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裤的逆袭——HCl

“因为这是新的办公室阿。”苏子晋的班导笑了笑，露出犬牙“网路很快。”

苏子晋真想拿旁边的饮水机狠狠砸向班导的脸上。

折腾了半晌，苏子晋终于把三个月后画展的事情处理好。郭糖静和他并肩走向图书馆，两人都是一脸疲累。

“到底是谁说美术班的班导长相俊美的？我怎么看他怎么一个人渣阿。”

“低调一点。”苏子晋表情也很无奈“他的拥护者很多，在路上还是不要这样说吧。油画会被当。”

“痛苦阿。这人生。”郭糖静感叹。

“你可以先回去啦。”走到了校门口及图书馆的交叉处，苏子晋停下脚步，对郭糖静笑了笑“感谢你陪我，下次去找主任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去吧。”

“这个承诺真伟大。”郭糖静赞叹“不过你也不用去图书馆了阿，你弟就在那里。”

苏子晋转过头，看见了花圃旁边，吴季月背着自己的小书包，一脸受伤的看着自己。

“哥哥，你好慢。”

“乖喔。因为哥哥有些事情。”苏子晋快步走上前，低下头和吴季月说话“那个姊姊人很好喔，陪哥哥做了工作。”

吴季月朝着苏子晋指的地方看去，无视郭糖静刻意讨好的挥挥手，吴季月只是皱起了眉头，不发一语。

23.

隔天中午，苏子晋便接到了吴季月的电话，他和苏子晋邀约晚餐的时间。苏子晋和他打趣的说“不错，还知道你哥很忙，需要预约。”

吴季月则是在电话那头委屈的说“对阿，都交往了，还被忽略。苏子晋的男朋友真的很难当。”

苏子晋红着脸，挂掉电话，转过头便看见小绿怀疑的表情。

“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小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苏子晋“我怀疑你。”

“你真的很没良心。”路过的组长瞪了一眼小绿，伸手拿起便当附赠的养乐多“子晋都几岁了，竟然不肯让人家谈恋爱。”

“我没有不肯阿。”小绿睁大眼睛，似乎很无辜“如果对象是我，我绝对不反对。”

苏子晋沉默了一下，决定插嘴“组长，我觉得你比较伤人耶。”

“不会不会。”组长楞了一下，干笑几声“现在女生都喜欢年纪大的啊，哈哈。”

那男生呢？苏子晋脑中突然冒出了这个犀利的问题。

“子晋几岁？看起来才刚大学毕业。”刚刚一直在旁边安静吃饭的同事兀自发问。

“都是因为他穿牛仔裤和白上衣啦，自以为青春。”组长撇嘴，用手指敲敲桌面“你要确定你女朋友知道你年纪喔，不然之后被拆穿了，每次吵架的时候一定都会被拿出来说嘴。”

“我没有女朋友阿。”苏子晋觉得很无奈。

“难不成是男朋友？”小绿瞟了一眼苏子晋，努努嘴巴。虽然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苏子晋还是楞了一下“真是的，都同事两年了，有女朋友还想隐瞒。鄙视你。”

一张厚实的手掌，搭上了小绿的肩膀。小绿狠狠的震了震，动也不敢动的用眼神和苏子晋求救。苏子晋顺着手臂往上看，正好和笑的一脸灿烂的老板对上眼。

“今天的工作量很多喔。”老板的尾音俏皮的让人头皮发麻“如果你们没有做完工作，我也会鄙视你们的。”

苏子晋勉强的拉出一抹微笑，目送老板离开。

“连午餐时间都要催我们工作，他是希望被罚钱吗？就算回家过劳猝死检察官也会抓出他的。”小绿低声的咒骂。

苏子晋耸肩，没有多说什么。安静的看着她推开椅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即将要出办公室丢垃圾的小绿。

“你真的觉得，我有交女朋友吗？”苏子晋认真的看着小绿。

但后者只是翻了一个白眼，口气有些不耐烦“你当我们瞎了吗？亲爱的子晋，你现在满脸春风阿。如果可以，头顶都要长桃花了。”

是这样吗？苏子晋下意识的摸摸脸颊，傻笑几声，回到了工作岗位。

可能是因为和吴季月的晚餐约会，苏子晋今天的效率特好。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就把比平常多上三分之一的工作做完，悠闲的在座位上泡茶。

组长哀怨的看了苏子晋一眼，苏子晋则是回以一个微笑。

原以为可以这样平平安安的等待吴季月来公司接自己，苏子晋却在喝了半杯茶后接到电话。

萤幕显示是郭糖静，苏子晋有些讶异的赶忙接起。

“喂喂喂喂？那里是苏子晋吗？”郭糖静持续着有些无理头的风格，这让苏子晋倍感熟悉。

“对，这里是苏子晋。”苏子晋喝了一口热茶“怎么了吗？”

“喔，亲爱的国中同学。”郭糖静在电话那头开心的叫唤“今天一起吃晚餐吧。”苏子晋傻了一下，迟疑了一下，沉默了一下，郭糖静便继续开口“好久不见你，今天想想，一定要来吃个饭阿，不然枉费我们命运的相逢了。你说对不对？对不对？”

“阿…”苏子晋有些尴尬了“可是我有约了耶。”

“阿？”郭糖静显的大受打击“什么？有约？跟谁？在哪？为什么？”

苏子晋痛苦的把手机离自己的耳边远一点，正好看见组长错愕的表情。

“讨债集团吗？”组长用夸张口型问话。

苏子晋无奈的笑了笑，开始安抚。

“你冷静点。”苏子晋放下杯子“因为是和我弟约，他最近刚从外国回来，一定要聚会一下，对不起啦。”

“你弟？喔，你弟。”苏子晋并不特别掩饰他和吴季月的关系，所以郭糖静是知道的“那可以一起吃阿。”

苏子晋沉默了几秒，想要拒绝，却想不出理由“但是…”

“你弟还记得我吗？你可以和他说，你们今天要和国中时候那个漂亮的姊姊一起吃饭阿。他一定很愿意。”

他这样会想不起来是谁吧。苏子晋在心里吐嘈。

“不行啦。你也知道，我弟比较黏我。”

“还黏？他以前已经够黏了。”郭糖静的分贝又高了不少“不行不行，你要让他独立阿。”

“这是两回事吧。”苏子晋觉得头痛。

电话那头安静了半晌，好像是发现硬的不行，决定来软的。“拜托啦。子晋，真的很想和你吃吃饭。我们都这么久不见了。”

“下次不行吗？”苏子晋真的为难了。

“选日当然不比撞日阿！”郭糖静又激动了“如果都要这样一直延期，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好强硬的理由，苏子晋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我问问看。”

24.

可能是不想让苏子晋为难，吴季月出乎意料的没有坚决反对，只是臭着一张脸，出现在苏子晋的公司门口。

苏子晋进了他的车上，才关上车门，便连忙赔不是。

“季月，抱歉啦。”苏子晋努力表现的无害“因为是很好的朋友阿。”

吴季月看了一眼苏子晋，脸上的表情终于是轻松了一点“到底是谁阿？怎么会这么讨人厌。”

“国中的同学。”苏子晋原本想要一语带过，但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国中时候的班长，那个矮矮的女生。你有印象吗？”

吴季月的表情一开始很迷惘，但又马上严肃了起来。

“知道，那个很讨人厌的女人。”

苏子晋楞了一下，随即想到邱宪承和自己说的话。应该是邱宪承想太多了吧？苏子晋忍着笑意，坐直身子，看着吴季月有些粗暴的踩下加油。

郭糖静已经帮他们订好了餐厅。

苏子晋和吴季月一前一后的才刚踏入餐厅，侍者便过来招呼，带路。

苏子晋远远就看见郭糖静一身粉红连身裙对自己热情的挥手，苏子晋对他笑了笑，然后走上前，拉了椅子就坐下。

“这间餐厅看起来很贵耶，你确定要请客吗？”

“当然。”郭糖静笑的一脸邪恶“你还不知道我的工作吧？我在出版社里当美食记者。”

苏子晋一愣，随即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浪费公帑吗？”

郭糖静眨眨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在苏子晋身边满脸不悦坐下的吴季月，佯装不在意的开口。

“你弟阿，我印象中他还是小学生耶，结果竟然长着么大了。”

苏子晋楞了一下，扭过头怒视吴季月。

“不要摆臭脸。”

郭糖静看着吴季月一脸复杂，咯咯的笑了起来。

“对了对了，我都忘记了，可爱的小季月最讨厌郭糖静姊姊了。子晋你记得吗？之前我们因为同学作弊的事情一起去找主任，结果被臭骂了一顿，晚了接近半小时去图书馆，结果你弟坐在喷水池那里哭的好惨喔。”

“阿，我记得。”苏子晋楞了一下，随即笑眯了眼睛“好感慨喔，现在季月都不会因为找不到我哭的要死不活的，自从升上国中后，他就只会发脾气。”

吴季月用指节敲敲桌面，脸上的不耐浅而易见“不是要吃饭吗？”

郭糖静没有被吴季月吓到，也没又生气，他只是对着苏子晋赞叹一句“你和你弟真的一点变都没有耶。”

一顿饭下来，郭糖静表现的异常热络，苏子晋讶异的发现郭糖静其实对于吴季月很有好感，据他的说法，他从吴季月小时候就觉得他很可爱。虽然吴季月为此表现的毫无欣喜之感，苏子晋还是觉得很高兴。

终于到了甜点上菜。

苏子晋和吴季月都不嗜甜，三个奶烙很自然的都给了郭糖静，苏子晋称着下巴，好心情的看着已经无声抗议的吴季月和郭糖静有一搭没一唱的说话。

“阿，那你还记得我和你哥第一次举办画展的时候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谁会记得？”吴季月冷冷的反问。虽然态度还是欠佳，但苏子晋已经很是欣慰了。

“真是的，我什么都记得，怎么你记忆中好像没有我这个人。”

“讨厌的人会刻意遗忘吧。”这个问题吴季月倒是回答的很自然。

“子晋！管好你弟！”郭糖静愤怒。

苏子晋被他们逗的笑了起来“班长，我都不知道，你以前对季月的印象么深耶。”

“不要叫我班长啦。”郭糖静挥挥手，看起来心情也颇好“那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一个这么黏哥哥的小孩长大会变成什么样子。时间真的过的好快喔，不知不觉也要三十了。”

“有男朋友吗？”吴季月突然插嘴。

郭糖静楞了一下，随即胀红了脸颊“这样问很失礼耶！”

“我只是想，如果你有男朋友，就一直缠着我哥了。”吴季月耸耸肩膀。手机这时在吴季月的口袋里响起，吴季月做了个手势，起身离开餐桌要接电话。

郭糖静看着吴季月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才转过头，认真的看着苏子晋。

“恩？”苏子晋不明就以，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发出疑问。

“我妈开始逼婚了。”郭糖静兀自开口“所以我现在要赶快找个人交往。”

“好突然喔。”苏子晋失声笑了出来。

“原本我今天约拟出来还是想要问你可不可以先假装我男朋友，应付一下我妈。”郭糖静眨眨眼睛“不过刚刚发现，你弟超优的。”

苏子晋楞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没那么自然了。

“你想要他假装你男朋友吗？”

“不是。”郭糖静眯起眼睛“我决定要到追他了。”

25.

苏子晋瞪着郭糖静，不敢相信耳里自己听到了什么。

“怎么？太震惊了，不敢相信？”郭糖静依然笑得很甜美。

旁边的椅子又被拉开，吴季月神色有些疲惫的坐下，顺势接话“不敢相信什么？”

郭糖静了眼睛转了转，苏子晋动也不敢动就这样看着他，秉着呼吸直到郭糖静笑着回答“没什么。”时才大口的吃下空气。

脑子因为刚刚缺氧还有些昏沈，吴季月马上发现了他的不对。

“怎么了，不舒服？”

被吴季月这样提醒，郭糖静才注意到苏子晋惨白的脸色，他惊呼一声，有些懊恼的皱起眉头“你不舒服就要说阿。要不要先回家？”

苏子晋艰难的摇摇头，努力的想要再次确认“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你很夸张耶。”郭糖静翻了一个白眼“都已经不舒服了还要问。就说要追了就要追阿，不然我妈那里怎么办？”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吴季月明显没了耐心，他站起身，贴心的扶起全身有些发软的苏子晋“先回去吧。好好睡个觉。”

“对对对。”郭糖静称着下巴，看着眼前的两人“快回家睡觉，我下次还要和你讨论要怎么主动进攻呢。”

回到了公寓，苏子晋就这样坐在车上，有些无神的看着眼前。

驾驶座上的吴季月拉起了手煞车，伸手就要在苏子晋脸上摸了摸。

“发烧吗？哪里不舒服？”

苏子晋转头看着吴季月，喉咙里却也发不出什么声音，半晌后只能摇摇头，安慰“有些累而已。”

晚上洗澡的时候，吴季月硬要挤进没有很大的浴室里，弄的两人都很狼狈，不过不知为何，苏子晋却觉得安心许多。上网处理了一下公司的事情，苏子晋坐在床上，看着吴季月背对自己换上了舒服的睡衣，眼尖的发现他腰上的一大块淤青。

吴季月爬上了床，苏子晋则是戳了戳对方，不意外的听到一声倒抽的声音。

“你再欠揍。”苏子晋冷笑“知道洗手台是很危险的了吧。”

“没关系没关系，为了哥，要我撞墙也愿意。”吴季月的声音在黑暗里显的特别清楚。苏子晋哼了一声，背过身子，却又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紧。“可以和我说，今天晚餐时候你们说了什么吗？”

苏子晋用手肘推推吴季月，坚持自己行使缄默权。心里却是一阵苦涩蔓延。

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一个又是不想放手的男人，自己应该怎么办？郭糖静是有些不按照排里出牌，但除了他他一个人，吴季月这么优秀的人，难道没有人喜欢吗？吴季月却委屈自己和自己在这间小小的公寓生活。苏子晋不能就算和吴季月在一起了，自己还是有些患得患失。就算这次郭糖静真的放弃了，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下下下一次呢？

自己和吴季月，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吗？

过了很久，久到苏子晋都以为对方已经睡了，吴季月才传来隐隐的叹息声。

“睡觉吧，不要再乱想了。”

苏子晋又翻过身子，紧紧抱住吴季月，听着他的心跳，渐渐入眠。

26.

那应该是吴季月国中的时候。

那时候吴季月已经褪去了稚嫩的样子，虽然称不上成熟，却也是一个吸引人目光的大男孩样子。端正的五官和少年特有纤细的身形，苏子晋不是第一次看到吴季月冷着一张脸把书包里的糖果倒进垃圾桶里。

苏子晋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明天要考科目的课本，身体还是忍不住凑过去，拉长脖子想看看垃圾桶是不是又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