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牢还是浪子回头?
这还用谁跟我说吗?
这样答复省去多少不必要的安慰和歉意。
我一觉睡到大天亮,百分百的优质睡眠。
养足了精神,坐在操作间里听着来通风报信的小兄弟跟我说新闻。什么哪个哥们特有志气,没转签。到了合同到期那
天,跟同事们出去撮了一顿,直接say good bye 了;哪个高人还没到期已经急着要走了,因为下家都找好了——还是
一外企;还有某不甘示弱者,请了病假。听说是到人材聚集的大都会碰运气去了。总之我得到一个结论,跟我学历差
不多的,就没有乖乖转签的。
本来我认为顺其自然又是理所当然的事儿,现在因为受了这样的影响,也开始动摇起来。
我,并非不求上进,如果当初那个知名广告公司让我去面试那天,我打车去,就不会因为迟到而被取消资格。以致于
半年之后再投简历人还记着这事儿,把我拒之门外。第二天,我身上就剩了二十五块钱。因此又因为五元钱与本省规
模最大的连锁超市的宝贵名额失之交臂——因为,要交三十元的体检费。虽说是垫付,录取后给报销。不录取退还一
半。我还是没敢冒那个险。咬牙坚持了两天后,现在这家企业招工的消息,被路边吃煎饼果子的我发现了。因为,煎
饼果子太热,摊主很热心,把旁边一份报纸借我先垫着。后来听说我要去应聘,又不惜让报纸留了个方形的残缺……
这些足以感动得我,违背自己曾发过的誓言——“等我找到工作就再也不吃煎饼果子了。”。至今,见到摊煎饼的小
车,甭管认不认识,我都要跟摊主点点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
我也知道孤身在外,钱财乃最好的防身武器,听说遇到劫道的,要是没钱还多捅一刀呢。
但是,我怕折腾。最怕把温饱都折腾得没了保障。我不求富贵,但求安稳。
在我找了这个工作后,跟我处过的人,都劝过我:别光看眼前,这份工作没前途,更没钱图。我嘴上答应着,会留心
别的工作机会。偷摸主意正着呢,这个,干一辈子也没啥不好。
如果公司没进那些砸人饭碗的设备该多好。说不定,我就在这儿干到退休了。现在看肯定不行了。集体制那边,听说
文盲都能干,净是脏活、累活。还要经常跟有毒有害的物质打交道。这一条足以战胜我其它的担心。没钱可以想法凑
合活,有病可咋凑合也活不好啊!
我真的没了主意。虽然我也不习惯跟别人讨论这种问题,我都是自己作主。但是,眼下靠我的脑袋想出路明显吃力了
。
回到家,再怎么象从前那样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也不管用了。谁说我没心没肺来着?老天作证,我的身体还是
很健全的。除了,脑袋有点不灵光。那些玩具都能作证。
需要动脑筋的那些就不说了,华容道我走了好几天,关羽好象变得忘恩负义了……估计等我走出来,曹操也早该饿死
了。
那解锁链,看着吧,就想起心里那团乱麻来了。还没愁够咋的?!
国际象棋?那个赵远征还没教我认全呢!
还是我的老伙计,拼图吧。
过去,我不论遇到啥事儿,一玩起拼图就什么都忘了。现在,一个人打开盒盖看着那一堆一片片的都不自信,这得摆
到什么时候去呀?
正如赵远征说的,一个人玩真的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又一个人坐到了电脑前。
赵远征从那天后,回来得越来越晚。我没问他原因,我估计那圆圆生了。再后来,他隔一天能给我一个电话。不是告
诉我不回来吃了、就是告诉我不回来住了。有时候还会问一句“没事吧。”说是问,实际是陈述句。可不,我还能有
啥事儿?
看着厨柜里一堆堆被冷落的玩具,我觉着挺对不起赵远征的。我记得那天他说想看我乐呵的样儿,我平时总是乐呵的
吗?我给他的是这种印象?亏了这几天他没回来,要不人本来想看个乐呵的于水,哪知家里我一副欠钱还不起的样儿
等着他,不得烦我呀!(不敢说象是别人欠我八百吊,我目前的状况,还有人会欠我钱,那人得多不济呀!)
我不是怕被他甩,我有精神准备。可是,目前我够惨了,这事儿先往后缓缓,等下拨吧。
晚上一个人,没人跟我挤了。我就闭眼睛想两个人粘糊的时候……
一个念头闪过,让我突然警觉。我是在冒险!头一次破例,不明智地跟一个直男扯上关系,就触到了道德底线——怎
么说赵远征现在,应该也算是有妇之夫吧!
我真的堕落了吗?沦陷了吗?不可救药了吗?
紧张地用自己的方法作着测试。没有工作PK没有赵远征,我的感受——温饱还是我最紧张的事儿!得出一个结论,目
前我是安全的。但是我心里仍有一个可怕的问号:过去,能一个人摆拼图,现在为啥就玩不下去了呢?丢了饭碗,再
从这段奸情中退出,我的恢复能力还能不能保证会跟从前一样?
我终于又买了一副扑克牌。一圈、两圈、三圈,翻面、捡对。还行,只差两门就开全了。一、二、三、四,一、二、
三、四……酒?色?财?气?咋这么稳重呢,最后一轮,酒?没了。
色?没了。
财?不用想,有才怪呢?
气!
哎!盼吧,盼吧!盼来了!气,五分气!
这命算得……摇头,我没法不摇头……
那个,气有没有别的说道呢?会不会还有啥活气?生气?生机?转机的意思呢?
哎!奶奶呀,您倒是也给我点提示呀!
……
没人能给我想要的答案。我就得自己给自己。
生气也好,生机也罢。生命都还要继续。
当前的主要矛盾还是以解决饭碗为重。
跟赵远征,无论算什么,就算真的危险,也开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反正我暂时还没出现那些可以预见的副效应。
不妨就随性些、胆大些,体会多一些吧。即使跟他完了,我也得去找别人。虽然再遇直人的风险可以降低很多,再达
到现在的状态,却需要一个不短的过程。忧心重重的我,现今哪有那个耐性。至少现在,生理上还保存着快乐的记忆
和期待。为了那种快乐,哪怕是真的会遇险,也值了。
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是——很危险!
为了能少想起这些令我不快的问题,我把扑克收进了抽屉。注意力又重新放到了网络上。重新关注论坛中的教学贴,
没几天,脑袋里又重新装满了再抱块板子回家的念头,而且越来越强烈。我动了想靠它吃饭的想法。如果真是这样,
我就买!没费多少劲儿,我找到了那张艺术字名片。
……
从艺术家那回来,我彻底废了。人那艺术家可比我当年那老师痛快多了。直言,你的绘画思路玩玩可以,想靠它吃饭
,就等着饿死吧。没市场!
虽然,他让我明白我的画一钱不值,告诉我这是死路一条。我却觉得很庆幸,否则,我这只井底蛙还不知要自鸣得意
、孤芳自赏到什么时候呢!
这条路不行,我的出路在哪呢?不是出路,是活路。
回到家,包里卷成了卷的原画和复印件被我撇在一旁。黑着灯,我有点想认真地想些事儿了。
我失去了这个饭碗,还能不能找到另一个。答案,能。现成就有一个。只是谁都嫌弃,我惜命,也不去了。
下一个饭碗什么样的才好?除了实用,是不是还要从外观,手感,长远上多考虑考虑?是不是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看
着就能多吃一碗的?
这样多功能的碗,哪找去?而且,这样的饭碗是不是也要挑主人呢?
我又是什么样的人?到底能拿得起什么样的碗?
跟过去不一样,现在,我真的想跟谁请教一下。拿起电话,想了半天,还是不知能打给谁?我的境况,还是没什么改
变。我,还是一个人。
如果请教赵远征,他虽不是个热心的人,应该能给我些建设性的意见。只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这样的没用……
但愿刘巍没有跟他说起这件事才好。
赵远征和他身边的人,个顶个的精英。张博不用说了,就连张研也是我想不到的强大。我听过赵远征跟张研打电话说
“……这事儿张博都不行,就你专业。这事儿你要管,我就不操心了……”
看,都是人才!还是不可替代的。
我,没法不自卑。
27.郁闷假期
情绪消沉几日也没有改变,我递出了一份休假申请。好心的大姐们告诉我以前没休完的假都不作废。那我攒了五年的
探亲假就快一百天了。假休完了我也就自动解聘了吧。
没打算告诉赵远征,他还是知道了。又是张研坏了我的事儿!平时上班的点儿,我在外面溜达,让他给逮着了。他带
我去了赵远征的新房子,那儿正在装修。张研也买了同一个小区的房子。所以,他一人管两家。赵远征省了不少心。
一路上张研跟我大吐苦水。抱怨赵远征难伺候,爱出难题、事儿还多。
先去了张研那户房子,他对新房子充满了期待。为了让他家宝贝出生后能安全入住,他选的全是环保的装饰材料。工
程已近尾声,都是边边角角的地方。张研还一个劲儿的催着工人赶进度。他说早点完工,还要放一段时间才能入住。
张研爱说“我家”怎样怎样。相对的,赵远征的房子,他大概习惯了向赵远征汇报。总说“你家”怎样怎样的,我懒
得跟他叫那个真儿。那儿是赵远征的新家。设计师跟张研家用的一个,装修材料当然也是一样环保的。他们的孩子都
被保护得很好。他们的家都一样的现代而舒适。
赵远征那房子比张研稍慢点。张研说本来都弄得差不多了,赵远征突然又想起要安家用的锅炉了。选锅炉耽误了进度
。地暖的几个接口也要重弄,地板也因此推迟安装。
原来赵远征那天不是空想,跟我在一块,他那脑袋还没停了给他的新家规划设计。真是……一般过份吧。唉!
真正过份的事儿,在后面。
那天被张研一起拉去喝茶。事先也没告诉赵远征,所以见着我,他挺惊讶的。得知我休假了,派给我一个活儿——到
他新房那儿当监工。张研要出差,他得救了。我成了冤大头,史上最冤的大头鬼。我没吱声,是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推
辞,不等于我默认了呀。我不乐意!
赵远征竟恬不知耻地跟我说“你不是一心想给我打工吗?正好机会来了。”
“打听我出场费多少了没有?”
“出场费?行,你定。”以为我还有心情跟你玩笑呐?
“交通工具?劳动保护?通讯器材?餐饮标准?”请不起你就别请!
“你当请你剪彩哪?”
“唉哟!”刚几天不受他气,我都忘了他是谁了。江山易改啊!“你那儿有啥可看着的?别跟土财主似的,工人都老
实、勤快着呢。人还怕你到交工时验收不合格拖欠人工资呢!”
“少废话,你不去谁去!明天开始上工!”这一句话,还就定下来了。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成了旧中国白色恐怖笼罩下上海纱厂工人中的一员……我不能向命运屈服!
“我也不知道到那干啥呀?”
“看你能干点儿啥,就干点儿啥。”
“跑腿、打零还行。拿主意的事儿还得你自己个来。”
“我哪有那工夫,一天忙得要死。”
“我又不知道你想咋弄,到时候哪跟你想法不一致了,你可别怪我。”前车之鉴,张研都被他搞得头大,我得把丑话
说到头前。
“行了,行了。你看着办吧。”
“那哪行?”我咋看着办?
“所有装修事宜,交你全权处理。用不用再写个授权书啥的?你不是好这个吗?”
“行,你要不怕。我怕啥!”干呗!
“我看你咋不象是给我打工,倒象是要跟谁打架似的呢?”哼,看出来就好!
“爱用不用。”不让我干更好。
“哎?三天不打,你还想上房揭瓦咋的?”他边说眼睛边环顾四周,要不是坐在散台,同桌还有张研,我看我非遭殃
不可。
“呵呵,嗯,你们的家事儿,一会儿回家再说啊。到点了,一会儿还要开会。”张研及时站出来调停。
那天,赵远征下了班就回来了。进门就开始打击报复……
“你到底想干啥?非逼我当着外人的面收拾你是不是?”
“没有。”回家,我就寻思过味了。是我心态不好。反思之后,态度当然明显改善。
“那你这是……噢——”我正不知道咋跟人解释白天那事儿呢。他开始了自问自答。“是不是,我几天没回来,你不
高兴了?”
“什么呀?”我哪有那么闲哪!
“想我了吧?”耳边好象是他故意吹的气,怪痒痒的。
“谁想……呀?”好象还真不敢说一丁点儿都没有。
“来,让哥好好看看。”不由分说的我的脸已被他的一双大手捧到距他的嘴巴不足一寸远的地方,这么近不对眼了吗
?还是你能用嘴看呐?那我也不用眼睛了……
“想我就叫我回来,别硬挺着。”
“没有啊”也不是我嘴硬。真没到那个程度。
“我……有时开着会呢,就……想起你来了。正说到半道,都不知道该说啥了。”配合着这些煸情的词语,我被紧紧
地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那强壮有力的心跳,连他说话的声音也沿着他的胸廓传进我的耳朵。感受很不一样,有些小
震撼。那些烦心事儿好象都让他给震没了。“你呀,可把我害苦了。”
“我,我有那么罪大恶极吗?”
“嗯,基本就是入室抢劫,还霸占着不走。”没有强抢民女那条啊?
不会吧,你说那个是我吗?挣扎着想为自己辩护一下。又被牢牢地固定在他怀里。他一只手改放在左胸前“这儿,心
房、心室”没发现这人夸张学得不错啊!“都让你占了!”他接着说。就算我反应再迟钝、再不敢相信,事实就是事
实——这大哥跟我谈心得体会连着诉相思之苦呢!
我,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你呢?有没有经常想我。心里,装没装我?”
我,我嗫嚅了半天“我那心好象没长开,没那么大地方。住我一人还嫌挤呢。”可不是吗,我自己个那点事儿都愁不
过来,可没那么多时间想那些风花雪月。
“唉,白眼狼!”他挺不甘心的。吻都是狠狠地,好一会才温柔起来。
“你不是心里还装着那个什么小白脸呢吧?”吻着吻着,他突然发问。这人怎么总这样啊?!
没办法,还得赶紧跟人解释表白“我这人就这样,有点自私。心里一向谁都不装。”
“不是,我发现了,你看着好说话。其实主意正着呢。”
“没有,哪啊?”这人那眼睛真跟别人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