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夸赞。”秦楚瑶眸光一转,婉转低回,“但愿此事没能让七殿下放在心上,否则臣妾自责难抑。”
“明渊并不知道这件事,你也不必自责。”李曜抬起女人削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指腹下光滑的皮肤,“贵妃你年轻貌美,又给朕生下孩子,劳苦功高。朕喜欢你的识时务和懂规矩,所以贵妃千万不要重蹈元妃的覆辙啊。”
“皇上谬赞了,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应当的。”秦楚瑶的心里冒出恐惧的冰冷寒气,她知道今天自己犯了个多么愚蠢的错误。所以现在她只能竭力弥补,张开自己柔软的胸脯将男人紧紧缠住,“皇上今天能来,臣妾欢喜不已。良宵苦短,还望皇上能多留一会儿。”
女人身上的体香和胭脂的香气交合成蛊香,诱惑人耽溺其中不能自拔。
李曜托着女人的后颈,一路深深浅浅的吻下去。手指在对方的迎合下轻松拨开层层华服,他的亲吻毫无阻碍。那洁白无瑕的腻色肌肤在他身下化成软玉温香,简直像要把他吸进去。
女人的呻吟低喘带着娇媚的渴求,百转千回。李曜按住她的肩,低低笑出声。
“别急……”
秦楚瑶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被男人的声音和所有动作蛊惑住了。男人征服她的同时,她又何尝不想永远占有他?她深深的颤抖一下,想抬手搂住男人,却被一道力量阻止住。看过去时,只见男人用一条金丝缠绕的大红发绳将她两只手腕都绑在了一起。
“皇上?……”她刚欲询问,男人的手指就伸进了她的口中。
“贵妃,朕说喜欢你识大体,但朕也更喜欢,”李曜笑容加深,“你漂亮的身体。”
低垂的宫纱帐隐隐遮住榻上缠绵的人,却遮不住一声声春语。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好…好得很,父慈子孝……呵呵,好一个父慈子孝!”
秦楚瑶听到男人模糊的低嘶,那声音里似乎饱含着欲罢不能的咆哮。她心底的冷再度蔓延到身体四肢,无法驱散。
贵妃醒来后榻上只剩她自己了。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进来,驱散昨夜的欢情气息。她动了动酸胀的肩膀,起身看见身边还留着的那条发绳。
“皇上几时离开的?”披上外衣,秦楚瑶懒散地梳着自己的头发。
“回娘娘,皇上卯时离开的。”
秦楚瑶心里叹息一声,把玩着发绳,柳眉轻蹙。
18.八皇子
李仲云觉得自己总待在正阳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晚得发霉,于是和碧落打了声招呼,自己顺着花径一路溜达出去。
自鸳儿被打已经过去两个多月,鸳儿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板子伤及到了筋骨,一到阴天下雨就让她疼痛不已,走起路来也有些跛。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全因为自己变成这样,李仲云愧疚难当。
鸳儿看出他心里的不自在,反倒安慰他:“爷不必为奴婢担心,这伤是慢慢养的。多走动一下活络活络筋骨就好得快了。”
李仲云看不得女孩子埋下伤痛强作欢笑,对她语气坚定的说:“你放心。你既然在我的身边,将来若是没人要你,我就负责你一辈子。”
“爷说这话让奴婢打心底里感激,奴婢为了爷死也值得。”鸳儿听了双颊绯红,眼里盈光闪动。
“我既不用为国杀敌也不用打家劫舍,怎么会让你为我死?”李仲云把手边的水果往她身边推,“你们也吃吧,补充维生素。”
“啊?”
“对身体好的。”李仲云用下巴指指在外面忙活的小顺和碧落,“而且水果很容易坏,趁着新鲜,你叫他们都进来吃。”
自己的身份是皇子,而宫侍的身份是奴才。天壤之别,一点差错都不允许有的。可李仲云无论如何都没法把这三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当作呼来喝去的奴才,但他也不打算用小恩小惠来笼络人心。既然大家有缘能在一起,那么就像对待同学和普通朋友那样总归是可以的。
所以只要是没有外人在,李仲云就让三个人和自己同吃同睡,丝毫不分主仆尊卑。一开始三个人诚惶诚恐磕头不从,可架不住后来李仲云的迂回政策,到现在已经习惯了。
春意正浓。
午后的太阳很慵懒,李仲云山猫一样横在树上,格外悠然地咬着苹果。
没有被化工污染过的天空非常清澈,透过嫩绿色的枝叶,他能看见那些水晶蓝的苍穹反射着剔透的光泽。似乎这样一直看下去,就能看到宇宙……
“扑棱棱——”
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突然砸下来,紧接着有什么落到了李仲云的怀里。他坐起来,只见一只通体金黄的鸟正在他的衣襟上惊惶地扑腾着。仔细一看,原来这鸟的翅膀受了伤。随着它大力地挣扎,沾了血迹的羽毛不断飞出来。
李仲云正在想哪来的鸟,一个硬实的东西夹着劲风突然袭来,狠狠击中了他的额角。这一下的冲击力不小,李仲云抓住那个东西时还险些掉下树去。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摊开手掌看打中自己的东西,李仲云不禁睁大眼睛——竟然是一颗浑圆饱满的珍珠。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快别追了!那鸟儿指不定飞哪儿去了,您快随奴才回去吧,娘娘该着急了。”
“少罗嗦!爷打了那么多珠子,若是连一只鸟儿都打不下来,岂不亏大了!”
还在想鸟和珍珠的来路,就听到两个声音传来。李仲云探头看过去,望见一个太监追着一个豆丁大的孩子往这边跑过来。
孩子跑到树下就停住了,疑惑地东张西望。
“奇怪,明明看见鸟儿飞到这块儿了的……”
小太监追上来,气喘吁吁:“爷,您、您就饶了奴才这条小命吧。珠子和鸟儿都是小,您要是磕着碰着了才是大。这要让娘娘得知了,还不打断奴才的腿!”
“闭嘴!”小孩回头斥道,“你再敢多说一句,爷就先打烂你的狗嘴!”
恶狠狠地警告起了很大作用,那小太监当即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李仲云看到孩子手里拿着一个弹弓,便都明白了。瞧这小孩粉团似的惹人疼爱,不想脾气却如此骄横,想是哪个得宠的皇子。不过宫里还有这么丁点的孩子,皇帝真是挺能生的。
不容他多想,怀中的鸟忽然尖利的悲鸣两声,打破了一时的安静。
“在树上!”小孩听见鸟叫,立刻抬起头,却见树上影影绰绰有个人影,他怔一下后扬声喝问,“树上的人是谁,鬼鬼祟祟做些什么?赶紧下来!”
李仲云摇摇头扔开苹果核,轻轻握住受伤的鸟,从树上一跃而下。
“大胆!惊吓了我们主子爷,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小太监眼看一个人轻巧迅捷地跃下来,慌忙挡在小孩前面,怒斥一声。
李仲云站稳脚跟,低头看着两人。
“我的鸟!”小孩眼尖,盯着李仲云手里握着的鸟,“快给我!”
“对,那是我们主子爷的鸟,你赶紧呈上来!”小太监鹦鹉学舌。
手中的鸟已经不再拼命挣扎,小脑袋蔫蔫地歪在一边,大概受了伤失了太多力气。李仲云皱皱眉,没动。
小孩不耐烦了,脸一沉:“你聋了么,没听见爷的话?”
“听见了。”李仲云淡淡回道。
“那还不快给我!”
“为什么给你?”
“那是爷打的黄莺,自然要给爷。你这厮怎么如此多废话,找打吗?”孩子瞪着面前的少年,稚嫩的童音里充满高傲的威胁。
“谁规定你打了便是你的?而且你已经把它打伤了,想必到了你手中,也活不了多久。”李仲云轻柔地梳着鸟儿头上乍起来的羽毛,眼角睨着他,“照你的说法要是我把你打伤了,你也就归我了吗?”
“爷能和一只鸟比吗?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爷的命令。你可知道爷的身份?”小孩被人捧惯了,第一次有人忤逆自己,不由大怒。
“不知道。”李仲云如实回答。
“竖起你的狗耳朵听好了,爷是大周皇室的八皇子李明麒。”小孩胸脯一挺,抬高嗓门儿说道,“在这皇宫里没人敢不听爷的命令,你要是不把这鸟儿呈上来,爷叫你好看!”
“原来是八皇子,久仰久仰。”李仲云微微一笑,“那我恳请皇子大人,放过这鸟儿。”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不但自称我还要抗命!维安,给我掌他的嘴!”李明麒耐性磨尽,手一挥对身边的太监命道。
“奴才遵命。”叫维安的太监说着,扬起手朝李仲云扑过来。
李仲云折身避过,然后一脚蹬在维安屁股上。维安扑空,又被踹了一脚,立时摔了个狗啃泥。
李明麒气急败坏:“反了反了!你这狗奴才,爷今日非扒了你的皮给你教训!”
李仲云看着小孩抓狂,乐了:“好啊,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来扒我的皮。”
“你等爷叫人来!”李明麒感到对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尊心受挫。他也踹了一脚维安,“起来!去叫侍卫!”
“奴才…奴才不能离开主子爷……”维安爬起来不敢走。
“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去就快去!”
“是、是。”维安忙跑开了。
“哼,你等着。”李明麒冷哼一声,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李仲云手里的鸟。
李仲云趁着空把小孩仔细地看过了一遍。锦衣玉服贵气逼人,虽然豆丁大点的个头,但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可谓粉雕玉琢。即使是怒声骂人,也可爱得紧。身份的高贵和爹娘的宠爱,也难怪脾气娇蛮。
“八皇子,要不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担心再拖下去鸟儿没救,李仲云温言笑道。
“怎么,你怕了?”李明麒顿觉自己气势高昂,扬起下巴得意的说。
“是啊,我暂时还不想被扒皮。”李仲云用哄劝的语气说,“黄莺受伤了,想必你玩儿着也没意思。现在我拿别的东西跟你换它,行不行?”
“什么东西?”
“你跟我到我住的地方,里面的东西随你挑。只要是你看上的,都可以拿走。”
李明麒眯起眼睛,小嘴一撇:“嘁,母妃的宫里珍玩多不胜数,谁稀罕你的破玩意儿!”
“你不自己去看看,怎么知道没有你喜欢的?”李仲云也不恼,继续劝道。
“……若是没有爷喜欢的东西,你就等着被扒皮吧!”想了一会儿,李明麒终于点头答应,但也没忘再威胁一句。
李仲云松口气,伸手将珍珠递给他:“这是你的东西吧,拿回去吧。啧,这么大颗珍珠你拿来当弹珠,真够奢侈。”
“少见多怪!你稀罕就留着吧。”李明麒轻蔑地看了眼他,嘲笑道。
“我要珍珠何用?你拿回去吧。”李仲云直接塞回他手里。
李明麒登时拿看白痴的眼神看他:“白给的珍珠你竟不要,你是傻子吗?”
“你不是也不怎么珍爱?”
“爷是不缺这些个劳什子。”
“我是不需要。”
“真是怪人。”李明麒嗤鼻,看着李仲云要走,又叫住他,“站住。”
李仲云扭头看他。
“爷乏了,你背着爷。”李明麒看他皱眉,挑眉道,“不从的话你就等着受罚。”
“哪里,我是怕自己骨头硌着你。”李仲云只得蹲下,“上来吧。”
“算你识相。”李明麒这才满意,趴到他的背上。
路上,李明麒充分显示了小孩子好奇心旺盛的特质,不停地问这问那。
“你叫什么,是哪个主子身边的奴才?”
“我叫仲云,是…皇帝身边的。”
“难怪你敢如此嚣张。”李明麒一口了然的语气,然后煞有介事地说,“不过爷劝你还是收敛着点儿,今个碰上爷这么好脾气的算你走运。哪天要是得罪了别人,可有你的罪受。”
“你还算好脾气啊?”
“大胆!对爷要用敬称!”特权阶级的嘴脸瞬间暴露。
“我不用敬称你听不懂吗?”
“当然听得懂。”
“那不就得了,你一个小孩子,整天爷来爷去,跟个小老头似的。”
“你…你这奴才一张刁嘴!”李明麒生气的去扯李仲云的头发。
“疼疼!快放手,不然把你扔下去了。”
“你敢!爷…我可告诉你,我母妃最疼我了,要是我哪里有丁点儿不适,她一定饶不了你。还有我父皇……”
“OK、OK,我明白了。你就是仗着自己的父皇和母妃横行霸道是吧。”
“一派胡言,我身为大周皇子,天下人都要让我三分!”
“你皇子的身份不一样是你的父皇母后给你的?”
“哼!你管不着!”
“我没管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你这样蛮横让所有人都惧你三分好吗?”
“你是何意思?”
“大家都惧怕你,就不会和你亲近,也不会真心喜欢你。就是说除了你的父母,没人会再和你真心相交了。人们对你只有阿谀奉承,小心讨好,你也没有朋友。”李仲云看了下怀中揣着的鸟,“没有朋友的话,不孤单吗?”
李明麒愣住,过了一会儿才底气不足的反问:“只会说我,那你可有朋友?”
“有,不过…”李仲云的笑容泛出苦涩,“不过我欺骗了他,伤了他的心。他可能不会再和我做朋友了。”
“你如何欺骗他了?”李明麒追问。
“说来话长,总之我就是欺骗了他。”
“你就跟我长话短说的叙述一下啊。”
“喂,小孩子怎么那么八卦。”
“八卦是什么?”
“就是说你爱打听别人隐私。”
“切,不说算了。”李明麒不满地撅起嘴,“不过说来说去你也没有朋友么。”
“所以我感觉到孤单。其实从前我也没有朋友,而一旦交了朋友就明白了朋友的可贵,失去时便格外痛苦。”李仲云声音低下去,停顿一下他微侧过头看他一眼,“我只是随口一说,也许你本就不需要朋友。”
“爷是不稀罕,不过听你所言也有几分道理。”李明麒思考了一下,然后贴上李仲云的耳朵,“所以从即刻起,爷命你做我的朋友!”
这小破孩,还是没明白他的话。李仲云无声地笑笑,心里叹道。
“喂,爷的话你没听到吗?这可是你莫大的荣幸。”没得到回应,李明麒恼怒起来。
“是,是。”
“听你的语气分明就是敷衍,你不愿意是不是?!”
“你这小鬼怎么这么麻烦?”李仲云无奈。
“你叫谁小鬼?”李明麒又开始拽他的头发。
李仲云疼得抽冷气:“做朋友可不是随你呼来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