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制造 下——FeelinSophie

“像你知道我一样，不过呢……”Al Ⅲ坏坏一笑，双后背在身后，前倾身体，对着冯修白的脸，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唇，贝齿轻轻一扣，立刻又是一个夸张地吐舌头的鬼脸，大喊。“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冯修白闭了闭眼睛，又迅速搂住Al Ⅲ的脖子，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自己和软垫之间。

“干嘛？色鬼。”Al Ⅲ转了转眼珠，用手指戳了下冯修白的额头。“喜欢我吗？”

“小荦在哪里？”

“什么？”

“小荦在哪里？”冯修白又重复了一遍。

“小荦？”Al Ⅲ眨眨眼，有些不服气地半撅起嘴巴，很快，将头偏向一边，噼哒噼哒地掉起泪珠子。

“你怎么了？”冯修白晃了晃头，强制自己镇定下来，人却没有移开。

“你们都只关心小荦。”Al Ⅲ吸吸鼻子，委屈地瞅了一眼冯修白，随即锤了冯修白一拳。“你们以为我们喜欢变成小荦的样子吗？你们以为我们喜欢当复制品吗？我们只是想做自己，过简单的生活，为什么都这样呢？……小荦不在了，他解脱了，可你们天天念叨着，还强迫我们像他，可恶的人类，简直坏透了！”

“Al。”冯修白一惊，立刻拉着Al Ⅲ重新坐了起来。“对不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和你有关系吗？要找少爷，外面多的是，喜欢我这副皮囊吗？那给你，随便，反正不是我的。”话音一落，Al Ⅲ猛地扯开掉下来后工作人员给他穿上的浴衣。“怎么了？觉得这地方不和你身份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冯修白赶忙拉住Al Ⅲ的手，将他把敞开的浴衣拉拢。“你别这样，好好说呀。”

“哼！”Al Ⅲ白了冯修白一眼，背对身，忍着笑坐着不动。

“Al。”冯修白抓了下头，绕到另一头，见Al Ⅲ低着头，小心地伸手护住他的肩膀。“Al？”

Al Ⅲ不说话，抖了抖肩膀，结果被抓得更紧了。

“Al，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什么‘我们’‘你们’的，还有别的……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吗？还有，小荦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他死了吗？”冯修白勾起Al Ⅲ的下巴，迫使他红着眼睛看着自己。“为什么卫苍晋要那么做？你们走不掉吗？他……强迫你们做这个的？别怕，Al，你知道我是谁，我有能力保护你。”

“有能力保护和愿意保护，愿意保护和不惜一切保护，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Al Ⅲ打掉冯修白的手。“我才不是二……小笨蛋呢，我说了，我知道你，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我才不信你呢。”

“那么……”冯修白想了会儿，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就认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而且天天可以看到他，他现在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在我，还有……我朋友的帮助下，那么……你相信我吗？”

Al Ⅲ疑惑地看着冯修白，眼珠子又转了转，嘴巴一撇。“那又怎么样？我不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听着，Al。”冯修白拉住Al Ⅲ又试图挣脱的手，挨着他坐下。“你不能对他们听之任之，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拒绝，你可以请求帮助，至少……你要争取，明白吗？”

“是吗？”Al Ⅲ用还自由的手摸摸自己的脸。“因为它吗？”

“什么？”

“当我在台上第一次看到你看着我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就知道你想要什么。”Al Ⅲ将脸凑近冯修白。“你朋友和你，我和你认识的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都是不一样地。……你想要帮助我，证明我对你的看法是错误地，证明我可以信任你，那么……你要争取，你……明白吗？”

“Al，我……”

“嘘。”Al Ⅲ快速地在冯修白的唇上啄了下。“我是一个麻烦，你想好要接手吗？想明白了，再告诉我。每天……一样的时间，我都会在这里表演，不过你要抓紧，也许明天，那个愿意也可以带我走的人就会出现，那么……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有那样的机会，去知道……关于小荦的一切。”

冯修白不解地看着Al Ⅲ，却怎么也猜不透他眼神里的变化，只是看到自己的影像在那双漆黑的眸子愣愣地回望着自己。那黑眸就像是黑洞一样，把自己的一部分吸了进去，你想要把它们找回来，却因为靠得太近，而让其它部分也跟了进去，然后那个瞳孔里的影像就成了自己，而外面的自己，消失了。

“我走了，明天见。”Al Ⅲ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后退了两步。“还有哦，千万别再叫错我的名字。”

回到自己的房间，泡在浴缸里，Al Ⅲ在水里手舞脚蹈，溅得到处都是水，不停念着。“好玩，好玩。”

“咳咳。”浴室门口，朱瓷倚着门框站着。“你够了啊。”

“你管你的Top的去。”Al Ⅲ说完，往下沉浸了水里。

“有那么好玩吗？”朱瓷站在浴缸边，俯身望着水中白晃晃的少年。“为什么选他？”

“哗啦”一声，Al Ⅲ从水里探出头。“我没有选他，是他选了我，而且我和他说的也不全是谎话。”

“我是问，你为什么那么做？”

“这只是一个开始。”Al Ⅲ从水中站起来，光溜溜地站着浴缸里，混身滴着水，皮肤又白又亮，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味道。手指划过朱瓷的脖颈，嘴角一勾。“你想知道最后的结果吗？”

“你指的是什么？”朱瓷也没有躲闪，就那么站在原地。

“是谁，或者什么……控制着一切。” 停在朱瓷脖子上的手收回，五指岔开，在空中漂亮地转了一圈后握紧成拳。脸上又是孩子气的坏笑，Al Ⅲ眯着眼睛，猛地下蹲，重新沉到了水里。

69.重返基地

Al I撅着嘴巴，弯腰捡起被Al Ⅱ扔在地上的泰迪熊，轻轻地拍了拍，抱进怀里，在熊脑袋上啵了一下。周段方笑着走过去，揽过Al I的肩头，让他依靠在自己怀里，带着安慰又带着喜欢，在Al I的头顶重重地吻了下，然后憋着笑，用着看好戏的目光，将视线重新又移回到在场的另两个人身上。

房门口，Al Ⅱ两个眼睛放着光，手脚并用缠在卫苍晋身上，还嘟起嘴巴要亲亲。卫苍晋皱着眉头转着脖子躲Al Ⅱ的嘴巴，但手还是扶在他的腰上不让他摔下来。

“苍晋，我好想你啊，你想我吗？”吻不到卫苍晋的Al Ⅱ也不气馁，只是吐了吐舌头，又马上很开心地紧搂住卫苍晋的脖子，用自己的脸蛋在卫苍晋的侧脸上蹭蹭，鼻子贪婪地吸了吸，一脸幸福地闭着眼睛，像只考拉宝宝一样挂在卫苍晋身上。“可是坏十二抢了我的名字，你再给我取一个，好不好？”

“下来。”卫苍晋冷冷地说了句。

“苍晋。”Al Ⅱ眨眨眼睛，眼睛红着，但是不哭，只轻轻地蹭着卫苍晋。“苍晋，给我取个名字。”

“先下来。”卫苍晋似乎觉得有些没有面子，有些用力地要把Al Ⅱ扯下来。“听话，二号。”

“苍晋。”Al Ⅱ瞪大眼睛，咬着唇，紧紧盯着卫苍晋，眼眶里湿湿地，依旧没有掉下眼泪来。

“苍晋，小邱。”Al I走过去扯了扯卫苍晋的衣袖，眯着眼睛对他笑了笑。“小爱很高兴见到你。”

卫苍晋愣了下，转头看上Al I。“小爱？……等下，小邱？……谁……”

“苍晋。”Al Ⅱ突然在卫苍晋的脸上啄了下。“谢谢。”

“什么？”卫苍晋一头雾水，视线在缠着自己不停蹭的Al Ⅱ和拉着自己衣袖抱着泰迪熊笑得憨憨的Al I之间转来转去。“你们怎么了？……周段方，你还站在一旁干什么？不去基地了？”

“基地？”在场的三个人同时惊呼出声。

“先下来，下来。”卫苍晋将Al Ⅱ放在椅子上。“松手，不然我真的会生气哦。”

“苍晋。”Al Ⅱ不情愿地松开勾着卫苍晋脖子的手，小声说道。“不要叫我二号，好不好？”

“二……小邱是吗？”卫苍晋避开Al Ⅱ努力睁得大大的眼睛。“为什么叫小邱。”

“为什么不叫小邱呢？你不喜欢我吗？是我啊。”Al Ⅱ将脸凑过去对着卫苍晋。“是我呢，苍晋。”

“我知道是你。”卫苍晋逃避性揉了揉Al Ⅱ的头发，直起身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看了看抱着泰迪熊很期待地望着自己的Al I，对周段方说。“两个选择，一，我们两个人去，二，带着这两小家伙。”

Al I闻声立刻精神抖擞地挺起胸膛，手伸向周段方，拉住他的食指握住，甜甜叫了声。“段方。”

“一起吧，顺便……去看看崽。”周段方笑着拧了下Al I的鼻子。“我们去见宝。”

“好！”Al I兴奋地抱住周段方，开心地对已经迷糊起来的Al Ⅱ吐了吐舌头。

“苍晋，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Al Ⅱ不睬Al I，张嘴打了个哈欠。“小邱要一直跟着苍晋。”

“从基地回来，你就跟着我回去。”

“好，跟苍晋回去，嘿嘿，是真的我哦，这次不可以带错了哦，是小邱，嘻嘻。”Al Ⅱ得意地扭了扭身体，将卫苍晋的手臂抱得更紧，眯着眼睛对Al I说。“喂，小一一，我就要……”

“是小爱。”

“好吧，小爱，我就要走了，送个纪念品给我吧。”

“纪念品？”Al I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熊宝宝，手紧了紧，转转眼珠，转身跑进了浴室。Al Ⅱ蹭着卫苍晋的手臂坐着，一副很了然的模样，倒是卫苍晋和周段方挤眼睛对视了会儿完全没底。最后，Al I 抱着泰迪熊，手里拿了一个最大号的黄色橡皮鸭子乐呵呵地跑了出来。Al Ⅱ接过橡皮鸭子，说了声谢谢。

卫苍晋责问似的瞪了眼周段方，周段方耸肩，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段方，苍晋，怎么了啊？”Al I忍不住跺了下脚。“那是最大的橡皮鸭子了。”

“咳咳，我看……还是你开车吧。”卫苍晋瞄了眼Al Ⅱ抓得牢牢的那只橡皮鸭，无奈地拍了拍偎着自己在两秒内睡得正酣的Al Ⅱ的后背，只对周段方说。“我也确实要去见见老柏，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打掉二……小邱脑袋里的瞌睡虫，我可不想要一个整天在我身上滴口水的宝宝。”

“口水？”Al I走进，点了下Al Ⅱ的嘴角。“没有。”

“我们走吧。”卫苍晋尴尬地对Al I笑笑，扶起Al Ⅱ将他打横抱起。“钥匙在桌上。”

就这样，去基地的车上，周段方和抱着两只泰迪熊的Al I坐在前排，卫苍晋由着Al Ⅱ抱着他胳膊在后座上睡得一脸沉醉。四个人各怀心思，一路安静，都没有说话。

基地里走来走去的工作人员都穿着白卦，戴着面罩，除了胸前的数字标码外，根本无法识别。这个要求是毕孝旬提出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工作氛围，所以当初在基地，活动的人中，除了他自己，偶尔会过来的卫苍晋，尹奥外，所有的人都没有脸，而现在，这样的人又多了一个。

“怎么了？数据有问题？”毕孝旬抱着一个泡面桶，坐在桌子上大口吃着，眼睛瞄了眼背对着自己的那个年轻人，又看了看被推出来的那一枚蛋，里头睡着的机器人还没有编号，只是例行单独检查。

“好像他今天比较激动。”

“激动？嘿嘿，很正常的，小爱和睡宝宝今天都会来，别说他了，你过会儿去看看那些宝贝的情况就知道，一个个的今天都是异常地活跃啊。”毕孝旬满足地拍了下肚子。“我给你们加个烹饪程序吧？”

“小爱会来？”Top I猛然回头，扔下手中的文档冲到毕孝旬身边。“为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小爱是来看你的，你不会忘记自己对他的承诺吧？”

“我……”Top I低下头，双手握着拳垂在两侧。“我也不知道。”

“难道你真的希望我们将你格式化？”

“不是的，我只是……”

“崽，看看这里，这里其实是一个科学研究基地，而你现在，不是这里的产品，你是这里的雇员。从你回来第一天起，苍晋就已经为你开了一个账户，如果将来你真的准备好了离开，去自己生活，我想账户里的钱也足够你开始。”毕孝旬跳下桌子，勾住Top I的肩膀领着他走回到那颗今天要检测的营养蛋前。“仔细地看看他们，越多的了解他们，你也可以越多的了解自己，了解小爱。……就像人类不断在医学的领域里艰难前行那样，也不过就是为了更好的了解自己。……我们是一样的，明白了吗？”

“为什么要帮我？”

“傻孩子。”毕孝旬用手掌在Top I的后脑上用力甩了下。“这个问题你自己想，想不明白，可对不起关心和帮助你的人。还有，你的小爱，是真的很爱周段方，感情的事情也一样，没有理由，不能勉强。”

“我懂，我是小爱的亲人，我知道亲人的意思，就是偶尔通通话，见个面吃顿饭，一起出去玩，过年的时候可能一起团圆饭，嗯……也有些像朋友，我了解的。”Top I别过头，避开了毕孝旬的视线，弯腰将被自己扔下的文档捡起，重新翻到早上刚刚做了记录的那一页。“小爱来之前，我们继续吧。”

两款机器人系列产品在外表上，按照最初的完美设定计划，基本已无任何需要改进或突破的地方，但如果真正依照人类的标准，他们却也并不合格。我们的皮肤每天都会代谢更新，会有许多死皮要脱落，毛孔在不同的季节排出的油脂也不尽相同，偶尔还会出个粉刺之类，最主要的是，皮肤，会衰老。

而他们，永远不会变老。

“很难决定，我知道，不过……我们可以一步步来。”毕孝旬的提议，在当天晚上就付诸了行动，尤其是在询问过Top I之后。“我们还有很多的机器人可供试验。……不要那么难过，崽，他们还未被唤醒，没有被唤醒的机器人，是不会觉得痛，这个痛包括躯体的，也包括意识的。”

“我知道痛是什么？”

“那你想你的小爱也明白吗？……好了，崽，我们开始吧。”

最新的研制项目，是为机器人增加味觉感应和扩大胃容量，希望他们可以进食。但是在味觉感应安装完成，胃部装置设定完成后，毕孝旬才突然意识到一个根本问题没有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