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而是因为我要。你始终牵挂着他,在你心目中他是唯一的,我无法和他相提并论。昨天的事我想你也猜到了,是小
葳在酒里做了手脚,根本不是你我自愿,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不!”江之航拉过他的手包在掌心,“做过的事我不会推卸责任,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会对你负责。”
“负责?之航你真可爱。”方逸尘嘲讽地勾起嘴角,“我既不是女人,又不是未成年人,要你负什么责?”顿了顿,直
视江之航,眼晴里流露出一丝哀伤,“除了同情、赎罪、负责,你还能不能以别的心态来对待我?”
江之航最看不得他示弱,心中愧疚满满地要溢出来,一把把他揽到怀里,郑重地承诺,“逸尘,请给我时间,我会试着
忘了他,试着去爱你。”
方逸尘怔怔看着他,“真的吗?你真的能做到?不会半途而废?”
“除非你不要了。”
“不是骗我?”方逸尘小声确认,表情带着想信不敢信的小心。
江之航有些心疼,认识他以来,从没见他这么不自信过。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我答应过不会再骗你的,相信
我。”
“再信你一次……”方逸尘喃喃着吻住他,尾音消失在交缠的唇舌间。
那天以后,江之航似乎真下了决心要忘记白鹭飞,对方逸尘完全放开了心防,不再保持距离,不再抗拒亲热。原先那种
相对无言、貌合神离的尴尬渐渐消融,言行举止、眉目流转间慢慢体现出掩盖不住的亲昵甜蜜。
这种变化当然瞒不过朝夕相处的另外两人。叶葳起先被冯牧野一吓,以为自己真把事情搞砸了,忐忑不安地观察了好几
天,看到他们的互动,心里窃喜,计策显然取得了成功。冯牧野总嫌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回该没话说了。什么“谢
罪”,想必是姓冯的瞎编出来的,害得他提心吊胆,真是可恶!
冯牧野倒没去纠正叶葳的想法,重要的是结果,过程虽然有点不愉快,但这个小插曲却恰恰让他的方法起到了更理想的
作用,不过这点没必要让那小子知道,免得他以为自己多能耐。他原先担心的是方逸尘自尊心强,会很介意被动的拥抱
,现在看来,确实多虑了,跟幸福相比,面子上的小小牺牲算得了什么?有了这层关系,江之航更不会有离开方逸尘的
念头,这个人就是受道德束缚的典型,心肠又软,始乱终弃这种事绝做不出来。暂时不爱也无妨,性爱本来就是关联的
,有些人由爱而性,有些人由性而爱,只不过顺序问题。绑住了人,假以时日,不怕培养不出感情来。
元旦前一天,江之航又去了老包的酒吧。里面没怎么装饰,远不如圣诞节那会布置得隆重。
“公历节日,没啥花头,我也懒得搞,这日子又不能涨价。”老包说。
江之航打趣他,“掉钱眼里了?”
“做生意嘛,开源节流是根本。”老包在吧台上敲了两下,“小鬼,调两杯酒。”
男孩用力擦着玻璃杯,头都没抬。
“哟,还气呢。”老包隔着吧台拽他,男孩一拧身不让他碰,老包呵呵笑,跟江之航解释,“他要我明天带他去游乐场
玩,你说我这把年纪了还去干嘛?才说个‘不’字,就气上了,整晚没理我。”
“你也没七老八十吧,怎么就不能去了。”
“他是不想陪我找借口,换个人他就陪了!”男孩忿忿地说。
老包蓦然收起笑容,一拍台子,“谁教你这么没规矩的!”
江之航见气氛不对,忙打圆场,“刚才还说自己一把年纪了,欺负小孩子也不嫌丢人。”
“没规矩怎么了?好过你虚情假意!”
“你这小鬼头!”老包捏紧拳头虚晃一晃,不耐烦地说,“去去,回家再收拾你!”
男孩气呼呼地走了,江之航要去追,被老包牢牢按住,“坐着坐着,没事。”
“都哭了还没事,你这臭脾气也该改改了。”
“哭怎么了?哭完还不是乖乖在家等我。”老包跳进吧台,拿过两个杯子倒了些冰块,“我告诉你,不能惯,一惯他就
骑你头上。你就是脾气太好,才让家里那位吃得死死的,我敢拿脑袋打赌,他还没掉眼泪你就成孙子了。”
“没那么夸张吧?”江之航流汗,“那你教我几招。”
“算了,你已经没救了,早劝你当机立断你非拖泥带水。”老包摇着头,把酒放在杯垫上推给他。
江之航笑了笑,转移话题,“说说你们,不止游乐场的事吧?”
“先给你看样东西。”老包拉开酒柜最下层的抽屉,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信封,“上次忘了给,下午不知怎么让小
鬼翻到了。”
江之航接过来,抽出里面的东西一看,竟是白鹭飞的工作照,厚厚一叠足有二十来张,诧异地问:“你拍的?”
“咳,小鬼也这么想,还误会我喜欢小飞。我哪有这闲情,都是客人偷拍的,我全扣下来了,本来想攒多几张做本相册
送你们,可惜……”老包把照片塞回信封,“拿走吧,好歹当个纪念,千万藏好了,别让他看见。”
“老包,谢谢你!”江之航紧紧把信封抓在手里,由衷地说。正要告辞,手机响了起来,以为是方逸尘打来,却是个陌
生号码。
“您好!哪位?……林大警官?!”
第十七章
获得白鹭飞的照片,对江之航来说是意外之喜,清楚自己无望再去寻找他之后,一直遗憾于他走得仓促,什么都没有留
下,殊不知竟还有这么一份珍贵的纪念品。
白鹭飞很上镜,清秀的五官在光影下更显柔和,拍摄者也很会抓镜头,每一个角度和姿势都选择得恰到好处。
江之航坐在游泳池边,一张张翻看着,忽尔会心微笑,忽尔陷入沉思。照片上的白鹭飞神态各异,或认真工作、或微笑
待客、或独自走神,种种表情都曾在他面前展露过。曾经那么靠近地看过他的笑、他的泪,他的忧愁和快乐,如今却只
能在记忆中拼凑回味。
这些天,江之航都把照片贴身带着,反反复复看过好几遍,和白鹭飞相处时的场景也反反复复在脑海里重演了好几遍,
不过相隔短短数月,想起来却已经感到遥远。他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又认识了哪些人?他爱的那个人有没有找到他?
有没有给他他要的幸福?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也许很不应该,明明向方逸尘承诺过要忘了白鹭飞,却背着他收藏起这些照片。但喜欢过的人怎能轻易忘却?这张脸依
然扣动着他的心弦,即使他已失去恋慕的资格,那种感觉却不是说停止就能停止的。只是确实不适合再带在身边,看过
这一次就封存到自己的房子里去,免得哪天让方逸尘看见又闹个不休,连这点念想都留不住。
江之航又抽出最下面一张细细端详,这张的镜头也捕捉到了他。画面中的他凝视着白鹭飞微笑的侧脸,眼神很温柔很专
注,仿佛当时周遭没有其他人存在。想不起这具体是哪一个夜晚,印像中每一次陪伴他的时候,自己都是这样默默地注
视着他。
突然响起的轮椅转动声,把江之航从回想中唤醒,抬起头不禁吃了一惊,“逸尘,你怎么起来了?”他明明在午睡。
“什么好东西看得这么认真?我都到跟前了你才发觉。”方逸尘埋怨。近来总觉得他心不在焉,常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
子,今天自己才刚睡下他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不知道搞什么鬼,忍不住跟过来一探究竟。
江之航慌乱地合上文件夹,掩饰道:“没……没什么,就一份文件。你怎么不叫牧野他们陪着?”
“又不是第一天坐轮椅。”方逸尘伸出手,“我看看。”
“小事情,你别费脑子了。外面冷,我们进去吧。”
“是吗?”方逸尘拉下了脸,这般神色举动,傻瓜都能看出他心虚。二话不说,猛然倾身去抢,江之航怕他摔倒,不敢
躲闪争夺,只得松开手。
方逸尘翻开一看,脸色霎时剧变,冷笑着说:“怪不得魂都快丢了,原来是在看旧情人。”
“不是的……”江之航本能地否认,心里后悔不迭,早该藏到别处去的,却一拖再拖,也实在料不到方逸尘会这么快发
现,现在证据在他手上,要怎么解释才好?
“看不出你还有这技术啊,江之航,拍得真不错!”
“别人偷拍的,不是我。”
“这张应该是别人拍的。这眼神,可惜你的小飞没注意到,真令人遗憾。”
“已经过去了,逸尘,你不要多想。”江之航蹲下去,想把照片收起来,“以前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方逸尘死死捏着不放,“没什么好看你还看?以前的东西你干嘛不扔掉?”爱或不爱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清楚分辨,他从
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你舍不得,你怕自己真的忘了他,你不想忘!你怎么敢要我给你时间?你根本没想过要忘了他
!”
方逸尘越说越激动,拿起照片就撕,“你就是靠这些来支撑思念的吗?我让你看,我让你想他!”
江之航急忙阻止,方逸尘更加恼怒,一把推开他,用力一甩,把没撕碎的连同文件夹一起抛进了游泳池。江之航下意识
地追了几步,看着散落在水面的照片,心脏阵阵抽痛,果然留不住,方逸尘怎么会允许他拥有和白鹭飞相关的纪念?
“很心疼吧?下去捡啊。”
江之航缓缓转过身来,沉声说:“然后呢?再让你撕毁?逸尘,我已经不想找他了,也已经在努力淡忘他,我只是想留
存一点回忆,为什么你狭隘到连这点包容力都没有?”
方逸尘盯着他的脸一言不发,忽然推动车轮向池子冲去。江之航大惊失色,扑上去拦住轮椅,“你干什么?”
“我去捡。”
“不要胡闹!”江之航恼火地喝斥。他总是这么任性,做事由着自己的性子,错了还说不得,一说就折腾。
“不要拦着我!你不是说我狭隘吗?不是说我没有包容力吗?我去捡来还你,你带着那个贱人的照片给我滚!”
“你骂谁?”
“就骂你旧情人,姓白的贱人!”
“啪!”清脆的耳光声紧随着话音响起,两个人一时都愣住了。江之航看看方逸尘的脸又看看自己的手掌,不敢相信自
己竟然动了手。
方逸尘回过神来,强烈的屈辱感让他眼里涌起一股热潮,视线迅速模糊。狠狠地瞪了江之航一眼,咬着牙推轮椅,偏偏
不知哪里卡住了,试了几次都没能移动半分,又气又急,不顾腿脚不便,猛地撑着扶手站了起来,然而左腿根本使不上
力,还没站稳就向前倒去。
江之航在他起身的刹那就张开了双臂,不偏不倚把他接到怀里。方逸尘拼命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江之航任他连抓带
咬,兀自紧紧搂住,一迭声道歉:“对不起,逸尘,对不起……”
数不清重复了几遍,方逸尘终于安静下来。江之航微微松了口气,托住他的下巴抬起来,一看之下顿时慌了手脚,方逸
尘居然在无声地哭泣,泪珠从他眼眶里成串滴下来,顺着脸颊滑落。
“逸尘……”江之航震惊得说不出话,心头掠过一丝刺痛。那么坚强倔强的人,那些巨大的打击都没能让他落泪,却被
自己一巴掌打哭了,不是伤心至极,他怎么会当着自己的面哭?
方逸尘窘迫地撇过头,“放开我!”
“不。”江之航抱紧他,拇指轻轻抚摩着他的脸,“疼不疼?”
“假惺惺!”
“对不起。”江之航温柔地一点点吻去他的泪,咸涩的液体似乎渗入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
好,我混蛋。”
“你该死!竟敢为了他打我,从来没有人打过我。”方逸尘呜咽着指控。
“是,我该死,我真该死。来,打回去。”江之航执起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
方逸尘甩开他,“谁像你这么野蛮。”
“那不跟野蛮人一般见识好不好?”
“是你说要忘了他,说会爱我,撒谎,全是撒谎!”
“不是,我认真的,只是还需要点时间。”江之航拍抚着他的背,“照片我也是刚从朋友那里拿到的,不让你看是怕你
误会,我知道你很介意。”
“那你还拿回来?你存心气我。”
“我怎么敢?”
“还有没有别的私藏?”
“没有了,如果还有,随你处置。”
方逸尘把头靠在他肩上,吸了吸鼻子,“我可不想再挨打。”
“我保证没有下次。”江之航怜惜地吻着他的头发,捏捏他的手,“回房去,别冻着了。”
“嗯。”
第十八章
方逸尘没有揪着这件事做文章,江之航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白鹭飞是他最为忌讳的,而且从小到大都没人动过他一根
手指头,自己一连踩了两个雷区,以他的为人,绝不可能轻易息事宁人。
果然,从回到卧室开始方逸尘就没有消停过。就站了那么一会,说腿酸,江之航低眉顺眼地给他按摩,连带敲了背。伺
候舒服了,睡意朦胧地拉着人陪睡,刚躺下,他又说睡不着要听书催眠。江之航捧着书念了一大段,被嫌感情不投入,
换本诗集声情并茂地念了一首,又嫌题材不应景。江之航差点要去找童话故事,还好叶葳来敲门喊吃晚饭,适时替他解
了围。
饭桌上方大少爷就没抬过手,想吃什么菜只消眼睛瞄一瞄,江之航立马夹过来喂到他嘴里,比他幼年时的专职保姆还殷
勤。饶是如此,还要被挑剔:鱼刺没挑干净啦,汤没吹凉啦,瘦肉上带了一丝肥膘啦,江之航唯唯诺诺,愣是半句辩解
都不敢有。
叶葳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一个劲在桌子底下踢冯牧野,后者只当不知觉,专心吃自己的饭。
饭后在健身房扶着双杠练习行走,方逸尘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积极,腿都抬不起来了还非要继续,江之航见他累得满头大
汗不免心疼,劝他歇歇。方逸尘不肯,理由是不快点练好被人欺负都没有招架之力,江之航无奈,只好发誓以后绝对打
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才哄得他停了下来。
服侍少爷洗过澡抱上床,江之航着实有些吃不消了,见方逸尘一副要保持距离的样子,便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道声晚安
准备睡觉。
才转身,后背就被掐了一下,“干嘛拿背对着我,烦我了?”
“没有啊。”江之航忙转向他。
“我这么折腾,你不烦才怪。”
江之航把他搂到怀里,“真的没有。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还在生我的气。”放在以前可能会烦,但随着关系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