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被抢了,林悦十分顺溜地把蛋蛋挂到身前,双手环抱着它,那姿势活像怀胎十月。可是配上这张甚为霸气的脸,实在
不得不让人脸部神经不受控制地抽搐。
“你在干什么?”朱炅问着,眼角禁不住连连跳动。
“孵蛋哦。”林悦答得理所当然。
“……”朱炅的脸容扭曲,声音奇怪地拔尖:“谁教你的?”
“嗯?”林悦开始有不祥的预感,他犹豫了一会才回答:“就是唐三。”
“哇哈哈哈!你相信他?!真蠢!”朱炅立即揍腹大笑,差点没滚落椅子。
林悦扯着唇角,强笑显得无恨悲凉:“好吧,他又耍了我。”
朱翎听了,就拍拍林悦的肩膀,安慰道:“因为世上像你这么好骗的人已经不多,所以他才会屡屡向你下手。不用太灰心
,何况你根本改不掉。”
林悦唇角抽了抽,心头被刺了几柄刀似的直冒血,一口腥甜在咽喉处滞留,他实在感觉不到一丝安慰。
“罢了,那我究竟要怎样孵这蛋?”被嘲笑得太过频繁,林悦也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任得蛋继续挂着,他也不觉得能有多
丢脸,反正都是他的骨肉就对了。
“搁着就行,它现在缺的是灵气,只要让它在这世上吸取日月精华,过一段时日就可以成形。”万径很厚道地为儿婿解惑
。
林悦给岳父投以感激的一瞥。
自从妖王一事暴光以后,由于林悦的不计较,他的地位终于在岳父心中得到一定的提高。这位冷脸酷岳父最近都很待见林
悦,经常因为偏帮林悦而遭到伴侣白眼。
冰山岳父的冷脸不显山不露水比起岳母的一门心思显脸上要远胜不只一筹,因此岳父母的斗争通常在沉默中死亡,转眼间
又是和乐恩爱。
朱炅这会儿瞪了万径一眼,又继续哄哭闹个不停的孙女儿,。
林悦抚摩着光滑的蛋壳,抽空睐上岳母一眼,见其笨手笨脚的模样,林悦不觉蹙眉:“孩子不是这么抱的,你究竟懂不懂
?”
朱炅恼了:“我又没有抱过娃娃!”
“什么?你不是生了朱翎吗?”林悦大惊,抚摩蛋壳的手也停下来:“难道是岳父生的娃?”
万径酷酷地摇首:“不对,因为翎儿生来也是一颗蛋,再后来是一只凤凰,最后才修成人。”
林悦明白了,他睨视身侧的朱翎,后者正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太大反应。林悦并不想太过深入谈论过去,怕会引申出死
亡和复活,还有妖王剑的事。
“哦,那我教你罢。不是这么抱,要托着孩子的脑袋,放平一点……没错……对了,她饿了,喂果汁。”
林悦取出榨好的果汁,教朱炅喂食,结果这位岳父把果汁都喂进孩子的衣领里了。林悦看不过去就抢回女儿,小心翼翼地
喂食。
朱炅把林悦纯熟的手势看在眼里,也见到朱翎认真学习的态度,他心里就不舒服:“哼,都是你这人类的一半血统不好,
生个半妖做什么,麻烦。”
林悦闻言就白了朱炅一眼,他有王牌在手,不太怕这岳母了,当下便说:“是哦,那你别认她哦,我教女儿以后不认你。
”
朱炅看着林悦怀里白白胖胖的娃儿,顿时跳起来:“那怎么成!”
“那就少说话。”
“切。”
一直旁观的朱翎突然伸出手:“给我喂。”
林悦看着朱翎认真的表情,不觉莞尔:“好,给你。”
朱翎接过女儿小心翼翼地喂食,他的动作虽然生疏,却做得像模像样。
林悦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感慨:果不愧为悟空直传的家务能手。
“给我抱。”旁边又有人插了一句话。
林悦转头就见福伯老脸上的光芒给炫到了,老人家满目希冀地伸手讨蛋。见状,林悦不觉爬满额头的黑线,实在抵不过老
人家,就把蛋转交了。
福伯小心翼翼地接过‘恐龙’蛋,那神态就跟移交国王的权杖一般神圣,老人周身散发着母性光辉,他用慈祥且柔软的手
势去抚摸蛋壳,仿佛怕把蛋给摸坏了。
林悦顶着一额黑线别开了视线,他相信有福伯这样的存在,‘恐龙蛋’一定可以茁壮成长。
“对啦,孩子有没有想好名字?”
“嗯。”朱翎想了想,说:“她叫初一。”
“嘎?”林悦傻傻地应着,脸部肌肉又开始抽搐:“为什么?”
“因为是春节生的。”
“所以?”
“另一个叫十五。”
“……”林悦张口结舌……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蛋是圆圆的。”朱翎答罢,也瞧见了林悦生硬的乍舌表情,他的红眸中不觉透出失望,轻声问:“不好?”
这问题真让林悦不知如何作答。
“不好,比他取的巾帼英雄还要逊。”万径森森然掷下一句。
“不是啦,初一和十五不是挺好的嘛。”朱炅无条件地挺自家儿子。
万径说:“你当初要给翎儿起名为朱朱。”
朱炅撇撇唇,嚷道:“有什么不好?红和红,不是锦上添花嘛。”
四方八面的白眼全赏给他了,他的审美观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小女娃无忧无虑,吃饱果汁就酣然入睡,林悦伸指戳了戳她那跟刚蒸好的包子一样水嫩的脸颊,突然想到水绝流。昨晚他
顾着朱翎,那个人就悄悄地离开了,虽然就某些方面来说,那样做是避免了尴尬,但林悦却不能不在意。
以水绝流那别扭性子,现在心里不知道纠结成怎么样呢,他必须去了解。而且想到水绝流,他又想起更多的人——例如很
久没有冒头的墨影非,还有很久不曾闹事的司马易,这些人都太过安静了。
“福伯,墨影非和司马易在干什么?”
福伯从呵护‘恐龙蛋’的温柔中抬头,目中精光一闪:“少爷,墨公子可真是隐藏的能手,自从他离开钱庄以后,就很难
追踪他。”
“出了钱庄?”林悦感到十分惊讶,因为墨影非之前还表现得那么的粘人:“他干什么去了?”
“哦,如果要查明,实在得花些时间。”福伯沉吟道,脸上尽是棋逢敌手的喜悦:“看来,这一回得动用到秘密渠道。”
林悦实在不想问所谓的秘密渠道是什么,反正福伯总是令他惊喜不断。
“好,那就全靠你了,给我查清楚墨影非在干什么。”
“是,少爷。至于司马公子,他最近真的很安静,好像是在修身养性。”福伯顿了顿,又说:“不过这是普通人看到的。
”
“……所以不普通的你看到了什么?”林悦扶额接道。
“哦,最近他频频往外头传送密函,我已经一一拦截并记录,可是密函用的是密语,所以至今未能了解密函意义。”话落
,福伯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林悦。
林悦接过来翻了翻,的确无法从凌乱的文字里头看出端倪,可是他福至心灵,恍然道:“哦,水公子不是都懂得这些奇巧
的东西么?不如,我带去给他瞧瞧。”
朱炅立马泼冷水:“哼,孩子才出生就想着别的男人,你真够意思啊。”
林悦顿时蔫了,没敢动作。
朱翎却把女儿塞给林悦,然后说:“既然我们取的名字都不好,那就叫水公子帮忙取吧,他虽然不知变通,但这种古板的
老学究更擅长取名。”
“……”林悦不知道该不该替水大侠说句谢谢夸奖,不过朱翎又形容得一字不差,水大侠的确是一名少时大侠、老来宗师
,铁铮铮的硬君子,虽然外貌很美艳。
“朱翎!”朱炅见到儿子这样放纵林悦,又要冒火。
朱翎淡淡地应道:“爹,我自有分寸。”
“分寸个屁!好了,你不争气,我也不管你了。”
朱炅气冲冲地甩门而去,万径往儿子与儿婿身上巡视一圈,便说:“他只是关心你们。”
朱翎和林悦,二人都答不上话,是他们之间实在太复杂了,无法回应那位长辈的关心。
等他们都离开了,林悦把女儿递回给朱翎,笑说:“他们就叫初一和十五吧,不叫别的了。”
“但……”
“名字只是父母对孩子的心意,其实我想过了,那两个日子正好是月缺月圆,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没有什么不好的。”
“俗。”
“没有什么俗不俗的,不需要太过执着于旁人的看法,而且孩子长大以后有本事就自己取个不俗的。现在他们就叫初一和
十五。姐姐叫初一,蛋叫十五。”
“是小少爷。”福伯插了一句。
林悦猛地剜了福伯一眼,后者立即表演东施效颦,直看得林悦眼睛要抽筋。
朱翎一向淡漠的脸上浮起淡淡笑容,看着怀中的女儿,微笑着轻喃:“林初一,林十五。”再看一眼巨蛋,清秀的脸上更
显柔和。
林悦也被这好心情感染了,他在朱翎额上轻吻,才带着记录着司马易密函的册子往水绝流住处去。
第六十二章:再别扭
大过年的,钱家大院里处处可见穿着喜气红衣的下人们,一路上以新春祝语互相问候,好不热闹。
然而水绝流的院子却似乎感染不到欢乐的气氛,它浸泡在萧条岑寂中,仿如处于另一个世界。更往里面走去,破风声锐利
且凌厉,闻声就禁不住想象削铁如泥的宝剑划破空气,令人为之悚然。
林悦从屋角伸出脑袋,窥探情况。
水绝流正在练剑,他似乎沉溺其中,双目闭起,人剑合一,随心而动。他每一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恰到好处,一招一式
刚柔相济,多一分嫌粗鲁,少一分太柔弱。今天水绝流身穿一袭藕色外袍,白缎长衫,配上那艳如桃李的美色,简直就像
一只翩然起舞的粉蝶,招人怜爱。
可是林悦再陶醉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没有办法忽略正舞出炫目银花的利剑,水绝流漂亮是漂亮,但轻易冒犯肯定要受罪。
他决定等水大侠尽兴,于是乖乖蹲在墙角画圈圈。
水绝流动作不曾歇止,林悦也看得津津有味。
同是使剑,林悦不得不感慨这果真得讲究天份。他曾经对着镜子舞剑,还别说,钱无尽这壳子拿上剑,怎么看都是鸭头安
在鹅颈上——不像样。哪似水大侠,一手剑舞得实在,既具有美感,能满足观赏需求,而且杀伤力可观,并不是虚有其表
。
正想得入神,林悦不备,没有察觉水大侠动作有变,等他反应过来,那剑尖已经抵在喉结上头,而那个人还是闭着眼睛的
。林悦连气都不敢透一口,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睫扇徐徐揭起,一抹墨色冷冷清清地睇着林悦,瞧不出情绪。
恰巧一阵风过,嫩绿色枝叶婆娑,水绝流微卷的发丝犹如一团黑焰,随风狷舞。
林悦的心情好比洗三温暖,刚开挺怕水大侠要给他开洞,后来又被大侠的美貌给迷得七荤八素,忘记了老爸叫什么名字…
…好吧,他从不清楚老爸是谁来着。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水大侠比牡丹花更正点?林悦决定扑上去,要
他死也值得。
大概是林悦的内心过分猥琐,未免有些情感外露,连水绝流也注意到那目光中这么露骨的情欲,当下恨得咬唇蹙眉。可是
握住剑柄的手勒得更紧以后,他却是狠狠地收剑回鞘。
“快滚,别叫我在你身上开洞。”
掷下狠下,水绝流转身要进屋里。
林悦要是真的离开,那他就是傻子。他知道,现在就算真的被刺死也走不得,不然水别扭的内心要扭成麻花状。他亦步亦
趋地跟上去,期间水绝流有回过头对他咬牙切齿,但他愣是装傻。
水绝流也狠不下心动真格,只能任得那无赖跟进屋内。
然而即使共处一室,水绝流并不准备主动与林悦交谈,一时间满屋寂寥,最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林悦就怕水绝流想太多,他迅速展开话题:“孩子的名字决定了。”
“哦?”水绝流终于愿意正视林悦,眼中有着好奇。
林悦笑着说:“姐姐叫初一,蛋就叫十五。”
水绝流双目瞪圆,为之乍舌:“谁……谁起的名字?!”
“是朱翎。”
“……”水绝流唇角微微抖动,就说:“反正是你们的儿女,我这外人也不应该多话。”
这话酸气可重。
林悦暗里摇头叹息:“说什么外人,以我和你的关系,你也是初一和十五的爹。”
“少胡说。”水绝流一咬牙,声音变得更冷:“我和你不过是合伙练武的关系,我不是他们的爹。”
“……”
水大侠戒指也戴了,做爱也不只一回,现在竟然又要发表这样的讲话?
林悦虽然不能具体领会水绝流的思想,但他至少明白,这表情配上那些话叫做言不由衷。或许因为朱翎生了孩子,又或许
因为陈腐的道德理论作祟,又一次激发水大侠的正义心。不过林悦不准备体谅水绝流,因为他很自私,他认定了朱翎,也
认定了水绝流,没准备放开哪一个。
不动声色地,林悦倒了两杯茶,邀水绝流举杯。
“我们以茶代酒吧。”
“什么?”水绝流端起茶杯,疑惑地问。
林悦笑了笑,曲肘勾住水绝流的臂弯,就着这姿势喝下了茶,又乘其不备,哄着水绝流也喝下。
他这才说:“交杯酒。”
“什……什么!!”
水绝流大惊,茶杯从五指间滑落,恰巧被一只大掌捞住。
“小心点,可是我们大喜之日,摔东西可不吉利。”林悦笑嘻嘻地说。
“你!你开什么玩笑?!”水绝流咬牙切齿地甩开林悦的手。
林悦挑眉:“哪有?不是开玩笑。来吧,喝过交杯酒就洞房。”
“你!你滚开。”水绝流迅速跳起来,施展轻功逃跑。
可惜林悦轻功学得太精,水绝流要用速度胜过林悦的机率比零更小。
躲不过,那就只能以武力解决,武艺精湛的水绝流立即动武抵抗,林悦跟他对招,还真是只有挨打的份,可是林悦倔起来
也不是知道分寸的人,反正挨打也不是第一回,他能忍。水绝流根本狠不下心,被林悦胡搅蛮缠,反而投鼠忌器,落了下
风。
林悦瞧准机会将人架着压在到桌面上,桌上杯盘翻倒,水迹在赤色桌布上晕开。水绝流不甘受制,拼命抵抗,桌子在身下
乱跳。林悦不慌不忙地往水绝流腰间摸去,两三秒就解了裤带,摸进去裤裆里。
“你!你这个无耻的家伙,啊!”
弱点落到对方手里,水绝流咬紧牙关,眼神狠狠地杀着林悦。
林悦见了,回以无赖的灿笑:“嘘,别闹,我们得好好享受洞房。”
水绝流的回答是偏首咬上林悦支在他肩侧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