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出去。
待秋朝海出去,秋惠妃才开口说道:“大哥,你这孩子真是个翩翩少年,越长越让人看着舒心,皇上又刚擢了他为骠骑
将军,前途必定无量。对了,海儿也有十七了吧?”
“回娘娘,海儿前月刚满的十七。”秋尚熙仍是必恭必敬的答着。
秋惠妃无奈地皱皱细长的眉,已经对改变大哥的态度不抱希望了,把注意力转到将要谈的事情上,眼神亮亮地说:“大
哥,你看,是不是该给海儿定一门亲事了?”
******
且不说秋惠妃和秋尚熙如何商议,秋朝海已经随着侍者到了南园外,辞了那位伶俐的侍者,他一个人迈进了这殷红一片
的园子。
深深浅浅的红色挂满了枝头,偶有风儿路过,那馥郁的芬芳便伴着润泽优美的花瓣迎面而来,整个人沐在这纷纷的桃花
雨中就仿若进入了仙境一般。
秋朝海觉得倦乏之意一扫而空,整个人仿佛被这里甜美怡人的空气洗涤一新,将沾在发鬓的花瓣拈在指尖轻轻把玩,笑
意自眼底慢慢溢了开来。整日沉浸在武学、军书与训练之中,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像现下一样的闲暇了。看了看不远处那
株比普通桃树高大了数倍的如立着一片红云的桃树,秋朝海决定目标就是那里。
放松着身心,他暇意地穿行于桃花之间,不觉间已来到了那株桃树下。这桃树果然如想象中的一样高大,粗壮的树干许
是要五、六人才能将其合抱,伸展开来的枝桠像是一支庞大的伞,严严地覆盖住周围数十丈的地方。那花也是开得极盛
,一朵压着一朵,一簇拥着一簇,醉人的香和着迷人的红,张扬着美的极致,肆意着生的活力。那树下的花瓣更是积出
厚厚一层,如同一席缤纷的地毯诱惑着秋朝海,令他忍不住踏上去感受那美妙柔软的舒适。
第二脚踩上去却感到有些异样,秋朝海移开脚,在那片殷红下却发现一抹浅黄。他疑惑的拾起那抹黄,竟是一只绣工精
美的女鞋。他正拿着那只鞋子发怔,忽然自头上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喂!那是我的鞋子。”
秋朝海闻声,转身抬头,那盛放着桃花的花枝间垂下一只宛如上好温玉雕琢而成的玉足,洁白无暇而又透着淡淡的粉红
,好似被这美丽的桃花渲染过一般。秋朝海的视线被牢牢的擒住,随着那足在花枝间轻轻地摆动,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喂!把鞋子还给我啊!”
甜美的声音隐约带着点点怒气,将秋朝海自痴迷中带回来,透过花枝的缝隙,在光影斑驳间一个身着浅黄色纱裙的少女
倚在枝桠上,那姿态美得如同桃花的仙子,差点让他又陷入痴迷中,好在她那微蹙的秀眉隐隐显露出的不悦,令他记起
他手上还拿着别人的鞋子。暗自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别再表现得如此不济,秋朝海还是面带着几分尴尬的红晕,将鞋子
递了过去。
“谢谢。”那少女正是钟离羽,刚和钟离瑞闹了别扭的她躲在桃树上生闷气,却没想到这会有人来,“你是谁?我从没
在宫里见过你。”
“我……那个……我是……”低着头,僵在树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秋朝海从不知道自己竟然会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完整
。
钟离羽抚额摇摇头,看起来挺精明俊俏的小哥居然是个结巴,伸出另一只还光着的脚在秋朝海面前晃晃,“我还有只鞋
落在了园子外面,你能帮我找回来么?”心情不好的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只想将这突然出现打扰她安静的人打发走。
而秋朝海却似得了圣旨般,猛点了头,疾风一般地往园外飙去。
南园外,秋朝海领着一干侍从正埋头一寸一寸地搜索着地面。拔开草叶,查看每一处角落,他发痴似般地寻找着那只浅
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听从那个宛如桃花仙子般的少女,他只知道这一刻他不需要理智去的去问为什么,他,
甘之如饴。
终于那相同的一抹浅黄进入了视线之中,秋朝海欣喜不已:“找到了!就是这只鞋子!”
侍从们都停了下来,那只浅黄缎面轻绣绿丝的精巧鞋子确实如同秋朝海形容让他们找寻的鞋子一般,但他们谁也不敢上
前去取。因为,那只鞋子捏在一个身着青蓝华美长衫的少年手里,那少年琉璃冠发,容貌俊美,腰间挂着一件由五色丝
绦系着的云白玉璧,那玉璧上镌刻着一个‘瑞’字。
“拜见九殿下。”
一众侍从呼啦拉地拜倒,唯有秋朝海还愣楞地站在原地,指着钟离瑞手中鞋子的手指都忘了收回,这人竟然与那桃树上
的少女有着相同的容颜?!而且他竟是最受皇上宠爱的九皇子,那那个少女不就是十公主?!
钟离瑞倒是没对秋朝海的无礼有什么反应,只是他在找这只鞋子,那他一定是见过羽的。让无关的侍从们先行离开,钟
离瑞径直走到秋朝海的面前,挥开这个空长了一副好相貌却一脸痴呆的家伙那还僵着的手,道:“你,带我去找十公主
。”
“公主?可,鞋子……我……”
钟离瑞冷冷的一眼瞟过去,满意地看到对方刹住了话,“还不快点带路!”
一路行进南园,仿佛进入了一个粉红的世界,钟离瑞随着秋朝海停在一株大概有数百年树龄的桃树下。这株桃树年年开
得极艳却不结果实,但它枝桠粗大纵横交错,羽一向爱待在这株桃树上,他应该早点想到她会在这里才是。
“羽!”一声呼喊后除了风儿抚过,花枝轻颤的声音外再没有一点反应。
钟离瑞抬手止住了想么说些什么的秋朝海,微合上眼眸思考了会儿才开口道:“羽别藏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想
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我不应该凶你的。原谅我好么?”
一张俏脸从花簇中探出,花枝颤动惹得花瓣如雨纷下。
“本来就是你的错!”钟离羽噘着嘴,“我才不要留那么长的头发!”
“不留就不留罢,”钟离瑞满眼的温柔笑意,朝着钟离羽张开双手,“下来吧。”
钟离羽这也才展开了笑颜,自枝桠上轻轻跃下,长长的青丝飘散在空中,此刻的她真就如同一位诞生自桃花的仙子,翩
然从花间飘下。
钟离瑞轻轻将跃下的钟离羽接在怀中,点着她的鼻头道:“你看你,披头散发的连鞋子也未着,半点没有淑女的样子。
”
“怕什么,反正又没有人看到。”钟离羽皱皱鼻子,毫不在乎。
“那……”钟离瑞用下巴指指秋朝海的方向,“这家伙不是人?”
秋朝海满脸痴楞地站在一旁,动也不动,倒真也是像树多过于像人了。
钟离羽笑得眉眼弯弯,推着钟离瑞离开:“管他作甚,我都不认识他。我饿了,我们回去吧。”
钟离瑞瞥一眼秋朝海,倒没有再说什么,将手中的鞋子递给钟离羽穿好,两人相携离开。
而秋朝海却一直发楞到景和殿的侍从寻来才缓过神来,随着其父拜别秋惠妃至回到家中仍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秋尚
熙虽然发觉儿子有些异样,倒也没有深究,反正他家这浑小子从小就如此。看上什么就迷什么,不过好在他对军法作战
也很痴迷也可说是能子承父业了,只不知这次会是看上了什么,莫不是那南园中的桃花?秋尚熙摇着头目送儿子回房,
看来真是该给儿子定一门亲事了,希望儿子成婚后也能稳重着些。
******
春光总是明媚,少年驽马鲜衣。
新任的骠骑将军秋朝海奉命率三百轻骑家将前往北地彭城戍边。一队人马穿东城门而出,沿途满是围观的百姓,秋朝海
带着的这三百骑全是些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一个个将腰杆挺得笔直,昂着年轻满是朝气的脸庞任人观看,便是秋朝海
也不例外。待出城远了,秋朝海才下令疾驰起来。
一时间官道上马蹄隆隆,尘土飞扬,路人甚至连那面黑底绣着大大红色秋字的旗帜也没能瞧清楚。日近正午,人不倦马
也乏,秋朝海拣了处傍水的地方令众将士下马休息。稍几,裨将郭凯来报,言骑队中多了三人,现已被士兵围住,那三
人口口声声说是秋将军故人并要求见将军一面,下属不敢擅自决断,特来禀报。
秋朝海听罢汇报,不禁眉峰紧蹙,此事可大可小,他并非头次领兵,自然知道这种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当即便让郭凯领了去见这三人。
河岸边的乱石滩上数十个士兵将三个人团团围住,这三人身着着与士兵相同的兵服,牵着三匹驮着几个大包袱的普通战
马,头盔压得低低的看不见相貌,一高两矮,混在士兵中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秋朝海破开人群站进圈内,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人,看不出自己是否见过这三人,他们怎么会点名要见自己?双方静
对半晌,秋朝海才沉声问道:“你等是何人?为何潜入我轻骑营?”
秋朝海话音刚住,就听见对方左侧的那人噗哧一笑,道:“原来,你不是结巴阿。”这声音娇悄动人,竟是个女的?!
随着那人取下头盔,泻出一肩柔美的青丝,露出完美的容颜。让秋朝海先是一惊,后是一怔,继而怒道:“公主殿下,
您何以假扮士兵混入我营中?身为公主,私自离宫可是重罪,公主殿下可知道您这样做的后果?您又曾为因您这样做而
受到牵连的他人考虑过么?!”
笑容僵在钟离羽的脸上,这人还是上次那个呆呆傻傻的人么?莫不是其他人冒充的罢?怎么她才说了一句话就引来他这
么一大串的责备?
“秋朝海接旨!”一旁的钟离瑞也取了头盔,对着气犹不平的秋朝海喝道。
秋朝海静静地看着钟离瑞,直到见他真拿出了绣锦裹就的圣旨来,才甩袍单膝跪下道:“骠骑将军秋朝海接旨!”
钟离瑞见四下众人皆跪下了,才从锦囊中取了圣旨出来展开,端出一副肃穆非常的神态,念:“莫成柏于吾大衍十年,
克己安分,尽职教导皇子,朕念其功绩怜其衷心,特许其回国。并特派遣九皇子、十公主相送,令骠骑将军秋朝海协助
九皇子将莫成柏平安送回乾陌。”
念毕,钟离瑞将圣旨双手托至秋朝海面前。秋朝海起身行礼接过,圣旨上金粉写就的墨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朱红色的
玺印打消了他的最后一分疑惑。
“秋将军,这一路上便要多烦劳你了。”钟离瑞的表情仍然维持着无比的庄严肃穆,可眼里却是满眼的笑意,拍了拍秋
朝海的肩膀,一副罢责任全托付给人家的模样。
“请九殿下放心,下官一定竭尽所能,以助九殿下完成使命!”
“为保莫先生安全,此行应秘密行踪。秋将军,我看你也别殿下殿下地叫了,我哥哥化名钟瑞,我叫钟羽,莫先生还是
以先生相称,可好?”钟离羽凑过来,笑眯眯的建议。
“是,十公主。”秋朝海恭敬地应道。
“是什么是!要叫我钟羽!下次可不许再叫错了!”
秋朝海这次可是忙不迭地点头,他可以看到巨大的麻烦正在向他压过来……
******
天色仍未暗,但霞辉宫内暧昧淫靡的呻吟声却足响了半日有余,穿过重重叠叠的宫帷纱帐,隐约可见两具赤裸的身躯交
叠缠绵在一起……
“啊……斐……我不行了……饶了我……饶……啊……不……”
“琊儿……”曳琊带着哭音的哀求丝毫不能动摇天禧帝如山的欲望,他更激烈地撞击身下柔软的身躯,“我不喜欢听到
你说不字,如果你不希望我将那两个胆敢假传圣旨的家伙抓回来的话,最好,别说不。”
“斐……啊……唔……”曳琊紧咬了唇不再发出讨饶的声音。
“乖……别伤了自己,”天禧帝扳过了曳琊别过一边的脸,柔柔地舔吻他的唇,哄他松开被自己虐得发白的唇瓣,“是
你自己说要代他们受罚的罢,那你就该满足我,不是么?”
身体素来就较弱的曳琊又怎么能承受得住天禧帝毫无节制的索需,体力消耗到极至的他如愿的晕了过去。
天禧帝到底是疼惜曳琊的,见他禁受不住也就草草完了事。用一席精美的织毯将曳琊裹在怀里,在曳琊布满细密汗珠的
额头落下一个个轻吻,难得的满足感让天禧帝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任谁也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大好。
霞辉宫后有一处绵池,白玉为壁琉璃作顶,导入活泉。这处绵池也是天禧帝最爱使用的浴池之一,每次留宿霞辉宫总爱
在这绵池中沐浴一番。今日难得天禧帝心情不错,亲自带了曳琊过来沐浴。不过才刚进绵池,天禧帝的心情立马就从阳
春三月跌落进数九寒冬……
当晚,但凡大衍皇宫内活着的生灵都听到了皇帝陛下响彻夜空的怒吼,而皇都内的官员们也在稍后得到了皇上震怒的消
息,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在未来的三天内皇帝陛下将会是大衍国最为恐怖的存在,想活命的话最好不要接近皇帝陛下三
丈以内……
同一时间,离皇都约有百里的秋朝海营地里,钟离瑞已经裹紧了厚毯子挨着钟离羽躺下,估摸着天禧帝已经发现绵池里
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家禽家畜,想着那张喜欢装模作样的俊脸会因暴怒而扭曲的样子,他就禁不住莞尔……
啊,真想看啊……
带着点点遗憾,钟离瑞带着笑意渐入梦乡……
第十一章:夜
天际挂着一轮明月,轻轻淡淡的烟云遮不住那银色的月华。月光自天幕倾泻,柔柔地为万物镀上一层银色的梦幻光晕,
令得这荒野山林也显露出别样的风情。几道溪流自山涧蜿蜒而下,各自击打着身畔的树干、岩石、杂草、碎石块,溅出
或大或小的水花,欢快地奔向山脚那片如镜的小小湖泊。
微风划过,湖面倒映的月影便顷刻间碎成片片银星,钟离瑞正坐在湖边的青石上,脚边随意地丢放着白日里穿戴的厚重
盔甲,任风儿拂动他松散下来的发丝,翻弄他青蓝色的衣袂,他只静静地享受着这毫无一丝污染的纯净空气、这生机盎
然的自然气息、这美妙绝伦的惑人夜色。
不过,悠闲的时间总是不会持续太长的,不是么?不远处火光闪烁的营地里好似发生了些许骚动,嘈杂声引得钟离瑞回
身观望,不一会果然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飞快地向自己的方向奔来。无奈地笑笑,钟离瑞自青石上翻身而下,还未站稳
,那娇小的人已扑进了他怀中。
“瑞,他又欺负我!”
“他?”钟离瑞轻拍着钟离羽因气愤而不断起伏的肩膀,亲昵地靠在她耳边调侃,“这他……是哪个他呀?”
“还不就是那个说话恶毒的、不知变通的、死脑筋的、讨人厌的坏家伙秋朝海!”钟离羽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生噬其
肉的模样。
“哦,秋将军么?他虽然有点不大会说话,但所言也算中肯,做事谨慎、思虑周到,是个既忠厚又老实的青年啊。”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