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的不一定是羔羊——尉迟善弥

9、巧合

“你丫扯呢吧！”林灏离安静了片刻，搭上韩阔的肩膀。

“谁有那闲工夫没事儿跟你扯这个。”韩阔看起来有些生气。

林灏离放下了搭着韩阔肩膀的手，把韩阔的头盔扔给了他。“走，咱找个别的地方。”

“恩。”韩阔点了下头，他除了林灏离再找不到其他可以倾诉的朋友，虽然酒肉朋友倒是不少。

两个人在一个叫‘冰点’的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坐了下来，林灏离看看点单皱了下眉头，随即又舒了口气。“一杯热巧，你要什么？”

“蓝山。”韩阔随口说出了李阳总在店里点的咖啡名字，心中便开始焦躁起来。

林灏离一直等到服务员上了咖啡和热巧离开之后才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上，手不由地开始敲击桌面。“那人是你店里认识的？”

“恩。”韩阔撕开糖包，把糖倒进了咖啡里搅了搅，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怎么认识的？”林灏离看着韩阔竟然露出‘少女般’幸福的表情，眉毛都快拧到了一起。

“那还得感谢你。”

“感谢我？”林灏离不明白韩阔的意思，自己好像并没有介绍给韩阔什么人啊。

“要不是那孩子跟你喝咖啡一个架势，估计我都不会注意到他。”第一次遇到李阳，自己还因为他放糖的动作笑了出来，现在想起来韩阔都觉得也许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看你这样，是还要给上帝磕个头是怎么地。”林灏离都不敢多看韩阔的表情，实在是看不下去，以前只见过他打架斗狠，这一突然露出温顺绵羊的表情还真一时接受不了。

“去滚！”韩阔微撑起身子勺了林灏离脑袋一下。

“嘿！我滚~我滚~咱晚上见吧，正好我明儿没事儿，晚上我去找你。”

“你别来！添乱~”韩阔并不想让林灏离见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但只要林灏离决定的事儿根本不可能改变。

“呦！”林灏离还不到八点就已经站在了韩阔上班的店门口，冲着店里地韩阔打了个招呼。

“还真来啦，敢胡扯我就弄死你！”韩阔威胁到，真不知道林灏离能干出什么事儿来，以前就从来都不老实，不惹出点儿乱子不罢休。

“哪儿能啊，我这是来帮你看病，不会砸场子的，放心。”林灏离拍拍韩阔的肩膀，一屁股坐在了靠窗户的位子上。

看着韩阔一直盯着自己，林灏离只得回报以真挚的目光。“真不胡说，你赶紧干你的活儿。”

开门时传来的阵阵清脆的铃铛声，每次都让林灏离期待地抬起头，当然也会接收到韩阔恶狠狠地目光。

“嘿~韩阔~”清脆的声音，并没有其他男生那般粗重。

韩阔一听马上抬起头来，而不停抬头早已失去希望的林灏离也紧跟着看向了刚进门的男生。

李阳跟韩阔打了招呼，习惯地走向自己的老位子，等着韩阔上咖啡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一旁的林灏离。“林灏殇？你怎么在这儿？”

林灏离装作没听见，心想这小子竟然是我们学校的，还认识林灏殇，这可有点麻烦了。

“林灏殇？”李阳又叫了一声，直接移到了林灏离对面的座位上。

林灏离倒还好，反正装作不认识林灏殇的样子就可以了，可韩阔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担心这林灏离嘴快，这下可好两个人坐一块儿去了，危险系数瞬间飙升了几个高度。

“你认错人了吧？”林灏离摆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打量着坐在眼前的韩阔的病因。确实让人看了挺可心的，不过看样子韩阔该小心了，这小子勾人的功夫肯定不一般。

“认错人？不可能吧…”李阳贴近林灏离猛看，怎么也看不出跟林灏殇有什么区别。

“你是商政的？”林灏离自然地挖了一勺抹茶冰激凌送到了嘴里，一只手支着下巴看向窗外，用眼睛的余光撇了李阳一眼。

“恩。”李阳听这口气，再看看林灏离的表情举止，确实都更自己印象中的林灏殇相差甚远。就比如林灏离撇自己那眼神，林灏殇从来都是直视对方才会发问。“你也是？”

“恩，工管的，你说那林灏殇是你们班的？”林灏离摆弄着手里的小勺，装出对林灏殇很好奇的样子。

“不是，隔壁班的，不过上课都在一起，所以也算认识。”李阳很健谈，不一会儿语气就感觉跟林灏离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

“我还挺好奇，最近总有女生跟我说我在法学系有个双胞胎。”林灏离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被韩阔加重力道放下来的咖啡杯止住了话音。

“怎么？你俩认识？”韩阔瞪了林灏离一眼，又面带微笑地朝向李阳。

“一个学校的，还挺巧。”李阳把自己身边的位子让了出来，示意韩阔坐在自己旁边。

“难怪放糖的架势都一样。”韩阔看了看林灏离，又瞄了瞄糖盒。

林灏离撇了撇嘴，换了只指着下巴的手。“废话，那么苦，不放糖怎么喝。”

“大男人喝奶茶你还真好意思。”韩阔趁着林灏离没注意，使劲弹了他一个脑锛儿。

“喝奶茶怎么了？！抹茶冰欺凌也不错。反正老子从来不做后悔的事儿。”林灏离说着还不忘以李阳看不到的角度冲韩阔眨了眨眼。

“啧~”韩阔偷偷指了指门口。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有空把那个什么叫林灏殇的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倒要看看我俩有多像。”林灏殇将手里的勺儿投进杯子里，起身走出了店门。

“我去送他几步，你先坐会儿。”韩阔跟店长打了个招呼，跟着林灏离出了店门。“他是你们学校的？”

“恩，林灏殇的同学还是，有空我帮你打听打听。你可抓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赶紧下手，否则有你后悔的时候。”林灏离掏出摩托车钥匙，寻思着周末怎么跟林灏殇打听这小子的事儿。

“恩，加快搞定速度，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韩阔牵起嘴角，活脱一黑帮老大给收买的喽啰下任务。

“得得~到时候肯定狠宰你。”林灏离不屑地登上了摩托车，轻转把头，跟韩阔招了个手儿，放慢速度出了后海的酒吧街，直接狂飙提速。

周末，林灏离找了个机会凑到了林灏殇旁边，不明白林灏殇为什么总爱看无聊的黑白战争片。

“希特勒其实是个伟人。”林灏离耐着性子看了几眼电视里来回走动行礼的黑白人影，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林灏殇轻蔑地撇了林灏离一眼，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视上。

“啧…”什么狗脾气，希特勒老子还是比较了解的，不就是野心勃勃的臭老头么。林灏殇使劲在脑袋里面翻腾有关希特勒的有用信息，可最终还是放弃了，直接伸手拿过遥控器强行关了电视。

“你干嘛。”林灏殇冷冰冰的眼神，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但他越是冷静，火气便越大。

“有事儿问你。”林灏离舒服地靠在沙发背上，并不把林灏殇这点脾气放在眼里。

“说。”林灏殇双手交叉搭在两腿之间，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戴。

“你隔壁班那李阳人怎么样？”

“怎么，换口味了？”林灏殇的话中带着讥讽，手却不由扣紧了起来。

林灏离不停地抖着脚，弄得整个沙发都跟着他微微得直抖。“没那兴趣，帮别人问的。”

“无可奉告。”林灏殇站起身，林灏离越跟那抖他心里就越是烦躁不安，再一听是问隔壁班那个李阳，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哎~”林灏离抬高了声音想叫住林灏殇，却不见林灏殇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索性直接从沙发上蹿了起来，一把抓住林灏殇的肩膀。“你要不是我弟弟，就这态度我早把你打个半死了。”

“你打就是了。”林灏殇被林灏离这么一拽整个人都向一旁的上水石。

林灏离赶忙将林灏殇往另一边拽了一下，自己情急之下竟然一脚踩进了鱼池里。“真他妈烦。”林灏离心情瞬间差到了极点。

“把死鱼捞出来。”

林灏离脱下湿嗒嗒的袜子刚要回屋，就被林灏殇的声音揪了回来，拽起了林灏殇的衣领。“爱他妈死不死，别烦老子。”

林灏殇在听到猛烈地关门声之后，抚平了衣领，轻轻将正被林灏离踩个正着的小锦鲤扔进了垃圾桶里。

10、放假

“事儿办得怎么样了？“韩阔面带笑容，完全没有了前几天的恍惚神情。

“操，别提了，想起来就来气。“林灏离猛嘬了一口香烟，恨不得一口气就把整根烟全部抽完。

韩阔拍了拍林灏离的肩膀，用屁股想都知道林灏离所谓何事。“得了，那就别想了。”

“妈的，烦他妈死我了。“林灏离抓乱了自己的短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不是愤怒而是哀伤。

韩阔看着这样的林灏离不再多说其他，一些事情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好转，而其他人的过多劝说也只是风凉话而已。

因为今儿两个孩子放假，秦玥在公司有些坐不住，终于熬到了下班，兴高采烈地坐上了回家的地铁。最近一个月明显感觉到自己家的两个孩子之间流动着一样的气息，以前两个人的关系虽然不是很好，却还在自己面前有所收敛，但最近几个周末两个人连句话都不说，光林灏离这样也就算了，竟然连一向乖巧的林灏殇都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饭菜也比以前做的难吃了不少。秦玥兀自想着，在家门口站了许久。

“妈，怎么站外面？”上午开完有关放假的会议之后林灏殇便回了家，刚要出门去打工，一开门就撞到了站在门外愁眉不展的秦玥。

“不是都放假了么？不在家呆着，又干嘛去？”秦玥嘟起嘴，本来还想早点回来陪陪两个儿子，可这家门都没进去就走了一个，另一个还不知道会没回来，秦玥心里越想就越不是滋味。

“我走了，晚饭我放桌上了，一会儿热热再吃。”林灏殇没有注意到秦玥眼中的失望，绕过秦玥下了楼。

“妈你回来了？”林灏离回家倒头就睡，听到外面有关门声才不情愿地走出了房门。

“小离，你怎么没出去。”秦玥没精神地问到，相比林灏离，其实秦玥还是希望林灏殇可以留在家里陪自己。

“我出去干嘛去，外面挺冷的。”林灏离裹了件外套，不屑地看了一眼桌上已经犯凉的饭菜，走进了厕所。

“一会儿陪我出去转转吧？”秦玥只好出此下策，也省得在家无聊，要不跟林灏殇在家就跟自己一个人没区别，除了看电视完全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干，就说跟林灏离说说话，那也是几乎得不到回音。

“恩，想去哪儿？”

林灏离痛快的答应了，这倒让秦玥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一时没有想好如何回答。“家门口转转，有什么想要的么？”

“没有，别去家门口了，带您去远点儿的商场吧，这边都快被您转变了。”林灏离吊儿郎当地对着镜子照了照，回屋把自己以前买的淡紫色头盔放到了秦玥手上。

“现在就去？小殇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秦玥美滋滋地把头盔扣在自己的小脑袋上，向林灏离扑了过去。

林灏离无奈地将秦玥接住，本来并不想出去，不过自己怎么会不知道秦玥为什么回来这么早，每年到放假的第一天秦玥都是这个样子，从上小学到现在没有变过这个习惯。“先去换件衣服，穿这么短的裙子我可不敢载你。”

“恩恩。”秦玥脑袋点的像波浪鼓，早把林灏殇去上班的失望跑到了脑后，要不说是秦闺女，就俩字——好哄。

林灏离先下楼取了车，推到楼下等着秦玥。

“小秦，穿这么美这是去哪儿啊？”隔壁的王姥姥真好出门遛弯，看见顶着头盔往楼下冲的秦玥问到。

“小离说带我去逛街。”秦玥露出贝齿一笑，冲王姥姥招了招手，出了楼门，窜上了林灏离的摩托车。

“坐稳了啊。”林灏离帮秦玥拉高了外套的拉索，跨上了摩托车发动了引擎。

“呼~小离，就说第一次带妈出来，也不用跑这么远吧？”秦玥下了车拍了拍坐麻的屁股，跺了跺脚，把被林灏离拉到头的拉索拉了下来。

“嫌远那咱还会家门口得了。”林灏离拿过秦玥摘下的头盔轻挂在反光镜上，搓了搓一路上被风吹得冰凉的双手。

“来都来了，再回去还不一样。”秦玥挎着林灏离的胳膊，直接把林灏离拖进了附近的酷圣石冰激凌店。“要抹茶的？”

真亏秦玥还记得小时候自己为了跟别人抢抹茶冰激凌大打一架的事儿，林灏离不自然地点了点头，找了临窗的桌子坐了下来无奈地看着跟一群小丫头挤在一起点冰的秦玥。

“嘿嘿~给。”秦玥捧着两盒冰激凌坐到了林灏离对面，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中途还不忘停下手抢一口林灏离的。“哎呦…有点凉。”

“是，空着肚子吃这么多冰激凌不凉才怪。”林灏离敲了一下秦玥的脑袋，若是不认识这两个人，定会当他们两个是正处热恋的情侣。

“呀！我把小殇做的饭给忘了。”

林灏离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拉起秦玥走到了外面。“先看有什么想逛的，然后我再带你去吃饭，那边有个麻辣小龙虾还不错。”

“唔~好吧。”秦玥想了想，都出来了，总不能为了那点菜再回家。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小嘴儿又开始不停地叨叨起来。

三个小时下来，秦玥只买了双高跟鞋，但脸上却十分满足。“我老早就看上这鞋了，今儿总算到手了~~~哈哈。”

“怎么逛了半天就买了双鞋，怎弄不懂，怎么能逛那么久。”林灏离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这三个小时自己腿都快走折了，结果就为了一双鞋。

“你当我养你们俩个容易啊，喜欢的都买回来，你俩以后喝西北风去得了。”秦玥说着视线却都集中在自己手中的袋子上，直到林灏离强行把头盔扣在她脑袋上才异步跨坐在了摩托车上。

晚上的街上到处都是霓虹等，小吃街上就更是一片红火。这鬼街得麻辣小龙虾店可是不少，林灏离也是跟哥们儿来过几次才知道哪家是口味最正的，直接把秦玥带到了店外

“饿死我了，快快~”秦玥手舞足蹈地坐在饭桌前，等待着香气四溢的麻小，可等上了菜却又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怎么都咽不下去，急得自己差点哭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还没吃呢，先被辣哭了？”林灏离故意逗弄秦玥，自己的妈在想些什么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若是林灏殇在的话秦玥定会比现在高兴百倍千倍。

“没事儿，看见你就跟看见你弟一样。”秦玥吸了吸鼻子，故作坚强地剥起了小龙虾，却不知自己刚才说的话对于林灏离来说也许是一种残忍。

“恩，明儿我让他在家陪你。”林灏离淡淡地说到，少见地摆出温柔的笑，恍惚间像是林灏殇坐在秦玥的对面一样。

“今儿别去上班了。”翌日，林灏离看也不看林灏殇，放低了声音不带任何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