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裤的逆袭——HCl

“不行，我们已经说好了，之后家事都要南析做。如果我做了，只会让他有可以偷懒的感觉。”

“你的想法真的好奇怪。”苏子晋感叹了一声“明天我和你一起吃饭吧。季月传简讯说，他公司有些急事，好像要开始睡在办公室里面了。”

邱宪承开心的发出了一声欢呼。

苏子晋挂上了手机，进了浴室狠狠的洗了澡，才刚走出乾湿分离的隔间，家用电话又凄惨的尖叫了起来。

苏子晋有些奇怪，擦拭着头发又坐上柔软的沙发。

“怎么了？不是说明天可以陪你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苏子晋才惊觉不妙，冷冷的声音就从话筒那边传来。

“你约了谁？”

“朋友。”苏子晋第一时间澄清“因为你说明天不会回来，所以邱宪承邀我吃晚餐我就答应了。”

“邱宪承是那个很吵的男生吗？”苏子晋可以想像吴季月现在挑着眉，怀疑的样子。

“有男朋友的那个。”苏子晋正中了吴季月的下怀。

“恩。”吴季月发出了一声感觉满意的闷哼“那他怎么不和他男朋友出去？”

“他男朋友有事。”

“做什么大事业？”吴季月还是略带抱怨，但苏子晋知道他已经算是答应的这场邀约“你不要常常跑出去，哥，你忘记你国中毕业旅行三天两夜回家后就重感冒了三天吗？你还是乖乖待在家里画画吧。”

“这种事情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吴季月口气中有些骄傲“为了奖励你乖乖待在家里，我三天后回家帮你买礼物，你最近有缺什么吗？”

“所以你打家用电话是为了测试我吗？”苏子晋觉得有些汗颜。

“对。”吴季月回答的很理直气壮“恭喜你通过测试了。”

“知道了知道了。”苏子晋垂眉开口，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想要奖励我的话你就赶快回来吧。”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苏子晋的耳垂有些发热，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么肉麻的话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更何况的吴季月。

“哥。”吴季月的声音有些低沉。

苏子晋不敢再听下去，急急忙忙的挂掉电话，脸上还红的很奇怪。

明明就只是短短的对话，为什么幸福却在心里膨胀快要溢了出来？苏子晋鸵鸟的躲回了自己的房间，让四周陷入了黑夜的宁静。

20.

隔天，苏子晋完成了工作，下了公司的楼层就看见邱宪承背着自己的垮包背对着自己发呆。苏子晋快步上前，拍了拍邱宪承，后者则是转过头，对他友好一笑。

苏子晋和邱宪承并肩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名声优良的中式餐厅，点了一些小菜，便开始了轻松的话家常。

邱宪承抱怨他的教授，说自己最近被毕业论文压的喘不过气，有些自暴自弃的想要被留级，苏子晋则是很感慨自己原来已经离青春的大学生活非常遥远。

“所以你现在和那个叫吴季月的在热恋吧？”话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回了苏子晋身上，邱宪承咬着筷子发问。

苏子晋感受到一股热气冲上了脸颊，低下头吃饭含糊的回答。

“算吧。”

“害羞什么？”邱宪承谴责的看了苏子晋一眼“都几岁的人了。”

“你不要这么挑食啦。钟南析在的时候你不会这样浪费的。”苏子晋尴尬的扯开话题。

邱宪承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桌面卫生纸上的一堆蒜泥和青葱“那是因为南析会帮我吃阿。你要帮我吗？”

苏子晋作势要拿筷子丢邱宪承。

吵吵闹闹了半晌，餐厅外面便传来了喧闹的声响，苏子晋扭头看了一眼，转头和垂眉吃饭的邱宪承耳语。

“外面来了一群好吵的大学生。”

“不是全都是大学生。”邱宪承咬了一口白肉，头也没抬含糊的回答“中间那一个现在是硕士生。他是南析从大学时期就开始交恶的仇人。”

“是喔。”苏子晋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邱宪承。

邱宪承皱皱鼻子，终于放下了筷子，直视苏子晋，双眼中有着不屑“那种人可以上研究所，台湾也差不多完了。”

“干嘛这样说。”苏子晋有些不满意的瞪了一眼邱宪承“那是因为他是钟南析的仇人所以你有偏见吧。”

“我承认我偏见很严重。”邱宪承认真的点点头“但我发誓，那个家伙是真的很讨人厌。”

苏子晋还想追问，为什么钟南析和那个男生会是仇家，但馀光中看见那个带头的男孩也注意到了他们，他扭头和同伴们说了什么，便走了过来，苏子晋识相的闭上嘴吧，扭过头便看见男孩一脸不悦的站在自己身后瞪着邱宪承。

“呦，这不是常跟在钟南析后面的小罗罗吗？”

好恶俗的开场白。苏子晋和邱宪承有默契的对看了一眼，眼神中有着相同的想法。

“对对对，我是钟南析后面的小罗罗，所以动用关系明明成绩烂到爆炸却又死皮烂脸的留在学校当硕士生的的大头先生又有什么问题吗？”邱宪承啪啪啪的就吐出了一堆伤人的招呼词汇。

苏子晋安静的低头夹起了盘中的菜肴送进嘴里，决定不参与这无聊的争论。

“你这家伙！”

“怎样？要打我吗？拜托，都几岁的人了不要在餐厅这么丢人现眼好不好？你不害羞我都害羞了，你的一群小弟不是在那里吗？怎么不去找他们？快点去阿，到时候哪位小弟弟因为找不到大头哥哥吓得哭了出来怎么办？”

这话听起来又酸又苦，怎么听怎么讨人厌，苏子晋突然觉得和邱宪承朝夕相处的钟南析莫名的伟大。

“你不要以为自己很了不起。”那位被邱宪承挖苦的男孩怒极反笑“谁不知道你和钟南析在搞什么同性恋？好好的女人不碰，恶心的家伙。”

苏子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邱宪承双手往胸口一抱，冷笑一声。

“对阿，我是同性恋，那有怎样，至少我和南析过的开心愉快，突然拿出这件事情说是代表你眼红吗？还是其实你暗恋南析很久了，嫉妒我和南析现在甜甜蜜蜜的同居生活？”

苏子晋觉得胸口有些烦闷，强硬的抬起了手，口气也没了平常的温和。

“服务生，服务生。”

旁边的服务生连忙的走过，态度恭敬。“请问客人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有个人在闹事你们没有发现吗？这家餐厅是这样处理事情的吗？”

虽然打扮轻松，毕竟是年纪比较大的社会人士，服务生也不赶敷衍了事，快速的把男孩赶离了邱宪承身边，就连他刚刚身边带的一群人也请走了苏子晋的视线。

苏子晋有些无力的揉揉太阳穴，眼前的邱宪承还是一脸不屑。

“一群白痴。”他撇嘴。

苏子晋还想说些什么，身边又走来了一个穿着甜美的女人。

“先生。”女人看向邱宪承的双眼有些崇拜，苏子晋细细的打量着他，突然觉得这人的五官莫名熟悉“你刚刚说的话实在太有道理了。我支持你。”

邱宪承的眉毛挑了挑，眼神中有些错愕，但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喔，谢谢。”

“真的。”女人就像怕邱宪承不相信一样，急忙的补充。他指指餐厅角落的座位，座位上面还有一个女人忧雅的擦着嘴角“我和我朋友刚刚就做那里，听到先生你说的话感动的都要掉眼泪了。我们也有朋友是同性恋，但我们都觉得他是好人。”

邱宪承不耐的扯扯嘴角，好像又要把服务生叫过来，苏子晋却突然惊呼出声。

“郭糖静？”

女人楞了一下，转过头，疑惑的盯着苏子晋。

几秒后，女人才眯着眼睛，迟疑的开口。

“苏子…苏子晋？”

21.

“真的是你？郭糖静？”苏子晋觉得世界真的好小“天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出现在这里不奇怪阿。你在这里才怪吧。”郭糖静开心的也眯起了眼睛，两人就像很久不见的老朋友，惊喜着对方的变化“我没想到还会遇见你耶。上次的同学会你没有来。大家都变很多你知道吗？”

“恩。我那天有事。”苏子晋有些羞赧“不过我都很想大家。”

“你们是同学吗？”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相认场景有些措手不及的邱宪承，终于任不住插嘴。

“恩，国中同学。”郭糖静完全忘记了刚刚还对邱宪承的崇拜“我是班长，苏子晋是副班长喔。”

那时候，苏子晋其实不是很乐意接下副班长的职位。

对他来说，还是小学生的吴季月几乎是自己生活的重心，每天耐着脾气哄小季月从床上爬起，苏子晋要和吴季月一起吃早餐，顺便监视吴季月是不是又偷偷把牛奶倒掉，上学的时间到了，苏子晋还要牵着吴季月到学校，站在门口确定吴季月进了校门才会转身走到自己的国中。一整天的课业摧残后，吴季月会自己乖巧的先在苏子晋的学校图书馆，有时偷偷喝着饮料，有时读着充满幼稚词汇的国小课本，苏子晋一放学便又要和吴季月并肩走回家里。帮忙完母亲做家事，苏子晋还要确定吴季月的钢琴练了没？功课完成了没？或是洗澡了没？

总而言之，用郭糖静的言语描述就是“忙到没时间管无聊的青少年今天到底有没有正常出席班级。”

但班导却坚持要沉稳的苏子晋担任这个干部。

苏子晋没办法，又在郭静堂的鼓励下接下了这个任务。

吴季月一知道这个消息时先是大吵大闹，接下来便抽抽搭搭的坚持要哥哥陪他上下学。

苏子晋没办法，只得带着吴季月熟悉自己要早去学校晚回家的劳累作息。

原本以为吴季月很快就会放弃，想不到他却一天天安静的待在图书馆，等待着苏子晋。

因为是伙伴的关系，郭糖静很常和苏子晋一起帮老师跑腿，每次见到吴季月一脸温顺的坐在大大的木椅上，他都很是赞叹。

“你弟是个人才阿。”郭糖静总是这样感叹。

说了一堆话，苏子晋觉得嘴巴都渴了。伸手拿了杯果汁，还没喝下就看见眼前邱宪承有些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苏子晋眨眨眼睛，问话。

完成了晚餐，他和邱宪承到了邱宪承和钟南析的家里。邱宪承直嚷着要苏子晋解释郭糖静的来历，苏子晋拗不过他，只好对曲腿坐在沙发上的邱宪承努力解释他和郭糖静的友谊。但讲的都累了，邱宪承的反应却没苏子晋想的热烈。

“我们刚刚是在讨论那个奇怪的女人吧？”半晌后，邱宪承才皱眉开口。

“对阿。”苏子晋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觉得邱宪承的问话很是奇怪。

“可以你刚刚一直都在解释你和吴季月的童年多么相依为命阿。”邱宪承歪头，表示不解。

苏子晋楞了一下，这才发现，在自己的记忆当中，吴季月总是占着最大最鲜明的一个角色。他尴尬的笑了笑，撇开话题。“因为我国中就进美术班了，所以每天都有一大堆的展览要开一大堆的作品要清点，郭糖静和我都很辛苦。”

邱宪承伸手也拿起了一杯果汁，喝下，兀自发问“吴季月呢？”

“恩？”

“吴季月呢？他对于郭糖静应该很不爽吧。”

“你怎么知道？”苏子晋表示惊讶“那时候，郭糖静都会和我一起到图书馆接季月，但每次季月都对郭糖静表现的很不友善，我骂了他几次，也就收敛一点了。”

“可怜的孩子。”邱宪承摇摇头“小小年纪就情路坎坷。”

苏子晋楞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邱宪承到底再说些什么，他脸红的挥挥手，觉得有些害羞。

“你不要乱说话了。郭糖静是我很好的朋友。”

22.

苏子晋回到家后已经是半夜的时间了，公寓里空荡荡的，安静的气氛甚至压的苏子晋有些喘不过气来。

明明一直都是自己独住，孤独却在吴季月来了后显的更加明显。

苏子晋觉得自己有些热恋症候群。才刚走进家里换上室内拖鞋，手机便在包包理疯狂的震动。

苏子晋楞了一下，赶忙接起。

“喂？”

“哥，你怎么还没睡？都这么晚了。”吴季月在电话那头，声音隐隐的传出。

苏子晋无言了一下，连忙安抚“就快睡了。”

“睡了你就不会接我手机了。”吴季月低低笑了起来，口气中有着少见的孩子气“我在这里好无聊，你都不打电话给我。”

“你不是说有工作处理？”苏子晋被他这样的声音弄的有些害羞，连忙扯开话题“我是怕吵到你耶。”吴季月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意义不明，但就是让苏子晋莫名的觉得有些慌张“你你你干嘛阿。我会打电话啦。明天就打。”

“哥，我好想你喔。”吴季月又牛头不对马嘴的灌起苏子晋迷汤“你想我吗？”

“我明天有五个案子要接耶。”苏子晋求饶。

“哥，你想我吗？”吴季月不屈不挠。

“想啦想啦。”苏子晋只得放弃挣扎，虽然剑不到对方的表情，苏子晋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脸“所以赶快工作完。就这样，我要挂了。”

“晚安。”吴季月好心情的回答。

“晚安。”苏子晋快速的按下停止键，

现在的自己连自己都很受不了，明明都已经要接近三十岁了，还像个小毛头一样紧张。

看着手机发呆了一下，苏子晋又后悔了。

刚刚应该和吴季月多聊一点的。

迟疑了一下，苏子晋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怎么了？”吴季月接起电话，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

“季月，我很想你，真的。”

郭糖静把头探进了教室，然后回头对吴季月摇摇头“没有，老师不在这里。”

吴季月有些头痛，他揉揉太阳穴，手里的单子已经被他握的有些折痕“我弟已经等很久了，一定要今天给老师签名吗？”

“一定。”郭糖静斩钉截铁的点点头“不然画展开不成，你也会被同学分尸。”

“我不是只是副班长吗？”苏子晋开始质疑郭糖静。

“我已经做很多工作了。”郭糖静挑眉“不然下次换你去和讨厌的主任沟通。”

苏子晋沉默了半晌，转头张望走廊假装没听到郭糖静在说些什么“老师到底在哪阿。”

郭糖静大笑了几声，然后拍拍苏子晋的背部“副班长大人，你真的很幽默。”

最后奔波了很久，苏子晋才在自然办公室里找到他们亲爱的班导，乱着一头微卷的浅色头发，脸上的一副黑色胶眶眼镜快要滑到他的鼻头，整个人邋遢的坐在电脑前面，拉长脖子直盯着眼前的萤幕。

苏子晋想大叹做学生的没人权，郭糖静就率先冲上前，左手充满气势的拍向桌面。

“老师！”

他们伟大的老师楞了楞，慢慢的仰起头，眯起眼睛打量郭糖静，然后看向门口的苏子晋。

“阿，副班长，你找我阿。”

“不要忽略我！”郭糖静愤怒“老师，你解释清楚，为什么身为美术老师你会在自然办公室里这么开心的用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