自己来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也救过我的命。”刑韶擎并没有回头,注意力仍在那座塑像上,只慢慢地说道,“江湖上的恩怨纷争从来就不会停
歇,前一秒我和爹娘还在世伯的寿宴上喜笑颜开,后一秒就满眼是鲜血厮杀……”
“那天,无数的黑衣人涌进世伯家,无分老幼,见人就杀,红得刺眼的人血甚至将招待客人的大厅变成恐怖的血池。爹
娘护着不会武功的世伯一家和年幼的我想杀出包围,但是杀手太多了,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像永远也杀不完一样
就那样用身体阻碍着爹娘突围的道路……”
“我永远也忘不了和爹娘分开的那一刻,遍身鲜血的爹和娘将我紧搂在怀里,告诉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我
哭闹着死也要和爹娘在一起,却挨了爹一巴掌,那是爹第一次打我,也是最后一次打我。然后,爹娘合力将我抛出包围
圈,我听见爹的怒吼声,他在叫我跑,于是我开始跑。一直跑,即使泪水模糊了视线,即使精疲力竭,我仍然拼尽全力
地跑,可还是被杀手们追上,刀剑划开身体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就在我认为我将要死去的时候,她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