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笙歌——尔七

呼吸渐变急促，阴魔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胸口那团白衣。不留神之际，这掌心的热汗竟湿了一团。情欲繁杂的双眼定在了大胡子露出的脖颈处，阴魔那身子是越发的热。

大胡子分明觉得这当口有什么不对劲，耐不住睁开了眼，这一瞧，生生吓破了大胡子的胆。立于床边的阴魔一脸绯红，雾蒙蒙的双眼带着妖媚的气息，那微张的红唇更是诱惑。

阴魔本陷于了绮想之中，他一见着大胡子醒来，立马来了神，竟双手向着大胡子欲要扑了去。见此，大胡子急忙往旁边挪去。

扑了个空，阴魔眯起凤眼，如猫一般伸出舌头扫过自己的唇。那模样，甚是妖娆。若是平常人见状，定是给阴魔祸害了去。

可这大胡子早是这情事过来人，论场面，他见得何止如此。只是，他未有料到这如此狂妄的少年竟要这般对付自己。双手一撑，大胡子便翻起身子来。

他见着阴魔衣领口大开，上身向着他倾来，不得已，大胡子便要点他的穴。可这阴魔非泛泛之辈，他早对这大胡子起了心，见着大胡子出手，他便先一步躲开来。

阴魔在这大胡子手里栽了多少回，怎么也学聪明了些。他抖了抖衣裳，靠到了床角处。而斜对头，正是一脸苦哈哈的大胡子。

“你可真是无趣，这寻欢作乐也让你怕成这样！莫不是，你瞧不得我？”阴魔打趣道，只是当他突然想起这大胡子该不是瞧不上他，脸色大变。

要知道，阴魔自出道以来，从未遇上过相貌胜过他的人。虽说他的相貌如魔如妖，但确实是倾国倾城。阴魔从来只听这称赞之言，若是被他听了去什么落差，便不是件能轻易收场的事儿了。

大胡子抬头往阴魔的脸瞧去，这脸确实够美。但比起心中那人，却又少了一分霸气和冷峻。不由想远了去，大胡子竟呆住了。

瞧着大胡子木讷的眼神，阴魔知晓这人定是想起了别的事。不由怒气横生，他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床被之上便朝着大胡子爬去。而这大胡子竟陷于往事久久未有反应，待回神之际，这人却已经被阴魔给扑倒了。

“怎么？你当真瞧不上我？”阴魔将大胡子扑倒之后，便双手紧紧扣住他手上的脉门，好让他分毫不能动。待固定好后，阴魔竟双腿两开，搁于大胡子身体两侧。

大胡子看着阴魔这孩童般的执拗，不由一笑，“瞧得。”

“当真？”阴魔知晓这大胡子心中有人，话也只信三分。

这一回，大胡子却没回话了，只是弯下嘴角，无声笑应。

“你根本瞧不上我！”阴魔愤愤吼道，他身子又往下倾了倾，这唇竟于这大胡子半指之长。

“啊。”大胡子见着阴魔这愤恨的样子，便想着顺着他说该是好了吧。那曾想，这话刚落下，阴魔气得更惨了。

“你——你这个大胡子！死瘸子！我瞧上你，你还瞧不上我？”阴魔歪着嘴巴，左右来回呼气。那样儿，确实是气得不轻。

大胡子脑子发热，他回想着阴魔方才话里那“瞧上了你”是个啥意思？越想越奇怪，最后，大胡子是连想都不敢想，怕真是自己想的那样。

倏尔，阴魔换上了笑脸，又化成了妖怪。他勾着笑，将脸贴到了大胡子的胡渣上，本欲调笑之。却不料，这大胡子的胡渣硬如马毛，扎得他脸生疼。忍不了，阴魔还是抬起头来，仇恨地盯着大胡子。

“你这大胡子，碍事得紧。干脆，扯了它！”阴魔心思刚出，这话还没消，便抽了一手运上内力扯上了大胡子的络腮胡。而大胡子那有阴魔反应得快，等他出手制止时，这阴魔手里却已拽着了他一嘴巴的胡子。

顾不得疼痛，大胡子趁机从阴魔的身下解脱开来。他将阴魔一推，便站到了床边。而这阴魔却于床榻之上，久久不能反应。

阴魔盯着大胡子已经干净的脸，那相貌堪比潘安再世啊。这眉如墨画，鬓若刀裁，面白唇朱。尤其是那双黑瞳，如秋水干净而平和。越瞧越觉欢喜，阴魔直叹这人可算是个奇葩啊！

第十章

阴魔盯着大胡子已经干净的脸，那相貌堪比潘安再世啊。这眉如墨画，鬓若刀裁，面白唇朱。尤其是那双黑瞳，如秋水干净而平和。越瞧越觉欢喜，阴魔直叹这人可算是个奇葩啊！

“乖乖，好哥哥，你可是貌若潘安啊。”阴魔将那一手的胡子松开，连忙起身，欲要靠近大胡子。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大胡子眼神略显恍惚。见着阴魔步步逼近，往后一退，大胡子退离到了门口。他抱起双臂，歪着脑袋，脸色不佳。

“怎么？气了？”阴魔撅着嘴，笑得欢实，那模样倒有几分孩童气。他不顾大胡子正生着闷气，便要往上去。

“你太放肆了。”大胡子显然已动怒了，他加重了浑厚的声音，大喝一声。

只这阴魔刚欲还嘴，两人皆听得外面有了异常的动向。忙不迭，大胡子眼珠子一转，便往外瞧去。那瞬时之间，数发毒箭齐齐射向了屋内。

大胡子同阴魔连连翻转，终究两人分别在屏风两侧躲了起来。大胡子埋下头，思量了番，念着这使毒箭的仇人他可是没结过。

“风尚古，你这花心汉子，快快出来受死！”屋外是一女子的尖声，那其中的怒气看来不浅。

寻得了源头，大胡子便瞧向了阴魔。

阴魔偏过头对着大胡子得意地笑了番，这好年得意得极其乖张。一拂袖，阴魔便牵起自个儿的白衣边角，大步昂头迈出了屋外。

“哼，这欢爱之事本是你情我愿。我本瞧不上你，何来花心之说？”阴魔抱起双臂，背靠在门把上，那一副轻佻模样甚让屋外女子气胀。

这女子一身女衣，两只水袖格外宽大。只见她一咬牙，便飞速冲向了阴魔。她红袖于一米开外，便向着阴魔抛了出来。而阴魔顺势一闪，轰地一声，阴魔方才还靠着的门把便毁了去。

女子这武功叫红拂袖，练此功时，需食“思春少女丁香肉”若干。练成后，力传衣袖，可于挥拂之间使人丧失神智，身软如绵，盏茶工夫便咳嗽、喷嚏不止，直至七窍流血而死。这红拂袖的歹毒不差于阴魔的阴极磷光。

“红袖，你莫不是给脸不要脸！”阴魔沉下脸来，他瞧着红袖动了红拂袖，便估摸着她该是认真了。本不愿同女子结仇，这下，阴魔也不得不动真了。

红袖眼睛一横，鼓胀着白眼珠子，那模样甚是骇人。她咬紧唇肉，脸上透着仇恨，“当日，若不是你许下娶我之诺，我怎会被逐出师门？”

“可笑之极！你那混儿师傅让我同你与一头猪之间选，我自然选你。莫不是你欲让我选那头母猪吧？哼，当日受困你师傅，才遭了你的道。如今，这可是你送上门的！”阴魔双袖往外一翻，越说越是气了一身，他赤红了双眼。

听着阴魔的指控，红袖手脚慌乱地抖了抖。她死不认账，昂起头，不服道：“我不管！你说要娶我，这天下人皆知！今日，我便要你同我拜堂成亲！”

说起这红袖，也不是泛泛之辈。因着这红拂袖在江湖上没少造孽，但偏偏是个女儿生，她一瞧上了阴魔便下定此生非他不嫁。论说这红袖也是个美人儿，那曾想，这阴魔就是瞧她不上。而红袖的师傅也是个护崽的人，便使下了绊子，使得阴魔当着众人许下了同红袖成亲的诺言。

不过，阴魔是何等人？他少年得意，自来乖张狂妄，受不得一点胁迫。因着这成亲之事，他于翌日得了救便血洗了红袖整个门派，其中上下一百零八人无一幸免。但更为巧合却是，当时唯独这红袖被无端逐出了师门，躲过了一劫。

在阴魔屠杀了一百零八人后，武林盟主便裁罚了阴魔。并且，为了堵住泱泱之口，盟主便勒令阴魔不得再追杀红袖，以免有更多人无故受灾。

“混账！你这妖女，我今天非杀了你，以解心头之恨！”再也顾不得武林盟主的命令，此时的阴魔早已被红袖那些话给刺激得脑子一头热。本是少年性子，这出手更是狠辣。

红袖的武功虽是歹毒，速度却远远不及阴魔。这阴魔的手已勒住了她的脖子，她的红袖却未展开。咬紧牙，阴魔握紧红袖的脖子将她提到了半空，竟是要活活将她掐死。

“你方才应过我什么？”这是，大胡子不知何时至到了阴魔身后，他的眼睛瞧着红袖发紫的脸，嘴里说道。

阴魔正是怒气之时，那有空闲理会大胡子。他双手再一加力，竟生生扭断了红袖的脖子。只听嗑哧一声，红袖便断气了。阴魔手一松，将红袖温热的尸体往外一抛，狂妄大笑了起来。这报仇解恨果然是快意啊！

却不料，大胡子竟跨前，一伸手将阴魔的手臂拉过。瞧那架势，阴魔心一沉。莫想，这大胡子真要废了他的武功不是？当即，阴魔身子一转，急忙脱开大胡子的控制。

“你这大胡子，偏生爱祸害我！我知应了你收些性子，可这女子比我歹毒多少。今日不杀他，他日死的定是我！”阴魔出入江湖数载，杀人结仇从来不讲缘由。但惟独这回，他却细细将心中所想告之。

“她是你未过门的娘子，既不爱，也不该动杀念。”大胡子早已定下了不管江湖事的规矩，至此，他方始才未出手搭救。但此刻，瞧着红袖一脸不甘的死相，不经意间，触动了他心中柔软的记忆。

阴魔偏过头，看着大胡子没在想废了自己。便大起了胆子，吼道，“哼，这女子向来水性杨花！我怎会瞧得上她？她被逐出师门定也是因这缘故！”

“既如此，我多说无益。你还是快走吧。”大胡子最后又深深地望了一眼红袖，便转身欲要回房。

这他刚一抬脚，阴魔身子一闪，便及至他跟前。大胡子抬起眼皮，顿觉疑惑。

“你糟践那些个事儿，我还得给你算算呢！”阴魔说这话是，嘴角明显勾着笑。

眨了眨眼皮，大胡子没出声。

阴魔裂开唇，露出雪白的牙齿，竟要俯身贴近大胡子。大胡子见此，连忙往后退了退。他乱了神，不知这阴魔打得是什么算盘。

“我可记着呢，你瞧得上我，我也看得过你。如此，今日你便嫁了我！”阴魔昂头挺胸，脸上扬着笑。如何看，如何认真。

听了阴魔的话，大胡子浑身一震。他微张着嘴巴，显得茫然不知所措。等过了半晌，瞧着阴魔非是玩笑，这才吞吞吐吐道：“我……我可是男子……你……你这是什么话？”

“男子如何？”阴魔往前再一靠，逼近大胡子，那笑变得狡黠，“你敢说，你爱得是女子？”

顿时，大胡子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呆立于此，竟傻傻不能出声。

阴魔见此，趁机揽腰抱过大胡子，他瞧着大胡子那一张俊秀的脸，甚是满意。在大胡子反应过来之前，阴魔竟俯身咬住了大胡子的脸颊。

经阴魔这一咬，大胡子才算醒神。他双手往外一击，将阴魔击退一米开外。摸着自己个儿方才被轻薄的脸，大胡子的脸竟变得惨白惨白，如死灰一般。

“呿！你那是什么作甚？要知道，这天下欲求我垂青者数不胜数，更有以万金诱之。如今，我瞧得上你，你不心存感激，竟敢对我出手？”阴魔被大胡子这一推是推得火冒三丈，他插着腰，怒吼道。

大胡子摸着自个儿的脸神色恍惚，他呆了呆，未有答复阴魔。阴魔瞧着大胡子竟又忽视自己，正要再次开口时，大胡子却先一步出声了，“我的忍耐已经到此了。你，快滚！”

听了大胡子的话，阴魔脸色呈黑字，似是气得不轻。向来，凭他的容貌，凭他这人，天下多少人趋之若鹜。可是，偏偏让他对这大胡子心生绮念。既如此，阴魔也认了，那曾想，这胡子竟如此不识好歹。

“哼！我告诉你，这天下从未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今儿个，我就偏生要娶了你！”阴魔嘟起嘴，狰狞了一张脸，他耸起肩膀，像是欲要动武。

待话毕，大胡子更是慌了神。他瞧着阴魔说话那模样，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从前。他也爱过一个人，但却从未有过阴魔这般的勇气。其实，就算再让他相遇，他也不敢再求爱了。太痛苦的事，经历一次，就足够回忆一生了。

摇摇头，大胡子见阴魔已陷入执拗，根本说不清。握紧拳头，大胡子便欲飞身逃离。却不料，阴魔先他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说过了，你这身上有我独门的追魂粉。逃是没用的，不如，从了我吧。”阴魔伸出一臂，搁在大胡子的胸前。他瞅着大胡子沉默不语，见有了动机，便再道，“银子我多得够烧十万座坟了，若是你随了我，这全是你的。”

大胡子听到此，慢悠悠地抬起了头，他直视着阴魔。阴魔想，这当真说服了大胡子？想想，阴魔便一阵心喜。

“你若是再要阻拦，我定要你魂断于此。”大胡子半虚起眼睛，于牙齿缝里发出这番狠话来。

阴魔见此，便知晓大胡子当真动怒了，再惹下去，便少不得一顿好果子吃。犹豫了番，阴魔识时务地收回了手臂。

瞧着阴魔收手了，大胡子偏过头意欲分明地看了看阴魔，随即抬脚往前走去了。而对于大胡子警告的眼神，阴魔绝非胆小之人，他自来便是那种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人。于是，他咻地飞到了大胡子的屋顶上，伺机而动。

听着房顶上那些动向，大胡子叹了口气。其实这事儿若是碰在大胡子年少得意那会，阴魔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可经历了数载沧桑起伏的大胡子早已淡了性子，从了命。

闭着眼睛，大胡子静下心来补眠去了，而房顶上的阴魔也正在费精力地琢磨着如何能娶得了大胡子。

第十一章

夜深人静之时，正是坏事进行时。

阴魔虚着眼，轻轻地从屋顶上站了起来。他霍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踮起脚尖，如夜猫一般悄悄靠近大胡子熟睡的屋子。含住手指，阴魔用占满了口水的手指插穿窗户纸，虚着眼睛，他同做贼一样，瞅得大胡子背对着他睡去的样子，便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瞧着阴魔那副模样，当真是糟蹋了他如仙似神的气质。若换个人来瞧，哪里还得分辨的出这是那个狂妄之极的阴魔风尚古啊！

走到了床榻旁边，阴魔竟如猥琐之人一般，心急之中搓着手。但耐不住性子，他刚一伸手，就要搭上大胡子的肩膀上。不料，大胡子身子一转，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直直地撞向阴魔。

顿时，阴魔往后退去，他远远没有料到大胡子竟未睡死。想来，他下的杜蘅香气从未有人躲得过。这杜衡香气味如兰如麝，人触此气，会不由自主地身心俱疲软无力，以至瘫倒在地。莫不是因着大胡子武功太过高深莫测，像阴魔这般高傲之人也断断不会出此下策。

抽着嘴角，阴魔见事已败坏，竟牙一咬心一横，伸出双手便朝着大胡子扑了过去。大胡子眉头一皱，未料到阴魔这般行动，他双手弯向床榻一用力，便翻了一圈，避开了阴魔的袭击。

“今儿，我非要了你！”阴魔龇牙咧嘴地吼道，随即，便抬起一脚跪上了床榻。

见着阴魔步步逼来，大胡子也容不得他放肆了。飞起一脚，大胡子狠狠地踹向阴魔的下巴。躲闪不及，阴魔便被踹飞在地。倒在地上的阴魔，脑子一片发黑，等缓过神来，他这伸手一摸，才知晓，自个儿的嘴角都被踹出血了。

本受不得别人糟践，更不要说被大胡子接二连三地欺负了。阴魔愤恨地呸了一声，便从地上站了起来。要知道，若今生收不了这大胡子，阴魔是死不瞑目啊。他双手化成八卦，内力绕于其中，左右来回八下。只听喝一声，阴魔便双掌齐推击向大胡子。

大胡子本就处于高度防备，他见着阴魔双掌欲击时就已运好了功。待那掌力袭来，大胡子双手正面对上。不待一息之间，这阴魔的八卦掌竟被大胡子生生所破，连一丝涟漪都未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