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蛋经纪人,不用你特别强调!
不过东丝毫不受影响,轻笑道:「他爱当冤大头我们也跟着占点便宜,不过他这冤大头要是当到这部戏杀青,我得胖好几
公斤呢!」
胖一点儿也没关系,抱起来舒服些。
「真不知他怎么会喜欢竹田浩那小子,品味实在糟糕!」小暮继续发表评论。
不是喜欢,不过是逢场作戏、消磨时间罢了,你这婆妈经纪人别老是在东面前诋毁我!
又抿进一口甜点,东眼角眯着满足的笑,下了结论:「他看人的品味不怎么样,挑点心的品味倒是还可以。」
嗯……这句勉勉强强也算中肯。当然锦是故意忽略了前半句,至于勉勉强强也是针对后半句,他挑点心的品味岂止还可以
,是好极了。
「东,」小暮的口气突然严肃起来:「最近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你都没有任何怀疑吗?」
「运气不好呗!」东倒是毫无所谓,拿起另一个芒果布丁又吃了起来。
实在不满东的无谓态度,小暮一把将他手里的布丁拿走,说道:「这么多事能是『运气不好』就能解释的?」
东叹了口气,为了布丁,只好妥协:「遇到专门想对付你的人算不算运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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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叹了口气,为了布丁,只好妥协:「遇到专门想对付你的人算不算运气不好?!」
原来东也不是全无所觉。
「那你就这么算了?」小暮不平问道。
把小暮手上的布丁又拿了回来,东淡淡说道:「在这圈子里能把我整成这样的人,我是肯定招惹不起的,等他们出过气也
就没事了。」
「你想……会不会是锦织先生和竹田?」
听到自己名字,锦心头不由震了一下,竖起耳朵更加仔细聆听。
「如果是他那就更好了。」东轻笑一声。
「为什么?」小暮不解问道。
放了一口布丁在嘴里,眯起的眼睛不知是因为点心好吃,还是因为心情太好:「那就表示这部戏结束,我和他就完全没关
系了。」
锦自己都没这么想过,乍听这话不禁怒生胸臆,他竟还打着逃离自己的主意。
小暮脑袋转了一下才想明白,击了一下手掌:「是啊!他现在和竹田打得火热,还因此糟蹋你,想是对你已经兴趣全失。
」
东没应话,不过眼睛虽然闭着,唇角的笑意却是明显。
锦胸口的怒气也被这么一句话浇熄,虽然没打算放手,但为了那头小豹子出手教训他却是事实,而且这些天看下来,锦也
知道自己做错了,而且是让他觉得后悔的那种错。
「身上还痛吗?」小暮问道:「能走了吗?先回休息室躺一会儿再回去?」
小暮这声问话才让锦想起东之前吊在半空中受的苦头不小,刚才二人间的轻松闲聊让他几乎忘了东身体正不舒服。
仔细一看,东的脸色并没恢复多少,眉宇间的疲累也极为明显,不知怎么,锦此生鲜少有过的歉疚就这么油然而生。
锦悄悄离开,到了静僻处立刻打电话给他朋友取消一切,他朋友的反应竟是大舒一口气,反过来跟他道谢,失笑挂掉电话
后,锦心想,今天晚上还是回饭店看看他好了。
*
锦当然没有在饭店房间等到人,一进房间,他就知道等不到了,不属于自己的那一部份东西全部不见,空了一半的衣柜、
鞋柜,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有些空落、有些寂寞。
问了房间管家才知道,原来早在二个多礼拜前东就搬走了,正好是他第一次到片场探班的时候。
锦现在终于能确定,那时东面无表情、毫不在意真是装的,不过不是强忍忌妒,而是忍着不要太高兴。
在床上躺了下来,锦细细回想这六年……
因为根本不放在心上,所以之前还真没有记忆,除了令人身体发热的情事片段,竟想不出半点别的了,更别说二人任何相
处的回忆。
床事以外的,开始清晰的画面是在那场餐会之后,自己的表现……似乎也只能用差劲形容,难怪他迫不及待要离开。
川原当时说的,被自己嗤之以鼻并没放在心上的话,这时一直反覆出现……『他值得任何人真心相待』……
那时以为川原是被假相蒙蔽的笨蛋,原来自己才是先入为主、拒绝看清真相的笨蛋!
锦反身抓住一个枕头压在脸上,已经十几天了,枕头套都不知换过几次,自然已经没有任何那个人遗留下来的气息,环视
整个房间,只有突兀的空掉一半的衣橱证明他曾经住过这里。
锦的心思极为纷乱,错怪、误解一个人也没什么!可为什么胸口会这么闷、这么难过?
因为误会的是自己在意的人?可这在意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难以放弃的肉体享受?没有声音的温顺隐忍?俊美精致
的外貌?还是……这所有的一切早随着时间的漏斗漏进自己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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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的心思极为纷乱,错怪、误解一个人也没什么!可为什么胸口会这么闷、这么难过?
因为误会的是自己在意的人?可这在意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难以放弃的肉体享受?没有声音的温顺隐忍?俊美精致
的外貌?还是……这所有的一切早随着时间的漏斗漏进自己心里……
*
想了整晚锦也没有答案,其实也不需要答案,向来要什么有什么的人,最后只需开口『要』就行了。
「松本,今天晚上我要见东,原来的饭店房间。」
听到命令的松本难掩诧异,看着锦的眼神像是听到外星人入侵一样,最近不是和那个小明星打得正火热吗?难道新人笑得
还不够,要让旧人哭得更难看一点?自己的老板到底知不知道那位旧人根本不在意他、更不会在意这种事啊?
「怎么?有意见?」久等不到回覆的锦不耐问道。
「没……」松本连忙摇头:「我马上联络。」
「对了,东搬离饭店的事你知道吗?」锦看似随意的问了句。
「知道。」松本思量着接下来的话,想想还是别说的太实在:「那阵子您正陪着竹田先生,还下手对付东山先生,那天您
在片场见过他,我还以为是您叫他搬走的。」
锦横着松本,眼神看不出任何善意。
松本吞了口口水,叹了一声:「会长,我任何小心思也逃不过您的法眼,那么东山先生那么明显的心思您怎么可能丝毫不
懂?」
松本一句话问住了锦,以前是根本不在意,自然没必要去懂,现在开始在意了,其实也懂了却不敢承认。
「我……对他真的很不好?」锦能问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
松本摇摇头,锦还来不及高兴,他便撇着嘴道:「不是不好,是非常糟糕!」说完还另下注脚:「会长对其他情人一向大
方也大度,唯独对东山先生,冷漠又吝啬。」
「我打给他的钱不够多?」锦自认在金钱上没亏待东。
「他不缺钱!」松本说出显而易见的事实:「划到东山先生那个帐户里的钱从未动用过。」当然还有另一个事实:「和其
他人的谄媚、得意和喜悦不同,每次进房间,东山先生的神情都很无奈,并且……厌恶!」
瞪了松本一眼,有必要那么老实嘛你!
无辜的抿抿唇,是你自己要问的。
「快打电话去!」边讲边把松本踹了出去,这应该算是恼差成怒吧!
松本很快就进来了,不过带来的不是好消息:「东山先生昨晚住院了,感冒并发肺炎……」
*
来到医院,锦在病房走廊上看到竹田和一名中年男子,竹田背对着他,那中年男子侧着身和竹田讲话,二人都没看到他。
那中年男子口气激动的说着:「东京的人早就被你得罪光了,送你到这里一来避避风头,二来也歛歛你的性子,社长好不
容易托得东山先生照顾你,你竟这么不知好歹……」
「他哪里照顾我了!」竹田打断中年男子的话,神情倨傲:「就会端个前辈的架子教训人,导演、编剧、摄影师……剧组
就没一个人尊重我的。」
「这个圈子的尊重是用资历、态度换来的,想当人人奉承的少爷就别进演艺圈。」中年男子口气更加激愤:「竟然对大前
辈做出这种事来,你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也别连累事务所!」
「江角先生,我既然治得住他,自然能保证事务所没事。」少年脸上没有半分悔改的意思。
江角摇摇头,算是心灰意冷:「既然你找到这么大的靠山,想来也不需要屈身在我们小小事务所了,这最后一件事,就是
和我进去道歉,之后我们就解约吧!」
竹田显然没想到这种后果,一脸错愕的喊道:「江角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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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田显然没想到这种后果,一脸错愕的喊道:「江角先生……」
抬手阻去竹田的话,江角继续说道:「你实在太不识好歹了,多少人想得东山先生教训都不能,你却一点都不珍惜,要不
是社长亲自拜托他照看你,他根本不会多说你一句。你觉得他对你太严格,但你仔细想想,那些事是只针对你吗?有任何
一件事是他做不到却苛求你做到的吗?待人接物、工作态度、处事方法……任一项只要学得一点你日后便受用无穷,更别
说他丰厚的人脉和资源,将来不知对你帮助有多大!」
竹田低着头没说话,江角自然知道他是不服气,不禁更感失望。
摇摇头,话里有几分讽意:「不过没想到你本事更大,找到那么硬的靠山,那便算是社长白费心了。」说完深深看了竹田
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赔罪这一件事我不勉强你,东山先生也不可能和你计较,不过就是让社长日后好做人罢了!社
长对你始终不错,你自己想想。」
竹田咬着唇,委决难下,在他来说,把东踩在脚下那可是得意万分的事,可是刚才江角的话对他也有几分冲击,加上社长
对他确实不错……但是和那个人赔罪,实在有些不甘!
他正考虑之时,锦也走近了。
看到锦,竹田毫不犹豫的扑上前去:「锦……」
轻拥一下,然后不着痕迹的推开少年,锦说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竹田下意识的便想依赖锦,抿着一双薄唇,神情有几分委屈,乌溜大眼带着雾气瞅着锦,就盼他替自己说几句话。
锦接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大,做错了便认错,那也没什么。」
竹田原本冀望锦说出『什么都别怕,有我在』……之类的话,没料到他劈头就叫自己去认错,原本还有几分道歉的意思,
这一别扭,半分也没了。
「我又没错!」竹田脱口而山。
锦的脸倏地沉了下来,周围空气都冷了几分,竹田何曾见过锦这种脸色,不由瑟缩一下。
察觉到竹田的反应,锦的脸色不禁放缓下来,但仍是没有平日的温柔迁就:「小浩,我以为你受了委屈才替你出气,如今
看来是我弄错了。」
锦说的并不隐晦,明显就是指责竹田欺骗他,但替情人出气哪有什么欺不欺骗,就算自己人错,也是护短到底,锦在这时
发作,竹田自是一头雾水,一双眼睛瞅着锦,委屈的快落下泪来。
这招以前对锦自然是有用,也不是因为心软,而是那时有心情跟他玩儿,但这时锦的全付心力已经转到东身上,哪里还有
以往心思,只觉厌烦不已。
江角一眼就看出两人关系,他对竹田已经失望,对锦也无好感,根本无意看他们纠缠,绕过二人便自敲门。
「哪位?」是小暮的声音。
「我是江角,请问方便见东山先生吗?」江角回答。
门里静默一下,才回道:「请进。」
「打扰了。」江角应声后便推门而入。
锦知道要是自己来,东未必会爽快见他,自然不放过这机会,人一闪便跟在江角后面进去,竹田心里正自旁徨,见二人都
进了病房,没有多想也跟了进去。
病房里,东半倚在床上看着电视,唇角漾着笑,心情看来十分不错,小暮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正叉着一块送进东的嘴里
。
看到江角后面跟的二人,东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把电视关了,让小暮把床再摇高一点。
「东山先生,」江角快步走近床边,弯腰躬身:「真的非常抱歉,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和伤害。」
「没事,住院几天刚好偷懒一下。」东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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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住院几天刚好偷懒一下。」东轻笑道。
江角没有起身,仍旧继续表达歉意:「社长也感到万分抱歉,等您回东京时,他再正式向您赔罪。」
「没那么严重,请池上社长不用放在心上。」东一点也不在意,语调也十分轻快:「江角,你再那么罗唆,我只好请你出
去了,还有,你之前怎么叫我的?」
江角这才直起身来,不过还是满脸歉疚,重重叹了口气才道:「东,我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你受我们之托照顾那小子却反
而……总之,我们已经和竹田解约……」
「解约?」东惊呼一声,这可不是小事,被事务所解约的艺人等于被公告放弃,按圈内默契,别的事务所也不会接受他,
演艺事业等于到此为止,是非常严厉的处置。
「这是唯一能对你交代的方式。」
东皱下眉头,看了站在最远处的竹田一眼,才说道:「你们打算如何处置你们的社员我无权置喙,但如果是为了向我交代
就不用了,会发生这种事就表示我没帮上你们的忙。」
东的态度大大出乎江角意料之外,他当然知道解约代表的意义,虽然事务所也确实没办法约束竹田了,但主要还是为了给
东交代,如果东根本不在意,他们又何尝愿意毁了一名极有潜力的年轻人未来。
转头看向竹田,那小子仍是一点悔改之意也没有,江角不禁摇头,即使别人愿意给他机会,他懂得如何把握吗?
「竹田。」东唤了一声。
听到东喊他,竹田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抬头看他。
东也不介意,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听我罗唆,我也没力气多讲,但既然受你社长之托,最后便再劝你一句话,要想
在这个圈子走下去,靠的是自己的实力,任你有多强的靠山也没用。」说到这里,终于把眼光放在锦身上。
这话竹田也听不进去,在他觉得,东也就是靠着一众人捧着才有今天,有什么资格跟他说这些。
当然看得出竹田眼中不屑,东只笑笑:「当然,如果你确信自己所凭恃的人能支持你一辈子,并且强而有力到能对抗所有
的事务所和电视台,那你就尽管任性去吧!」
东这是反话,竹田也听得出来,转头看向锦,想听到他一句承诺或者只是一个眼神也好,可惜锦只平平淡淡的将视线落在
窗外,没有任何表示。
锦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为他人的痴心妄想做背书,也不认为眼前的少年值得他这么做,与其说是选择不表态,倒不如说他连
『否定』这个动作都觉得没必要。
竹田并不笨,当下便知道锦的意思,只能失望的垂下头来,想向江角求情,又不知该如何下台,唯唯诺诺、欲言又止。
江角想挫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锐气,只当没看见他的挣扎,倒是东有几分不忍,况且这几个人杵在这里,他连休息都
不行。
「江角,你帮我带句话给池上社长,我不想在出院之后听到传言说我心胸狭窄,为了一点小事逼得才出道的后辈走投无路
。」东说到这里,露出一抹狡笑:「而且你们替我追究完了,将来我无聊时找谁算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