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这几句话不只给竹田、也给竹田的事务所一个完美的下台阶,就算竹田再不知进退,也知道这时不是逞强的时候,至于
江角,更是由衷的感激。
「东……」江角向前一步,握住东的手,诚心说道:「谢谢!」
「都几年朋友了,这句话我不爱听。」东唇角含笑,也不客套:「呐,可以把人带走了吧!医生交待我要多休息。」
知道东现在不想人烦,江角点点头,便把竹田领走。
二人都走出门了,锦还没有半点移动的意思,东只好开口:「你的情人已经走了。」没说出口的是,你也该滚了吧!
后觉 25
二人都走出门了,锦还没有半点移动的意思,东只好开口:「你的情人已经走了。」没说出口的是,你也该滚了吧!
锦走向前来,理所当然的说道:「这里还有一个情人。」
「可你不是已经……」脱口而出的话在突然断掉后愈加显得突兀无比。
锦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明显的不可置信和一丝丝希望,锦可不会以为那是希望自己说出挽留的话来,绝对是想自己说
出断绝往来那种话吧!
轻哼一声,锦不悦说道:「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我就再提醒你一次好了,绝对不要揣测我的心意,结果一定让你失望。
」
东垂下头来,肩脖也颓了下去,锦看着竟有些心疼的感觉……真是见鬼了!
再上前几步,坐在东床边,锦微带讽笑:「你那么个大人却连个小孩儿都不如,他才跟我多久都知道遇到委屈时要找帮手
,可你呢?就那么任人欺负也不吭声。」
东轻哼一声,挑起眉来,意有所指:「锦织先生觉得这次的事我找人帮忙会有用吗?」
这种带着挑衅的不屈表情锦还是第一次看,虽然被讥讽,心底却有几分高兴……其实除了面无表情,东所有的表情对锦来
说都很新鲜。
「那得看你找谁帮忙了。」即使被指出幕后的大坏蛋就是自己,锦也回答的平稳如常。
东撇了下唇角,显是懒得再说。
拿出自己的手机,锦理所当然的问道:「你的手机号码?」
知道东不可能给他,小暮赶紧回答:「松本先生那里有我的号码。」
连看也没看小暮一眼,锦仍是盯着东:「我要你的私人号码。」
「我的手机号只给亲近的朋友。」口气虽淡,拒绝的意思却很明显。
因为这样而却步,那也不是锦了,他唇角微勾,脸上满是自信:「我很习惯当例外,一点儿也不介意当你第一个例外。」
「抱歉,我最讨厌例外,也没打算为你破例。」东连表情也付之阙如。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手上玩弄着自己的手机,锦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来:「我的朋友老跟我吹嘘他在这个圈子有多大
影响力,或许……我应该让他证明给我看看。」
东无所谓的笑道:「这一个多月来你还没证明够?」
锦耸耸肩:「不知怎么,这次的证明让我有些心疼,下次可要叫他换换目标……」说完露齿一笑,显得无比邪佞:「或许
……那些能让你心疼的人会更加有趣……」
这明显的威胁让东眼神紧了起来。
拍拍东瞬间抓紧被子的手,锦表情一变,改为温情柔软:「其实你的手机号码我也不是查不到,就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而
已。」
东呼出一口气,神情不甘的缓缓说出一串数字。
锦输进自己的手机里,接着拨打出去,然后便听到病房里响起一阵手机铃响。
满意的点点头,锦笑道:「我不占你便宜,我的手机号也给你了,记得有事打电话给我。」说完在东额上吻了下,便起身
离开。
一直到那抹身影离开视线,东的表情都没缓下来。
「东……」小暮担心的唤了一声。
收回视线,重重叹了一声,东才幽幽说道:「小暮,你说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其实现在这样才叫正常吧!之前几年才是错的莫名其妙……不过这话小暮也没敢说。
东这一问也不是真指望什么回答,就是对伸手可及的梦想一下子消失无踪的失望感叹。
后觉 26
那么明显的不愿,锦自然看得清楚,难得仁慈的给了几天让东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将近一星期没等到想等的电话,也沉不
住气了。
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到最近输入又等了几天都没响起的那个号码,那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瞬时浮现在脑海中,不禁失笑
。
点了点,还是没按下,虽然是半强迫要来的号码,可还是希望对方主动拨来,手指往上移,还是让松本去约好了。
「今天晚上我要见东。」锦交代一句。
电话那头毫不迟疑的传来:「好,和以前一样约晚上十点饭店房间。」
松本甚至连半点疑问的口气都没有,显然早就成了定例,反而是锦觉得怪异,说道:「以前都约这么晚吗?」
虽然觉得锦问得奇怪,松本还是回道:「是。您说过,反正只是上床,不用约太早。」
即使是事实,锦听着也有些刺耳,顿了下,才道:「今天约六点半,预约一间餐厅,要包厢,清静点的……嗯,你知道他
喜欢吃什么菜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松本也楞了,一点印象也没有,翻翻记事本……除了汇款的帐号和经纪人的手机,再没别的了……
锦冷冷哼了一声,表示强烈不满。
其实这哪里能怪松本,老板自己压根没想过讨好人家,他做下属的自然也不会去收集这些没用的资讯。
「我马上查。」松本连忙应道,心里也知道要查的绝对不只这些,顺便抱怨下自己老板,人在身边六年了都没上心,现在
才上心……反应还真有够迟顿的。
锦连回答都懒便挂了电话,心里闷闷的挺不爽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烦躁什么。
*
当天晚餐可以预见的是赏心悦目,不过锦仍是不太满意,因为对面坐着的美人毫不掩饰其勉强和敷衍。
不过这不但没有丝毫打击到锦,反而激起他的恶念,透过松本敲的约会明显多了,也不光只上床,温存前的晚餐、打球、
泡吧、游河、出海……等各色活动也安排不少。
虽然锦不再找碴使得工作顺利很多,但对东来说,厄运根本没有过去,反而有更加倒霉的趋势,自己难得的闲暇时间大半
被锦预约去,比起来他还宁愿在工作上被找麻烦。
锦有他的办法,东自然也有自己的应对,反正配合东的工作行事历是二人交易的默契,索性让小暮把工作量增加,休假也
直线下降。
或许因为前六年的关系,锦潜意识里有股补偿的念头,所以一开始也由着东去,但有人就是见好不懂收,到最后,一个月
也见不到二次面,比以前还差。
锦自小高高在上,从来都是别人看他脸色,何曾看过人家半点脸色,自讨没趣的事更加不屑做,过了一阵才起的火头便冷
了,对东的兴趣自然也就淡了。
一日锦心血来潮打电话约他表弟川原打球,不料川原一口回绝,这小子从来不曾推过他的约会,这次却是想也没想就拒绝
,锦不禁感到好奇。
「什么事比陪表哥打球还重要呀?」锦闲闲淡淡的问道。
「那天我要去看舞台剧。」川原在电话那头回道。
「舞台剧?」锦嗤笑一声:「你浪费时间就去看那种东西?」
川原口气不太高兴了:「我倒是觉得比打高尔夫有趣多了,况且打球什么时候不能去,这舞台剧过了时间还就看不到了。
」
「喔?」锦没提起多大兴趣,随口问道:「什么舞台剧这么稀罕?」
「东主演的舞台剧。」川原顿了下,怕锦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便又解释:「上次你帮我解围,标下他一支舞的那个人,
你还记得吗?」
后觉 27
「东主演的舞台剧。」川原顿了下,怕锦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便又解释:「上次你帮我解围,标下他一支舞的那个人,
你还记得吗?」
「记得。」锦口吻平淡,听不出情绪如何。
「他给我的公关票。」川原说来有些得意:「可不是平常人拿得到的。」
「不就一张公关票嘛!」锦嗤了一声:「要多少没有?」
「那才不是一般的公关票,是东的私人公关票。」川原用着炫耀的口气:「有他亲手写的邀请函,数量极少,只有和他有
交情的人才收得到。」
锦轻哼一声,带着他自己也没感觉出来的醋意:「又不是没见过场面的毛头小伙子,他这种手段不过就是拿来巴结你这种
能帮上他的人,也只有你这笨蛋才会希罕。」
说是这么说,锦心里想的却是相识六年也不曾见他邀请过自己,他能巴结川原就不能巴结自己?有什么川原做得到而他做
不到的?上次说他笨还真没说错!
川原听了明显不高兴:「我和东认识快十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这票也不是他主动给的,是我跟他要的,他
知道我真的喜欢看才成惯例每年送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道:「表哥,我知道你看不起艺人,你玩弄的那些人
也确实让人看不起,但我希望你别把他们和东一概而论,我不想跟你争辩他有多好,但也请你别在我面前说他坏话。」
川原说到这里,锦倒是默然了,他熟知这个表弟,虽然老实了点但并不笨,看人也颇有眼光,他和东往来十年还赞扬不已
,肯定有他的道理。
其实经过上次的事件,锦对东已经改观,只是一时之间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时也不再多说,爽爽快快的道歉:
「是我不对,因为姨母总盯嘱我注意你的交友情况,我才有些过度反应,既然你们都是老朋友了,自然没问题。」
「我又不是小孩子,」听到是自己妈妈的交代,川原不禁嘟囔了句:「连交朋友都没自由!」
「姨母也是关心你,像我,想要有人关心都没有呢!」锦轻声一笑,轻巧带过这话题。
锦父母早逝,年纪轻轻便扛起家业,在这吃人的生意场上可没少吃过亏,历经几年人情冷暖、现实淬濿才养成他专断独行
甚至有些冷酷的行事风格。
川原听他提起这个,再大的气也没有了,当下便道:「是我太冲动了……要不……那天我还是陪你去打球吧!」
隔着电话锦都能想像出这小表弟忍痛牺牲的不舍表情,不禁大笑道:「不用啦!我想打球还怕找不到人陪嘛!」接着想到
什么,又加了一句:「既然你那么重视你那位朋友,就别替他乱介绍对象,你也不能否认大家对艺人的刻板印象,要是因
此再招来闲言闲语,对你朋友也不好。」
锦这话当然是替自己说的,他对东才灭不久的火头被川原这么一煽,又有复燃之势,想起川原以前说过的话,连忙提醒这
个表弟不要多事,要是真介绍了什么好对象,不是给自己多找麻烦嘛!
「我上次也是说说而已。」川原回道:「你以为想帮东介绍对象有那么容易啊!他看起来脾气好却是谁也管不了的独立个
性,眼里还只有工作,感情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再加上人长得好,身家也不差,投怀送抱的人多着了,跟他交往半点安全
感也没有,别说惯爱娇宠的女人受不了,恐怕连男人也吃不消。」
这番话听在想追东的人耳里只怕要打消大半念头,不过锦和东之间有着协议,现在他对东也不过是有些兴趣,离谈感情还
远的很,川原说的这些反倒让锦安了心。
「既然如此你就更别多事了,为了这种事弄坏你们之间的感情反倒不好。」锦好意劝说,当然这好意主要也是为着自己。
川原就算从前真有想头,听锦这一说也不敢多事了,连忙回道:「表哥说的是。」
挂掉川原的电话后,锦立刻让松本约东晚上见面。
后觉 28
挂掉川原的电话后,锦立刻让松本约东晚上见面。
没几分钟松本回话了:「东山先生最近几天很忙,请会长月底再约。」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过,不过那时不在意也不觉什么,反正又不是非他不可,但现在一样的情形却让锦极为不悦。
脸上变了颜色,冷冷磨出一句:「你告诉他,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他,不然他的事务所过二天就会上报。」
这么毫不遮掩又没水准的威胁连松本听了都觉丢脸,摇摇头,便又出去打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松本终于有了回覆:「饭店房间订好了,不过东山先生没敢保证什么时候到。」
锦脸色变得愈加难看:「这是在耍我吗?」
松本叹了口气,说道:「会长,东山先生的舞台剧明天是正式彩排加公开记者会,今晚在做最后排演……」只差没说出『
您就别挑这节骨眼为难人了』。
锦撇撇嘴:「不过就是出舞台剧。」
「会长,对您来说那是无关紧要的『娱乐』,但对艺人来说是事关饭碗的『事业』,东山先生和您交往的小明星不同,是
认真打理自己事业的人。」
「你倒是清楚。」锦哼了一声,略带几分不屑。
「总是您的床边人,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其实松本想说的是,这种事只要多留半分心就会清楚。
凭着多年默契,光看松本表情锦就知道他没说出口的话,虽然不觉自己有什么错,还是有点心虚,挑起了眉,虽然不悦也
只有让步:「让他尽早来,我等他。」
说完挥挥手让松本出去,却挥不去心里烦乱。
*
锦等得火都不知道上了几轮,才在半夜两点等到东,不过一肚子火在看到东时便自然而然消了。
那人一脸疲惫,满身倦怠,见到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淡淡打了招呼便瘫坐沙发上。
锦鬼使神差的竟自动倒了杯水过去,放到他面前时才看见东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
「咳,」知道自己是太反常了,清了下喉咙,锦故做自然的问道:「最近在忙什么?」
「工作。」回答的人仍旧秉持着简洁有力的良好习惯。
翻了下白眼,锦又追问:「什么工作?」
说了你也不听不懂……虽然心里这么咕哝,东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的回答:「舞台剧。」
「什么时候开演?」锦觉得自己愈来愈像幼稚园老师。
「后天。」
「听川原说,你有送票给他。」谈话总算慢慢进入重点。
「嗯。」可惜回答的人没反应过来。
没有锦预想的『你也想去?』或者更识相的『请你来观赏。』只有这么一个单音,害锦都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再清了下喉咙,锦稍微问白了点:「我听他说,表演挺好看的,你每年都会邀请他。」
东扫了锦一眼,总算明白锦的重点,虽然出乎意料,不过此时也没有馀力揣想原因,俐落的说道:「门票的事我会请小暮
和松本先生联络。」
这样就完了?对于自己和表弟的差别待遇,锦显然不太满意:「我要你给川原的那种票。」
「嗯,我知道,公关票,位置好一点。」东随口应道。
「你给川原的是『私人』公关票。」二人的重点显然不同,锦只好特别强调『私人』两个字。
「那是我个人邀请好朋友用的。」东下意识的辩道。这句辩驳也明白突显二人的疏离。
锦当然不会问出『难道我不算你的朋友?』这种明知答案否定的痴傻问题,直接便说:「我要和川原一样,有你亲手写的
邀请函,你亲自送来的门票。」
按照平时,东也就是应一声,平时受的无理对待还少了,但现在对于锦明显的态度改变所产生解脱之日遥遥无期的认知,
让东躁郁起来。
像是宣示什么一样,东冷声说道:「我和你的交情还不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