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岁歌——空知川

听了哥哥的话，弟弟恨不得扑上去立即掐死哥哥，因为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哥哥玩弄了这么久。

然后哥哥又说：“不用急着杀我哦，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要告诉你呢。”哥哥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比如说，小夜的事情咯，其实我啊，非常讨厌她，明明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却仅仅因为想和百里家联姻而被父亲承认还带到家里来，我看到她就恶心。不过我只是稍微说了说我喜欢她，你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吸引过去了，开始一心一意想将她占为己有，还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呢。不愧是我可爱的弟弟！”

“哦，还有件事，我带回来的那孩子还不错吧？那孩子也很有被折磨的价值，虽然比起你来是差了点，不过长得很可爱，而且又很喜欢我哦。”

弟弟想到那个孩子，忍不住问道：“他也是你的玩物？”

哥哥摇摇头，笑道：“除了你之外，没人有资格做我的玩物哦！我只是单纯的讨厌那孩子罢了。不对，不仅仅是讨厌，应该说是厌恶或者憎恨吧，知道为什么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哥哥终于不再有笑容，眼中满是怨毒，“我明明这么渴望活下去，那孩子却很努力的去寻死，太讽刺了不是吗？这个世上既有拼命想活下去却做不到的人，也有一心想死的人。所以我要让他活下去，杀一个不想活下去的人是毫无乐趣的，先给他希望，让他自己产生活下去的欲望，然后再将他推入更深的绝望深渊，这样是不是很有趣？”

看着哥哥那残酷的面容，弟弟虽然心里一阵发寒，不过还是作出笑容道：“但是很可惜呀，你看不到那一天了不是吗？”

哥哥又笑了，“一点也不可惜哟，因为本来就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礼物，你是我的弟弟啊，当然是把最好的部分留给你咯。你可要好好使用，别辜负了我这做哥哥的一番心意哦！”

安小白忽然出手，扣住了百华的脉门，“故事讲完了哦！”

百华显然是听故事入了神，直到被安小白制住要害，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所以我就该死了么？”

第19章：夜色撩人

安小白看着百华灿然一笑，百华一怔之下，安小白手出如风，往百华口中塞了个药丸，然后一托她的下巴让她咽了下去。

“十二个时辰之内不服解药将会胸腹绞痛、七窍流血而死。”

百华愕然。

“我不信任你。”安小白松了手，解释道：“今夜带我去见他，救了人自然会给你解药。”

百华笑了，“看来你还有点良心。”

安小白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好了，那么我先回去准备一下。”百华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安小白给自己下毒的事情。

是夜，长乐街。

百衣木然的望着老板的尸体，喃喃道：“我们不是……”

公子小白淡定的收剑回鞘，“我本来就打算灭掉长乐街，如今只不过是计划提前了而已。”

然后他看看百衣，“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百衣惨然一笑，“不劳您动手了，我自行了断。”然后她看了密牢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终于没有说，她取出烟管，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本是老板送给自己的武器，想不到最后用它杀的人竟是自己。百衣她俯身抱住老板的身体，幽幽道：“你想不到最后陪在身边的人会是我吧。”然后捅进了自己的心窝。

她和公子小白订下的计划本来是由她去拖住老板，然后安小白去救人。若论武功，公子小白绝不是老板的对手，所以她以为这只是一个对双方都没有害处的交易，但是她忘了，与公子小白谈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她不知道公子小白给她服下的是一种称作“留香”的毒，服下后不久毒素进入血液，身体便会自然散发出一种不易察觉的淡香。这种香对一般人不起作用，但是遇到喜爱吸食烟草的人却能散去其一身功力。公子小白早就打听到了老板嗜烟如命，只是苦于几乎无人能见到这老板的真面目，没有机会将这“无香”送到老板身边。今日百衣来寻公子小白，实在是天赐良机。

安小白不再看他们，示意小红去开密牢的门。小红一剑砍断门上的锁，然后推门进去，查看一番后道：“禀报公子，此处并无机关。”

安小白闻言也走了进去，看到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身影时不由心中一惊，忙快步走到跟前，俯身察看。他替千雪切了脉，发现内息虽乱，却没有中毒迹象，他心中送了口气，看来只要静养几日便无碍了。

“千雪，千雪！”安小白轻轻唤他。

苏千雪的眼中完全没有神采，像是在看着安小白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听到安小白叫他也只是眼皮稍稍抬了抬便再无动静。安小白不知为何觉得心中一痛，伸手将千雪抱了起来。怀里的孩子身体冷冰冰的，此刻似乎因为感到了温暖，脑袋又往安小白胸前挤了挤。

安小白抱着千雪面无表情的走出长乐街，然后回头对小红道：“这里交给你了，该怎么做你明白？”

“属下明白！”小红领命，便同安小白此次带来的手下一起去清理痕迹了。

安小白看着怀中的孩子暗叹一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一只手扶住千雪的背心，开始缓缓向千雪体内输送真气。这样，待他们到了安小白的宅邸时，千雪的身子终于渐渐暖了起来，人也好像已经睡熟。安小白抱着千雪到了自己房间，把他放在床上，替他掖好被，转身欲走时，却忽然被一只手拉住衣角。

“别走。”虚弱而有些嘶哑的声音，正是千雪的。

“你醒了？”

千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安小白。安小白只好叹一口气，干脆坐到床上，“也好，今夜就陪你睡吧。”

听到这话，千雪往里让了让，给安小白腾出地方。安小白便解去外衣，也躺到了床上。苏千雪伸过一只手拉住了安小白的手，安小白触到那依旧不算温暖的手，心生怜意，也就顺手握住了。

困倦了一天，安小白很快便有了睡意。可就在这时，他感到千雪缩回去了让他握着的手，还未作他想，却发现千雪竟然开始解他的衣服。他心中一凛，清醒了过来，心道：这孩子睡糊涂了莫非将自己当做了女人？饶是公子小白修养再好，此刻也开始在心里骂起了脏话。前几日提起青楼还分明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原来是装的，看这动作绝对是身经百战了啊。听着千雪的呼吸急促起来，公子小白也明白不能再如此下去，他公子小白也是个人物，让人知道他被一个小孩儿当成了女人成何体统？他想要推开千雪，可是千雪此刻倒是忽然变得力大无穷起来，自己试了几次居然也推不开。安小白心道不妙，就想开口叫醒这睡糊涂的孩子，不料他刚张开口，千雪的嘴唇已经贴了上来。糟了糟了，这孩子真把自己当女人了，不能再纵容下去了，不然我公子小白颜面何存？心中虽然这么想，但这一吻却是缠绵悱恻，让人意犹未尽不由深陷其中。公子小白就算脸皮比城墙还厚，此刻也不禁有些脸红，让一个男人吻了居然还觉得很舒服。公子小白暗忖，想不到这孩子平日看上去对这种事像个闷蛋，其实是个高手啊。

千雪一边吻着，一边伸手探到下面开始了挑逗。不对不对，安小白像是明白过来，这孩子若是真将自己当成了女人，这时候也该发现不对了，可看那动作，分明就是技巧纯熟，片刻间就让自己有了反应。这个时候一个念头从公子小白心中闪过，简直如五雷轰顶：莫非这孩子和哥哥早就做过？怪不得以前自己次次拿美色诱惑哥哥，次次都铩羽而归，原来哥哥好的是这一口啊！安小白霎时间感到没了力气，哥哥，我果然猜不透你，连这方面的品位也如此特别。

大约是想到此节，安小白忽然不挣扎了，哥哥做得，我为什么做不得？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让哥哥待你如此与众不同！千雪感到了安小白忽然放弃抵抗，双唇离开安小白的嘴，一路向下吻去。安小白依旧不动，任由着千雪给自己服务，心里却不由暗骂了起来：这孩子平素也就空有一副好皮囊和一身还算不错的功夫，想不到做起这事来居然是炉火纯青技巧了得？他公子小白也不是没玩过女人，想来居然没有一个比得上他，即便小夜那样的天生媚骨，似乎也及不上千雪的三分之一。这苏千雪真可谓是个极品！这么转念一想，不行啊，他好歹也是江南一手遮天的人物，真要做的话，他也是上面那个！心念及此，他一个翻身，将千雪压在身下，却见到千雪朝他笑了笑，x的，这小子清醒得很哪！但那笑容却百媚丛生，又带着丝丝淫靡之意，直让他心中发痒。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已决定要做，就做的痛快一点，两人很快便纠缠在一处。

第20章：误会

第二日一早，公子小白坐在书房中沉思。昨夜的糜乱，点点都印在心头，哥哥死的时候，自己接管安家的时候，逼走百里银的时候，好像哪一次都没有昨夜那样令他酣畅淋漓。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怪不得哥哥会喜欢，公子小白知道这辈子都忘不了这荒唐的一夜。

荒唐？安小白冷笑，自己做过的事——毒害亲哥哥，与同父异母的妹妹胡来，暗杀自己的父亲嫁祸给叔父，创建了江南第一的杀手组织，谋划夺取百里银家产——随便一件都可称得上惊世骇俗了，偏偏只这一件会令他生出这许多感慨来。大概是知道哥哥竟做出这种事而略略受了点打击吧，他想，自己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今早竟然看着千雪熟睡的脸而扭捏起来，为了避免尴尬早早躲到了书房。什么叫荒唐，安小白不由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才叫作荒唐呢！他安小白做就做了，何曾如此优柔寡断过？

一念及此，安小白走出书房，径直来到房里。千雪也已经起了，正坐在他房里吃早点，看到他也不躲不避的，抛了个笑脸过来。安小白自顾自的坐了，伸手给自己倒杯茶，淡淡道：“昨夜把我当成哥哥了？想不到我那哥哥平日里衣冠楚楚，一副正人君子样，原来背后做的是这一出。”

苏千雪表情一滞，然后道：“你不要误会小枫，他没有碰我。”

没、有、碰、我，这简简单单四个字听在安小白耳中，却仿若晴天霹雳，难道他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那他昨夜不是白白做了一件荒唐之至的事？原以为只是试试哥哥曾经做过的事，没想到那竟然只是哥哥所不屑要的！

“小枫说普通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我就是这样被教大的，想改也没有办法改了，所以小枫让我瞒住你……你怎么了？” 安小白想到哥哥当年和自己摊牌时那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由得浑身发冷。看着安小白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之至，千雪只好把原先想说的那些话通通忍了回去。其实安小白刚刚如遭受了晴天霹雳，看着这样的安小白，苏千雪又何尝不是仿若当头一盆凉水浇下来。他和安小白相处了这么些年，早知道这个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论什么状况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他还从未见过公子小白像现在这样失态。就算他有千言万语，也知道此刻不是说的时候。

安小白缓过神来，可是看着苏千雪他只是感到愤怒，从未有过的愤怒，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千雪玩弄了。不，更确切的说，是被哥哥玩弄了。

一旁苏千雪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安小白却不去看他，从座位立起，就要走了。苏千雪却忽然扑过去挡在门前，“你不用走，我走！”

说话间人已经退出数丈，公子小白愣在原地，就看苏千雪转眼人已不见，他走出门口，接着又看到苏千雪挟了个人出现在屋檐处，似乎回头看了一眼，几个提纵人又隐去了。公子小白才猛然反应过来那个被苏千雪挟着的人该是杨非，我还想你为什么不杀那傻小子，原来是你相好。

自哥哥死后，安小白还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样子，他从小就知道不要再人前表露自己真正的情绪，不要再冲动的时候做决定，这些他向来做的很好，却想不到今日竟然被打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并不是不想看见苏千雪，只是想先好好想想。只是苏千雪却误读了他的意思，自顾自便走的没了人影。公子小白心中腾起一股怒火，好你个苏千雪，竟是在我面前玩起了扮猪吃老虎的把戏么？安小白冷哼一声，这笔账他一定要苏千雪数倍奉还！

这时候公子小白觉得手心有点痒，低头一看，原来刚才不知不觉竟把木栏柱上的狮头捏碎了，几片碎木划破了手掌，有鲜血缓缓流了出来。安小白静了静心，喝道，“小红！”

小红立刻从藏身处出来，“属下在！”

“那边有消息了？” 安小白确实也没有料到百里银竟然还撑到了现在还没死，夜长梦多，他不能再等了。为了能够一击即中，他前几日特地把江南彩衣楼的几个得力助手赶来，算日子今天就该到了。

“是，午后就能到。”

“好，你负责准备，等他们到了先休息几个时辰，今夜行动。”

另一边苏千雪挟着杨非一气奔出几条街才停下，解了杨非被制的穴道，甩下一句，“你走吧。”就不再理杨非了。

杨非好像一大早脑子还没太清醒，这一连串事情发生的太快，弄得杨非一阵晕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晕乎归晕乎，他还是注意到了苏千雪的反常之态，急急抓住就要甩手离开的苏千雪的衣袖道：“怎么了？”

且不说苏千雪现在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吓了杨非一跳，那惨白的脸色更是让他禁不住担心起来。哪料苏千雪被杨非这么一拉，竟然顺势往杨非怀里跌去，杨非条件反射似的一让，苏千雪便“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原来已晕了过去。这下子杨非头痛了起来，依他的性子，绝不忍心就这样把千雪丢在地上不管了，可他如今身无分文，家也早就毁了，若是带着千雪去了百里银那里千雪肯定小命不保。左右琢磨了一阵子，杨非终于还是背起苏千雪朝百里银的枫园走去。

走到枫园门口，杨非刚想要伸手敲门，门却猛地开了，一个人气势汹汹走了出来，却是满脸怒意的百里银。两人四目相望，皆是怔了怔，还是百里银先把身子往旁一让，“进来！”

“你要去哪里？”杨非没有进门，反问道。

百里银狠狠瞪他一眼，没有答话，接着目光停在杨非背上的苏千雪身上，脸色陡然一变。杨非一见百里银变了脸色，忙解释道：“他晕过去了，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所以就带他来这里了。”

“还嫌被骗的不够么？”百里银冷冷道。

“其实小苏他没那么坏，再说你不喜欢的话，等他醒来再让他走不就行了？”

百里银盯着他看了看，冷着脸转身先进去了。杨非觉得他是默认了，便也跟了进去。进去时先看到阿袖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脸上五个指引清晰可见，阿袖见着杨非，一瞬间竟露出怨恨的神色。原来杨非那夜没有回来，待陆远走了以后，百里银就琢磨着夜探安宅，却不料刚换上夜行衣还没走出枫园的大门就浑身脱力倒在地上。原来阿袖早在猜到这一点，在夜行衣上动了手脚，百里银一提气就发动药效。接着，阿袖和八宝把百里银抬到床上，任百里银怎么威逼利诱，阿袖就是不肯给解药，说是百里银此刻那七日迷心散还未解，不宜提气，因此才下了药，让他躺个三天，待七日迷心散完全从体内清除再做考量。可是这一来却彻底激怒了百里银，今日药效一过，第一件事便是给了阿袖一巴掌，虽然并未用真气，但那一巴掌也打得阿袖头昏眼花。阿袖心中却把这笔账通通记在了杨非头上，是以一见杨非便没有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