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裤的逆袭——HCl

“今天怎么这么多？”端详了半晌，苏子晋抬头询问。

吴季月看了苏子晋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抓起书包就上楼。苏子晋不了解自己又是哪里惹到吴季月，正当感觉莫名其妙，厨房里的妈妈就要苏子晋进去帮忙。

苏子晋二话不说，放下书包就离开了客厅。

厨房里已经弥漫了一股食物的香味，苏子晋低头穿上了围裙，耳边还有母亲漫不经心的碎念。

“今天是什么日子阿，怎么突然说要回来？阿，真是的家里好像没有蒜头了。”

“今天是情人节阿。”苏子晋漫不经心的回答，开口后才后知后觉的突然意识到客厅垃圾桶里那些包装精致的糖果意义。

“情人节喔。”苏子晋的妈妈弯下腰开火“那子晋你出去买一些蒜好不好？钱在我包包理。”

苏子晋楞了一下，随即又把刚刚才穿上的围裙脱下“知道了。”

找到了皮包，苏子晋才刚打开大门，吴季月便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了苏子晋的动作，他皱起了眉毛。

“要出去？”

“恩。”苏子晋摇摇手中的皮包“家里没有蒜头了。你爸妈今天会回来喔。”

吴季月撇撇嘴，可能是因为心情已经太差了，听到父母要回家的消息竟然也没有平常不悦的样子。

“我陪你去。”

苏子晋楞了一下，没有拒绝，就和吴季月并肩离开了房子。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多说什么，苏子晋有些无趣的东张西望，但走进了传统市场却是吴季月先沉不住气。

“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苏子晋因为四周的肉腥味皱起了鼻子，漫不经心的回答。

“恩，情人节。”吴季月顿时又没了声音。苏子晋和老板讨价还价了很久，才买到自己想要的蔬菜和大蒜，扭过头就看见身边的吴季月脸色好像有更糟糕了一点。苏子晋眨眨眼睛，站在蔬菜摊前有些不了解吴季月又为什么生气。

“我今天在学校收到很多巧克力。”过了很久，等到菜摊老板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吴季月才闷闷的开口。

“恩。很受欢迎阿。”苏子晋点点头，不与置评。

“那只是人情巧克力，全班都有。”如果苏子晋没有看错，吴季月的表情好像又更加郁闷了“哥你没有送我巧克力。”

“你又不吃甜的。”苏子晋皱起了眉头。

“但是今天是情人节。”吴季月依然坚持。

其实什么节日都一样，吴季月总是会抓到任何机会要苏子晋送礼物给他。那时候的苏子晋还不知道，吴季月喜欢的不是收礼物，而是喜欢苏子晋交给他礼物的那一刻。

僵持了半晌，苏子晋才放弃的点点头，把手中的青菜塞进吴季月怀中，独自到对街的便利商店买了一盒纯度最高的巧克力。

当吴季月拿到巧克力时，表情很是骄傲。

“全班都不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吴季月和苏子晋这样说“只有你知道。”

苏子晋对他无奈的笑了笑，然后领着心情愉悦的吴季月，回到那栋豪华的大房子里。

27.

那天晚上，苏子晋和吴季月一起回到了家里，然后看见吴季月的爸爸一脸铁青的坐在客厅里。

苏子晋有些迟疑，但还是有礼貌的朝吴季月爸爸点点头。

“叔叔好。”

吴季月的爸爸在看到吴季月身后的苏子晋时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吴季月妈妈打断。

“阿，季月阿，你回来了阿。刚刚你阿姨就说你和子晋出去买菜你爸就不相信，一直说你跑出去玩。”

苏子晋抱着一包青菜，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吴季月，然后悲惨的发现后者的表情就和刚刚他爸可怕的样子没有差上多少。吴季月一项和自家爸爸处的不好，更何况是这种不信任的质疑行为。

“今天不饿，不吃了。”吴季月冷冷的抛下这句话，然后兀自的上了楼，留下他爸爸在楼下愤怒的跺脚。

苏子晋赶忙用帮忙的名义躲进厨房，然后看到自家妈妈拿着锅产一脸感慨。

“子晋阿，你就乖巧这一点我最欣慰了。”

苏子晋干笑几声，没有回答。

儿子不吃饭，两个老人也没什么心情，苏子晋和自家妈妈坐在餐桌上面，可谓坐如针毡，颤颤危危的夹起了一口青菜，吴季月的妈妈就叹了口气，吓得苏子晋筷子一松，让青菜掉进了干净的白饭里面。

“真是的，为什么你要这样发脾气呢？搞的我们儿子又摆臭脸了，难的回来，竟然又搞砸了晚餐。”吴季月的妈妈转头，向吴季月的爸爸抱怨。

男人的脸色还是不算好看，不过也稍稍的收敛了一点，他皱起了眉头，把视线移到了苏子晋的身上，转移话题。

“子晋阿，你最近功课还好吧。”

干我什么事情？苏子晋觉得自己很无奈，乖巧的点点头，垂眉回答“还好。”

“阿珍我真羡慕你。”吴季月的妈妈突然嘴角一撇，换了个人抱怨“为什么你儿子就乖成这样。我们季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阿？难道我们给他的还不够吗？”

苏子晋的妈妈表情瞬间狰狞了一下，随即平静了下来，谦虚的回答“不会阿，季月很乖，平常还会帮忙做家事。”

苏子晋哀悼似的看了自家妈妈一眼，沉默的继续吃饭。吴季月的爸妈其实都是好人，但就是和这个原本属于他们家庭的地方格格不入，苏子晋觉得自己很是怜悯他们。

晚餐结束，苏子晋的妈妈和苏子晋嘱咐，要他等等热些饭菜上楼，接着便离开到洗衣间继续工作。苏子晋想要趁着吴季月的爸妈不注意的时候再上楼，便先在厨房整理些餐具，没过几分钟，苏子晋却发现了在厨房门外偷偷摸摸的吴季月妈妈。

苏子晋眨眨眼睛，决定主动发问。

“阿姨。你需要什么吗？”吴季月的妈妈楞了一下，扭过头才发现厨房里的苏子晋，他尴尬的笑了笑，双手一摆，表示自己很无害。

“还有什么食物吗？我想要拿上楼给季月。”他指指客厅里，还在看着新闻的吴季月爸爸“不要给他知道。”

苏子晋笑了笑“没问题啦。我妈刚刚才叫我等一下上楼。”

吴季月的妈妈楞了一下，随即有些愧疚的拉拉嘴唇“真的。你妈对季月真好，也难怪季月和我们不亲了。”

“不会不会。”苏子晋赶紧挥挥手“季月也长大了，他知道你们常常不在家也是为了赚钱阿。”

吴季月的妈妈眨眨眼睛，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移开了视线在厨房里游移“还有什么食物吗？我们一起准备吧。等等你当我拿上去。”他停顿了一下，无奈的耸耸肩“季月现在一定很不想看到我们。”

苏子晋没有多说什么，着手就和吴季月的妈妈把一些食物加热盛装，没五分钟就把食物给准备完成。

在吴季月妈妈的坚持下，苏子晋也只好踩着努力轻盈的脚步，要离开一楼。但才踩下楼梯的第一步，身后便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冰箱里还有无糖绿茶。”

苏子晋的身形狠狠停顿了半秒，身后的吴季月妈妈满上递来一杯满满的无糖绿，苏子晋转过头，然后看见了吴季月爸爸看着电视，一脸平静和认真的侧脸。

不敢再多想，苏子晋接过了饮料，快步上了楼。

28.

苏子晋拿着食物和饮料走到了吴季月的房间，还没有敲门眼前的木门便被打了开来。吴季月当时已经洗好了澡，穿着睡衣，身上散发着不正常的热气。

当他看到苏子晋时先是惊讶了几秒，随即可怜兮兮的看着苏子晋。

“哥，我快要饿死在浴室了。”

“死小孩。”苏子晋瞪了他一眼，然后看着后者只是开心的接过食物和饮料进了房间。苏子晋跟着他的身后，在他的电脑椅上坐下，看着吴季月像个小孩子一样盘坐在地毯上，心情愉悦的举起筷子开始进攻。

吴季月的吃相有些难看，但苏子晋没有阻止他，那个年纪的男孩远永没有吃饱的时候。等到食物也差不多被解决了，吴季月才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绿茶，然后摸摸肚子。

“活过来了。”

“你不要一直和你爸妈吵架。”苏子晋看了一眼地上那被，杯面因为冰冷而沾满了小水珠的绿茶“你爸妈只有一这个小孩耶。”

“所以呢。”吴季月表示不以为然，他往后靠向了身后的床铺，神情有些慵懒“他们可以再生阿。”

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苏子晋瞪了他一眼。

“你爸妈刚刚还怕你会饿耶。都被你气成这样了。”

吴季月耸耸肩，看着苏子晋的眼神竟然有些些微的笑意。

“哥，我发现你生气的样子好没魄力喔。”

“我真的好想打你。”苏子晋扶额。原本以为吴季月还会继续欠揍下去，但出乎意料的吴季月却做挺了身子，一脸认真的看着苏子晋。

“如果你真的希望我要乖巧，在不和我的计划冲突下，我会尽量乖巧的。”

天一亮吴季月便起床。

苏子晋因为他的动作有些被惊扰，努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只是隐约的看到人影在晃动。

“季月？”苏子晋沙哑的确定。

人影停顿了一下，随即压上苏子晋的身上，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下“哥，我先回公司一下，今天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餐了。还很早，你继续睡吧。”

苏子晋没有再说话，眼睛一闭，又回到了甜美的睡梦当中，一觉睡到上班时间。

苏子晋坐起了身子，有些迟钝的盯着身旁的枕头迟疑了半秒才想到吴季月说的话，伸了个懒腰，起床换下睡衣，穿上了习惯的白上衣和牛仔裤，朝公司出发。

一整天的工作达到了平常的水准，苏子晋和组长闲聊着边走下楼梯要离开公司。才堆开了大门准备左转却看见了组长有些迟疑了的样子。

“怎么了？”苏子晋朝组长眨眨眼睛，表示不解。

“我突然想到。”组长苦恼的皱起了眉头“金先生的那个作品我们还没有完成耶。”

“恩？那不是下个月才要交上去吗？不用这么赶吧。”

组长楞了一下，没有想到苏子晋会这样回答，随即一脸惊艳的看向苏子晋“子晋，你真的变好多喔。平常你一定会说，你要加班把工作做完耶。”

“是这样吗？”苏子晋楞了一下。

“对阿，你每次主动加班，还会让老板在隔天跑来关心我们的工作进度。现在家里有人等门了，果然还是有差，会比较想要回家。”

“没有。”苏子晋听到了组长这样说话，耳后有些发热“只是因为时间真的没这么赶阿。”

“知道了。”组长笑了一脸暧昧“我也是怕你明天会骂我没有提醒你而已。那你就先回去吧。”

苏子晋慌张的和组长挥了挥手，然后快步的离开了公司。但走没几步，手机便传来了一封简讯。

那是郭糖静的晚餐邀约。

苏子晋开始后悔刚刚没有留下公司加班，迟疑了几秒，还是传简讯谢绝了邀请。

才按下传送键，又有一封简讯传来。

不过传送者换成了邱宪承。苏子晋思考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吴季月今天不和自己一起吃饭的这个事实。

苏子晋转过身子，朝着邱宪承的公寓方向走去。

29.

邱宪承才刚打开大门，一阵扑鼻的油烟味就窜进苏子晋的鼻子里。

“今天你们开火喔。”苏子晋有些讶异的眨眨眼睛，穿上了邱宪承递给自己的室内脱鞋，走进邱宪承的家里。

“恩，突然想吃家常菜，所以叫钟南析煮。”邱宪承指指厨房里，穿着围裙有些手忙脚乱的钟南析“但是他说，只煮两人份很难拿捏份量，我就提议要找你来吃饭。”

那是他不想煮饭的理由吧？苏子晋迟疑了一下，探进厨房，慰问可怜的钟南析。

“你还好吗？”

“好像不是很好耶。”钟南析扭过头，朝苏子晋尴尬一笑，随即低头和浓汤继续奋斗。

“我来帮忙吧。”苏子晋实在看不下去，脱下外套，走进厨房。

邱宪承也不客气，顺手从柜子里掏出围裙。

虽然钟南析还想要帮忙的样子，但因为实在太碍事了，苏子晋还是谢绝了他的好意，独自一个人，手脚俐落的就把好几道菜端上了饭桌。

“超强的。”邱宪承完全没有要走进厨房的意思，他只是坐在椅子上，赞叹的看着苏子晋。

苏子晋则是给了他一个无奈的表情。

终于把食物全都准备了完成，苏子晋下意识的还想要整理洗手台，却被邱宪承拉到了半桌前面。

“吃饭吃饭。”邱宪承有些粗鲁的把苏子晋的围裙拉下，然后压着他坐下“你是客人耶，怎么可以拿抹布？”

“那就可以拿锅铲吗？”苏子晋揶揄的看了他一眼。

“在小冰的逻辑里这是不冲突的。”钟南析耸耸肩。

苏子晋笑了笑，和两位朋友便开始低头的吃着东西。一开始邱宪承还会称赞苏子晋的厨艺好，但每盘菜都吃了一口，也就不再说话，认真的好像想把所有食物塞进嘴里一样。

但邱宪承的胃口一向不是很好，苏子晋吃了差不多七分饱时，邱宪承已经摸着自己的肚子大叹吃不下了。苏子晋看了一眼邱宪承旁边还在认真扒第二碗白饭的钟南析，觉得眼前这两人真是天作之合。

苏子晋咬下了一口糖醋肉，邱宪承就开始话家常。

一开始没有说什么重点，苏子晋也就慢慢咀嚼慢慢回应，也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转到了吴季月，总之现在的邱宪承是一脸的严肃。

“所以你们上次约会有一个大灯泡罗？”

“不要说人家是电灯泡啦。”苏子晋皱了皱鼻子“他…也不知道我和吴季月的关系阿。”

“他知道你们不是亲兄弟吗？”

“知道。”

邱宪承做了一个很是狰狞的表情“那还是很白目阿。”苏子晋干笑几声，没有多说什么，邱宪承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撇撇嘴，口气很是不以为意“所以你有和他说，吴季月是同性恋，不可能会喜欢他吗？”

“我怎么可能这样说？”

“为什么不可能？”邱宪承皱起了眉头“同性恋很奇怪吗？他随便说要追同学的弟弟才奇怪吧。”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阿…”苏子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总之你要小心就对了。”邱宪承撇撇嘴，举起了食指和中指“如果依你的行为模式，你和吴季月有两大阻碍。一是白目国中同学，二是吴季月的老爹。”

“那如果我的行为模式改变呢？”

“那就都不成问题阿。”邱宪承把身子往后一靠，视线移到了钟南析身上，皱起眉头“你怎么会吃这么多阿？”

所以一切的问题是在于自己吗？苏子晋放下了筷子，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懂了，又好像不是很懂。

30.

一通电话打断了苏子晋和邱宪承的谈话。

那是吴季月的手机，接起来却是李安左的声音。

“阿，是画家先生吧。”李安左在电话那头显的很苦恼“季月有些问题，你现在可以来我家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