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无界山的地窖里藏的那些,可比这特别多了。
就像小时候偷了师父的酒喝没被发现一般,我有些个小得意,于是把剩下的那半坛子递给他,自己又开了坛新的,“这酒
要拿坛子大口大口的喝,才能喝出味道!”
他犹豫了一下,拿起那坛酒对我晕乎乎一笑,“干!”
我更加晕乎乎,卯着劲儿喝光了一坛。
第9章:
不知是老子不中用还是李少炎的壳子不中用,一坛子女儿红就找不着北了。闭上眼睛之前我把小二叫到跟前,指着桌子底
下昏睡的巫凌交待,“给、给我一间上、上房……”
这一觉睡得十分不平稳,那小二抬人的时候不知把老子摔下来多少次,老子忙着睡觉,没跟他们计较。
醒来时在个小屋里,连个窗户都没有,这店家也是的,不是说了要上房嘛?
把眼睛睁利索了我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手脚绑着,嘴巴塞着,从门外窜进来的浓烟越来越多!巫凌还睡着,我滚过去
拿脑门狠狠地撞在他后脑勺上——挺硬,他没醒,我倒是要晕了……
眼见火就要烧进来,情急之下本大仙急中生智,张开嘴巴对着他脖子狠劲儿来了一口——没忍心咬脸。
咬到第三下的时候,巫大太子终于睁开了眼……我急得脸红脖子粗,对着他唔唔唔的也说不出话,只觉得周身要被烧焦了
,然后眼前一黑,很老套地倒下。
倒下之前我十分不甘的想,早知如此应该把剩下的半只烧鸡也吃了的……
巫凌不愧是上古龙神的后裔,我再醒来时全身的衣服被烧得破烂不堪,他却还是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
“多……多谢,”一张嘴腮帮子都疼。
他神情有些个复杂,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
我从他怀里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这地方十分眼熟,还是我们从李家出来那晚住的破庙。我摸摸鞋底,银票还在,我
就说嘛,谁会为了几百两银票做这种缺德事儿?于是我抹一把脸上的烟灰,诚恳地看着巫凌,“你有什么仇人不?”
他看着我没说话,神情还是很复杂。
我一拍脑门,就算人家真有什么仇人,也不会用这种没水准的手段啊,这不是很容易的就逃出来了么。
李少炎个倒霉催的。
巫凌去打了些水来,让我把一身的灰洗干净了,又去找了身干净衣服让我换上,本大仙摇身一变又是一条玉树临风的好汉
。
现在才知道,有法术是多么的重要啊!如果有朝一日回到无界山,我再也不会把练功的时间拿去偷酒喝……
“走吧。”他踱着袅袅婷婷的步子,扔给我这么一句。
我还等着他把我拎起来飞哩……
他回过头,“刚才伤了点元气,只能走着回去了。”
“喔。”我老老实实跟上,突然有点感激牧修那个油水道士。
区区几十里的路,我们走了足足三天还没到。
这次倒不是我贪杯拖后腿,而是一向健步如飞的巫大太子走不动了……
客栈里,我扶着他从床上坐起来,一勺一勺的喂他喝参汤。
这东西可比鸡汤有料多了。
从昨天开始他就有些不对劲,到今天直接躺床上了。
绝对不止“伤了点元气”那么简单。
可是,这凡间的火也伤的了他么?
他张开不带半点血色的嘴唇,对我说,“那是三味真火。”
三味真火?那就不会是李少炎惹上的了。
“你知道是谁干的?”这厮凡事什么都不说,跟祈陌一个德性。
“也许是天庭的人发现我私逃出禁地,来拿我的……”
“那不是应该正大光明的把你捆走么?”
“也对……那也许是父亲以前得罪的人……或者……我也不知道。”
越说越虚弱,我赶紧扶他躺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想办法让他恢复元气。
我搜肠刮肚的翻脑子里存的那点玩意儿,依稀记得书上有记载伤了真元要怎么治来着……
对了,千年灵芝,冰山雪莲,瑶池荷露,这三样儿搁一块儿炼成丹药,就算只剩一口气都能拽回来。
可是眼下,老子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偷都没地方偷!
我悲催的看着巫凌,他睡了一整天还在睡,关键是,那脸色越睡越苍白,都快跟他身上的白衣一样白了。
“要想救他,也没那么难。”
我回头一看,来人笑嘻嘻站在门口,手里的拂尘还带着风,牧修。
他走过来看了巫凌撇撇嘴,“也真难为他了,跟了你这么个废柴。”
老子没空揍他,揍也揍不过,于是我权当天边的浮云掠过放了一声屁,“你有办法?”
他从袖子里拿了把匕首递给我,还是上回刺手心的那把,不会吧,又来?
“你的血,比瑶池的荷露可是有效多了。”牧修笑得,十分瘆人。
“臭道士,你不要耍老子!”
“信不信随你……”
XX你个OO的臭道士!溜的还挺快……
等回了无界山,一定要让师父拿最好的丹药给我补补……
我把手腕凑到他嘴边,拿刀轻轻一划,血珠一滴一滴的,流的我肝儿颤。
我轻轻的把他嘴巴撬开,热乎乎的血啊,可不能浪费。
我提拉着颤抖的小心肝儿仔细观察他的脸色,果然有渐趋红润的迹象。
臭道士还是靠谱儿的。
他醒来后第一句话跟老子说,“把手腕包扎起来吧,我睡一晚上就可以赶路了。”
我大义凛然的把袖子又往上撸了撸,“没事儿,我一会儿吃点儿鸡补补,够你喝个把月的,嘿嘿。”
巫大太子弯起俩月牙似的眼睛,笑了。
我给巫凌下去端碗饭的时候看到牧修,花生米小炒肉的吃得香甜。见了我也没抬头,边吃边自言自语着,“听说巫水龙族
善五行之术,尤以御火而名……”
我怔怔的把饭菜端上去,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巫凌自己引火烧身?!
于情于理也说不通啊!这道士要么肉吃多了瞎掰,要么存心拿老子寻开心呢。管他咧。
翌日是个艳阳天,适合赶路。
剩下的银子还够买两匹马,走得快了,晌午便到了潞州。
第10章:
街上人来人往的挺热闹,往人多的地方一看,原来不知哪家的丧事,出殡呢。
吹吹打打的甚是热闹,我对热闹的事情向来没兴趣,巫凌更不会有兴趣,于是我俩找了个茶楼喝茶,打算等天色晚了再回
李家。
二楼靠窗的雅座,楼下的人群一览无余。
那个打头抱着牌位的,长得挺眼熟。再看一眼我认出来了,不是李少卿那小屁孩儿么?!
李家能有这排场的,只剩我那捡来的爹了。
我撂下茶碗往楼下冲,好歹叫了那么多天的爹,死了也得让我看一眼啊!!!
巫凌在我身后喊,“不要鲁莽!”
这回他没拉住我,我冲上去当街拽住李少卿的胳膊,他看我的眼神跟看见鬼似的,转而又小声对我说,“不管你怎么出来
的,有事回家说,不要让李家出丑。”
没等我搭话,被后面的巫凌一把拽回去,“李家对外宣称大少爷又神志不清了,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幸好买了两匹马。
家里只剩下个看门的小厮,见了我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大、大、大……”
我气结,“不认得大少爷我么?”
小厮直直的看了看我,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这情景有些似曾相识,我摸了摸身后,尾巴的确没带来啊!
走到后院的时候,看明白了。
我之前住的那屋子,门子窗户砌得严严实实,蚂蚁都钻不进去一只。李少卿在街上看到我时,一定是以为活见鬼了。
我由衷的感叹,李少卿这娃,当真是个人才。
巫凌在旁边冷冷道,“二少爷心黑手狠,李家从此,怕是再无宁日。”
我脑中忽的闪过个人影,小春子呢?
我跑到门房拽过那小厮,三脚踹醒,然后摇着他的肩膀,“小春子呢?小春子呢?!”
“大、大少爷……您就安息了吧……老爷夫人都在下面陪您了……您也算一家团聚了……就不要再找别人了……”
听这话,小春子没被砌在里面,还好。
“小春子去哪儿了?”
“他、他去酒庄当掌柜了……”说完两眼一翻,又厥过去了。
没拆穿少爷我又可以自己全身而退,小春子这掌柜当得,的确当得。
定了定心神,我往正厅里一坐,等我那有才的弟弟回来。
这里的习俗,孝子贤孙要扛着棺材绕城一周,敲敲打打热热闹闹的下葬。等他们忙活完了回来,已经夜深。
李少卿遣退了下人,一个人进来,见了我微微一笑,“大哥别来无恙?”
一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说出这么沉稳老道的话来,本大仙听了只觉得想笑。“呵呵,二弟想得周全,那窗户砌上砖的
确暖和多了,大哥我一会儿还回那儿睡。”
“大哥说笑了,父亲的房间已经收拾干净,大哥自然是住那里。”小孩说着在我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翘着脚挑着眉毛看
我,“巫先生果然不同凡响啊,大哥好福气。”
我笑,“巫先生的确帮了为兄不少的忙。”
他也没理我,对巫凌说,“我跟大哥有些私房话要讲,巫先生先去厢房休息吧。”
巫凌走路还是有点虚,明天得让厨房弄点千年老山参啊啥的给他补补。
我看着李少卿,李少卿也看着我,我心里嘀咕着,这娃娃大概要跟我讲什么条件,要我滚得远远的别跟他争那酒庄。
“大哥,”李少卿凑近我,“城南杜员外家的女儿,比大哥小两岁,听说貌美如花知书达理,娶过来给我当嫂子如何?”
“啥?!”我挠挠耳朵,应该没听错。
“我是说,大哥是一家之主,也该有房妻室了!”小孩儿两手叉腰,表情挺不耐烦的。
我哭笑不得,“你小小年纪的,知道什么妻室不妻室的?!”
“哼,”李少卿牛气哄哄的转过身,“大哥不愿娶妻,难道是想和那巫先生过一辈子不成?!”
“乱讲!!”这话可不能乱说!
“大哥既然不是断袖,那等父亲丧期过了,就和杜家小姐成亲吧。”李少卿后脑勺对着我说,“父亲临终前,已经向杜家
提了亲,大哥也不愿忤逆父亲的遗愿吧?”
忤逆……这顶帽子扣得本大仙十分为难,“二弟,李少炎已经死在后院的砖墙之内,就算是忤逆,我下去跟父亲好生解释
便是。父亲还有什么别的话么?”
李少卿歪歪脑袋用余光瞥着我,“他说要我好好帮你,管好酒庄。”
这才是正题嘛,早说不就结了。咳咳,本大仙清了清嗓子,“二弟啊,哥哥我对于酒庄的事向来不愿插手,况且你又管得
挺好,你要是不介意,就还跟外人说我神志不清着,我也落得个清闲。”
李少卿看我的表情有些诧异又有些怀疑,“大哥真的愿意把酒庄让给我?”
我拍拍他肩膀——他矮我半头拍着正合适——拿出最慈祥的表情,“什么让不让的,本来就是你的嘛。”
这是实话,本大仙我,只求能在这里白吃白住,那些操心的事,娃娃你自己去耍吧。
他终于露出孩子该有的表情,抓着我的手笑道,“大哥如此明事理,我起初看扁你了。”
这是什么话= =!!
“少卿啊,”我觉得这样叫或许显得比较亲切,“你不怕我是诈尸的么?”
小孩昂起头十分不屑,“你活着我都不怕,诈尸又能怎样?”
这话……说得我一愣一愣的,这孩子的确是个人才……
这晚我睡在李老爷子屋里,朝着那供桌上的牌位磕了仨响头。一觉到天亮。
李少卿把李家在城西的竹林小筑给了我,说适合修身养性。这地方景致清幽人迹罕至,的确适合神志不清的人住。
我对巫凌说,“其实李少卿毕竟是小孩子,做事也许有时极端了点,但是说心黑手狠我看言重了。”
巫凌不置可否的笑笑,“你说是就是吧。”
说这话时已经搬进来数日,我们商量着寻人大计,商量出的法子比起到街上一个个的问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巫凌说,前世今生,模样是大体不差的,祈陌如今应是18岁光景,把潞州城18岁的少年都召来瞅瞅,还怕找不到么?
可是有什么法子能把潞州城18岁的少年集结到一起呢?
我苦思冥想了半天,最后终于在巫凌的脸上找到答案,“巫先生,愿意帮忙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除了抛绣球,还能有什么办法?巫凌穿上女装抛绣球的话,潞州城的男人怕是要挤破头了。
巫凌听完我的建议阴沉着脸,“不行。”
“又不是让你真的嫁!只要找到人,你随便说死了逃了都没问题!”
“不行!”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想想,等我找到祈陌,把这档子事儿结了回无界山吃鸡去,李少炎一死,血契就算解了啊!”
“……我还是觉得欠妥。”
“那你要和我在这儿耗一辈子么?”一辈子,一辈子有多长,老子都不晓得。
他眼睛闪了闪,半天叹口气,“这事要好好商议,不能有破绽。”
我激动地抓着他的手,想了半天没有一个词足以表达此时的感激之情,只好说,“以后什么时候你需要喝我的血,都可以
。”
我看见他眼皮跳了跳,然后松开我的手,无奈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事不宜迟,我把李少卿叫来一起合计。李家的当家主子,潞州城的新贵,这事儿少不得他帮忙。
小孩儿谱儿还挺大,请了三回才来。来的时候没忘给我带烧鸡,我欢天喜地的接过去,“有劳二弟了,为兄一定好好吃…
…”
李少卿一本正经的坐下,皱着眉毛问,“大哥找我来什么事情?”
我把烧鸡放在一边,诚恳地摸摸他头上的毛,“为兄要找一个人,需要二弟帮忙。”
最后商议的结果,就说巫小姐是李家表亲,家里出了事情来投奔,执意要嫁个18岁的如意郎君,于重阳节在李府绣楼抛球
撞婚。
“到时候跟衙门借点兵力把守,不适龄的一律不准靠近。”李少卿说,“大哥这样可以放心了。”
我赞许地拍拍他肩膀,“二弟想的周到啊。哈哈哈。”
小孩儿白了我一眼,“不知大哥要找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个……”我净顾着怎么找人,竟然忘了李少卿他是个局外人。
我正抓心挠肝的尴尬着,巫凌在一旁喝着茶说,“是你大哥4岁时的一位救命恩人,不报此恩,恐家宅不安。”四岁,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