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曳秋

刘明用的是十分力，用力一拉就把那个男人拉倒到了地上，然后对着肚子就喘了一脚。那人痛地闷哼一声，也不知道哭没哭。刘明并不停手，而

是又一脚将男人踹翻了身。那人顿时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他这么狠的打法，连周启晖看着都觉得有点渗人。其他几个人，因为害怕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

正当刘明以为自己的用计震慑到他们准备拉着人赶紧走人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就忽然一声大吼：“靠，弟兄们，不能放过他！”然后一群人就一

窝蜂地围了上来。哪怕是刘明，心里也没什么底，但气势依旧不减。

周启晖也知道势头不对了，立马到刘明身边准备着一块儿干架。他这样一动，刘明反而连拉着他逃跑都难了。

那几个人都年轻力壮，加上被鼓动起来，下手十分狠。尤其是其中一个矮个儿的男人，似乎是发现了刘明肩膀上有伤，时不时就玩一个偷袭。刘

明瞅着空隙就当着那人的胸踹了一脚，额上的冷汗已经将半长的刘海都浸湿了。周启晖转头的时候，他正被一个男人撞到了肩膀，顿时歪倒到了

地上。

“明仔！”周启晖立马冲过去，撞向那俩个要冲到刘明身边的男人。

刘明连忙乘隙爬起来，拉着周启晖的手臂就拖着他跑。这地方他熟，但周启晖不熟，俩人跑的时候，他好几次都险些摔跤。那几个人一直追着他

们，几次偷袭都着了手，但周启晖都帮忙挡着，所以刘明的步伐丝毫不减。

最后，等他们逃到有光亮的地方的时候，神经已经紧绷地跟根弦似的了。大口地喘着粗气，刘明不禁捂住肩膀，那里疼得他几乎要抽筋。

“你肩膀怎么样？”周启晖喘得更还厉害，嘴角那儿还有血迹。“哎呦，我的背，靠，那几个毛子下手真狠。”

那几人后来用石头砸了他一下，疼得他腿直发抖，要不是怕把刘明也拖累了，他几乎就要坐地投降。

“还好，你呢，有没有哪儿格外痛？”刘明咬着牙吐词，依旧拉着他往人多的地方走。

“全身都痛了，还哪儿格外痛！”周启晖一边儿骂一边儿回答他。

等俩人靠墙歇着的时候，周启晖忽然就靠到刘明身上。喘息声吐到脖子上，让刘明一阵地想缩起来。

“真是，又累又疼。”哀怨的声响让刘明心口一紧。

咬咬牙，还是吐出了一句：“对不起，是我拖累你。”要不是他，周启晖也不会被惯上个同性恋的名头，继而和他一块儿挨打。

“咦？你这家伙，干嘛突然说这个。”周启晖抬手搂住人，深吸了两口气，道：“说起来，你刚刚揍那家伙的时候，还真的蛮帅的。”虽然和他

预想中的那种美人的华丽打法不大一样，不过十分有气势，有着他所不具备的一种独特的男人味。

总之，让他有点心痒痒。

“咱们还要去吃饭吗？”

“干嘛不吃。走吧，我带你去。”

俩人这副狼狈样，虽然有点惹人注目，但因为主角本身毫无顾忌，那些看客反而窘迫似的不敢直视。

吃完饭，刘明又拉着人去理发店。

“为了弥补你，我答应你当初的要求。”刘明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这俩个月留长的头发干脆利落地剪了，让一旁的周启晖一阵阵惋惜。

头发长些的时候，刘明的气势也被掩盖住，偶尔看着真是俊秀。

然后，刘明就让理发师把他的胡子也剃掉。

整个过程，周启晖都旁观了，他都能感觉自己的心在怦怦跳。

这感觉，真像是亲手把一块璞玉雕刻成了一个瑰丽珍宝。

没有了胡子的男人有着稍短的刘海，看着清俊地让人恨不得上去咬两口。就连周启晖这样从来没关注过男性美的家伙，都有点微微发怔。“看着

简直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周启晖心里一时也就只剩这么一句了。

当晚，俩人为对方处理好伤，准备休息的时候，周启晖就一直欣赏着身边的美男，然后一个忍不住就亲了一下男人的嘴唇。

这感觉，怎么说呢，又有点让他失去五感感官了。

世事

隔天，也就是5月19号的早上，明仔是在煦暖的阳光中醒过来的。昨晚俩人也不知道抽哪门子的疯，聊天聊得神经错乱。反正，周姓人士是话不停

嘴地讲了一通少年往事。刘明也应和着真假参半地糊弄了一番。

今天早上起来，困死了。

刘明踹了一脚身边打鼾打得震天响的男人，怎么以前没听他打鼾过，今天就打雷似的。男人扭了一下，继续睡觉。起床洗漱完了，明仔随便糊弄

了顿早餐就准备奔赌场去。

“喂，威哥？”怎么突然来电话了？

“你说你出院怎么也不说一声。”电话那边气急败坏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真实。

“又不是大事，我现在正要去场子里呢。”

“哎，那也行，你过来咱们再说。”

刘明再次坐出租到地方的时候，就真估摸着要来点钱了。混帮派的，来钱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是个见仁见智的事儿。

“明哥！”他才推门就见到了石壮壮那堆了一头的黑色长发。

“你跑这儿干嘛？”刘明面无表情地掩藏自己对那一头长发的厌恶。

“接您啊！哎，明哥，你脸上怎么花了？”长毛倒是眼尖的很。

这家伙还是这么一惊一乍的，真想把他塞马桶里冲走。

“没事。”刘明往里走，“石壮。”

他还没说话，长毛就打断他道：“明哥，都跟你说喊我石头嘛，您怎么没一回听见过呀？”长毛那人声音本来就尖锐，这会儿听着真是惹人晨怒

。

“石头！你把你那一头乱毛剪了。”刘明忍耐着不发火。

“哎，我早想说了，明哥您这么一打理，看着忒帅气！”长毛紧跟着他的步伐，笑得跟捡了钱似的。

“明天我要还见到你这一头乱毛，我就亲自动手剪。”刘明冷冰冰地威胁，这家伙脸皮厚如城墙，不强硬一点根本不顶用。

长毛立马哭丧着脸，哀求道：“明哥，我能不剪吗？我都和它有感情了，您这不是要我去死吗？真的，这头发都跟了我十几年了，您就高抬贵手

嘛，好不好？“长毛说话的时候夹杂着一些方言腔调，十分滑稽。

刘明依旧不吃他那一套。“明天我就拿剪刀过来。”

“啊，哥，我剪还不行嘛。”长毛一张脸苦得就差两滴眼泪了，“明哥，我都割爱了，那我能跟着您不？”

早就感觉长毛有这个意图，可是刘明十分犹豫，他才不想要个烦人精天天折磨自己。可是，这个家伙又是真正能够套来情报的滑头鬼。

“随你的便，别烦我就成。”刘明只能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哎，我怎么会烦您呢！我追随您还来不及。”

“正常点说话！”刘明凌厉的眼色一扫，长毛才把那大张的嘴巴闭上。后来长毛那些嘀嘀咕咕的话，他也就都无视了。

“阿威！”走进房间的时候，几个人正在里边儿烟雾缭绕。

“你来了。”

刘明感觉阿威笑得十分苦，难道场子里出事了？“怎么大家都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出什么事了吗？”

“这事说来也话长……”

阿威把话都说完了，刘明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竟然是阿来失踪了。

一开始，阿来一直不回家，洋哥还以为是又腻歪在赌场里。忍了两天后，就准备来逮人，结果却扑了个空。这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两天的时间里

，阿来根本就没到过赌场。甚至于这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怎么来过场子里。

具体去哪儿了，竟然没人说的出来。阿来本身就因为脾气太差，既没什么朋友，同学什么的也都不怎么联系，就连跟班也经常被他甩脸子。

洋哥四处找，竟然找不到！

“怎么可能？D市就这么大一点的地方。”刘明觉着事情大概不大对劲。“难道就没一个人曾经见过他？”

“这我说不清楚，反正洋哥现在是恨不得把D市掀个底朝天了。”

赌场里，几个人都面临着低气压的沉默。大伙都猜得到可能发生的事，就连刘明这样没经历过那场大混乱的人，都觉着阿来极有可能就是被人绑

走了。姓林的现在和他们是一触即发的状态，那笔单子估计到现在还没落到实处。假如真发生混战，那这D市，只怕是……

吸了口烟，长毛一脑袋头发尽是在他面前晃，刘明一巴掌拍过去。

“你晃悠什么呢？”

“明哥，你说洋哥会不会一个生气，就把咱全扇一顿？”长毛本身就一张娃娃脸，作这副可怜又孱弱的表情格外让人想扇他。

“这事儿你管不起，少打听也少掺和。”不过，就长毛这烦人的性子，捆着都能翻出花来。“我问你，这场子里有粉吗？”

“什么东西？”长毛把眉毛挑着，眼睛都要放出光了。

刘明懒得废话，一巴掌又扇下去。

“唉，别打别打！”长毛也不敢躲，只拿手挡着。

之后，长毛倒确实数落出不少的玩粉的人。可那些人大都是有底气的人，不怎么用外货。看来，赌场里也不好出手。

和大伙吃过饭，刘明就给周启晖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

“明哥，你晚上要去哪儿玩？我可以带您去！”长毛见刘明要走，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上来。“这D市里好玩的地方，我都能数落出来，绝对没人能

比我更清楚。“那副黏人的模样，倒像是个贴客撒欢的小姐。

“行了，你回家洗洗睡吧。”刘明巴不得早点甩了他，招手拦了辆车就走人。

这还是刘明第一回到凯乐来。

凯乐不愧是D市数一数二的夜帝国，就连门庭都饱含着逼人的奢华气势。刘明走到暗处的一个电线杆那儿靠着，从口袋里掏出烟，仅仅是拿着，并

不点火。

从他这个角度看，只能隐约看到凯乐的大门。

不断有三三两两的穿着艳丽的女人挽着男人们的手臂走出来，然后上车离去。只做外面的生意，就很难把握到犯罪证据。凯乐的人不光有背景，

更是有底气。

再次打周启晖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即便是在凯乐里边儿也会开机啊。他那种身份，电话总要开着才能安心。来回踱了两步，刘明还是把烟点上了，叼在

嘴里，然后就就往里走。

他刚走过停车场，就听到角落里边儿有声音。停车场旁边有个灯光找不到的地方，完全无法看清里边儿的事物。好像还是打斗的声音。刘明步子

顿了一下，还是继续往前走。到凯乐里边儿，无论问几个人都是一样的答复。

“对不起，先生，我不清楚。”

这种敷衍人的答复。要么就是他们真不知道，要么就是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兴许两者兼具。周旋了一番，却依旧是不断地被敷衍。在这里干事

的人，应付人的段数都高超的很，刘明用钱他们都不愿意收。

这倒是怪事，送钱都不要。

找不着人，刘明只好自己在凯乐周围晃悠。他不知道各方势力划分的地盘，只能粗略地看出来哪里是那些吸毒者的集聚地。他把东西都配好了，

基本上能净赚十来万。他的犹豫只出现过那么两秒钟。

哪怕这是犯罪，可是经验告诉他，人有的时候就是需要铤而走险不择手段。

变故

接下来的好几天，刘明都没和周启晖联系上，开始还是无人接听，后来就直接是关机状态了。

“难道他是故意不和我联系？”赌场里今天人很少，零零落落的。长毛总算是把头发稍微剪短了些，看着也不那么刺眼了。可是，还是好烦。东

西至今还没有卖出去，境况也没多少改善。“他没有理由突然疏远吧？

“明哥，我听说洋哥的弟弟阿来啊，找着了哦！”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的长毛，又带回了一个小道消息。

“怎么回事？你又造谣呢？”从长毛嘴里说去来的话，可信度并不太高。

“没有！我真的听说了。”长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变短的头发，然后又凑近他一些。“而且是被人打得很惨呢！”

长毛撇着头，接着就道：“不知道是不是姓林的干的……就昨天啊，那笔源茂广场的单子就被他们给抢走了。”

之前使得两派大打出手的那笔百万订单，正是源茂广场这个肥缺。按理说，洋哥有二少兄弟俩撑腰，拿下单子的可能性很高才对。难道真的和阿

来的失踪有关系？

“明哥，威哥找！”一声吆喝从房间门口那儿传来，刘明从椅子上磨蹭地起身，顺手拍了拍腿上掉落的烟灰。

“石头，今天晚上你跟我出去一趟。”刘明边往房间里走，边吩咐。

房间里阿威正和几个人玩扑克，旁边好几瓶的啤酒。

“来了？”阿威头向他这边扬着，下巴上的胡茬全显露出来。“来，坐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

刘明坐下了。周围其他人的动作都跟着停下来。

“明仔，洋哥说了个事儿，我觉着你蛮合适的。”阿威把牌随意地甩到桌子上，一边儿眯着眼吸烟，一边儿说话。

“什么事？”

“阿来回来了。洋哥要找个手狠的人帮忙照看着，你打架狠大家都看得见。洋哥发话了，这差事，保管有票子拿。”

“我倒是没问题，不过，我怕我能耐不够。”

“哪儿的话，连洋哥也说你合适。”阿威笑得还是很和善的。“咱们洋哥，心眼实。大家都是靠他吃饭的，他的话可没人说个不字。”

刘明依旧只是神情淡然地点了点头。

这差事，明显吃力不讨好。但与此同时，也更加地接近那些出于权力中心的人。利弊掺半。

“明哥，你真要去吗？”长毛都一路跟着他到门口了。

“你要么就回去发你的牌，别尽是废话。”刘明皱着眉数落他。

“别啊，我跟着您。”

“啧，行了，你哪儿来哪儿去，就你这只有给我惹事的份儿。”

“明哥……”长毛还是十分犹豫的模样，进一步退半步地挨着他左右。

“就是这样，你别跟着。”假如真有人来找茬，长毛铁定只有扯他后腿的份儿。“晚上我再找你。”

“明哥，你可千万给我打电话呀。”

刘明点了点头，实在不明白长毛有什么可不舍的。

阿来是个高中生，虽然课缺得都能被退无数次了，可是，最近倒是消停了下来。

刚开始见到人的时候，刘明还微微惊吓了一番。因为阿来那副模样，的确十分惨，看得出来是被狠狠修理了一番。洋哥那一脸的杀气，但凡不是

傻子的都看得出来。更让他吃惊的其实是阿来。那个少年像是突然间换了个人似的，不再那么嚣张跋扈，而变得格外阴沉沉默。

当然，这些都和他无关。

原本以为看护阿来的危险，并没有来临，更多的其实只是接送他上下学这么简单。

当天晚上，长毛果然不负他所托，以十分迅捷的速度将他手头上那点货给淘了出去。刘明给他一万块封口，这在马仔里边儿可是大手笔。但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