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脖子也不得劲儿呢”
“按完了,我给你整两下。快点儿”
“这儿?”
“往上点儿”
“这儿?”
“边上去点儿”
“这儿?”
“对,对,就这儿,使点劲儿!……哎……酸、酸疼酸疼的……嗯……”
……
“使劲儿呀!”
“我快不行了”
“再来几下!”
“再来就秃了皮了……”
……
“过来趴好喽,整哪?”
“这儿!”
“这细,赶上鸡脖子了!”
“你管啥脖子呢!”
“哎,叫你跟我对付啊”
“啊——”
“还对付不对付了?”
“啊——别——”
“老实不了?”
“嗯——”
“听不听话?”
“嗯——”
“舒服不?”
“嗯……嗯……”
“还要不要?”
“嗯……要……”
这亏了是没人听墙跟儿,不然还真说不定想哪去呢!
……
拼图小心地转移到墙角,我躺在床上会周公。
赵房东的操劳还没结束——他奔赴某聚会拼酒去了……
睡得迷迷瞪瞪的,电话把我叫醒。“别睡了。下楼”
看看外面的天,还黑着呢!
刚从被窝里钻出来,格外地冷。穿好衣服到楼下,赵远征的车子亮着灯停在那儿。
“喝迷糊了吧,这刚几点啊,就叫我!”我坐进车里跟他抱怨。
“带你玩,你还事儿事儿的!”脑袋又叫他胡撸了。
“你喝了酒咋还开车呢?”这些人,没事非得作点事儿出来吧,
“在酒店歇好半天才回来的。”
“在哪喝的?”
“嘿嘿,珠峰”我知道,那是邻市一个有名的酒店,吃喝玩乐一条龙,全省都有名。又靠近海边。是个腐败的最佳去
处。
“那么远,你自己开回来的?”
“是有点远!”
“那哥俩呢?”
“留那儿陪着那帮人在海边接着耍花样呢!”
张博,向来是每次拼杀,最后会保持清醒的人。在我印象里,好多次他们喝完酒回来,都是他开车。一向如此安排。
“你回来干嘛?”
“干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要发动车子。我拉上了手刹。
在他惊讶又迷惑的眼神下,我绕到他那边打开车门“下来,让我开开。”
“行啊。”他乐了。乖乖地下车坐到副驾上。
“你有本儿吗?”车都开出了小区,他才想起来问。
“有”这可不是撒谎
我这本,都考了好几年了。毕业那年,听说好多单位招聘都有这一项要求,就跟着同学一起考了。
“那就行。”
我没说考完证我就没怎么上过道。
好在晚上车少,我慢点开就行了。真要有点什么问题,估计也比他醉驾后果轻点儿。
“上哪儿?”
“海边儿”
“回去?”他这不是折腾吗?
“不上他们那儿去。”他的意思是上本市的海边儿。
“想玩,还回来干嘛?跟他一块接着玩呗!”这人不能理解
“不爱跟他们玩!”忒不合群!
虽说没怎么锻炼,开了一会儿。我这感觉慢慢也找着了。速度也升了上去。我发现,这晚上练车可真是爽。
虽然如此,我还是安全第一。一发现前方有车灯,立即减档。赵远征发现了,也只是笑一下,没有出言打击。我心情
当然也不错。
我有心想让他睡一会儿,但对自己的技术也不是太放心。万一有什么事儿,他要是醒着不是还能有点反应吗?
一路小心着,偷偷惬意着。总算开到了海边。拉上了手刹,赵远征开了口“你这技术,还得练!”
还是没憋住!
下了车,我赶紧把帽子戴上。冷!海边的风,虽然清爽,却是比陆地大了几级,刺骨地冷。
赵远征打开了后备箱,不知在鼓捣啥。不是我把啥贵重东西给颠坏了吧!
凑过去一看“啊!”大惊失色,加后怕!
放心,那里装的不是无头女尸啥吓人的玩意。
是又贵、又重的东西——火药……
嘿嘿……制品——礼花。
“哪来的?”问完我就想起他说张博带着谁谁在海边耍花样,那么这就是花样之一呗!
“偷来的。”大哥,你偷?说你抢我还兴许能相信。
两人合力把那大纸壳箱抬出来。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堆小烟花。
他可真行!我也够幸运。这两趟没让警察逮着,就算不被罚没,我要是一个不小心开到沟里去,那不人车一起上天了
!
不管了,没抓着、没出事就算我们命大,捡着了!
我的任务就是把他们一个不落地送上天!
“张嘴”下意识的反应,一颗烟被粘在我上下唇之间。打火机交到我手上,“自己放去!”
“哔”火苗被风吹得直奔我鼻子而来,我一个后仰。烟纸冒着烟,尽管姿势不太舒服,我还是吸了一下,就这一下子
,差点让我把肺都咳出来。
我呛到了。
气咋喘也不匀,“咳咳咳”咳起来又没完没了。嘴角被手按住的烟被人抽了出去,这下我可以尽情地咳了。
后背一只大手,拍得我顺当了点儿。“好点儿了。”虽然还咳个不停,我总算能喘过气来了。一抬头看见,赵远征嘴
里的烟已冒上烟了。也不知道还是不是我刚才那颗。
“你真行啊,拿着!”烟递到了我手里。
我从那一堆零碎里先挑个小的试试,一根魔术棒,“咻咻咻……”喷了半天,天上几颗,海里也几颗。我还没看够呢
,不喷了。“放完了还拿着干嘛?”一只手抢了过去,扔到岸边远远的地方。多不环保!
小烟花一个一个试着,虽然也挺好看,但心里的期望值越来越高了。终于该点那个大个的了,手里的烟一直拿着,前
头的烟灰攒了不少,红火可不多了。犹豫了一下,虽然喉头还是很不适,我还是吸了一下。我总不能递给人说“同志
,您给抽一下,快灭了。”这回我没呛着。点着礼花,我退后一步。看着烟花喷薄而出,天上地下交相辉映,脸冻得
都快不会笑了,心情还是轻快了不少。怪不得,张博他们带人上海边去呢,真挺好玩……
还是赵远征精神,人开了一夜车没睡,照样把车开回了家。我睡了半宿,回来在车上又睡了一路。
到家,我就精神了。
赵远征去补觉。我出去了一趟。给冰箱里了添点食物储备,我兜里那点儿钱就快花干净了。等他醒了,我得跟他探讨
一下民生问题。
接着搞没弄完的卫生。看了一眼客厅那灯,再想想床上熟睡的人,我又忍住了。
结果赵远征还是被张博的电话叫醒了。
气得赵远征坐凳子上发牢骚。“喝不完的酒,真他妈的烦!”可怜的人,我再一次对赵房东表示了同情。
空着肚子直接去喝酒,受得了吗?早知道他还有饭顿,我也没给他带份。我自己把冰箱里最后几个包子给答拾了。
“好啊,你专趁我不在时候,吃好吃的!”
“好吃的?”
他指着装包子的空盘子。“一个都没给我留。”
“那……那……”那不是剩包子吗,还好吃的!你不是不吃吗。
“给你,你也不能吃”小声嘀咕着。
“……”他应该也想起来了,不再理直气壮“你现在包,我就吃。”
说什么??
“现在?不赶趟吧!”发酵粉最少也要四十分钟,别我做半道,他又走了。我咋那不长记性呢?
他真看了看表,“那就做点别的。”
别的?我回忆着刚刚塞进冰箱那些菜。“你能呆上一个小时不?”
“行,你做吧,我吃完了再走。”还挺成全我的。
也就是我这动作,连和面带擀,一边看着蒸锅一边插土豆丝。上回跟赵远征一起买的多功能刀具,派上了大用场。我
还大着胆子给赵远征派了点儿活。让他摘豆芽菜——两头掐。“咋那讲究!”还是坐那儿摘上了。哈哈!真有成就感
。看来那灾情闹完了,就净是好事儿了。我这叫否极泰来?!
两个菜都炒好了,我端出去让他开吃——新式春饼。顺便拿过人家摘了不少的豆芽菜,还行,就是浪费太严重,盘子
里摘好的豆芽就剩了一寸来长。不能说,打消积极性,以后可没这好事儿了。“不错,快吃吧,一会儿这个菜就好。
”
全弄好了,出来,我看了一下表。全部用时三十三分钟。放下菜,我拿双筷子帮人把饼分层,一家一个吃法。我奶奶
教我卷春饼的方法绝对是最快最严实的。至今,我没发现输过别人。赵远征当然也不行。看他那个慢条斯理的样,我
都替他着急。夹过一块薄得透亮的饼,放在空盘子中央,一柱豆芽肉丝,再多夹上一筷子尖椒土豆丝,他没我能吃辣
的,比别人可能还强点儿。再夹点京酱肉丝。葱丝夹起来我犹豫了一下,“晚上都跟谁一起?葱,不吃了吧。”
“没事儿,都熟!还有那哥俩。”今天真不是一般地顺,头一回吃着饭人也答理我了。
我还是抖落下去几根。
没上手,只用筷子,快速包了个婴儿包。放盘子里端给他,“看我干嘛,快吃呀,一会儿该走了。”我接着包下一个
……
饭,他吃得令我很满意。一个厨师最高兴的事儿,不是听什么夸奖。夸得再多,做的菜剩下了,相信哪个厨师也高兴
不起来。
当然,他吃得也相当满意。他倒没这么说。我自己看出来的。为嘛?话多了呗!
“你那些画都是啥时候画的?”
“啥画?哦,哦……?瞎画着玩的!”对呀,我那画儿还在他那儿呢!
“我说你的嘛没事瞅我干嘛呢,贼溜的”用辞太不讲究,那叫贼溜的?那叫恨你入骨式,恨不得看到你骨头里去!
“画得还行。”
“那你看完了,就……还我吧。”有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
“车里呢。”我在他车里跟他转了大半天,咋没看着呢?藏哪儿了是?
“那车钥匙给我,我下去取去。或者,一会我跟你下去?”
“你会画,不会自己再画吗?那个归我了。”啊?啊!!强盗!
“你天天关门就是干那个呢?”
“是,咋的?”白给你做饭了,还不还我!下回给你吃砒霜!
“小家子气!你画我,我没跟你要版税呢吧?”这人真没长牙!!
你不小家子气,你还我呀!我估计我要这么说一辈子也要不回来了。“哎,我画得真有那么象吗?”
“除了我,还有长这样的吗?”嘁,自恋!那也得看怎么理解了,这样,是哪样?模样丑到无敌那也算是稀有物种。
嘿嘿嘿
“笑啥呢?”
嗯?我出声了吗?咋那不小心呢!“没啥。”低头卖力地蹭地板,“这谁的脚印踩这么结实,有二尺了,肯定不是我
的!”
“又打叉!说!刚才你又琢磨啥来着?”这人啥变的?火眼金睛的。
“没琢磨啥”
“不对,肯定琢磨了。你甭跟我玩心眼,我早就发现了,你一活动你那小心眼,眼睛就往边上翻,我都看出来了。还
想瞒我?”老家雀是不好斗啊!下回记得先把眼睛隐蔽好了。我戴个黑超那蛤蟆镜咋样?
“你可真太精了,谁敢在你跟前装神弄鬼,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给我灌迷魂汤哪?”
人眼利如鹰,少说话吧。讲多错多。
……
19.乐极生悲
晚上,早早地我就躺到利用率格外高的床上。我在想如果赵远征我俩就这么倒班,第二张床也省了。
天没亮的时候,我跟赵远征又为检验那二千伍百块的拼图究竟是不是夜光的,折腾上了。
这回没等他给我打电话,我就自个醒了。可能我真是睡早了。
半夜三更不睡觉,瞎琢磨。结果琢磨到了那拼图上。
就在我自己费劲巴力地捂这儿光、挡那儿亮的时候。赵远征也回来了。亏我自己醒了,要不也得让他给吵醒喽。
没等他到门口,听着楼道里那脚步声的节奏就没别人。他刚上完最后一级台阶,我突然把门悄悄打开,吓了他一跳!
哈哈!
之后,见我没睡觉人有点意外,却没引以为怪。相反还对我积极求证的精神表示了大力支持。俩人合力把摆着拼图的
床单抬到了背光的两卧室门口,最后我抱来大被子,俩人蒙头躲在里头,才发现那珍贵的夜光造型是俩人互相依偎的
剪影。从我这面看是倒立的俩人,我没看出其中哪个有确切女性的特征。赵远征也很有些失望,马后炮曰“这不就是
盒盖上那个图吗?”
他咋不早说呢!要是有这个提示,我早就看出来了。我在黑暗中使劲瞪他一眼,不用担心被报复。反正他也看不见。
可惜没坚持几秒我就不得不从被子里钻出来了,太闷!快要憋死了。
不过我发现了一件事儿,赵远征看着好象挺清醒,身上的酒味却比昨个还要大。
靠在卧室门边的墙上,屁股底下坐着早被废弃多时的沙发靠垫。黑暗中,赵远征靠在旁边不无得意地跟我讲他喝酒作
弊的成功案例。
我总结出一条经验,根据是能量守恒定律。他身上的酒味越大,代表他喝进去的越少。相对的,衣服喝得少,他喝的
就多。
大概是折腾饿了,胃里一阵轰鸣。
“接着,手张开!”
手心里多了一把硬壳的圆东西。
“榛子?”手一合,我就知道。
“还行。”当然行了。小时候,奶奶的亲戚都住在产那玩意的地方,因为我爱吃,奶奶就让他们邮来。所以我一年四
季吃不完的吃。大概是那时候吃得太多了,结果之后的多少年我都没再吃着。
街上卖的那种大号的,味不对。有看着挺象的,价也高得吓人!
终于有机会大饱口福了。
“你买的?”印象里好象赵远征不怎么吃零食的。
“要不还你买的?”
“我?”“嘎嘣”真硬! “我哪有钱哪?”这可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