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这么近。”刘明把眼睛那儿水渍偷着擦了,就用着那沙哑的嗓音含糊地反抗。
“就靠这么近!来来,咱们来亲一个。”周启晖一副浪荡模样,撅着嘴就往男人嘴边凑。
刘明侧过脸,只被那家伙亲了一下脸颊,然后就推那人的脖子,道:“你起来,重的很。”
“不就压这么一会儿,没事,多压压就习惯了!”周启晖把人搂着侧过身,依旧是圈住人的姿势,然后就把脸凑到明仔的脸旁。
男人吐出来的气息,完全都喷薄在他的脸上,刘明感觉脖子那儿都开始发痒了。
“要不要这么肉麻呀!”虽然内心里吐着槽,但其实也没说什么,依旧是这样亲密地贴靠着。
起码,他还没有走……
但这种亲密又能够延续多久呢?
难道俩人都到了北京的时候,就真能有未来了吗?他会原谅自己是个警察这件事吗?
哪怕此刻依旧有着许多的不确定,刘明依旧十分安稳地闭上双眼,感受着身边这个男人的存在。
这种时刻,有一刻便多一刻吧……这许多的牵绊,总归是一样美好的回忆吧?
消息
因为昨晚上,俩人身体力行地好好沟通了一番,所以,今日格外神清气爽。
刘明倒是有些疑惑老头的意思,假如真会有人给自己送情报的话,那又会是谁呢?刘明在床上踌躇了一番,还是决定起床,昨晚的激烈亲热差点
没把他的腰弄断了。最近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可能真的需要加强锻炼了。
想到昨晚那男人在自己耳边说得些淫。声荡语,真是后悔得很。
“就该昨晚挫挫他的锐气才对。”刘明想着想着身体就又开始起反应了,凑过去捏了捏男人身前的红点,感觉十分得趣。
男人模糊中就要蹭开他的手,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模样很傻气。
刘明低头亲了一下男人的嘴唇,然后就起身穿衣服了。
啧,身上好多痕迹。刘明无趣地用手摸了摸,没什么感觉,也就继续穿衣服了。
腿上也有许多草莓痕迹,反正昨晚这家伙跟打了鸡血似的,亲昵个没完。虽然享受了一把,但总觉得有点难为情。
洗漱好回房,男人依旧还在睡觉。
“喂,我走了啊。”
“唔……”
难道是累狠了?真没用。
刘明刚迈出几步,又听到后面传出来声音,顿了下再回头一看,却是对方翻了个身背了过去。
然后,他便又几步踏回去,用力地推了男人一把。
只听得“咚”的一声,某人的脑袋就已经和一旁的床头柜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呦!”男人一声痛呼下磨磨蹭蹭地就起身了。
趁着这机会,刘明当机立断地迅速迈步出门。
关门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里边儿的骂声。
“明仔,你个二团子!干这种埋汰事!”
只是,他骂得越凶,刘明便格外地心情舒畅。
蹲门口这种事,基本属于非常无聊的差事,不过刘明也几乎算得上是重操旧业,还能够习惯。
以前给阿来做保镖的时候,可比这个还无聊得多。
他所处的是一个比较隐晦的角落,一般的摄像都照不到,不过也有缺点,那就是看不大清楚。尽管他视力好的很,这种距离下,也只能模糊判断
是男是女,是否熟识而已。从他到的时候起,就只有一辆车从车库里开出来而已。
大概今天又要无功而返了。
正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忽然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
难道是周启晖?这种无聊的时候……
“喂?”刘明梗着喉咙,硬撑着不说软话。
“喂,明仔?我是阿威呐!”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阿威豪迈的声响。
倒像是之前出卖他的那个人不是他阿威一般。
“有事么?”刘明依旧是那样平淡的语调。
这种保护色,在关键的时候,总能够起到作用。
“呵呵,之前的事,你还介意不?兄弟我知道这事我没提前只会是我的错,要不我这回正经请你吃顿饭?”
“什么时候?”
“就今晚吧?时间地点你定?”阿威大声大气的说话嗓音当真是没听出任何有陷阱的意思。
“到时联系。”
“嘿,好的,我可等你电话哈。”
刘明挂断电话,不禁怀疑老头所说的情报大概就要来了。
既然如此,大概也不必在此费功夫了。
打出去周启晖的手机,响了半天都没人接,只好挂掉。
“奇怪。”按理说,那人一般都是手机不离身的呀?
这刻,倒是不会出现昨晚那样的乌龙了,因为那个家伙亲口说过哪怕是离开D市也肯定不断联系。虽然感觉上就不可靠,不过,总还是让人心里好
受了些。
正开车锁,刚听到那一声锐利的刺耳声音,便又感觉怀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喂!你不准走!”电话中传来的声音急切焦躁地仿佛要从那头冲过来掐住他一样。
刘明却还是听出来这是阿来的声音,阿来一发脾气声音就会变得尖锐。四处看了看,果然,就在附近发现了那家伙的身影。
直接挂断手机,刘明迈步就往那颗林荫道旁的大树走去。
“你在这里干嘛?”这小子纯粹就不是个省事的家伙,该不会连这件事都想要插一脚吧?
“你干嘛我就干嘛!”阿来个子没有他高,却非要一副俯视的模样,下巴抬得老高。
“那行,你继续吧。”刘明也懒得和这小孩扯成一团麻,反正他的身份也不过是不黑不白的混乱。说完,他就转身要走。
“喂!你要去哪儿?是不是要去找你的那个小情人?”
阿来是个急性子,从来都藏不住事。
刘明顿时理解过来他说得是周启晖,这倒奇了,他和周启晖的事干他什么事呀!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哈,原来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他现在铁定已经被人削了一顿。”阿来像是格外得意似的,黑色的眼眸中透出的是单纯至极的恶意。
刘明顿时就要转身离去,甚至都懒得丢给这青年一个眼神。
“你根本就不知道地方,找也没用!”阿来在后头大声地道,却根本无法阻止对方的步伐,不禁立时脸黑掉,脚磨了磨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
刘明才打开车门就被他拉住门的一边,登时锐利的目光就如同一枚冷箭一样射向了对方。
“你还有话要说?”
阿来却像是被那目光刺激到了似的,瞪着眼睛就道:“没有我,你哪怕找一整体都找不到他!”然后就咧开嘴笑起来,一副等你求我的模样。
刘明却根本不吃他这套,直接就道:“松手。”
阿来索性直接拉开后座,一屁股就坐了进去,皱着鼻子道:“我偏要看你出丑!”
刘明压根儿就不理他,却也不拉他出来,单是坐进驾驶座脚踩油门往家里去。
路上再打那人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后座的阿来直接就扑到他的座位靠背上,兴高采烈地道:“当然不会有人接电话!傻子!”
刘明直接一个急刹车,冷言冷语地道:“人在哪儿……”
阿来因为急刹车,身体惯性地就往前一扑,但因为身前有靠背所以只是嘴巴磕了一下。这刻便撇着脑袋,盯着他的侧脸,笑地阴恻恻的模样道:
“我才不告诉你!”
“你不要逼我做一些事。”刘明直接就把车子锁上,冰冷地彷如能够跑出凉烟白雾的眼神所带着的是显而易见的杀气。
阿来仅是退后一些,却已经笑不出来了。
“哼,无聊死了。”
那种目光却像是被冻住的冰柱一样,直接抵住他的喉头,阿来索性把目光撇到一边咬了咬嘴唇道:“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你一个人去了也不过
是被人家干掉的份!“
仿若春流到来一般,刘明瞬间收敛起周身的冰冷,轻声道:“说吧。”
他态度一软,阿来便彻底没了笑意,越发沉着脸,而后才慢吞吞地道:“我听到的是林场。”
车子再次开启油门,刘明从车后镜里只见到一个满脸全是无聊寂寞的少年。
“坐到前面来。”依旧是平淡无波的声调,却早已不是一个冷清冰冷的人了。
解救
D市是丘陵地带,平地总是和山包作伴。
使D市闻名的,除却其十分高调的各色玩乐和黑市,便是繁茂的林木。只可惜,这几年,伐木砍林的人多了,原本葱翠的山丘已然惨败地只剩几株
幼苗。
山间的木屋,在着高矮不一的树木中间,也还算显眼。即便是微风拂过,也能带起满屋的灰尘。
一阵刺痛像是扎进了脉络一样传遍全身,引发着身体不自然的痉挛。
“呼……”周启晖艰难地吸气喘息,额头上的血粘连在了眼睛中。模糊而顿感的疼痛延绵不断,即便是眼泪也冲刷不掉。虽然手脚都被绑缚住,
连脚踝也被刮伤了,周启晖却反倒被解脱一样,一扫之前的不安定和恐惧。被血和泪水粘连的灰尘,在那上扬的嘴角边显得格外卑微。
“叱……”腹部被人用力地踹了一脚,登时一阵剧痛欲呕,身体也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拖出一道痕迹。
“嘿嘿……”周启晖模糊地傻笑起来,脸刮到水泥地面上,就像是有无数的刺。
门口的男人只扬了扬手,两旁的人便停下动作。
“拎起来。”冷酷的声音里有着年长的人独有的嘶哑含糊。“阿晖呀,不是叔说你,你他吗的也太不厚道了!”
随手拿下嘴里叼着的烟,又用力吸了一口,便直接将烟捻熄在身前这人□出来的脖颈上。
“啊……!”尖锐而无助的声响如同那抽筋的肉体一样单薄。
男人将手里的绳子甩过去,道:“吊起来。”
两旁的人一个系绳子,一个抛挂到房梁上,用力一拉,男人便像是一团棉絮的洋娃娃一样高高吊挂着双臂。
“行了,扔这儿喂狼吧。省的脏了老子的手。”
老头不屑地吐了唾沫到男人的身上,转身就往屋外走。这样不堪一击的家伙,动手都掉面子。
山上是无法开车的,刘明停好车,还没把阿来赶下车,便发现有三个人从山上走下来。
四处一看,果然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了一辆车。
“哈,那个糟老头子!”阿来怪里怪气地就叫了起来,心里倒是念叨着:“竟然正好赶上了……”
刘明一听顿时明白,一扫两旁,眼见许多枯木,随手就抄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断枝。
走近了甚至能够发现其中一人手上的血渍,而走在前面的那个头发显白的老男人更是一副嚣张至极的模样。刘明甚至都不要思考,身体就已经像
猎豹一样出手。一棒子挥下去的瞬间,那嚣张的老头便扑到在地。另俩人冲上来的时候,刘明一脚扫开一个,却也被其中另外一个踹刀。
那家伙力气很大,下身十分狠,刘明站起来的同时就戒备起来。
“艹,你他吗的活得不耐烦了!”老头哪怕被击倒了,反应依旧算快,一边往后缩一边叫骂。
一边跟来的阿来像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不要落伍似的趁机喘了地上的那个男人一脚。
刘明再次冲上去的时候,却又是一脚踹向那个老头子,眼见着那个家伙也冲了上来,一棍子就直接砸落在这老头的身上。
那人已经离得近了,一脚照着面门横了过来,刘明一棍子就挥了过去,那家伙却有所预料,一拳就打了过来。刘明闪躲之时,依旧是瞅着空档手
一转就一棍子砸向对方的腰际。
只听得一声倒地的声音,刘明相信那家伙只片刻已经站不起来了。
刘明一脚就踩上身边要爬走的老头,冲着那头把阿来按在身下揍的男人道:“住手!”
那人把瘫倒在地不断地短促地呻吟着的少年拎起来就扔到他的面前。另一人想要支撑着爬起来,却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放人。”那人阴森森地龇牙咧嘴。
刘明却冷笑着用力一踩,立时那老头便像缺水的鱼似的身体一跳。
“你他吗的在动试试!”那男人皱着眉头握紧拳。
爬起来的阿来却像是故意要惹怒那个男人一样,凑过来就又踹了老头一脚。
“糟老头!”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刘明皱着眉就凌厉地瞪了阿来一眼,少年便只好在一旁傻愣着干瞪眼。
转向这人,刘明更用力地踩着,平淡无波地嗓音质问道:“阿晖是不是你们带走的?”
“哼哈,就在山上,只怕再晚你们就等着收尸了。”男人恶作剧一样凶横地咧着嘴笑道,丑态毕露的脸,顿时在对峙之中占了上风。
刘明手心不由自主地就一紧,捏着枯木的右手不受控制地细微颤抖着,却依旧镇定地道:“再动手,我们就你死我活。”
说完便用力将地上的老头踹向一边,拉着阿来就往一边退后几步。
那人却是扶起一旁的男人,侧首看向刘明的时候,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杀意,就连嘴角也是得意地翘着。
把俩人都扶上车后,那男人忽然就一个转身,冷笑一声道:“你,等着。”
刘明依旧是面无表情,倒是一旁的阿来也忽然感受到气氛不一样似的,沉寂下来。
哪怕有在严重的后果也无所谓了,他不后悔。
转过身,男人就往山上跑。一旁的少年一会儿看看下山的车一会儿看看上山的人,索性回车里坐着去了。
这个木屋甚至连门都没有。
刘明在尚且未靠近的时候,便已经见到了那被高高吊起的男人。那低垂着脑袋,毫无动作的男人,周身显示不出任何生的气息。
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刘明只感觉到迎面风那样热,那样难受。心里好像有无数个人的手在抓挠着,又像是有数张嘴在对自己喊。
“不,不会的!”低声地呢喃却早已失去了使自己相信的力量。
被吊起来的男人那低垂下的脸庞覆盖着凝固了的血迹,眼睛紧紧地闭着,已然没有了声息。
刘明张开嘴凝视着,想要喊对方,却发现自己好像突然失了声。手抖地无法动作,用力地抱住男人,却发现这人的身体冷得可怕,于是只好更加
用力地搂紧对方。
假如能够就这样把男人融进自己的身体里,那该有多好,那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男人忽然就发力拉扯着要将这个被吊住的男人用力地往下拽。
“啊!”将脸埋在男人的身体里,刘明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吼,惊起无数林间寂寥的飞鸟。
然而,就在这时候,那房梁便像是一张脆弱的纸一样,从中折断。
掉落的男人连带着拥抱住他的人一块儿倒在了一片灰尘洋溢的地面上,砸碎的是早已腐败的桌椅。屋顶上沉积的木块和娃砖也终于得到解脱似的
一股脑地散落一地,接连不断地发出彭达的声响,然而唯一清醒的男人早已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刘明这刻动作却忽然灵敏起来,扑上去就将男人的脸护在怀里,垂首紧紧拥抱着对方。
浸渍的眼泪在一片尘埃之中,早已失去了藏身之地。
“阿晖,不要……”
不要死……不要死在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