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钱了?”开玩笑,你当我印钞机啊!
“卡都给你了,我还能有吗?”机会难得,我得争取把卡赎回来。
“这大年根儿的你们厂不得分点红利什么的吗?”他倒是明白。
“那……那……都不够还卡钱的!”人嘛嘛都门清,当着真人别说假话了。
“你又干嘛了刷卡?”他还急了。
“别激动,别激动!”我安慰他“是我以前欠的。”
“真的?不是又看上谁……房子了?……”
“你想哪去了?从卡上取钱多不合算哪,我可没那个闲钱去付手续费。”要是可以刷卡付房租我可能真的早就租了。
“这么说,你还算老实”
“什么叫算,我本来就老实嘛”
“老实,就奖励一个”
剥好的一个完整的榛子仁掉我嘴里了。我也吃着现成的了。
“嗯,再奖励点别的呗!”
“要什么?”
“那个……那个……卡,还我呗!”
“哎——?”
“我不是变卦,真的。我把钱取出来给你,卡给我。没钱太不方便了。”
“呵呵,谁说的,要把卡都放我这的?这刚几天就不算数了?”
“不是我……我信用卡钱还没还完呢!”
“你不是去干别的?”
“当然不是,我哪有时间干别的呀。要不,你还我,我给你打工还债得了。”
“好啊。我这正闹民工慌呢?”
“民工?”
“要不你寻思请你来当老板?”
“哼哼”老板有啥了不得的,我那是不想当!
“又琢磨啥呢?”“当儿”
“又敲我脑门,真是老板的材料也叫你打傻了。”
“没使劲儿呀。”
“没使劲儿也不行!”
“嘿,还矫情上了。”
“不是,那卡给我呀!”
“你急啥呀,我答应给你肯定给你,要你那卡我也没用。身份证你得用吧,回来就打算还你了。”
行,答应就行。
接着磕榛子。这榛子,确实是野生的。可惜没缝。味是不错,可是刚吃几个,我的牙就受不了了。小时候,都是我奶
奶用钳子给我夹。后来我也用石头砸过。
“给你吧,味是不错。我享受不了啊”我可舍不得把牙崩坏了。
“你不爱吃吗”
“爱吃,可是……我牙不快。”
“事儿还不少!”
“嘎嘣”一声之后,“给你!”一个完整的榛子仁。“这……这……怎么……”好事儿这两天尤其多哎!
“不要拉倒啊,就这一回,过了今儿晚上,你求我我也不给你磕!”
“不吃白不吃啊!”
吃!用力往后一靠,卧室的门被我靠开了。我顺势躺在地板上,刚在被子里捂得混身热气,这会儿挨着凉地板感觉异
常舒服。
赵远征看我没起来,也挤着躺下了“往那点儿!”哪都有他!
算了,我心情好,让他一点吧。
自打赵远征回来这两天,虽然有点晨昏颠倒,日子过得还真挺舒服。不用琢磨房租呀换房呀,不用考虑过年我爹会不
会找我。我娘是不是还好。赵远征还能帮我干活了,还答应把卡还我了。好象也太顺了吧。
看了看旁边的赵远征,黑灯瞎火看不太清。我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好好跟他谈点正经事儿,比如这个房子的去留,
我住在这儿,房租怎么算?可是,我什么都不想说,我想好好享受这一刻的放松。
细嚼慢咽,品味着嘴里的榛子仁,这日子是不是太惬意、太幸福啦!
闭眼睛躺着,听着身边突然静了下来。我警觉地问旁边的人“刚才……我说话了吗?”
“……说了”
“说……啥了?”
……他笑了一下,没说话。
“我……我……就是……随便说说,不是……我……”我一个那啥,跟人现在离这么近,还大发感慨。他,不会误会
吧?
“行了。”人一句话,好象我的担心纯属多余。我没话了。
“不冷啊,你打算搁这睡到天亮?”
“有点,还行。”我坐起来,对地板还有点依恋。“等我以后自己有了房子,我要装地暖。在床上睡够了,就睡地上
。”
“行,还挺有理想,慢慢奋斗吧。”
回头,说冷的人却还躺那儿没动。双手枕在头下面,还翘着二郎腿——男人最放松的姿势。我却觉得怎么那么……反
正天黑没开灯,我大胆地看着他。
如果换了别人,我可能会很有想法。可是,眼前这人,我……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
但是,偷偷地想点儿什么也不犯法不是?
不知道赵远征知不知道,一个男人能对另一个男人产生巨大的诱惑和冲动。他诱惑的样子会是什么样?虽然很难想象
,我还是想不怕死地设想一下,暂且就来个封面的型男版吧。那一头倔强的头发给他全用发胶梳到后面去来个“大背
”,着装就给他配一条复古的牛仔裤吧,裤腰散着,金属拉链滑落半道。露出来的肌肤涂着橄榄油。慢着慢着,我看
过他的皮肤,好象不涂效果更好。只是那眼神必须是赵远征特有那种,勾人心魄的,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贴上去那种…
…什,什么?
为什么要贴上去?
是,是他诱惑我,不是我勾引他好不好!删了,重来!
下一个,妖魅版的赵远征。给他打一溜耳钉,再挂一串叮叮当当地耳环。配上adam lambert的烟熏装,唇钉、舌钉一
个都别少。下身给他配一束身皮裤。慢慢打开二郎腿,对我说“来——呀?”我的妈呀!忒吓人了!这还是赵远征吗
?
呵呵,呵呵。
“乐啥呢?”吓我一跳,这可是真人版的赵远征!
“没,没乐啥。”乐啥,也不能告诉你呀!
“你小子琢磨我呢吧?咋笑得那邪门呢!”他可真精啊!
“哪儿呀?!”抱起被子,我往屋里走。再说下去,我又脑袋又要遭殃了。
还是床上舒服,躺着我还琢磨刚才那事儿呢。要说让赵远征去诱惑谁,那得等下辈子吧?人那派头,送上门的还不一
定要呢,还用得着去勾谁?他肯定是百毒不侵的,什么仙啊,妖的,碰上人家,全都歇菜。人压根就是一瓶雄黄酒。
无论谁,到他那儿都得现原形。包括我这个……那啥!
嗐!跟我有啥关系!
正想着,赵远征的脚步由远及近。往床边一坐,没躺下。开始脱衣裳。哎?干嘛呀,这是?你想诱惑我咋的?我可没
你那么好的定力啊!
“还能睡多一会儿呀,你,你穿着睡吧。”我不是穿着毛衣毛裤躺这了吗。反正被也该洗了。刚才在地上拖了那半天
。
“全是酒味。”哦,忘了那茬了。
身边一沉,被子被拽走了大半。“你衣服穿得多。禁冻!”
我?
将就着那么点儿覆盖面积,把身体往他那边贴。又加着小心,尽可能地避免身体接触。我,有罪受了。唉,纯粹自作
自受啊!
再睡一会儿,又得上班了。还是当老板好啊!
上班前说啥也得让老板帮我把客厅那灯泡换下来。
……
到了该起床的时候,还是很困。起不来啊!唉,没办法。起吧!迷糊糊地去卫生间,也不知怎么搞的,还没开门就往
里进“嘭”一头撞上了。“啊——”的一声,赵远征也醒了。睡眼腥松地走出来“又咋的了?”
“没,没咋的。”这事闹的,人家觉没睡好,一会儿还能给我帮忙吗?这大清早的,可不是啥好兆头。
没想到人还挺认真,走过来撩起我头发仔细地看了看“没事儿,挺禁撞!”
你没事儿就行。
用心地做了早饭,在人吃饭时一点也没敢打扰。就等着人饭碗一撂。陪着小心地跟人商量“那客厅的灯,我想换个灯
泡。搭把手,扶扶板凳!”看人脸上稍有疑惑, “这过年吧,最忌讳家里灯不亮。表不走啥的……”早就准备好的理
论依据,等不及了要滔滔不绝地奔涌而出。人一句“扶呗。”感情我白酝酿半天了。
踩着我平时洗衣服时坐的那个小板凳,下面垫着大板凳。赵远征俩只大手一边儿一个掐着我的大腿感觉很平稳特安全
。我终于摸到了那吸顶灯的灯罩。拧松一侧的螺丝钉,又去转另一个。挺顺利就拿在手里。试着转动灯罩,就感觉那
上面的灰尖呼呼往下落。我仰着头,接个正着。强忍着那股呛人的尘土味,我终于把灯罩转了个方向,单手托着。里
面的灯泡全部暴露出来。刚要招呼赵远征去开灯试试哪个灯泡不亮。“嘙——”哎?这是干嘛呢?一低头,发现下面
那人,双手早就离开了我的大腿,捂着他自己的眼睛呢?这一看不打紧,双腿马上开晃“哎?你别松手哇——”摆动
上身维持着平衡,眼看也要不管用了。“靠,迷眼了我!”人还真挺够意思,腾出一只手往腿这边够,我不敢再往下
看,一只手借着那半悬着的灯罩保持直立。我看见那枚固定灯罩的细螺丝钉正一点点下滑……“快扶我,要倒了——
”我大喊,情况真的相当危急。“啪”一只大手扣在我的臀部,随后抓住了我的胯骨,到了嗓子眼外面的心又咽了下
去。紧张的情绪刚稍有缓和。“啊!”我的心又突然停跳。身体也一下子就僵得动不能动。因为,在跟刚刚那个落点
相对应的身体前面又一只手迅速着陆,并一把握住了那个最凸出的部位……
我把自由女神的姿势保持到了极致,腰条部份还象夹心饼干一样被人两面夹着。
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他迷眼了,我又喊救命。人慌乱中出手难免出错。于是,我等着他说“我靠,咋扶这了?”
然后我“没事儿,没事儿。”让他腾出一只手先够那个开关试灯。
可是,他没有。我等了好长时间,还是没等来。周围越来越安静,凝固的静寂中,灰尘下落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我这个姿势真的很有难度的。我不得不偷偷去瞄下面那人为何还不撤手?他的眼睛不是迷了吗?为何一直盯着他的手
看?还是在看别的什么?
他一定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只有我自己采取行动了。小心翼翼地收腹,吸气,再吸气。就在我成功感受到空气侵入
其中造成局部温度变化的瞬间,那只手突然跟进,握紧。再没一丝缝隙。这个变故让我惊到出声“啊!”尽管我已控
制,还是发出了声响。我身体的某部也跟这打破的寂静一样苏醒,舒展、壮大……我无助地仰起了头,怎么办?
可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束,我感觉到掌握着我身体的手指在移动,不是离开,是摸索着、摩挲着……我,我,受不了了
。太折磨人了。
一咬牙,一闭眼,手上一用力。终于“扑通”一声,我抱着被我拽掉螺丝钉的灯罩一齐落在了地上。
“当”我准备挨那随后倒下的椅子的一击,却没等到。赵远征接住了他……
我身体与地面最早接触的部份肯定摔坏了,估计没折,我还是幸运的。
可是,我没有动。直到“咣当”声,赵远征手里的凳子滑落到地上,栽倒。我也没动。
我听到,之后,赵远征迅速离去的关门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发现,那脚步声有些平时没有的节律,是慌乱?
完了!
这儿,真的不能住了!翻了个身,再躺在地板上,一点也体会不到昨晚的惬意了。
呆坐在泵房里,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儿。赵远征还是忘了把我的身份证和卡还给我。
当同事们热议着什么总公司领导的讲话时,我还处在植物状态。相信我就快醒来了。胯骨上的伤已开始发作了。那个
消息灵通的小兄弟来找我时,我正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被那些皮外伤搞得更加扭曲。
他走的时候还直夸我“你这心态可真好。一点也不知道愁!”,愁,有用吗?如果他说的那些消息是真的,那么,现
在就更该高高兴兴地过了。以后有的是愁的!不是说年后,才见分晓吗,那就年后再说。
20.接二连三(修)
那点儿伤,让我瘸了半个多月。
虽然知道不会有大碍,也有过小担心——别再落下什么残疾。
我的情况不允许再出一点差错了。
其实也怪我自个儿。就刚受伤那几天,真是能不动就不动。抱着必死的决心呆在家里,赵远征没回来,却派来了两个
修理工。把家里的灯泡全换了新的。等我稍好一点,就开始在外面找房子,太冷就上网吧……找归找,始终是问,不
能定下来。因为我没钱!我的信用卡被停用了!
所以,吃饭、睡觉时候,我还会百般无奈地回那个家里去。
是打电话要回身份证和工资卡,还是再挂失一回?电话拿起、放下……;有回都走到人事处门口了,人问“有事儿吗
?”
“没,没事儿。”……
激烈地思想斗争还没斗出个结果,放假了。
一个人过年,我并不陌生。三十儿晚上一个人我也包了饺子。应景,又实用。接下来,什么初一、初五的饺子都省得
再包了。
省事儿,还省钱!
亏了单位过年发了几百块的购物卷,要不然。这年关可够我过的。
这下好了,为了省钱。我买个早餐都得做好几站地去指定的超市买。公交IC卡也该充值了。
在脑子里连抢银行的念头都冒出来了的时候,我遇到了张研。那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说实在的,我不喜欢跟他打
交道。看见他在车里跟我打招呼,我也想远远地点个头就走的。谁知他把车停下来了……
张研听说我也没吃饭,非要带我一起去。他边看边镜边拐弯,“在外面遇上你,还是头一回啊。”他的印象里,我大
概没事儿就窝在家琢磨菜谱吧。
我真宁愿自己今天没出来透气,而是在家琢磨菜谱。
“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儿!”有些人,能不见还是尽可能不见吧!
“就咱俩,没别人。他们都不在。上广州了。”人,立即放松了不少。
“你怎么没去?”
“嗐,别提了!吃饭时再说。”他好象真有挺多不满的。
一杯啤酒下肚,张研开始对着我发牢骚。男人的烦恼,说起来也无外乎两样——事业,家庭。张研也没跑出圈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