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天清晨醒来时,埃尔弗发现自己睡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恍恍惚惚当中,他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幸福的小孩,从哥哥的怀抱里睡去,再从哥哥的怀抱里醒来。稍微清醒一点,他就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来了,哥哥的身材虽然比自己高大,不过还是少年模样,而且惯常带着一点新清的气息,而现在抱着自己的,却是个极健壮极魁梧的男人,身上不但有浓重的体毛,还有一丝皮革青草夹杂着汗味的味道,显然不是哥哥。这一惊,他立刻睁眼细看,自己竟然缩在公爵塞斯的怀里大睡特睡,而且公爵浑身赤捰,胸前细细的金色体毛差点戳进了自己的鼻孔。
他试图从公爵的怀里挣出来,公爵自然也就跟着醒了,睡眼惺忪地问:“宝贝,怎么了?”(orz公爵说,whatthehell)
埃尔弗心里乱得像一团麻,又是恶心又是气恼,默默地背转身子,恨自己睡了之后就不分青红皂白,为了贪图暖和就钻在那么一个人的怀里。
公爵似乎没太睡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肩头,过了一刻,不声不响地起身穿衣,竟然就这么走了。
之后公爵在他的房间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几乎整个后半夜都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因为总是很早就离开,而且埃尔弗年纪还小,睡觉不要人陪,里妮夫人还有侍女们都不知情。公爵也一直没有做什么过火的动作,埃尔弗却越来越困扰。过去跟哥哥同睡时,哥哥总是会用手抚慰他,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机掌握得非常精准,总是在他将有需要的时候为他疏导出来,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在情郁方面体会过任何的压抑之苦。安德雷卡不在了,这重问题才慢慢地显现出来。埃尔弗才渐渐体会到,作为一个男人,竟然会有那样的需要,一旦压抑,就会变本加利越来越强烈。尤其在晚上,一片漆黑之中睡在床上,总是渴念着安德雷卡的手指的触感,日复一日,想得快要发疯。他想过用自己的手,但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下去,那是对安德雷卡的严重的亵渎和背叛。更何况,大多时候公爵都睡在他的身边,他不但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098.
伊苏吕堡的冬天总是声势惊人,寒风在窗外呼啸的声音就像幽灵的凄厉哭声,在白天时都已经尖利刺耳,晚上就更是猛烈,而且往往彻夜不息。埃尔弗从小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向来都不太留意这种声响,可现在听着总是觉得毛骨悚然,就好像窗外真的有无数怨灵在徘徊。
然而这狂风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消匿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风声发生了变化,不再暴躁肆虐,突然变得轻柔和缓了。埃尔弗这才发现,原来风向的改变向征着季节的转换。北方的寒气终于抵不过南方悄然袭来的暖意,偃旗息鼓,让位于和煦的阳光和明媚的春色。城外的山坡不再是荒原,慢慢染满了青绿的颜色,蓟的花从星星点点开始,渐渐地铺得满满当当了。
这个冬天,埃尔弗过得心力交瘁,悲惨的事情在他的身边接连发生,当春天来临的时候,他不禁奇怪,这样一个冬天,他竟然这么快就熬过了。生命是如此韧性十足,不论他曾经失去了什么,都仍然还是好端端地活着,简直不可思议。他不但没有绝望而死,而且还平静地度过了一个生日,满了十四岁了。与此同时,就像管家茄罗德曾经说过的,埃尔弗的教师们也逐一回归了教职。他们都发现,他们的学生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成天想着吃或者玩,在该上课的时候总是顺从地老老实实上课,只是不同于过去安德雷卡的聪明上进,埃尔弗只是机械化地给什么就学什么,不主动提问,也不笑不说话。
其实埃尔弗自己也是有感觉的,有了公爵对自己的控制,在课业方面似乎长进了不少,在伯爵普罗克特每日例行报备时,他也渐渐能听明白一些简单的事情了。不过,这些不能让他满足或者快慰,他人生的快乐从来都跟成就感没有关系。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还会变成什么样,也懒得去关心,因为只想稍稍一去深思,心就痛得无法忍受。
然而他也很快就察觉到公爵在暗地里经营着什么,因为公爵不再像最初那样时刻刻都粘在他身边了,而是常常整日整日地不见踪影。他没有费神去思考里面究竟有什么阴谋,因为一切都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直到有一天,伯爵普罗克特找到一个机会,单独告诉他,在公爵的支持之下,公理教的教徒们在城东建了一座独立的新的教堂,并且召回了之前被驱逐的主教马克多斯,从此公理教的所谓主教将在城里与教会并驾齐驱甚至分庭抗礼。
这时候,连埃尔弗也不能无动于衷了,问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教会一直都是服从国王的引导了,公爵做这样的一件事,已经不需要国王签发的敕令了吗。”
伯爵说:“公爵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必须得到公理教徒们的支持,而公理教的教会向来是不服从国王的命令的,更不会服从一个信奉安理教的国王。”
099.
埃尔弗似乎察觉到浓重阴云已经包围了所有人,无力地问:“难道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吗?”
伯爵听到这话,嘴角重重地抿了一下,撇成了一个极其傲慢的弧度,说:“陛下,我们什么都不可以不信,但是不可以失去对上帝的信仰。我们是距离神最近的人,因为我们最了解神的意图。公理教的那一套已经违背了历史的潮流。被时代淘汰的人总是不甘于被淘汰者的命运,拼命地垂死挣扎。也许他们可以暂时逆袭,但是绝对不能长久。我们只需要暂时默默地忍耐和等待。”
埃尔弗困扰地拧起眉头说:“我的确是太没用,如果是哥哥在的话,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到,但是我也不想只是一味地忍耐。我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等待,可是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呢?等待北海的水涌上高原把那群讨厌的人冲走吗?”
伯爵说:“不,当然不会,我其实不相信会有那样的事。我们两个人的力量的确微薄,可是这个王国里面还有多得数不清的贵族和平民,而且,陛下,你也会慢慢长大的。”
那一天,伯爵的脸似乎异常苍老,头发也似乎比往常还要白了。埃尔弗在心里突然暗暗害怕了,这个老人是自己的最后的安慰和依靠,可是他又能继续支持自己多久呢?
晚上,埃尔弗再次在梦里见到了安德雷卡。他不再是自己的温和的哥哥,而是严肃的甚至是带着些微怒意的。不论怎么样都好,埃尔弗只想靠近他,留在他的身边。可是面前突然燃起了高高的火焰,将自己跟哥哥隔开。在梦里,埃尔弗忘记了害怕,朝着火焰的墙冲过去。果然,自己全身都被引燃了,烧灼的疼痛包围了他的全身。他惊叫着从梦中惊心,却发现自己眼前仍然是死寂一片的黑暗,没有火光,也没有让他魂牵梦系的哥哥。失望之余,他发现的确热得厉害,有一个怀抱紧紧地箍着他,简直让他喘不过起气来。他已经相当熟悉这种触感,背后就是那个让他寝食不安的魔鬼。
这个怀抱简直比地狱里的火焰还要可怕,他急切地想要挣脱,可是两条健壮的手臂从背后牢牢地抱住了他。
公爵塞斯的炽热气息喷在他的脖子里,让他无法抑制地一阵阵战栗。紧接着耳朵被咬住,又让他大受惊吓。然而那张嘴并没有咬痛他,牙齿在耳廓上几个摩擦,舌头就伸出来在他的耳朵上来回舔舐着。那一阵麻痒似乎击中他最敏感的一条神经,让他的背脊都酸软下来,一声低低的伸今从喉咙里逃逸出来。同时一只邪恶的手扯开了他的睡衣捏住了他的胸前,重重地揉搓着。这种陌生的感觉简直快要把他逼疯。他想挣扎,可是挣不开,而且全身的力气也所剩无几。另一只火热的手按着他腹部,一路向下抚摸着,最后握住了他。
100.
埃尔弗非常熟悉哥哥的手,那些手指修长纤细,动作灵巧柔和,有时候甚至像在用羽毛挠痒痒。可是现在的这只手,掌心宽大,手指又粗又硬,磨着他细嫩的身体,一阵阵地刺痛。那动作也大不相同,并非没有技巧,可是实在太粗暴了一些,重重的握住,紧促地撸动着,带来的刺激就强了好几倍。
埃尔弗在这种刺激里毫无招架之力,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了一样各自胡乱哆嗦,而那只邪恶的手就像洞察了他身上的每一种细微的感触,变化着节奏推波助澜,把他数月以来积压的情郁全都宣泄了出来。
那个过程快得出奇,前后不过几分钟而已,埃尔弗完全不懂得其中的奥妙,所以根本不会为了这种短促而觉得丢脸,软绵绵地瘫睡在床上。身体上猛烈的快赶过后,他的心里反而更加沉重压抑,背后的这个无耻之徒把曾经只有他跟哥哥共有甜蜜彻底污染了,偏偏他获得的快赶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爵此刻自然没心思去关注他的心里的别扭,埃尔弗的反应也同时深深地刺激了他。埃尔弗显然对这种行为非常熟悉非常习惯,身体的反应直接而又坦率,在他的眼里甚至带了几分放荡的味道。他一时有些矛盾,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冲动,却又不太想这么快就享受这道美食。他迟疑了几秒钟决定先稍微给自己解解渴。他随手拿起床边的一件衣服擦了擦手,翻过身来把埃尔弗面朝下按在床上,俯身压上去,把自己埋进了那两条细细的腿间的缝隙里。
这种动作对于埃尔弗来说实在太粗鲁了些,那火热的庞然大物挤了过来,开始毫不客气地摩擦,甚至时不时碰到他自己的。公爵趴在他的背上,那重量几乎要压得他断气。他回不过头,看不到背上的人是副怎样的丑态,却能听到那“呼哧呼哧”的像公牛一样的喘气声,觉得那机械化的撞击粗俗不堪。
公爵这个时候非常冲动,但是这个做法实在不是他喜欢的,而且不太舒服,于是很难达到高朝。他没命地摆动着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释放出来。
灼热的液体喷洒在埃尔弗的腿间粘乎乎的一片,使他再也无法忍受,哽咽着哭出来。
公爵还在回味着设青时的快赶,突然听到抽抽噎噎的哭声,很是诧异,再一看,埃尔弗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说:“你哭什么?”
埃尔弗不理他,埋头哭得更厉害了。
公爵说:“你也真是太不知好歹了,我难道对你不够温柔吗?我们刚才不是做挺顺利的吗?我伺候着你让你先爽快了,你还有什么可哭的?”
埃尔弗总是不停地哭,他一时大为扫兴,什么好心情都没了,还得煞费苦心地为他擦干净身体,再略略整理一下床铺,天都快要蒙蒙亮了。他只好满心不爽快地先行离开。
101.
这一天是礼拜天,所以里妮夫人起来的格外早,要为埃尔弗穿戴上正式场合里的礼服。一进屋,她就直觉地认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再看埃尔弗,俯面埋在枕头里,被子把后脑勺都盖着,简直是要憋死的模样,赶紧过去抱起他来,发现他精神倒还好,只是眼睛通红,脸颊也浮肿了,明显是哭了很久。她一时不及深想,以为他是在想念死去的亲人,虽然心疼,却也无法安慰,就拿过面巾来,沾了水,细细地为他擦拭脸上的泪痕。那红通通的眼睛,一边擦还一边有眼泪在不停的滑出来。本来男孩子不该总是这样哭,但是里妮夫人想到最近的一切,也就不能再说什么。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硬生生地把埃尔弗从被窝里扶起来,为他一件一件地穿好准备下的衣饰。
埃尔弗知道礼拜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而且自己还是名义上的国王,不愿意让别人笑话,就拼命地想要止住眼泪。好不容易穿戴齐整,情绪也勉强平复下来,说:“夫人,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刚走下楼,就有一个少年迎面过来,是公爵的贴身男仆阿尔伯特。埃尔弗和里妮夫人都不想理睬他,视而不见地要继续往前走,阿尔伯特却强行攥住了埃尔弗的胳膊,说:“公爵的吩咐,要陛下今早跟我走。”(阿尔伯特在第22章出现过)
里妮夫人当即握紧了埃尔弗的手不松开,说:“立刻放开陛下,否则绝不会宽恕你的无礼举动。”
阿尔伯特满脸不屑的神情,说:“我只听从公爵的命令,不需要任何其他人的宽恕。”说着重重地推开了里妮夫人。
里妮夫人毕竟是个女人,在力气上远不及他,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并且马上就被另外两个属于公爵的男仆抓住。在场的其他人,没有一个敢上来劝阻,眼睁睁地看着埃尔弗被阿尔伯特拽走了。
埃尔弗没有反抗,因为毫无用处。出门就被推上了一辆马车,驶不出多久,就又被从马车里推了出来,到了一座从未见过的教堂前面。突然想起前几天伯爵普罗克特讲过的话,知道这就是新建成的公理教的教堂了。想要抬头打量几眼,背后的阿尔伯特就逼了上来,轻声说:“陛下,请老老实实地往前走,你别无选择。”
埃尔弗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到不必要的羞辱,只能顺从地往前走。
刚跨进大门,立刻响起了极洪亮的管风琴的声音,几乎要震破耳朵。里面已经是满满的人,齐刷刷地对着他鞠躬,正前方巨大的白色十字架下,站着公爵塞斯和所谓的主教马克多斯。
公爵大声说:“各位,我们终于重新迎来了我们的光明,国王陛下的到来象征着我们的教义将再次得到承认和推崇。”
主教马克多斯紧接着念了一段假模假式的祷文,教徒们就开始唱诗了。而埃尔弗只能像一个木偶一样站在神坛前,充当一个被动的观众。
102.
主教马克多斯穿着一件镶黑边的白长袍,戴着高高的帽子,煞有介事地主导着整个进程。公爵塞斯穿着一件华丽的深紫色长外套站在他的旁边,面前也是一本摊开的大圣经,垂着眼,嘴唇微微动着,似乎是在以最虔诚的精神念着经文。
埃尔弗一时之间有一种严重的错位的倾斜感。近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公爵是个多么有学问的人,不但精通六种语言,连所有的杂学也都能融会贯通。他相信公爵不是在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可以把那样佶屈聱牙的经文倒背如流。这么一个人,在外人看来究竟是什么样子。他是不是内心粗俗却一直在众人面前装风雅,还是说他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得那么无耻?是只有公爵一个人内心脏肮,还是说所有人其实都一样肮脏?教堂里聚集了这么多人,个个都像头顶着神圣的光环,可是他们平日里又在做些什么呢?比如公爵塞斯,这个时候一本正经,可是半个小时之前,他正在对自己做什么呢?
埃尔弗并不情愿去回忆那些场景,可是那些记忆在脑海里回旋不去。公爵的体毛浓密的胸膛,粗糙的手指,野蛮的姓器,还有他趴在自己身上的猥亵动作,他在自己耳边的湿热的喘息,以及最后自己腿间的那一片粘湿,都那么难以忍受。眼前的虚伪的仪式,更加反衬出那些行为的恶心之处,一开始使埃尔弗开始眩晕,那眩晕加剧之后,他有了一种呕吐的冲动。他紧紧地按住自己的胸膛,可是他的胃和喉咙不受控制,一阵胜似一阵地抽搐着。他不停地干呕,搜肠刮肚地,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因为早上出门时太匆忙,他没来得及吃早饭,自然也就没有东西可吐,只有酸苦的胃液胆汁被挤压出来。他无力地倒在地板上,希望这一阵反胃的感觉快些过去,可是胃里还在不停的翻腾,渐渐连手脚都麻木冰冷起来。
教堂里的众人都有些惊呆了,公爵却反应极快对着阿尔伯特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赶快把埃尔弗带走。
阿尔伯特也很机灵,马上明白了公爵的意思,抱起埃尔弗出了教堂,立刻上马车赶回城堡。埃尔弗被他横抱着,一开始还在下意识的微微抽搐着,过不了多大会儿,吹了马车车窗里透进来的凉风,慢慢平静下来,却还是虚脱无力地躺着。
可想而知公爵有多么愤怒,埃尔弗的这种行为是对自己的最严重的冒犯,可是自己甚至拿准他是不是在故意跟自己捣乱,因为他一向那单纯到了呆傻的程度。他静不下心来,只能勉强绷住自己的一张脸,耐着性子等那漫长的礼拜仪式结束。直到早上过完了大半,他才算是熬到了头。他一边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教堂,一边心想,回去好好看看埃尔弗的眼睛,只要看看他的眼睛,就能确定下来他到底是不是在故意给自己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