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当井单醒来时,只觉得到处都是刺眼的白,刺的眼睛无法完全睁开,四周人影绰绰朦朦胧胧,想要伸手去拉住那些影子,却发现手臂完全无法用上力。
“井哥,你醒醒,把眼睛睁开。”
井单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摇晃得自己快要吐出来了,唯一的反应就是,为什么医生不来阻止某人的危险行为,这样晃下去,只怕自己永远也醒不来了。
求生的欲望过于强烈,不希望自己就这么在某人手中,摧残之死。井单用尽全力,想让自己的声带振动,发出呼救的声音,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嗫嚅着,终于艰难的发出了声音,“想……吐……”
“你说什么?井哥,大点声?”
当井单终于能发出声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完全恢复意识了,能够睁开眼睛。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井单就看到难得穿着素色T恤的贺云杉,无限放大版的侧脸,可以想象得到,他的耳朵正贴在自己的嘴边。能够断定了,刚刚晃得自己快要去见佛祖的凶手,不用想一定就是贺云杉了,井单提高了音量,吼道:“我说!我想吐!”突如其来的高分贝音量,震得贺云杉耳鸣。看着远远跳开揉着耳朵的贺云杉,井单恢复了正常有些虚弱的声音,“云杉,你想杀了我吗?我没死,也要被你晃死了。”
“呵呵,太好了,井哥你终于恢复了。”贺云杉自动过滤了井单的毒舌,反而安心的笑了出来,全然不复平时不着调、嬉皮笑脸、流里流气。对于贺云杉来说,井单醒来,而且看起来,还精力蛮充沛的,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这时候,医生和护士已经赶了进来,围着井单进行检查,井单只是单纯的像木偶一样配合着医生的要求,而目光却落在站在一旁的贺云杉身上,这样深沉的贺云杉让井单有些不适应,注意到贺云杉那张完美的脸上,冒出的胡茬,足以说明贺云杉的疲惫。
难道贺云杉一直在照顾自己?井单不由得在心中问自己。
检查结束后,医生接过护士所做的笔记,翻了两页,对井单道:“井先生,虽然您昏迷了两天,除了全身5处骨折和轻微脑震荡意外,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只需要好好静养恢复,不会出现什么严重后遗症的,在恢复期间,不要做剧烈运动,二次伤害对身体的危害可是很严重的,如果您不想以后一直坐轮椅的话。”例行交代之后,医生就带着护士们呼啦啦的离开了。
当病房里总算剩下井单和贺云杉两个人的时候,井单终于抓到机会想要问贺云杉话了,井单的肚子里憋了一堆的问题,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井单躺在床上,贺云杉站在床边,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大眼瞪小眼。踟蹰了半晌,井单才想好了怎么说,“那个……”
“爸爸,爸爸你终于醒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井单的话刚开口,就被推门而入,跑到自己床边的大儿子井诺打断了。
12
看见井诺冲向自己的一瞬间,井单才刚刚感觉到劫后余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庆幸自己原来还活着,井单伸出另一只,并没有被绷带缠得无法动弹的手臂将井诺揽进怀中,笑着道:“怎么会呢,爸爸是超人的,爸爸会永远和你们在一起的。”井单并不知道,他的笑中包含着无奈和歉意,站在小诺对面的贺云杉却看得清清楚楚。
“爸爸骗人,妈妈在这的时候,也这么说过的,但是她抛弃我们了。”另一道怯生生,稚嫩的声音戳穿了井单自欺欺人的谎言。
井单看向门口,紧紧抓着徐夫人衣襟,躲在她身后,大大的眼睛满含泪水的井言。井言说的没错,所以井单连借口都找不到,只是尴尬的僵着。
意识到情况不对,徐夫人马上蹲下人,拉了拉井言的小手,道“小言,来的时候你怎么和阿姨保证的?怎么可以这么和爸爸说话呢。”不过井言只是低着头,无动于衷。徐夫人知道井言一旦拧劲上来,怎么说也没用,于是赶紧起身对还在尴尬中的井单道:“井先生,小言是被您吓到了,您昏迷这两天小诺和小言都央着我带他们来看你,每天都要来三四次,他们真的很担心您。”
贺云杉抢先开口,笑着走到井诺身边,把井诺从井单怀中拉出来,弯身道:“小诺,爸爸现在刚刚醒来,医生说还要多多休息,不然医生就会让坏人把爸爸带走,再也不让小诺看到爸爸了。”说完拉着井诺走到门口,又蹲下来对井言道:“小言也一样哦,不可以这么说爸爸,爸爸是大英雄,为了让小言能看到爸爸,他可是像超人一样战胜一切困难了。”
井诺和井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贺云杉才满意的笑了笑,站起来对徐夫人说:“就麻烦徐夫人把小诺和小言带回去吧,井哥他刚刚醒来,还需要好好休息,到时候我会打电话给您的。”
徐夫人马上点头,道别之后,左手拉着井诺,右手牵着井言离开病房。
把门重新关好的贺云杉,转身就看到一身单色院服,露在外面的部分缠着绷带的井单,一脸恋恋不舍的样子。当井单看到贺云杉时,恋恋不舍变成了苦涩的笑,“呵呵,让你看笑话了。我这个父亲当的是不是很失败?”
拉过椅子放在床边,贺云杉坐了下来,道:“怎么会呢?小诺和小言长的那么健康,吃穿用都是最好的,几乎是多有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而且井哥也知道自己无法长时间照顾他们,还特意为他们请了徐夫人来照顾。”
尽管,贺云杉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井单还是无法忽略掉刚才井言的表情,无法忘记刚才井言的话,“我想我是不是应该申请调职,或者干脆辞职,找一份安定的工作呢?”
“井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做一名除暴安良的警员,不是你的梦想吗?而且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做的啊。”贺云杉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听到井单要辞职时,反应这么的大。
井单也被贺云杉的激烈反应,弄得一愣,无奈的道:“你不会懂的,当你到了我的这个年纪,有了家庭孩子,你就会明白了。”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纠缠下去,见贺云杉还要说什么,井单立刻开口转移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刀疤他们怎么样了?也在这边的病房吗?”提到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井单来了精神。
13
井单的问题让贺云杉呼吸一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为了掩饰无措,贺云杉从床头柜上的水果篮子里拿出几颗荔枝,小心的剥了皮,笑着递到井单嘴边,“重案组立功了,不仅保住了局长的乌纱帽,堵住了甄议员的嘴。而且这次任务,还除掉了T市最大的毒枭林旭,现在林旭的毒品帝国土崩瓦解,你们组长出差回来知道这事,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还说要给奖金和带薪休假。”
荔枝被递到嘴边,井单秉承病人最大的原则,毫不客气的吞了下去,一边嚼着多汁甜腻的荔枝肉,一边听贺云杉说话,越听越高兴,越听越自豪。把荔枝肉咽下去,核吐到贺云杉伸过来的手中后,年过而立的井单像被表扬的小学生一样,一脸骄傲的道:“那是当然,我和他们是最佳拍档,我们重案组所有人都是最佳战友,战无不胜,无往不利。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他们怎么样了?我打赌,那群闲不住的老家伙们,绝对在医院病床上躺不住。”
犹豫了许久,虽然贺云杉不想把残酷的现实告诉井单,但另一方面,作为第一小队的队长,重案组的部组长,于情于理,井单都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纸终究包不住火。
贺云杉还是选择将实情告诉了井单吗,“老韩,钢子,大明三个人,以身殉职。刀疤重度烧伤在重症监护室,情况很不乐观。全仔左腿截肢,应该还在昏迷当中。CPU和阿木伤得最轻,但是和你一样身体多处骨折,现在还无法下床。”
“葬礼是什么时候?”
没有贺云杉预想中的崩溃,井单冷静的问了一句话。可过井单过于冷静的态度,让贺云杉心中很不踏实。
“后天,由局里负责举办葬礼。”贺云杉谨慎的观察着井单的反应,如是回答。思忖了一番,还是提醒井单,“不过,井哥,你身体不行,不能去的。”
“我自己知道!不用你管!”长久以来,井单都不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人前,一直都是硬汉的形象出现在人前。但此时,无处宣泄的压力,压得井单喘过气来,连同失去妻子时被压制的痛苦卷土袭来,似困兽一般,最终化为咆哮。
贺云杉站了起来,又要说什么,但被井单打断了,努力恢复理智的井单对贺云杉道:“抱歉,吓到了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也耽误了你这么多天陪女朋友的时间,你还是去陪陪她们吧”
也知道多说无益,贺云杉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走到门口时,贺云杉还是回头交待了一下,“井哥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明天我再过来,小诺和小言那边你不用担心。”
四处都是白色的病房里,只有井单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这一刻井单深深的感受到生命的渺小与短暂,只需要一个眨眼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会从世界上消失,作为人来说,在死亡面前是那么的软弱无力。井单前所未有的认真思考,不能再自私下去,小诺和小言只有自己了,最终下定了决心,辞职。
这是最好的选择,这个选择是对自己负责,对死去的妻子负责,井诺和井言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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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高层宾馆,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这错城市的霓虹灿然华灯异彩,还有属于夜晚的繁星熠熠。
身披着高级白色绒制浴衣的贺云杉,赤脚踩在落地窗前铺就的驼绒地毯上,手中夹着盛着红酒的水晶高脚杯,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夜景,俊美忧郁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感。似天神俯瞰人间,俯瞰这座繁华之都。
“honey,在想什么呢?”甜腻媚入骨髓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金发女人从浴室围着白色浴巾走了出来,被浴巾勒着的傲人双峰呼之欲出。一步一步走到,落地窗前的贺云杉背后,伸出细白的双臂,从身后抱住贺云杉,玉手不安分的伸进男人的浴袍内,挑逗着,还不忘言语上暧昧的暗示“我已经洗好了哦,现在可以……”
贺云杉握住女人不安分的手,一转身,将对方拥入怀中,唇角微勾露出邪魅笑,“芭比,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点火?”举起高脚杯,仰首饮尽红酒,低头吻上芭比的唇,在唇与舌的交缠中,甘冽的红酒被全数渡入芭比口中。一场激烈的热吻过后,贺云杉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残留的酒液,仿若吸血鬼一般神秘高雅,“不会这样就不行了吧?”
“呼……”似乎被贺云杉的吻,抽去了全身力气的芭比挂在贺云杉手臂上,调整着呼吸。平稳了呼吸后,芭比眉眼如丝的看着贺云杉,娇笑道:“怎么会呢?honey还真是瞧不起人,今晚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芭比便贴了上去,两具肉体密合在一起,纤长的手指挑开贺云杉的浴袍腰带,双手紧贴着男人紧实却不夸张的腹肌向上推着,将浴袍剥落在地。贺云杉完美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紧实的肌肉覆盖在胴体上,昏黄暧昧的壁灯使赤裸的皮肤染上一层蜜色。
调情高手的芭比素来知道怎么挑起男人的欲火,她细密的吻落在男人的耳后,滑倒颈间,慢慢沿着胸膛继续下滑,丁香小舌时不时的伸出在男人的乳首处打转,一双纤纤素手也不闲着,爱抚着男人肌理分明的肉体。
当听到贺云杉的呼吸转为粗重时,芭比满意一笑,能够征服这个叫贺云杉的男人,是一种荣耀。芭比的吻终于滑到,男人茂密的黑色丛林,藏匿其中的巨物虽然还在沉睡,但还在沉睡时的这个尺寸,也让见多了的芭比不由得瞠目。
察觉到芭比明显的动作停滞,贺云杉调笑道:“怎么了?看到我的小兄弟被吓到了?”,配上贺云杉那张,人畜无害忧郁俊逸的脸,实在让人无法想象,刚刚猥琐的话,是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
被戳到死穴的芭比反击道:“少瞧不起人,芭比姐我混的时候,你还包着尿布呢。”,语罢,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在贺云杉的巨物上,泄愤似的捏了一把。男人那里有多脆弱,芭比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力道轻重她心中有数,可不能毁了自己的性福。
“嘶……”没料到芭比会来这么一手,贺云杉痛的抽气,月夜狼人模式全开,将芭比打横抱起,“小妖精,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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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怀中娇笑连连的芭比,贺云杉走到床边,一把将她丢到了KING SIZE的大床上,自己也马上压了上去,超软的床垫马上因为两个人的重力,凹陷下去。
“芭比,我今天累了。”并没有以往的性致勃勃,与芭比纠缠了许久,依旧不在状态。最终,贺云杉推开伏在自己身上的芭比。捞过来一个鹅绒枕头垫在床头板上,靠坐着从床头柜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想要点燃。
“贺云杉!”贺云杉刚拿起心爱的zippo,就被芭比一手打飞,同时还伴随着她厉声的质问,“贺云杉,我问你,你把我芭比当成什么了?呼之则来挥之即去,你以为你是谁?”
女人特有的尖锐声音,让贺云杉觉得很烦躁,但是,出于他的绅士风度,贺云杉只是看了一眼芭比,将夹在指间还没有点燃的香烟放回床头柜上,“芭比,我今天真的是很累了,我从医院回来,第一个不就是来见你吗?我连家都没有回。”
“OK,我不想和你吵架。”芭比抬手将散乱的金发向后梳理,“那个老男人比我好吗?”
“你到底说什么呢?”靠坐在床上的贺云杉有些不耐烦的回道。
“说什么?说什么你自己不明白?都进了房间,你接到电话知道那个老男人出事,扔下我就跑了,这也就算了。之后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连条简讯也没有回给我,消失了三天后,突然打电话给我,我抛下我的大客户就赶来见你,现在你给我来这么一句话,你太累!”满是怒气的芭比停顿了一会,冷笑道:“呵……你太累了。我看你是把你的精力都给了那个老男人吧!他能像我这样陪你上……”
芭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无法容忍对方如此的污蔑井单,更或者说是玷污他与井单之间的关系,善于压制脾气的贺云杉,终于还是爆发了,作为绅士,贺云杉并没有对女人动手,但还是抄起手边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的砸在对面的电视墙上,阴郁盯着芭比,“芭比,我以为你是聪明的女人,尊重别人也是尊重你自己!”
突如其来的破碎声,确实在一瞬间吓到了芭比,但即便如此,芭比很快便恢复泼辣的本性,恶狠狠的瞪着贺云杉,掀开被子赤裸着身子踩下床,将连衣短裙的侧拉链拉好后,踩上高跟鞋,似乎又变成了趾高气昂的芭比女王,“贺云杉,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留下警告,芭比重重的甩上门离开。
“莫名其妙。”一直冷眼看着芭比自说自话的贺云杉,直到芭比离开,才轻轻吐出四个字。拿起刚刚放下的烟,点燃。就像以前和其他女人做过后,抽一根烟一样。
贺云杉突然觉得,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被芭比迷得神魂颠倒呢?若说身材,和自己上过床的女人身材都不赖,她也只是胸更胜一筹而已,而且脾气也很爆,完全没有什么内涵可言。竟然和其他女人一样,捕风捉影,自己和井哥?
“笑话,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小爷我也不会对大黄感兴趣。”就这样,贺仵作自说自话,擅自把井副组,与自家已逝的金毛犬大黄合为一体,并且乐在其中,乐得一副龌龊样的贺仵作,将烟头丢进高脚杯中,缩回被子中,“明天早点起来,去看大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