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东。”贺司潇好心地叫了声,把神游中的人给唤了回来。
“啊,对了。”醒回来的莫景东恢复了好精神,看得贺司潇确是心里一阵发毛。刚刚两个人的话题还是挺正统严肃地,现
在这个样子看来,怕是要转移到大跌眼镜的事儿上了。贺司潇干咽了一口,眼睛都没敢多眨一下。“小贺,你是不是还有
什么话没对我说?你答应过我把格斗教练的事情告诉你后你就告诉我的!”
“有吗?”贺司潇立马开始装傻。
“小贺,别打哈哈,要我提醒你一下吗?”莫景东说着,不客气地在贺司潇的腰上拧了一把,出手和收手的速度都极快,
贺司潇都没怎么看仔细他出的是哪只手,就觉得腰上一阵疼。
“嘶,你……”贺司潇往上缩了缩身体,漂亮的眉头半拧着,气愤地瞪了莫景东又一眼。
“那小子欺负你了?你就……”莫景东把身体往前一探,离贺司潇又近了几公分。“不打算以牙还牙?”
“我本来是想反攻的,巍也同意了,但是最后……”贺司潇叹了口气,哀怨地晃了晃脑袋。“我心软了,看着巍一脸……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懒,喜欢享受,只要知道他是愿意的就可以了,你说呢?”
“他就是一狐狸,你这只笨兔子。”莫景东说着上前就抽了贺司潇的后脑一下。“不争气!”
“疼。”贺司潇瞟了莫景东一眼,无辜地揉着自己后脑上软趴趴的毛。其实并不是真的因为夏程巍那隐忍的神情而心软了
,是时机还不对。他要等到那一天,给自己爱的人,一个幸福而难忘的经历。不是现在。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给我攻回去,你现在可不比当初了,这身手,假以时日,他还不定打得过你。”莫景东明摆着要
看夏程巍的好戏,想到贺司潇还真有这样的念头,心里乐呵得不行。“你想啊,小贺,现在奴隶都解放很多年了,人和人
之间是生来自由平等的,就是不能五五开,也得来个四六开,至少三七开。”
“什么啊,你下庄赌钱呢?”不过被莫景东那么一说,贺司潇仔细那么一琢磨,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我是为了你好,真的,你们可是同性之爱,大家构造都一样,自然要轮着做庄,对吧?”咦?还是赌钱。
“景东,巍哪里得罪你了?”
“他?我才不管,我关心的可是你啊,小贺。”哪里得罪了,他得罪我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贺司潇忍着笑,一脸得了吧,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我不知道的神情对着莫景东摆了摆手。那句要是我和你在一起,你是打
算几几开的话到了舌尖也没有出口,就这样把这个话题结束吧。
在看待别人的生活时,我们总是显得很理性,很公正,因为那不是自己的生活。一旦我们沉入进去,与自身有关,我们就
变得畏手畏脚,变得瞻前顾后,变得患得患失,只是因为在乎了,然后发现,那并无用。
Ⅲ释放.44
莫源的婚礼到来前,莫景东忙得没有时间去别墅,于是婚礼前几天,Ju爷由夏程巍陪同着前来看他,那时贺司潇正在试穿
他们为他准备的婚礼上的服装。新郎有两个伴郎,贺司潇是其中一个。而贺爸贺妈和小妹要在婚礼前一天才能到E城,住
的地方就是莫景东的这座别墅,和贺司潇一起。
“真是很帅气啊,那莫源请你做伴郎真是失算。”Ju爷一进门,看到镜子前左右照着服装,同时还和身边的设计师说着话
的贺司潇,眼前便是一亮。试衣的房间采光极好,厅很大,整个都是亮堂堂地。西服是白色的,极为修身,显得身形格外
修长挺拔。里头带粉的衬衫领口还有两道滚边,那渐变的粉色将又复白皙的脸蛋上也渲染了美丽健康的淡淡红晕,煞是好
看。头发还没怎么造型,估计那一天又要迷倒一片花花草草了。看那造型师目不转睛,满面红光的样子就知道已经被勾住
魂了。
“Ju爷,巍。”贺司潇转过身,正好对着从对面那堵玻璃墙外射入的日光,整个人像是从天上下来的。
Ju爷瞬间失神,如果再加一对翅膀,他一点不会怀疑他见到了自己梦中的那个天使,那个带给他救赎的天使,那个他用了
十多年在寻找的天使,那个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是幻觉的天使。
“想你了,来看看你,随便给你检查下,我有没有乖乖戒烟。”Ju爷的话一出口,一旁的夏程巍也傻了。
“Ju爷,我本想下午去看你的。”几步走进,看清楚了面前的人,Ju爷似乎瘦了点。
“我知道,小巍跟我说了,我看下午有空便就过来了,反正都是见。”Ju爷边说边走向一旁摆放在落地窗边的仿欧洲宫廷
的碎花图案靠椅,舒服地坐了下来,对即时上来递上茶水的佣人点了点头。“姓莫的那小子还真会享受,弄得跟西方皇室
一样,你在这的时间可得好好给这孩子上上课,太奢侈了。”
贺司潇不答,贴近走进自己的夏程巍,然后很默契地,浅浅地互啄了一下对方的唇,旁若无人。
“儿大不中留哦!”Ju爷吹着茶水,酸溜溜地来了一句。
贺司潇对夏程巍挤了挤眉头,对方再次用耸肩了作为回答。
“小伙子,来。”Ju爷对那位站立在一旁的设计师招了招手。“新郎新娘的礼服都是你设计的吗?”
“我负责几位重要宾客的,二位主角的都是名师设计,轮不到我。”设计师直言,眼睛还盯着贺司潇。
“那你能帮我设计套不?我觉得你的水平不错。”Ju爷说着,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真是假。
“给您?Ju爷,这实在是……”终于目光完全集中在了Ju爷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这个中年人的身材保持很好,容貌在
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帅哥,现在多了岁月的沉积,光用帅,酷什么的根本无法表达,尤其是脸上那难以形容的气势,让人
不觉挺直脊梁。他不管是在笑还是在皱眉,是在说话还是沉默,身上都带着一丝可能自己都留意不到的压迫感。“受宠若
惊。可怎么说呢,您的风格,恰是我最不擅长的。”
“我的什么风格。”
“气韵。诚实地说,我现在的水平还侧重于形,而非本。像贺先生和这位先生,外形很出众,又年轻,我只要稍微把握下
个人的气质和整个感觉就差不多能设计出适合他们的服装,但是您……我还无法捕捉。”
“哈哈,那莫小子真厉害,请个设计师都是能言会道的,难怪每次谈生意我都占不到他便宜。”
“Ju爷过奖了,我只是实话实说,您听了别见怪。”设计师呼出一大口气,转向贺司潇。“贺先生,如果服装没问题那我
就先下去了。你们慢慢聊,要是有什么地方还不满意,随时可以通知我。”
“谢谢你。这一身都很不错,我很喜欢。”贺司潇笑言。
“我们司潇也是个很诚实的孩子,他那么说,是真的满意了。”
“谢谢贺先生,谢谢Ju爷,那我先告辞了。”设计师再次客套地谢过,转身离开了这间通透的房间。
“你真想他帮你设计服装?”看着设计师离开,贺司潇问道。
“是啊,我也想赶个时髦,老是一个版子出来的西装在身上,穿得我就跟常年裸奔一样。”Ju爷边说边抓起碟子里一块点
心塞进嘴里。“哎呦呦,这莫小子的点心师也很厉害哦,你们也尝尝。”
第三次,贺司潇向夏程巍投去不解的目光,收到的还是耸肩。
“来,小司潇,坐我边上,我和你们两说说话。”Ju爷边说边伸手去拉贺司潇,那表情乐呵着,就像一个在对着自己的孙
儿说快来,爷爷给你好吃的时一样。非常地不Ju爷。
贺司潇顺着Ju爷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手还被他握在掌中,轻轻摩擦着。
夏程巍跟着走到贺司潇身边,双手搭上他的肩,侧坐在扶手上。
“司潇,你穿得那么正式那么喜庆的还真是很好看,我想……你和小巍结婚的时候我们也去找个名设计师来怎么样?”Ju
爷那两个字刚一出口,就见到两张开启的嘴和四只瞪大的眼对着他一动不动。
“结婚?”异口同声。
“对啊,你们感情那么好,为什么不结婚?结了婚成了家,就真的是大人了,我……也就不能把你们当作小孩子管着,你
们有了自己的家,然后偶尔邀请Ju爷来吃个饭,说个话,串个门,不好吗?”
贺司潇和夏程巍互视了两眼,都没有说话。
“你们不想?难道你们也不认为和自己爱的人步入礼堂是很幸福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再次异口同声。
“你们啊!”Ju爷摇了摇头,手却还是没有松。“是因为别的事情才拖着吗?因为我吗?”
“可能因为我们都是男性,所以没想到结婚那方面。”贺司潇开口道。“更何况我和巍现在也很好,不是结婚就会更幸福
更平安一点的,再加上现在也确实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所以……”
“也没让你们今天就结啊,就是正好想到,就说了,我……想看到你们幸福。”
“我们会幸福的,Ju爷。”夏程巍说着,从后面环住了贺司潇,吻住了他微红的耳廓。“我会很爱很爱你。”
“巍。”贺司潇抽出自己的手按在夏程巍的手背上,转头对上他深情的双眼。
“既然Ju爷今天把话挑开了,那么我也说一句,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过一辈子。我们可以去国外结婚,不是说婚姻能保证
幸福,而是我想我们的关系可以获得认可,我想……”
“想有什么可以证明我们的爱的存在,是不是?巍,我……”贺司潇犹豫了半秒。“不想结婚。”
“为什么?”夏程巍一惊,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贺司潇会那么说。
Ju爷沉默,他挑起了话题,现在当真讨论激烈起来,他却退到了一旁,很认真地饮着茶,吃着点心。
“不是永远不,而是……现在不想。”回避了夏程巍灼热的视线,贺司潇盯着地毯的花纹看着。
“我明白了。”轻抚了下贺司潇的衣领,顺势搂过脖颈,让他靠回自己的怀里。
“真的明白吗?”连自己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却相信他真的是明白。
“我明白的也许不是你为什么会说不想结婚,而是对于你来说结不结婚和爱不爱我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
“是啊,记得有个调查报告说,因为爱情而结婚的人,百分百是不会幸福的。”
“我们会的。”笑容再次浮现,轻吻那白净的额头。“因为我们不会只因为爱情而结合。”
“我得想个办法把莫小子的糕点师给抢回来,呵呵,是的。”Ju爷终于在干掉一小碟点心后满足地开口。
“Ju爷,你……”贺司潇第四次愣住,Ju爷有些不一样了,那原本永远含着深意的眼里,居然什么也没了。
“看到你和小巍好,我就安心了。”Ju爷说完,再次将视线移到第二碟点心上。
夏程巍凑到贺司潇耳边嘀咕了两句,看着眼前的人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红润的唇开启着,呆呆的样子特勾引人,又一时
没有克制住,直接吻了上去,整个含在自己的嘴里。
Ju爷只瞄了一眼,继续和精致的小点心作战。
如若假设我们全都疯狂,彼此之间便有了解释,许多谜团也将迎刃而解。——马克·吐温
Ⅲ释放.45
晚饭时,常邵宇和莫景东也来了,五个人一起吃了饭,说的话不多,大致是和婚礼有关。莫景东一直在抱怨自己命苦,不
过他倒是有了一个开一家婚庆公司的计划,凡事皆有两面中好的一面。
饭后闲谈了一会,莫景东就被家里一个电话给叫走,说是婚礼用的花出了点问题,于是又骂骂咧咧火急火燎地离开。Ju爷
随后也和常邵宇一起回了宅子。夏程巍留下,陪贺司潇。
共浴过后卧床,贺司潇再也忍不住,抓起要睡的夏程巍和自己解释清楚,于是假装瞌睡的某人不得不重新坐起来为自己的
宝贝答疑解惑。自己的宝贝敏感而聪明,这是凡事皆有两面中不好的一面。
“你今天留下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的吗?”
“也是,也不是。”夏程巍半眯着眼睛,笑呵呵地伸手捏了下贺司潇的脸。“宝贝。”
“说!”一下拍掉脸上的肇事的爪子,一个转身骑在了半躺的人的肚子上。
“我们偷偷拿了Ju爷的头发去做了检验。”夏程巍揉了揉太阳穴,没有直视贺司潇,却也知道此人是真的清醒着。“那天
邵宇陪着Ju爷说话,我就趁机溜进了他的房间。在床上,浴室里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两根头发。我们先验了DNA,确定
是他的之后就开始更深入的检验。这件事情就我,邵宇和罗阳知道。聪磊也帮了忙,不过他并不知道那是Ju爷的。检查报
告昨天才出来,结果……贺司潇,Ju爷可能会死。”
“你在说什么呢。”贺司潇慌了一下,被夏程巍从身上拉下来搂进怀里都没有反应过来。
“重金属中毒。”夏程巍说着,吻了吻贺司潇的发迹,呼吸很重。“已经很长时间,微量沉积在身体里,就是近一年的量
突然加大了。宝贝,Ju爷一直在被下毒,检验报告说,最先的一次可能……是十来年前。”
“已经确定了吗?”无力地趴在大力起伏的胸膛上,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重金属?”
“我们现在在想半办法收集Ju爷日常接触的东西去进行化验,我们……宝贝,如果Ju爷自己一直都知道呢?”感觉到身上
的人动了一下,更紧地收住自己环绕的手臂。“Ju爷大概有五十多岁了,三十年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用自己生命中
最宝贵最强大的三十年创造了一个奇迹,创造了一个帝国,创造了Ju爷这个人物。司空是Ju爷收养的第一个孩子,快二十
多年了,最后收养的是我们的Mickey,距离现在大概十六,七年。我们试图为Ju爷的人生画一个坐标,推算着一切的可能
,可是……找不到。”
“能治吗?”想起Ju爷最近的状态,贺司潇心里一阵发寒,那次从半掩的房门望进去看到Ju爷额头渗满的汗水就该知道他
有多难受。重金属中毒,在大脑里搜索了半天,无果,又一个自己的盲区。
“微量的可以,现在……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懂。”贺司潇摇着头,发顶蹭着夏程巍的下巴。“听不懂。”
“我知道你怕,可你懂的。”夏程巍坐起身,同时将贺司潇也拉了起来,细细地看着他的脸,看着他漂亮的五官因强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