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困流 上——夜弦辰歌

叶籽刚出了房间门没多久，就被挡住了去路。男人似乎铁定了心要缠着他，那双狐狸似的眼睛转啊转。“昨天我去查清楚了，这事归你负责啊小师弟……”

叶籽沉默了一会，然后看着阳天无比执着的神情说：“你不怕会把局面弄的更僵？”

阳天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回问他：“你不怕他恨你？”

又一次沉默了。阳天拍拍他的肩膀，悠然道：“师弟难道不知道，凡事都要险中求么？不入地狱，怎么知道人间好呢？”

就这样相对僵持了很久，叶籽叹了口气说：“只要你不后悔，就去做吧……”

阳天见他终于点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希望我们都不要后悔吧。”说完与他错开肩，向走廊另一边的尽头走去。

29.告别的纪念

夏继南的伤是在半个月之后有所好转的，伤口渐渐愈合，痛感也跟着慢慢消失。而这个夏天也走到了最热的时候，嘶哑不休的蝉鸣声叫嚷着人们心中的烦躁不安。这样寂静的独处，倒让夏继南的心也跟着放松起来。林森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似乎对方一天到晚有忙不完的事情，来了就大呼小叫地喊着累。夏继南不知道林森在做什么，心里有些话呼之欲出，可终究是找不到释放的出口，被掩埋的越来越深。

这几天医院里的护士说他身上的伤早就没问题了，回家静养些时候就能痊愈。林森来的时候，夏继南把这跟他说了，木头特随便地把汗湿的T恤脱掉一甩，“回家干嘛，老子有钱让你在这里闲着……”

夏继南有些哭笑不得地皱起了眉头看他：“再养就成猪了~~~”

“我乐意，你管着了嘛你……对了，秦汉往家里找过你几次，我没敢跟他说你住院，只让他打你电话。”林森躺在沙发上，摆着很差的睡姿，身高一米九的男人让沙发显得格外狭窄。

“哦，打过了……喂，这里消毒水味道讨厌的要死，答应咱们明天走，不答应，我晚上就走。”夏继南看着沙发上眯起眼睛打盹的男人，不容否定地下达最后通碟。

林森这两天根本没怎么闭眼，这会一躺下，眼皮沉得直打架，不知他听没听到夏继南说的话，只是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侧了侧身子。

也不知道最后怎么说通的，第二天一早，林森便陪着夏继南回了家。在路上，林森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阿南，你要有点心理准备，那个……家里好像有点乱……”

夏继南像早就料到似的，极其淡定：“不乱我更害怕。”

林森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怕闹鬼。”

这个冷笑话让林森有点囧，司机回过头看了夏继南一眼，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夏继南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还是皱起来眉头。林森讨好似地急忙闪进屋里，把丢在桌子上的内裤赶紧拿起来丢到地上，穿过的袜子、吃完饭留下的快餐盒、啤酒瓶、碟片、鸡骨头……

夏继南觉得有口气卡在喉咙上不来了，十个手指握的啪啪作响。木头，你能不能告诉我……夏继南还没说完就被林森打断了：“是有些乱哈，给你打几下出气好了，别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嘛……”

“……”

“男人嘛，就该乱点乱点……这叫男人味……”边说着边以最快的速度把能捡了全捡起来放成一堆。

“不是这个……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袜子会在快餐盒里？”夏继南满腔怒火只化为一句让人很囧的话。

“这个这个……”高大的男人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人发笑。

夏继南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忙里忙外，越收拾越乱，随意拿过身边散着的GV，往一边边丢过去。林森听到动静赶紧叼回来：“刚买的，还没看完呢……”

要不是林森的手机响起来，夏继南真有想把他用冷笑话冻死的冲动。果不其然，林森接完电话朝夏继南摊摊手：“要出去，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再收拾，对了……那个，你房间里的电脑好像中病毒了，开不了机了……”说完一溜烟地开门出去了，剩下满面黑线的夏继南。

房间一下子安静起来，夏继南环顾一周，直咂舌：还真有点像废弃的垃圾堆。身上的伤早无大碍，于是起身准备收拾房间。把男人丢下的衣服能丢的全丢到洗衣机里，倒了半袋洗衣粉，不信搅不死你！

直到下午四点，房间才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夏继南疲惫地直瘫坐在沙发上，刚消停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过手机编了条短信：“我出院了，在家。收信人：叶籽。”

短信很快被回复，内容很简单，“阿南，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夏继南看完，闭上眼睛把手机丢到一边。

快五点钟的时候，门被连打带踢地弄的砰砰作响，一看这熟悉的气场，夏继南就知道等在门口的风风火火的人是谁。起身去开门，刚打开一个缝，门外的人就不要命似的狠扑过来，下巴搁在夏继南肩上，直吼：“阿南，我想死你了！说！去哪了，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由于对方动作太过激烈，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夏继南疼的龇牙咧嘴，“破小子！我也想你，别……别动！”

秦汉发现了他背部的不适，执意要扒了他的短袖衫看个明白，但是被严厉地阻止了，“哟，你害羞？”

夏继南没好气地把他甩到沙发上，低声骂了句：“滚你妈的！”看着秦汉一身臭汉，皱着眉头去给他拿冷饮。

冰箱里没有可乐了，夏继南拿了两瓶酒，远远地丢给他一瓶，然后跟着坐到他身边。

秦汉利落地拉开拉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然后擦擦嘴上留下的水啧，转过头问夏继南：“你还和那个男人住？”接着又试探地往下问：“你们……在交往？”

夏继南喝了口手中的啤酒，摇摇头，“等他过些时候稳定的事了，就让他搬出去……”一想到林森在做什么事，夏继南心里还是会有不安，纯粹的是朋友的担心，怕他真的会出事。

听夏继南这样说，秦汉像得了什么宝似的长舒了口气，“我就知道嘛，不然我会酸死的诶……”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两个人心里同时乱了节奏。那些懵懂的年少日子，几年前的夏天，一同飞扬的汗水……青涩的、纯白的、让人难以忘怀的，甚至这些形容词也远远不够形容，记忆中共同行走过的画幕。大概每个人都经历过这样的阶段，与爱情无关的心动，介于恋人与兄弟的第三种情感。不用说破，也没必要说破，它太过丰盛甜美，只允许被定格在某个黄昏：少年勾肩搭背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悠长，即便之后是漫长的岁月，即便之后会爱上不同的人，只是那一刻，只能是我们。

相对沉默良久，秦汉喝完瓶里的液体，“阿南，我要走了……”

似乎早就预料到这场离别，夏继南只觉得真正到来的时刻，自己变得特别的平静，即使心中有很多不舍，但最后只化为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什么时候？”

秦汉偏过头枕在他的胳膊上，这是自己一直以来最爱的动作，“下周末……我爸妈想先让我过去熟悉一下环境，转学借读都弄好了……可是，舍不得你和苏蓝那个死女人……”秦汉说完之后喉咙里全是酸涩，离别果真是让人哭也哭不出的事。

夏继南抓了抓男生本就乱哄哄的头发说：“挺好的啊……外国美女多嘛，我敢打赌，肯定都比苏蓝那个死女人长的好看……”

秦汉话听了一半就极没形象地笑了起来，然后又装疯卖傻地扒住夏继南的胳膊，“呜呜……阿南你怎么不是女的，你要是女的，我娶你当媳妇儿……”

一点没情面地把男生甩开，“滚你的，发春别找小爷……”秦汉死皮赖脸：“来，来，你给我咬一下，我要留个记号~~~~”

夏继南想到他俩刚认识没多久时，因为抢东西，秦汉打不过他，就不要脸地咬了他，很没形象地笑起来，就在这个空当，谁知道那破小子过了这么几年还那么没出息，不留情面地拉过夏继南，然后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胳膊上，之后笑的直打颤：“在你身上留下记号了哦……”

两个人说了很多以前的事，出糗的、发笑的、呕气的……像发生在昨天，又像只存在于小说里面的久远。天色渐渐暗下来，秦汉一直没有顾忌地枕在夏继南腿上，时而大笑，时而闷闷不乐……两个人都是让人心生欢喜的男生，那些单纯的时光也因即将到来的离别不得不划上句点。

最后秦汉说：“阿南，我们叫苏蓝出来玩玩吧……”夏继南点点头，拿过手机给苏蓝打电话，约好地点，两个人就出了门。

那是他们以前经常去的小广场，因为附近有篮球馆，所以来这里的时间很频繁。苏蓝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头发因为天气的原故，被高高挽起来，露出洁白修长的脖颈。

因为从放假考试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夏继南，知道他忙，她也不好去打扰，所以这会一见面，苏蓝特别热情地走上去挽住夏继南的胳膊，“阿南，想死你了啦！”秦汉被当成空气晾在一旁，毒舌病又发作：“哦哟，足足酸死了一头象~~~”

苏蓝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不还没死！”

夏继南看着身旁两个好友哭笑不得，他们见面如果不吵的话，地球就能倒着转了，“行了行了，苏子以后可找不到吵架的人了诶……阿汉办好出国了~”

听夏继南说完，苏蓝刚才大大咧咧的样子倒收敛了不少，走到秦汉身边，使劲戳了他几下：“你终于想通不祸害自己的同胞了~~我为国际友人们深感不幸。”

秦汉不留情面地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死女人，你积点口德会死哦~~~”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喂，秦汉你放手，疼死老娘了！”

夏继南边走着，边看着两个人打闹，其实他心里早有将两人配对的想法了，只可惜两个人却像仇人一样，见面就吵。

霓虹灯照亮了整个城市，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三个人渐渐的被人群淹没了身影，一起吃了饭，一起去K歌，唱了很多煸情的歌曲，可是哪一首都唱不出心底真实的情绪。失落的、矛盾的、压抑的、悲伤的……通通说不出口，也通通没有出口。

从KTV出来已经是凌晨，街道上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也再没有其他人。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地往前面路口走。直到走了很远之后，夏继南才开口说：“阿汉，你在那边要多小心……”还没等秦汉回话，苏蓝就抢先开口说：“放心啦，祸害遗千年，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啦……”

秦汉听完点点头，深感欣慰，“死女人，你终于说了句人话，长命百岁。”

这一夜显得特别短，天很快放明，离别之前的相聚总是短暂的，原来人无法左右的事是那样多。最终还是在某个路口，三个人挥手告别，朝着各自的方向出发。即便曾经是那样的无话不谈，那样的亲密无间……很多话还没说出口，那就算了吧。纵使承诺过不会互相忘却，可是时间的力量是那么的伟大，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纪念了吧，夏继南想着也转身离开。

30.藏污纳垢（1）

夏继南回到家的时候大约六七点钟的样子，在小区附近买了早饭。一打开家门就看到破旧的沙发上躺着的身材高大的男人，袜子胡乱地丢在地上，脱下来的T恤也被皱巴巴地压在身下。因为离别而情绪失落的夏继南，分不出那么心思关心别人。他静静地穿过客厅来到厨房，简单地吃过早餐后就去卧室睡觉。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复原，再加上一夜无眠，此刻的他更是疲累不堪。的确，闭上眼睛后很快入眠，这一觉睡的特别沉。

林森昨天半夜回来后，一看家里没人，就给夏继南打了电话，可是对方一直关机，最后他因为太累，就迷迷糊糊地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猫城’的事很多，先别提同雷宇的交易，就是平常的打理都让他觉得吃力。每一步都是险着，一步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夏天的天气，早晨起来总会让人觉得口干舌躁。林森去厨房倒水喝，看到那份被盛好的早餐时，才知道夏继南回来了。快走几步走到夏继南的门口，轻着声音推开门，便看到睡的很熟的少年。可能是背上伤口的原因，他侧着身子，将俊脸埋进了枕头，头发自然地滑落到一边，盖住了紧闭的双眼，身上散发着诱人争服的气息。看到这幅画面，林森忍不住轻着步子走过去，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他的侧脸，夏继南似乎感觉到了侵犯，敏感地往旁边移了移身子。

林森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呆呆地愣在原地。以前是说过喜欢他，让他做媳妇儿，可是却是第一次这样的碰触，类似于情人间的亲近。身上某个部位明显地起了反应，跳动的火热急需要释放，林森逃也似地出了房间，甚至连门都忘记帮他关好。

浴室里响起水声，凉水顺着头发滴落到身上。身下的器官硬的发疼，林森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把手轻轻地放在上面来回撸动，眼前全是刚才的画面，少年被压在身下宛转求欢……

欲望被很快解决，看着手上的白色浊液，林森心中升腾出一股子争服的情欲，这个夏日的早晨，让他明白，他与夏继南之间不可能仅是兄弟或朋友的关系了。也不再是单纯的追求，而是与爱情有关的，让人发疯痴狂的占有。

今天‘猫城’似乎没有事，林森在客厅里无聊地看着碟片，等房间里的人起床。直到中午，房间里的人都没反应，他只能先叫了两份外卖，留了一份给夏继南。

夏继南醒来已近五点，因为睡的太久，头有些闷。晕乎乎的爬起床去洗手间，路过客厅时林森盯着他看了几眼，像在看怪物。夏继南简单地洗涮了一下，回到客厅，坐在林森旁边，盯着屏幕看了几分钟，正放着一部外国很有名的恐怖片。

林森一把捞过他的肩膀，腻歪歪地贴上去说：“你看，胳膊剧下来了，好恐怖哦……”

“……”

“还有腿，哇……好多血……”林森这语气明显的兴奋多过恐惧。

“……”面对这样的林森，夏继南脑袋脱线，一片空白。

房间里没有开灯，恐怖的背景音乐声让人毛骨耸然。这时，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林森正看的投入呢，被吓了一大跳，啊地一下叫出声来。手使劲捏住夏继南的胳膊，充分表现出他内心的紧张。

夏继南像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一样，极其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指指沙发的另一边，“喂，你的电话……”

林森喘了几口粗气，这才从紧张的气氛中摆脱出来，长臂一伸，拿起手机接起来。对话很简单，无非是让他去‘猫城’处理些事情，毕竟刚接手，一切还未完全控制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