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各行其是
岩温蹲在一棵小树下,津津有味的嚼槟榔。
快乐咬着一根手指头站在他面前,眼巴巴的盯着他那腮帮子一鼓一鼓。岩温懒得理睬这狡猾的胖小子,自顾自的只是咀嚼,并不理他。
片刻之后,他向地上啐了一口鲜红的口水,又呸呸吐出许多渣滓,正是心旷神怡之际,他忽觉耳朵一痛,随即就被段珀拎起来了。
快乐仰起头,“咭”的笑了一声。
岩温在段珀那里挨了五六个大嘴巴,因为嚼槟榔。
段珀从不许岩温嚼槟榔,因为感觉这东西吃起来不好看,而且对牙齿口腔都有害。岩温也没有吃槟榔的瘾,不过是同伴偶然给了他一些,他闲来无事才嚼来消遣的。垂头丧气的站在段珀面前,他把口袋里的槟榔果子掏出来,全部扔掉了。
段珀心情很不好——他刚被段提沙斥责了一顿。
他打算划出一片小小区域,以免税为诱饵,吸引附近商贩前来停留经营,日后发展为小型集市。平心而论,这主意蛮好,起码不坏,可是段提沙一听,却是不由自主的生起气来。
“你又要干什么?”他很不耐烦的嗔怪道:“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段珀听了他那个语气口吻,心中也是隐隐冒火:“我怎么不老实了?我又不是要在军营里做生意,那片地区空着也没有用,让它热闹起来不好吗?让外边的人过来多瞧一瞧,也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友好和平的,这不好吗?”
“不好!”段提沙斩钉截铁的给了他答复:“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万一有奸细间谍趁机混进来,那多危险!”说到这里他上前一步,拉扯过段珀轻轻打了一巴掌:“别以为你现在翅膀长硬了,就可以跑来教训老子!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我什么不懂,还要你来异想天开的乱出主意?”说完他一搡段珀:“去找黑小子玩去吧!一只小臭老虎,没事想那么多干什么!”
于是段珀就气冲冲的跑出来了。
段珀心情不好,拳打脚踢的把岩温痛揍了一顿。快乐蹲在一旁旁观,先是嘻嘻发笑,后来他见段珀那神情狰狞,下手极狠,便渐渐害怕起来,偷偷的一点一点向后退却。
岩温照例是不反抗,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抵御打击。后来段珀对着他那肩膀猛踹一脚,他猝不及防的歪身倒下,左手手背狠狠擦过水泥地面,关节处被蹭下了一大块皮。爬起来重新低头蹲好,他把那只伤手藏在了身下。
等待良久后,他却是没有等到拳脚再次落下。怯生生的仰起脸望上去,他就见段珀双手插兜,正在蹙着眉头俯视自己。
“手。”段珀开口命令道:“拿出来!”
岩温战战兢兢的伸出手——破皮处已经渗出血了。
段珀叹了口气,又踢了他一脚:“跟我上楼去!”
段珀和岩温回了房间。段珀找来一瓶酒精,要给岩温清洗伤口。两人都是不懂医疗常识的,段珀拿起玻璃瓶就开始倾倒,而半瓶酒精冲上那血淋淋的嫩肉,让岩温疼的猛然一咬嘴唇,强忍着没有哼出声来。
段珀留意到了他的神情:“疼?”
岩温松开牙齿,笑着摇头:“不疼。”
段珀放开酒精瓶子,又找来了一只小小药瓶。用力拧开瓶盖,他将瓶中的白色粉末均匀撒在了岩温那手背伤处:“这个是云南白药,效果很好的。”
岩温只是笑:“嗯。”
段珀低头将那瓶盖拧紧:“你笑什么?不疼了?”
岩温小心翼翼的凝视了他:“老虎,你是不是心里不高兴?”
段珀摇摇头:“没有。”
岩温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抬手抱住了段珀。
“你要是不高兴……”他断断续续的说道:“那就……那就打我吧。我不疼。”
段珀侧过脸枕到了岩温的肩膀上,也没说话,只长长的“唉……”了一声。
段珀觉得岩温这人其实很不错,是个好小子,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他想让岩温能够一生一世追随自己,就像副官长追随段提沙一样。
他希望生活能够永远以一种稳定模式进行下去,不要人来人往,不要变化多端。如果做出承诺,那期限就是一辈子。副官长这个人胸无大志,也不成家,但是色迷迷的,身边从来不缺少女人——大概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他在段提沙身边活的很是安逸,从无二心。岩温倒是不色迷迷,但是按照段珀的标准来看,也够骚的了。推开岩温坐直身体,他低头向对方那下身处望去,意料之中的看到了一座小帐篷。
“你以后不要抱我啦!”他见怪不怪的训斥岩温:“每次都是这样!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个女人?”
岩温蜷成一团夹起双腿,又试探着去轻轻抓住了段珀的一只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自己怀里拉扯。段珀知道他的意思,就不以为然的一撇嘴,同时凑上前去,单手去解岩温的裤带。岩温分开双腿欠起身,自动将长裤向下退到了大腿处。
段珀攥住了对方那根火热坚硬的物事,习以为常的上下撸动:“今天让你舒服一次,夜里不许再用这玩意儿顶我了!”
岩温紧紧闭嘴皱眉,很压抑的哼了一声。
片刻之后,段珀又笑道:“巧克力棒!”
岩温仰起头,喘息声渐渐粗重起来。忽然向前扑向段珀,他声音含混的要求道:“老虎,让我再抱一下!”
说完这话,他不由分说的便压倒段珀,又将自己那勃发的下体挤到对方大腿间混戳乱顶起来。段珀不觉痛苦,先是随他胡闹;后来受了他那热情的影响,心中也蠢蠢欲动的燃起了小火苗。手忙脚乱的解开腰带,他把自己那半软半硬的玩意儿放出去,承受那来自岩温下腹部的粗糙摩擦。岩温没想到他会有反应,连忙帮他脱下裤子,又慌乱的吻向了他的嘴唇。
双方啧啧有声的亲了两个嘴,随即段珀把岩温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前揉搓。两个人四条腿在床上乱蹬,不知何时就变成了一丝不挂的状态。
前来讲和的段提沙停在卫士楼的走廊内,刚要抬手去推面前房门,忽然听到房内隐隐传出一丝两气的呻吟,便心中一动,暂停了动作。
轻轻攥住房门把手,他很有克制的用了力气,将那房门推开一隙。一只眼睛贴上门缝向内窥去,他就见床上一黑一白两个人赤裸相拥,正在情热似火的互相爱抚。
两个人的身体都是年轻修长的,黑的黝黑光亮,白的白皙细嫩。段珀搂住岩温的脖子,任他把嘴唇贴到自己胸前舔吻吮吸;而岩温用双手托住段珀的屁股,揉面团似的又搓又抓。房内流动着温暖暧昧的气息,两个青年都是沉醉忘情的。
段提沙微微张开嘴,傻乎乎的呆看。
段珀和岩温的亲热带有游戏的性质,持久绵长,总不厌倦。而段提沙屏住呼吸站在门口,也不肯离去。
良久之后,两人终于是分了开。岩温找来一卷卫生纸,撕下一块去给段珀擦拭下身。段珀分开双腿跪在床上,咕咕哝哝的低声说道:“你不要乱顶嘛!你顶到我的蛋了!”
岩温蹲在床上,擦了自己后又去擦那蹭在床单上的液体。段珀的话让他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他当然不是想去顶段珀的蛋,可惜胆量有限,实在是不敢再深入了。很仔细的将床面收拾干净,他挪到段珀面前,忽然伸手搂住对方,在那嘴唇上亲了一下。段珀扭头要躲,没躲开,就嘻嘻的轻声笑了起来。
这时,段提沙像个贼一样溜走了。
段提沙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岩温是他钦点的人选,不过段珀当时那样火冒三丈的在自己面前摔门而走,如今却是对着黑小子笑逐颜开——这可真是不像话!
他一摇三晃的从卫士楼中走出来,顶着大太阳向庄园内部走去。他身上有力量,颇想做个飞毛腿,可是腿脚笨得很,走快了就要踉跄。正是一路腿脚乱绊之时,副官长叼着雪茄从旁边经过,见状就连忙跑了上来笑道:“将军,您急什么,慢慢走啊。”
段提沙抬手从副官长的口中拔出雪茄扔到地上:“我又不是毛毛虫,走那么慢干什么?你来扶着我!”
副官长笑呵呵的靠近了一低头,让段提沙扶住自己那肩膀借力。两人如此走了片刻,段提沙手往下滑,却是攥住了副官长的半截残臂。
副官长的右边衣袖,因为无用,所以就在肘际打了个结。段提沙捏了捏这根肉棒槌,觉着软中带硬挺有意思,竟是下意识的把玩起来。副官长不敢反抗,陪着笑继续向前走,心想自己真是腿贱,好端端的在将军面前乱跑什么!
段提沙直接去看望了坤信。
坤信虽然只是一个小婴儿,但是气派很大,独自占据了一幢二层小楼,有一支十人以上的保姆团队负责照顾他的日常起居。段提沙抵达时,坤信正跪趴在楼下客室中的一张草席上睡觉。草席的质地自然是略显粗糙的,所以保姆在席子上又铺了一层柔软的毛巾被。
一名奶妈坐在一旁,本来是在摇着扇子为坤信驱赶蚊虫,见到段提沙后她起身问安,结果在这个短暂的空当里,坤信就毫无预兆的尿了。
奶妈见周围没有帮手,只得放下扇子为坤信解下尿布。而坤信只在撒尿时哼唧了两声,眼睛都不肯睁开。
奶妈身边的物品预备的不齐全,这时便走到隔壁房间,寻找洁净尿布来替换。段提沙总疑心这些外人会亏待坤信,就牵着副官长跟去查看尿布是否卫生。正当此刻,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崽东倒西歪的爬过台阶进入楼内,因无人阻拦,它竟是长驱直入,进了客室。吱吱哇哇的乱叫两声,它颠着四只小爪子走向了坤信。副官长站在门口,一眼看到客室内情景,不禁大惊失色的叫了一声:“狗!”
这一嗓子很是响亮,惊的段提沙连忙探头出来,只见小狗停在了坤信那高高撅起的屁股后面,伸出狗嘴就在那股间舔了一口。而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坤信骤然瞪大了眼睛,同时用双臂瞬间撑起了上身。
下一秒,他嚎出一声嘹亮的哭号,随即调动四肢向前爬行而逃,速度比狗还快。段提沙冲过来一脚把狗踢飞,然后跑去捕捉坤信。四月的风从大开的窗口吹入,坤信沿着房屋四壁疯狂的爬行一周,一头长发也随之风中凌乱了。
副官长身手灵活,在客室门口单手按住了坤信。段提沙立刻追上,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坤信那屁股下身,段提沙见孩子无恙,并没有被狗咬,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坤信难得这样清醒兴奋,稳稳当当的坐在段提沙那臂弯上,他咬着手指头转向爷爷,很清楚的张嘴发出声音:“爸,爸!”
他喊段提沙为“爸爸”。
段提沙登时就心花怒放了,撅起嘴巴一亲坤信的脸蛋,他忽然又怅惘起来——二十多年前,老虎也是只有这么一小点的。
老虎的嗓门大,开口就是一串雷,可不像坤信这样斯文。
段提沙和段珀开始较上了劲。
段珀自作主张的将那片集市建立起来,也的确是招揽了些许商贩前来出售一些零碎货品。段提沙没言语,直接就派人过去收起了税。
小商贩哪里有钱去缴纳税金,很快就被段军驱赶的作鸟兽散。段珀见状,立即把收税人尽数撵走——于是小商贩们又纷纷回了来。
段提沙安静的等待集市恢复规模,然后再派人去捣乱。一来二去的,双方就都火大了!
116.打起来了
段珀感觉父亲现在变得有些不可理喻,已经是完全不讲道理了。
他是一心为了自家父子好,可是双方的思想干脆就不在一条路上。段提沙打了一辈子仗,打成了习惯,把战争看的稀松平常;可是段珀不想在大山里躲藏一辈子。
段珀现在只要和段提沙交谈,最后必然会惹上一肚子气。于是这两天他索性不回家了,只在军营中对付着过夜。结果到了第三天中午,副官长笑嘻嘻的下山找到段珀,说是将军让老虎少爷今晚回家去睡。
段珀叹了一口气,向副官长问道:“他现在情绪怎么样?”
副官长微笑答道:“将军挺好,就是很想念您。”
段珀不情不愿的,跟着副官长上山回到庄园。
父子两个在庄园中央处的一块草地上见了面。这时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节,太阳能把人活活晒化了,段珀走出一身大汗,无心寒暄,看了段提沙一眼后就向楼内走去,想要赶快冲个凉。而段提沙亲自迎接出来,却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不禁心中就有些生气。拖着两条腿一步一步的跟上去,他主动询问道:“老虎,这几天怎么一直不回来住?”
段珀热的头皮做痒,急急忙忙的往楼内快走:“回来干什么?陪你吵架吗?”
他说的都是无心的实话,心中倒是并没有太大的芥蒂。可段提沙见他头也不回的疾行,言语又是那么的冷漠无情,心中就是一痛。
“你等等我!”他垂死挣扎一般的呼唤儿子:“走那么快干什么?怕我追上去咬你的肉?”
段珀抬起双手满头乱挠了一气:“哎呀热死了!”
段提沙真生气了。
段提沙摇摇晃晃的追上去,一把抓住了段珀的手臂:“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你老子在和你说话,你就是这种态度吗?”
段珀莫名其妙的回身望向他:“有话也等我洗过澡再说!你急什么?”
段提沙看他大模大样的,一点娇弱的孩子相都没有了,心中便失去爱意,空留愤恨。用足力气把段珀扯进楼内客厅,他大声怒道:“不许洗!你这算是什么狗屁儿子,要让你老子在后面厚着脸皮去追你。你明知道我现在腿脚不灵活,你还要故意跑那么快——你想怎么样?是不是要造反了?!”
段珀将他那手臂用力甩开,浑身热躁,脸都红了:“你少胡说八道!你要晒太阳,你就出去晒!我热的要命,为什么要陪你在外面傻站着?”
段提沙听闻此言,当即伸手猛然推了段珀一把:“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段珀热的晕头转向,毫无准备,登时便后退两步坐在了地上。一挺身站起来,他揉着屁股也发了火:“老混蛋!要发疯吗?”
段提沙想要小规模的揍他一顿,可是犹豫了一下,他管住自己的手脚,转而隔着窗子向外喊来卫士,要他们进楼把老虎少爷绑到楼上空房里关起来。
卫士们领命跑进,意图要对段珀动手。可是段珀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扯起嗓门也会喊人。少爷身边的卫士们乱哄哄的跑进楼内,当场就和老爷身边的卫士们撕扯起来。
段提沙没想到段珀竟是公然要和自己作对了,气的伸手就去腰间摸枪,可是他那下身只穿了一条单布大裤衩,哪里会有手枪?遥遥看到段珀站在人后吆五喝六,他越发怒不可遏,弯腰从茶几上抄起一只硕大沉重的瓷杯,没头没脑的就向儿子狠狠掷了过去。不想他这一掷却是掷出了巧劲,那大瓷杯滴溜溜的越过人群,“咚”的一声就砸在了段珀的头顶心上。而段珀挨了这一下重击之后,先是神情惊讶又木然的停顿了两三秒钟,随即双眼一翻,竟是一头扎到了地上,就此人事不省。
两拨卫士们见将军下了狠手,少爷又昏迷过去,就吓的立刻停了手,自动分开让出道路。段提沙天天用那个大瓷杯子喝水,万没料到这器具的杀伤力会有这么大。肝胆俱裂的冲到段珀身前蹲下来,他一看儿子的情形,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响,险些也随着晕了过去。
段珀双目紧闭的侧身躺在地上,脸色泛紫,嘴角溢出了白沫,手脚明显的在微微抽搐。段提沙跪在地上将他扶起来搂进怀里,要哭不哭的一咧嘴,对着周围众人吼道:“傻看什么?快找医生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