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是精雕细琢栩栩如生。
拿在手里也是沉淀稳重,光滑细致。
“嗯,好,真是难得你父王有这样的心思,朕心甚慰。哈哈,这份厚礼朕收下了!”
“多谢皇上。”
阿纳甲德浑圆的脸颊上笑容可掬,得意非常。
淳于朗嘴角噙笑,不急不慢的站起来,自信满满的说道:
“皇上,小王也有一样礼物要送给您。”
墨景鹤微笑的凝视着淳于朗,心里满是浓烈的杀意,然而,神情却是极其淡然平静,轻声道:
“哦,国主有什么稀世珍宝,快点让朕开开眼。”
“不敢。小王只是希望皇上喜欢。”淳于朗微微一笑,挥挥手,随从也端上一个锦盒。
淳于朗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
墨景鹤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个什么东西。
淳于朗浅笑着从小盒子里拿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玉杯,说道:
“这是小王偶然间得到的,九龙白玉杯。”
墨景鹤点点头,扫眼看去,除了材质尚属珍贵,其他的也就普通的很了,当下淡淡道:
“嗯,不错,收下吧。”
淳于朗看出了墨景鹤的心思,也不慌张,只继续道:
“且慢。皇上,这个玉杯可不是个普通的玉杯。”
“哦?”墨景鹤哼笑一声,扬扬眉,略提高声音问道:“那怎么个不普通,说给朕听听!”
淳于朗轻轻一笑:
“皇上,请您仔细看看,这玉杯上雕刻的是什么?”
“九龙玉杯,自然雕刻是龙。”
墨景鹤有些不悦的斜眼瞪了眼淳于朗,当自己是无知小儿吗?
淳于朗忽视掉墨景鹤的眼神,缓缓道:
“皇上可看清楚了上面有几条龙?”
“当然是九条了!”
墨景鹤已经隐约愤怒了,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
哪知,淳于朗只是摇摇头,轻声道:
“不对。皇上,小王恳请您再仔细数数。”
墨景鹤正想发怒,转念一想,冷笑一声:
“淳于王,你是不是想戏耍朕?嗯?”
阴寒森森的表情透着怒意,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淳于朗垂眼微笑,依旧淡定从容:
“皇上,本王绝不敢戏耍您。只是揭晓谜底之前总要来点悬念吧,小王保证,绝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墨景鹤凝视淳于朗良久,忽的笑了:
“好!既如此,那就让朕好好数数。”
墨景鹤眯着眼微觑淳于朗,我要看看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一边想一边低眼仔细数着玉杯上的白龙,越数越觉得奇怪,数来数去只有八条白龙!
抬眼,就见淳于朗自信满满的笑容。
“呵,淳于王,朕真是有兴趣了,这杯子上明明只有八条龙,为何要称‘九龙玉杯’?”
“禀皇上,您让人在杯子里倒上水,答案立刻揭晓。”
墨景鹤冷笑一声,喊道:
“来人,倒水!”
明月皎皎,星河银汉,爽白的月光散落满地,如同铺了一层银光。
灯彩随风摆动,烛火的光芒在每个人脸上流连,众人都是神情专注,屏气凝神的注视着高台上的墨景鹤还有他面前玲珑剔
透的九龙白玉杯。
墨景鹤一直盯着杯里平静的水面,银盘似的月亮到映照水中,晃晃。
然而,待风住之时,墨景鹤本来平静的脸色忽然大变,震惊的不可置信的盯着玉杯里波澜四起的水面。
澄净的水开始搅动,水纹泛动,水珠四溅。
隐约间,能看见一条威武的水龙张牙舞爪,惟妙惟肖,威武赫赫!
简直不可思议!
墨景鹤活了三十几岁,第一次看见这么神妙的场景!
“第九条龙,隐于水波之中,和杯身上的八条白龙一起,合称‘九龙’!”
淳于朗微微一笑,恭顺有利的解释:
“‘九’乃至尊至贵之数,‘龙’更是意喻着真龙天子。九龙白玉杯,恭祝皇上福寿延年,仙福永享,保我大盛朝国运昌
盛,千秋万代!”
“好,说的好!”
不管淳于朗是不是真心,但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说的墨景鹤龙心大悦,倍感欣慰!
“淳于王,你可是费尽心思啊!朕要赏你!”
“谢皇上!”
这番献礼,淳于朗出尽风头。
西玄国和大盛朝的关系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魏连瑜和司徒南等朝臣淡笑不语的看着淳于朗和墨景鹤,心里亮堂堂的明白,淳于朗带了一个九龙玉杯,明是贺寿,实则
示威。
西玄国的野心,昭然若揭。
倒是莫小桥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只是很好奇那个玉杯里发生的事情,想要探头又怕失了礼仪,只能佯装埋头看桌上的茶
壶。
“小桥!”
冷不丁的被唤,莫小桥猛的抬头,是墨景鹤!
墨景鹤柔声唤道:
“来,过来看看!”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莫小桥再是没心没肺,也觉得有些尴尬。但是皇令不可违,莫小桥硬着头皮凑了过去。
而其他人,更是惊讶的左右相望,窃窃私语。
魏连瑜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死死的盯着和墨景鹤亲密无间的莫小桥,牙根紧咬,手掌紧握,骨节泛着青白。
司徒南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看魏连瑜再看看莫小桥,无奈的叹口气。
大盛朝不禁男风,民间也早有“男妻”、“男妾”的婚嫁习俗。只是,皇宫不比民间,虽没有“男妃”,但是也有默许的
“男宠”。
先皇在时,就有许多男宠,可是待他一过世,就下令将所有的男宠殉葬。
墨景鹤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到了他这里,并没有男宠,甚至后宫嫔妃也是寥寥可数。
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皇上公然对一个男人示好,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呢?
群臣们暗自揣摩着圣上的心思,而淳于朗也在猜测,只不过,他的目光落在了莫小桥脸上。
静静的把玩酒杯,默默的喝酒,淡淡的微笑。
风起云涌,浓雾遮盖住明亮的星月,渐渐阴暗。
021.垂柳-黑白对弈
宴席过半的时候,莫小桥起身离开,如厕之后,在返回宴席的时候却迷了路。
莫小桥挠着头,在黑乎乎的长廊里寻摸着回去的方向。
但,似乎越走越远。
莫小桥叹了口气,站在原地看周围黑沉沉的一片,这个皇宫也真是太大了,也不做个路标!
月亮从厚重的云层中渐渐钻了出来。
离莫小桥不远的地方,站了一个人!
莫小桥不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踩了一步,怯怯的问道:
“是谁?”
那人轻轻的迈步过来,借着月光,莫小桥终于看清楚了,略惊讶的唤道:
“国主!”
淳于朗面带微笑的站在月色中,银白的月色蒙在他高挑的身上,光辉如霜。
“不好意思,似乎吓到你了。”
莫小桥定下神来,拱手俯身道:
“草民拜见国主,国主……”
“行了,不用行礼。”
淳于朗软绵的声音里透着慵懒,温和的看着莫小桥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呃,草民莫小桥。”
“哦,小桥吗?”
淳于朗沉了沉眉,神情忽然有些迷离,目光在莫小桥脸上流连,缓缓的伸手试图抚摸莫小桥的脸颊,莫小桥大惊,不顾礼
仪的往旁边闪躲,略显惊惶的喊道:
“国主,你干什么?”
淳于朗陡然间从迷茫中清醒过来,窘迫的缩回手,勉强笑笑:
“对不起,小桥,因为,你长的实在很像本王的一个……故人!所以,才情不自禁。”
五年来,第一次,莫小桥有了凛冽的警觉之意,压着躁动不已的心跳,谨慎回道:
“不好意思,国主,小桥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大盛的江南,恐怕和您所说的故人没有关系。”
淳于朗一愣,继而莞尔:
“抱歉,抱歉,是本王僭越了。”
莫小桥欠欠身,恭顺说道:
“国主若没有什么事情,草民想先行告退。”
“啊,是,你先退下吧。”
淳于朗从未这样吃瘪,有些难堪。
莫小桥反向离开,神情难得的严肃。
他说谎了,就在刚才。可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回答,这个西玄国的国主让他觉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莫小桥不喜欢这个人,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
还有,一丝隐约的害怕。
难道真的和自己之前做的设想一样,因为自己家庭殷实,而找来杀身之祸。那个淳于朗就是幕后凶手?
呃,莫小桥真是相当佩服自己的想象力,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脑袋。
乌云又慢慢的飘了过来,再次遮住了皎洁的月亮。
淳于朗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阴暗的光线同时隐蔽了他的脸庞,神色不明。
“呵,想不到堂堂的西玄国国主也对那个做灯彩的感兴趣啊?”
戏谑的声音,嘲弄的在淳于朗身后响起,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对他说话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淳于朗讪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来,轻声道:
“若说感兴趣,我倒是对你感兴趣啊,魏丞相。”
魏连瑜抱着手臂,一脸的不屑,并未搭话。
淳于朗上前几步,靠近魏连瑜道:
“谁不知道十年前,瑞安城出现了一个名动天下的才子,才貌双全,风流倜傥!那个才子就是你吧,魏丞相。”
魏连瑜冷哼一声,淡淡道:
“你也会说十年前了,如今这个才子已经是人老色衰,不耐看了。”
“呵呵,你还真是刻薄,对自己都这么不留口德。可是对于我来说,以色侍人者疾,以才侍人者久!”
淳于朗一边说,一边伸手触碰魏连瑜的脸颊。
“啪!”
一声脆响,魏连瑜有些恼怒的打掉淳于朗的手,狠狠道:
“别碰我!”
“哈哈,哈哈哈……”淳于朗肆无忌惮的大笑:“没关系,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我可是随时等着你哟!”
魏连瑜冷笑着看淳于朗扬长而去的背影,轻轻的捏了捏手心里的纸条,然后转身离开。
瑞安大街,丞相府。
穿过重重叠叠的假山,还有浓密的桂树林,一直到后院那间精致的书房。
红烛摇曳,熏香四溢,人影晃动。
“什么?杀掉莫小桥?”
墨冉灏惊讶的问道。
“嗯,是。”魏连瑜悠闲的松开衣襟,躺在摇椅上,一双玉足放在踏足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那是他的意思。”
墨冉灏知道莫小桥是个手艺不错的灯彩匠人,可是,为什么要杀这样一个人呢?墨冉灏不明白。
“可是,舅舅,这个莫小桥做了什么事,非要杀他不可呢?”
“呵,我已经说了,这是他的意思,我们照办就是了。”
魏连瑜仰头看着窗外墨染的天际,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个莫小桥,于公于私,都应该死!
墨冉灏暗暗皱眉,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堂堂的皇长子,一直听命于人,着实让他不爽!
“在宫里杀人,肯定是不现实的。很难下手!”
“哼,我们只需要提供一个机会而已,他们负责杀人!明白吗,殿下?”
魏连瑜侧眼看看墨冉灏,依旧是熟悉的微笑。
夜色如霜,深邃的仿佛无尽的深渊,不断的吞噬人们已经脆弱不堪的灵魂。
继西玄乌金之后,暹罗月氏等周边的小国都相继到了瑞安城,共同庆祝墨景鹤的寿辰。
皇城里面是热闹非凡,经常可见奇装异服的外族人士来往走动。
福源灯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莫小桥高全等人悠闲的在院子里休息,只等着皇上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回江南了。
这段时间,最忙的就是皇上,还有文武百官,就连墨允涵这些皇子又是也会拉去会客。
莫小桥就算再受皇上关爱,有些地方还是不能涉足。所以,莫小桥安心的睡大觉,吃美食。
至于福源灯彩做的“走马灯”,很意外的,没有出现在宴会上,反而,成为了皇上用来大赏外国使臣的礼物。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莫小桥眼角跳了两下,这个皇上是不是太抠门了点!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整个秋季结束,皇上的寿辰之宴才接近尾声了。
一些国外的使臣陆续的离开了瑞安。
但是,有些人却打算继续赖在这里不走。
“哈哈,淳于王,不如多留几日,在瑞安好好玩玩怎样?朕给你安排行宫,你觉得如何?”
墨景鹤大笑着说道。
淳于朗还是温婉如茶的笑容,谦和的点点头:
“其实,小王也有这样的打算,天朝国度,让小王有很多学习的地方,所以,小王也希望能在这里多待些时间。”
晚秋冬初,明媚的阳光中,有了些许寒意。
落在房间内的两人脸上,却依旧不能让彼此的笑意多些温暖。
送走淳于朗,墨景鹤站在窗前,万物开始凋零,各种动物也开始准备过冬了,毕竟,寒冷的冬季是生命凋谢的时节。
墨景鹤看着灰白的世界,叹了口气,应该去看看莫小桥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恐怕又在睡觉吧!
忍不住轻笑,一想到他,心情总会不自觉的好很多。
那是真正的暖阳。
静虚宫偏殿的院子里。
墨景鹤苦笑的看着裹着棉被躺在摇椅上呼呼大睡的莫小桥,扶额摇首,这孩子是什么习惯,这么喜欢在屋外睡觉?
寿英偷眼看看墨景鹤,大着胆子上前,准备唤醒莫小桥,却被墨景鹤拦住了:
“你退下吧。”
“是。”
寿英退下之后,墨景鹤轻笑着思索一会儿,然后蹲下身,伸出两个手指轻轻夹住莫小桥的鼻子。
“唔,唔……啊……”
莫小桥本来梦见自己很快乐的吃烤鸡,但是吃着吃着自己就噎着,差点窒息。
幸好,最后醒了过来。
莫小桥坐起来,揉着眼睛,迷糊中看见一个人影,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清醒。
“皇上!”
惊呼一声,就准备翻身下来行礼,被墨景鹤按住了,柔声笑道:
“在屋外睡觉可是要着凉的。”
墨景鹤一边说,一边给莫小桥牵牵被角。
莫小桥羞赧的挠挠头,解释道:
“其实我没想睡,就想着休息一下,可是,没想到还是睡过去了。”
墨景鹤忍不住笑出声,怜爱的拍拍莫小桥的手背:
“进屋睡吧。”
莫小桥赶紧摇摇头,皇上都在跟前儿了,还能睡?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说道:
“呃,不用了,我已经睡够了。”
“呵呵,那好,起来,陪朕下棋吧。”
“是。”
收拾妥当之后,莫小桥和墨景鹤在屋内窗前摆下棋盘,手执黑白棋子,你来我往的对弈。
莫小桥的棋艺一般,也就是莫知言教的几招而已。
不过好在莫小桥棋风稳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饶是墨景鹤棋风凛冽,也不能占到什么便宜。
墨景鹤微笑的看着莫小桥,怜爱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