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取代——弁天

很快，冲击太大，他很快就射了出来。看着贴近上来的脸，张口发愣，一脸的不可置信。

对方抬手擦擦嘴角的乳状物，表情也是有点懵。似乎也搞不懂自己刚才的行径。但也只那一刹那，下一秒，他又回复了精神，笑道，你欠我一次哦！

第八章：威胁（三）

回到了家，柯宇还有些脑虚脚浮，这两天一连遇上那么多冲击，像在报应他十七年来无感的生命型态似，让他有些承受不住。虽然禁止了脑袋一再倒带重播那些事，但仍不免有些黑光片羽闪过，等跳到关键字“你欠我一次”时，整个人才开始有了明确的情绪，一手捂脸，痛苦不已。

迳自上了楼，经过柯宁房间时听到一些声响，房门虚掩着，他停了会，就着门缝望里看，也不是说好奇心什么，只是听了异常声音的直觉反应。当房里的画面清楚映在眼里时，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反应迟顿。

快步走入自己房间，掩上门，有些慌，强迫自己镇静些后，才走到床边，趴地倒在床上。

那些事，他不是没有想过，但真正发生在自己眼前时，才真正相信，那都是真的。如果可以，他情愿永远不要知道真相。

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直到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想闷死自己？

即使明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柯宇也没打算起身回话，闷闷应了句，不关你的事。维持着相同的姿势。

柯宁走到书桌边，跨坐了椅子，手靠椅背，下巴枕着手背。青春英朗的脸上还有些红潮未褪。

起来嘛！他说着，想跟你说些话。

柯宇挣扎了一会，终而还是坐起身，靠着枕坐着，看着自个的脚，就是不看柯宁。

你刚刚看见了？！没得到回应，便继续说，其实，我想跟阿彻分手！

柯宇皱眉看了他一眼，心想：刚刚才做那种事，现在却说要分手？什么逻辑？

其实我很困扰！明明，我很喜欢阿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跟他在做那种事的时候，老是想起另一个人。很多次哦！不只有一次！

柯宇看着他，说，我不懂！柯宁没理他，自个又接着说下去，而且我会去幻想，当我抱着他，进入他的身体时，他的表情及感觉，会不会跟阿彻进入我时跟我一样的感受。甚至……

柯宇打断他，够了！我不想听你的淫贱史！柯宁喂的一声以示抗议，柯宇则觉得心烦，你想抱谁就去抱啊，跟我说干嘛？柯宁沉默一会，才闷闷的说，要能抱早就抱了好吗？而且，我没办法确定对那个人抱着什么想法，是保护？还是爱？我真的不晓得，在我没确定之前，我不会去抱他，不会去伤害他。

一阵沉默后，柯宇听见自己在问，那个人，是男生？还是女生？

会这么问，是因为柯宁以前交往的对象都是女生，虽然最后都是草草收场，但唯一的男生——阿彻，也不过交往三个月而己，也没比那些女生强多少。要说柯宁确定了自己的性向似乎还没法定案。

你呢？得到奇怪的反问，柯宇狐疑看他一眼，什么？

我问，你确定自己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吗？

柯宇好一会，才小动作摇了头。听见柯宁继续深问，讲明白点，你有没有看见谁，会觉得心跳特别快的？

这下，柯宇就认真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答案，但打死也不肯说。柯宁得不到答案很不爽，一直逼问他。被逼烦了，柯宇脑海就闪过一个人的脸，草草说，好啦！最近有一个！他说，你班上同学，姓余的！心里加了句没说出口的，王八蛋！

这话一出口，柯宁脸色就明显难看起来。他班上姓余的没多没少，就那一个。

你喜欢他？这话出口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柯宇沉默，这方柯宁则把沉默当默认。起身要出去了，椅子要推进桌歪了，撞上桌脚，发出好大声响，同时响起的是柯宁悻悻然的一句，你的眼光真够差的！然后人就出去了，顺手还不轻不重甩了门一把，漆白木门震了震，然后复归平静。

柯宇近日心脏老是提高到喉头，直到放学确定没事了，心脏才回到原来的位置。这天原本也能顺利过去的，快放学时，班上自修课时间，外头就嚷嚷一片，柯宇原本还镇定自若，没随人潮去看个究竟，直到听说三0六的柯宁跟人打架了，这才皱着眉头，起身走了出去。

从三楼看下去，只见操场中央的篮球场一角挤满了人，距离太远实在看不真切。柯宇问了旁边的人怎么回事，对方只说，听说在打一对一斗牛赛时一言不和，就打起来了！另一边的人则接口道：另外那个人好像是余承和耶！听这名字，柯宇差点没昏倒，柯宁和谁起冲突都没关系，但绝对不要是那个王八蛋。心一急，脚旋即动作，匆匆冲到楼下操场去。

好不容易挤进看热闹的观众里，柯宇没有多想，直接冲进场中央打的正起劲的两人中间。余承和见清人，连忙收了拳头，而柯宇后方的柯宁，则直接把拳头送到他左眼窝去。余承和吃痛，倒退了几步，后面的人赶忙上前，架着他离开。他离去前看了柯宇一眼，复杂的沉默。

看得柯宇一颗心七上八下。

柯宇转身看着柯宁，眼神有着责怪，但看着他满脸瘀青，心里又很不舍。

打架事件后，余承和便早退，柯宇有些忐忑，迟疑了一会，才招辆计程车，就着印像找到他家去。

高耸锻铁条门后一座偌大别墅，他深吸口气，才按下门铃。向着视频里管家样的人说了一声，那人去通报了，等了好久，久到柯宇以为他半路跌倒，或压根忘了门外的访客。正举棋不定要原地落跑或再接再励，铁门才缓缓开启。

进了屋去，管家便直接领他去楼上房间。轻敲了门，说了声，然后开门请他进入。

余承和就坐在床上，白色浴袍，左眼上也是一块白。柯宇看着他，奇妙的感觉，好像人戴了眼镜就变斯文，柯宇觉得，少了一只眼的余承和，很像一只受了伤的兽，少了点威胁性。虽这么想，在对方从手上的ipad抬起头看向他时，心口还是紧张地缩了一下。

有事？冷淡到不能的口气，压根无法想像，就在几天前，两人之间的亲密举止。

柯宇站在离床足有好大一段距离的地方，怯怯地站定。余承和看着他，等着，然后开始不耐烦，你来当石柱的？我家最不缺的就是石柱，麻烦你到别地方站……

你，眼睛还好吗？柯宇出声打断了他冷冰冰的驱赶说词。得到的是对方一抹冷笑，这算关心？还是刺探？

柯宇皱了一下眉头，他一向贫乏于沟通能力，更何况是这种棘手的状态，对方的强硬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他低垂头不知如何作答，余承和不轻不重地冷啍一声。再度下逐客令，行了，少在那里装可怜！出去！

柯宇的脚像黏住了，但脑袋渐渐清楚。如果半途而废当初就不该踏进这里。

鼓起了勇气，还是说了，请你，请你不要为难柯宁。

余承和笑了，眼神却冰冷如刀。我倒想问你了，你现在是以哪种立场请求？弟弟？还是……，略垂眼脸，话便止住了。之后一挥手，算了！我不想发神经跟你瞎搅和下去。你走！以后我想干嘛就干嘛，你少管我的事！

如果在几天前听到这种话，柯宇肯定心里乐翻，表面安静地二话不说转身离开。但现在这种话在他耳里听来，只感应到前途晦暗的讯息。想干嘛就干嘛＝想扁人就扁人＝想整人就整人＝为所欲为的混蛋＝有理讲不通的大坏蛋……，而且针对的目标还是，他最在乎的那个人……

不行！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眼下，他所能给的……好像也只有……

他无言脱光了衣服，苍白削瘦的身体整个曝露在余承和眼前，然后直视对方，走了过去。余承和目光低沉，双唇紧抿，望着他一步步走近，上了床，靠近他，生硬僵直的亲了他一下。

分开了，在对视的目光里，一个是胆怯不确定，一个是冰冷无情。

你确定吗？余承和开口，用着讥讽的口吻。你这种牺牲奉献的精神，是让我不好拒绝啦！……不过，我可先提醒你，会很痛的哦！而且……会痛不止一次哦！然后，在对方无助无辜的表情前，他冷酷地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天黑了，而那个人却说，夜还很漫长……，柯宇累极的身体迷迷糊糊彷佛看见窗外挂着一颗硕大圆月，亮亮的，像卡通影片里的一样不真实……而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那个还在他身上驰聘凶器的家伙，肯定是因为那一轮月亮变成狼人了，根本，根本不是人……迷迷糊糊间听到那人在讲电话，客客气气的对着电话那头说，对，我是柯宇同学……柯宇今天睡在这儿……没关系的……是……伯母再见……丢了手机，然后整个人又趴了上来……，柯宇那是……一整个眼泪流不完的凄惨……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颖亮，看不出是什么时候，但绝对不是早晨。想到还要上课，动了一下身体要起身，只唉叫一声，然后再度摊平在床上。想想，算了，凭余承和的能耐应该早就请好假了，所以便安心的再度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又再度睡去。

再睁眼时，全身还是累瘫的状态，但肚子超饿，挣扎了一下，还是起来了。

信步走到楼下，回个圈，当看见了大厅里的人，便在阶梯处站定了脚。

大厅里，除了余承和，还有……阿彻……

“为什么”三字还没冒出来，就被余承和的介绍词梗住了。废话就不多说了，反正你们早就认识。不过柯宇目前有个新的身份，那就是，我的床伴！

有人这么介绍人的？柯宇鄙夷地看他一眼，心里腹腓：粗鄙无文的家伙。转头看见阿彻若有所思的表情，便皱了眉头。这两个人竟然认识？后来一想，都是柯宁的朋友，间接认识也是有可能的。便算了，在心里将问号剔除，迳直走下楼梯。挑了个离两人都远的距离坐下。没多久，便察觉身边的视线，望过去，便看见余承和冷冷望着他。在拆我的台吗？他说，离那么远，是想疏远我？还是想暗示我床上技巧不佳？柯宇没法，只好坐了过去，一近身，就被他抓着亲了一大口。分开了，手还搂紧紧的，宣告地盘似的。

柯宇难堪地瞄了眼阿彻，正对上他观察的视线。然后便见阿彻笑了，痞痞的笑，欠扁的那种。听见他说，我也该走了！余承和便放开柯宇跟着起身，两人走到门边。边走边聊。

管好你那个，别像只生老虎乱咬！当心我哪天不爽，送他进动物园去。

阿彻沉默一会，接着才苦笑道，那也得他肯让我管！

余承和嗤斥一声，没用的家伙！

你也别得意！阿彻往柯宇方向看去一眼，转回头了说，以后别让我笑话你！

去你的！

把人踢出去了，回身吩咐人准备吃的。看了眼柯宇，加了句，等人吃饱了，送他回去！然后就一言不发上楼去。

柯宇心里发闷，不明所以，深深觉得自己像个蠢蛋。

下了车，便看见柯宁坐在门廊上。呆站了会，等柯宁发现他，走上前来。对视了片刻，然后柯宁拥抱了他。

很小的时候，柯宇曾经走失过。看见周围都是陌生人时，柯宇也曾经心焦失措，但并没有盲目乱走，而是坐在骑楼墙角，安静坐着。肚子饿了还是等，陌生人来问，他只一个迳的摇头，最后等到睡着了。天黑的时候，柯宁便找到了他，当时他满脸的汗，手心都湿湿冷冷的，却给柯宇一个最安心的笑容，和一个大大的拥抱。

柯宇那时，便迷迷糊糊地，给所谓的幸福下了定义。

晚餐是难得的欢乐，闷沈多日的老爸老妈，展开了许久不见的笑脸。餐桌上满满一桌菜，让人质疑是否在作谯拜拜！柯宁问什么好事？中乐透了？老妈则笑眯眯回应道，你老爸升官了！而且还是经理喔！柯宁哇塞一声，老爸你真不是盖的！顺口加了句，那我跟柯宇的零用金也该跟着调涨了吧！老爸没说话，老妈则啧啧几声，要求加薪也得讲究奉献，那你打算洗几天厕所？柯宁瞬间成了耳背，作势挖了挖耳朵，念道，有没有听见好像有只苍蝇在嗡嗡叫？

得到的是一铁锅盖头回应。

在令人安心的气氛里，柯宇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脸。察觉柯宁望来的视线，并没有抬头回看，只是静静吃着饭。听老妈在问柯宁，倒是小宁你，怎么寿司店做好好的，又不做了？柯宁只是耸肩，轻描淡写说，就懒了咩！老爸则说，不做也好，明年就要大考了，专心读书。要打工，等上了大学也不迟。柯宁则一个迳的是是是，这时又当成了受教的乖孩子了。当被念道，不要精力旺盛老是去打架时，就安静不语了。

饭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柯宇趁机问，被学校记过了吗？柯宁摇摇头，没有！被教官口头教诫一顿，就算了事了。

柯宇点点头，没事就好……不过，你到底为什么要跟那人打架？

柯宁耸肩，一言不和就打了嘛，哪有为什么？

柯宇看着他，一脸质疑。但想想追究也没用，反正事情都发生了，知道原因也无济于事，便懒得再问。走向自己房间时，冷不防被柯宁拉了一下。被拉到他的房间。

看他锁上门，柯宇就皱眉了。干什么？

柯宁二话不说，转头就动手掀他的衣服。虽然很快被柯宇拍掉手，但该看的也看到了。

你跟他做了？眼里有股受伤情绪。

不关你的事！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他哪点好？你以前不是说跟男人亲嘴很恶心吗？难道被男人放那种东西进去就爽了？

柯宇想起国中时候，两人会互相手淫，一开始还无所谓，只是当柯宁要求亲嘴时，柯宇就不同意了。接吻这种行为，不说男男，就说在兄弟之间，远超出他道德观所能承受的范围。当柯宁不顾他意愿，强行亲他后，他脱口说了句恶心。好像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柯宁就开始交女朋友，也不再随意碰触他。至少不会再做违矩的行为。

当下，柯宇无话可说，低头沉默。当听到柯宁说，是我就不行吗？我哪一点比他差？时　错愕地抬起了头，看着他。

我不准你说这种话！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哥哥！

对此，柯宁只啐声，去你的！一个大步迈向前，捉住柯宇就要亲。被柯宇一个巴掌扇过去。

看着柯宁脸上大大的五指印，眼泪就在柯宇无助的眼眶里打着转，但很快被他抬手一抹而去。

好久，柯宁才无力地开口，你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吗？看着柯宇点头，便像心死了一样，苦笑道，算了！

看他那样子，柯宇心更痛了，闭上了眼，再睁眼时，情绪便平复许多，走到门边，握上门把，柯宁没阻止他，甚至移开了视线，等人要出去了，才开口道，你知道让我们打起来的，是哪一句话吗？

柯宇没有再动，听着那一句话，我跟他说，我们做了！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然后不发一言，关上了门。

第九章：在乎（一）

一阵子，事情接二连三的来，搞的柯宇快神经短路，他所熟悉的地方似乎己经没有一个得以让他喘息。

午休时间，他便躲到僻静的后园去，窝在一大片树篱后啃他的面包。面包还没吃上几口，远远就听到了人声，声音渐近，最后还走到了他附近树下。幸好隔了树篱，对方看不见他。

而他却能清楚听见他们的谈话。

那件事怎么办？要干吗？

不然咧？都被盯上了，只好硬着头皮干了。

余老大那边怎么办？被他发现我们动他的人，肯定被揍个半死。上次黑豆设计他给他吃小白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咧……妈的，有够难搞的。

只要把人带给卢大，就没我们的事了，到时候谈判什么的，都是他们的事。

对了，我的药没了，你那边还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