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困流 上——夜弦辰歌

“去哪？”林森听到他刚才接电话，因为还有点生他的气，所以语气显的很生硬。

“有朋友。”夏继南很明显不想解释，也是平时见惯的回答方式。

“他？”林森看着将要出门的身影，不确定似的又问了一遍，其实心里早猜了个大概。

“嗯。”像被踩着了尾巴似的，连说出的这个字都让人有中气不足的感觉。

在听见门被反手带上的刹那，林森的心情仿佛降至冰点，内心说不出的烦躁，不耐烦地把烟灰缸丢到一边，骂了句：“操！”

看着夏继南朝自己走过来，叶籽并没有迎上去，只是对着他一直笑。夏继南无法抗拒这样的笑容，但又不知道要如何回应，最后依旧冰着脸走到他面前问：“笑什么？”

“看到你开心啊……难道阿南没听过这么一句话么，男人对情人就该温柔的……”眼前的少年，似乎看多少遍都不觉得腻，叶籽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听到这话，夏继南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盯着叶籽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说：“要怎么样？上床？还是？”

叶籽摇摇头：“只想一起吃个饭。”看着夏继南倔强的轮廓，叶籽心里有些酸涩，其实是看的懂这样的伪装，可是却对改变这样的局面无能无力。

“那好吧。”夏继南心情复杂，虽然从开始就知道这是爱情中常见的戏码，但依旧不由自主地陷入了。

叶籽带他来的是家气氛很好的餐厅，这个点吃饭的人不是太多，稀稀落落地散坐着几对。叶籽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笑着对坐在对面的夏继南说：“如果是晚上的话，在这里看夜景很漂亮，下次再一起来。”

叶籽习惯了这种没有回应的交流，似乎这样相处的目的不是为了了解对方多少，而是能被对方了解多少。

“下周又要有满满的事情做，真是很烦。”叶籽颇为无奈地笑笑。

没料到这次夏继南却应了话：“为什么把自己搞的那么累？”其实他的每句话都认真听着，然后放在心里。夏继南只是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这种感情，怕自己不够认真，又怕自己认真不起。

仿佛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可能由于特殊的成长环境，夏继南对感情这种事情，总是过分的理智。

“呵呵，记得小的时候是总想靠自己的力量改变某种局面，当时爷爷告诉我：得非常努力才有可能靠个人的力量控制一切。这些年一直这样过下来的，早就习惯了吧。”叶籽给夏继南夹了些菜放进盘子里，不急不缓的语气，听起来让人心里觉得很舒服。

好像对这样的关心有些无所适从，夏继南吃的极慢，几乎不怎么动筷子。

“后来长大了，也没有什么机会和别人交谈心事，现在就更是不可能了……”叶籽边说着边看着夏继南面前已经堆成小山的瓷盘，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心里虽然有些怪罪，但仍是一度的温柔神色：“怎么不吃？不合胃口么？”

夏继南摇摇头，然后说：“其实如果算起来，上高二的话应该也不小了，大概是每个人成长过程都不一样。”很明显的答非所问，可叶籽却听出了话里的含义，他只是笑笑不再答话。

似乎从一开始起，两个人每次独自相处时的气氛都格外清静，这是种很微妙的感觉，不是轰轰烈烈的大开大合，而是淡淡的细水长流。

因为夏继南根本没有吃多少，所以用餐的时间就显得特别短。两个人从餐厅走出来，就在外面闲逛，夏天的傍晚，虽然没有白天的闷热，但依然会让人觉得全身黏搭搭的不舒服，更何况是刚从空调房里走出来。

“阿南，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不和我交往呢？是不是因为我不好？”叶籽跟说闲话一般地问出了心底很久的疑问。

夏继南低着头边走着边数着经过的石子数，好大会才抬起头看着叶籽说：“大概是你太好了……”

“呵呵，这是什么理由，好像用来拒绝人不大合适吧？”除了他，谁会因为别人好而拒绝呢？

“不然呢？”夏继南猛地把脚下的石子踢了老远：“其实这样挺好的，在一起反而会事多。”

叶籽看着那颗石子的轨迹，轻轻点点头：“也对。”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夏继南不知道叶籽在想什么，就像叶籽想不到说服对方的理由一般。

林森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他催着夏继南赶紧来夜总会，似乎还在生气，语气不是太好。夏继南挂了电话，对身边的叶籽说：“有事了，要走了，再见。”

叶籽点点头：“好的，那你路上小心。”叶籽一直站在那里，直到继南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为止。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总是这么难以跨越，并不是所有的情感都可以由语言清晰地表达，也并不是心里懂得了，语言上就百依百顺唯你是从了。

21.陷阱

晚上的夜总会是一天之中最繁杂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不为人知的险恶与伪装，在隐蔽的角落里偷偷上演着。哲子拿手指节一下一下地敲着面前的桌子，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在这样的僵持里是谁先退一步就代表谁输的，对方见哲子要价咬的这么紧，最后不得不同意。

哲子掏了一根烟，给对方点上，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递过去，低声说：“喏，你要的东西……”说完又灵敏地朝周围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的举动，才放心地接过对方递过的银行卡。

对方确认好了是自己需要的东西之后就趁着夜色离开了，哲子怕人看到怀疑，又在那里多做了一会儿。他向来谨慎，直到林森远远地向他打了个响指之后，他才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其实这样的环境中谁也不会注意到谁，但是也因为是这样的环境，所以就算被谁注意了，本人也不会知道。林森和哲子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一点不落地全看进了夏继南的眼睛，甚至夏继南看到的要比他们还多一点。他发现某个角落里注意着这场交易的另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也注意到了他，夏继南最后只皱了皱眉头。他此时还不知道，这将是一个怎样的漩涡。

萧青则依旧阴魂不散地跟着夏继南，对方就像是刚得到甜头的小孩子，一闲起来便会惦记这样的刺激。夏继南看到他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了解他们这种人，越是有挑战性的东西，他们就越感兴趣。

萧青则嬉皮笑脸地走到夏继南身边，手很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轻挑地说着：“有空陪我喝一杯么？阿南……”在这样暧昧的环境里，这声音怎么听着都像在调情。

夏继南扯开嘴角，有点讽刺地笑着说：“大少爷，你是不是真的很闲啊？”这种场面他见多了，早已游刃有余。

萧青则坏坏一笑，收回搭在夏继南肩膀上的手：“啧，上回不还说可以做朋友么，怎么，陪我喝杯酒不乐意了？”

夏继南像是早就看透了他一般，坦然一笑：“等一会儿，我忙完这一阵子。”

萧青则知道他这已经是妥协了，摊摊手有些无奈地说：“好啊，我等你，谁让我就看上你这种脾性了呢？”说完又啧了两声，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他。由于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萧青则在追人这一方面总是表现的很绅士，之所以很多女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太花心了，花到‘花花公子’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夏继南端东西又跑了几趟腿，每次从萧青则身边经过时，对方总会给他一个飞吻。相对于萧青则的热情，夏继南就冷淡多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别看对方今天还跟自己亲亲热热，也许明天再见面时连打个招呼都没必要了。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把界限划的清晰一些，以勉来日不必要的伤怀。

这种情况让林森坐不住了，哲子看出来了林森的不爽，在他耳旁说：“森哥，要不找人给他点颜色看看，老缠着我们家阿南，真该好好教训一下……”

林森吐了一口烟，微眯着眼睛朝萧青则的方向看过去：“就凭他？还不至于老子找人动手，你看好吧……”说完把烟掐灭，朝萧青则的方向走过去。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以林森的性子，这种情况只能更甚。林森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躺，占据了沙发大部分空间，气场强势。

萧青则也不弱，他舒服地躺在沙发背上，邪恶地朝对方笑着。似乎是在仗着自己的优势，嘲讽林森。

“不是要喝一杯么？”林森眯起眼睛，不屑一顾地看着他说。两个人要是真比起来，除了身上的邪气以外，林森要比萧青则有霸气的多。

“就你？”萧青则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眼里，林森只是一个混混，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穷鬼。

“就我啊……敢不敢？”看到萧青则盛气凌人的模样，想教训他的心思更厉害了。

“好啊……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不然陪你真是耽误我的时间。”萧青则无所谓地耸耸肩，来表示自己心里有多么不屑。

林森朝着一直在附近转悠的哲子使个眼色，哲子会意，不多久就拿了几瓶五粮液过来。也不知道他从哪搞来的，林森也不过问，哲子趴在林森耳边说了几句：“森哥，现在李哥不在，送酒之类的事，兄弟们搞定，你放心。”林森点点头，哲子转身离开了。

熟练地打开酒瓶，林森拿过面前的两个喝水的玻璃杯满上。然后吊儿郎当地看萧青则一眼：“你先还是我先？”

萧青则见他来真的，心里有些犯触，可是既然同意了，不做就是孬种。

“怎么个赌法？”萧青则寻问他。

“三杯，你要先倒了以后就不能骚扰阿南，要是我先倒了，我们公平竞争。”

“听起来似乎挺公平，成交。”萧青则还是倚在沙发背上，即使心里一点也没谱，可表面依然是一副悠闲神态。

林森成竹在胸，端起杯子来跟喝白水似的一口气灌下去半杯。以前酒也没少喝，早就练出来了，别人说不准，可这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哼，自然不在话下。

萧青则皱了皱眉头，端起面前的杯子，虽然没有林森豪爽，但也算利落，倒也有几分血腥气。

夏继南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在心里直咂舌，觉得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别人为了他才开的局，他却像个局外人一般置身事外。他等着去给他们收尸呢，萧青则啊，不是我说你，敢跟木头拼酒，啧啧，真是不想要活路了。

正等着看好戏呢，他们那边却叫停了。哲子趴在林森耳旁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森愣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夏继南有些疑惑，趁林森不注意，偷偷地跟在他后面出了夜总会。外面的空气躁热难耐，夏继南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林森和哲子的脚步似乎很急，夏继南紧跟几步才没有跟丢。

只见他们走到附近的一个巷子里，夏继南跟了过去，但是却找不到两人的身影了。这条巷子很深，由于这段是抢劫事件的多发地点，所以路灯每修好一次，就被莫名的弄坏掉了，后来就干脆不再修理。

林森和哲子刚走到这条巷子的二十几米处处，突然就被几个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人按住了手脚，身子被迫趴到路边的墙上。之后就能清晰地感受到黑硬的枪口抵着自己的脑袋。

林森在心里打了个哆嗦，他不敢轻举乱动。对方的声音似乎也压得很低，在他耳旁威胁着说：“说，货源在哪？我兄弟在你那买的东西有问题。”

他这一问林森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机械地回答道：“宇哥的货，如果有问题，我们这些帮忙做事的也不懂。”

听到雷宇的名字，压在脑袋上的枪口好像松了一些。好大会都没再说话，在这沉默的当口，忽然听到有人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什么人？！！”对方低声吼了一句，之后十几个手电筒的光全部打在了一脸疑问的夏继南身上。

夏继南是怕林森出事，才试探着往里走了一段路，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被十几束强光打在身上，他一动也不敢动。倒是林森急忙说：“我们都是宇哥的人，你们心里该有计较……”

对方的人迟疑了，最后还是决定放了他们。虽然不怕雷宇，但雷宇的后台是谁，现在还没人知晓，他们真正怕的是这个。货之类的问题也只能自认倒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方的人马在很短的时间内便离开了，被吓出一身冷汗的林森和哲子倚着墙喘着粗气。夏继南站在原地，并没有过去。良久之后才冷冷地说出一句话：“木头，你这是在毁自己。”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林森也顾不上腿软了，站起来就急忙朝夏继南的方向追了过去。脚步踉跄地赶上夏继南，抓住他的胳膊，大口喘着气说：“阿南。你听我说……”

夏继南冷冷地瞧了他一眼，于是夏天躁热的气氛更显得无比躁热，以及人的心情。

夏继南心里有些失望，不想再多说，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旁人无法干涉。他想赶紧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却不料被林森拉的死紧：“你听我解释一下啊？！阿南……”

夏继南依旧没有说话，林森急的额头上全是汗，这是夏继南第一次见林森这个样子，又些不忍心：“木头，我不是怪你，呵呵，也是，每个人都有要走的路，你自己选的，嗯，与我无关……”夏继南无奈地笑笑，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林森看见夏继南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心中火气顿时燃起，将他的胳膊一甩，大声吼道：“你他妈的总是这副谁都无所谓的样子，夏继南，你知不知道人心会难受啊？！！！你他妈的什么都不懂是吧？！你他妈的不知道被人看不起的滋味吧？！你他妈的不知道老子想养你，不想让你这么辛苦工作啊？！！老子不想活在人下，不想让人看不起，你他妈的知道不知道啊？！！！”

林森的这一番话引来了周围路人的注目，他被林森刚才的番话戳中了心思，夏继南看着这情形，最后只能无奈地将身高一米九的男人拖走，就像拉着一头大型犬似的。

林森见夏继南没有丢开自己不管，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偌大的别墅里，叶芜正半躺在沙发上看娱乐节目，李从风坐在离她不远的沙发上，喝着叶芜给他沏的上好龙井。叶芜懒懒地问了一他一句：“都搞定了？”

李从风点点头，看着身边的叶芜，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你以前总说我不会喝茶的……”

叶芜似乎没听心里去，依然看着娱乐节目捧腹大笑，良久才悠悠地说：“人都是会变的。”

22.小别

夏继南和林森一起回到夜总会，一路上夏继南并没有多过问什么，林森偷偷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张了几次嘴，到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夏继南终于受不了被林森这样热切的目光注视，快到夜总会门口的时候，转过脸问他：“木头，你看够了没？”

“没……”林森用委屈的声音说着，听起来像是犯错后撒娇的孩子。

“那你继续看吧。”夏继南快走几步，把林森撇在一旁当空气。

“不是……阿南，你别走……算了算了，都告诉你吧……”林森挠挠头，拿夏继南没辙，看到他那副对自己失望的样子时，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夏继南转过头看了他几眼，等着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