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塘心疼地摸着他的脸说:“一定很疼吧。又走那么多路。要不我去帮你买冰棍好不好。”
莫锦年笑着骂他是傻瓜,心中第一次流淌着一种叫幸福的东西,那是他之前活了十八年从来没体会过的。他想,或许这辈子,他都将跟这人纠缠不清。更或者,在那个幽暗的小巷,他被打劫的那个深巷里,他们正式见面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就已经开始纠缠在不清了。
第31章:美女鼓手
周玉塘回到家,里面空荡荡的没一点人气。整理了一下被搞得一团糟的屋子,肚子有点饿了,想到要是不久前,只要他叫一声饿了,他、妈肯定是吭也不吭一声就跑去帮他煮一大碗面放在他面前,然后再看着他吃得一根不剩。
边烧火边做饭,不太熟练地把脸抹得漆黑。一边这儿一边那儿地忙也忙不过来,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做饭也不是那么简单,想着就想流泪。眼睛越来越湿脸也越来越脏。
终于,他知道莫锦年为什么那么爱干净了,自己做家务,真的不容易呀。
他小舅来他哪儿串门,问他今后要不要跟着他混,他想了想,摇头,他说他想靠自己混出点名堂来。他小舅笑着拍拍他肩膀,道:“那也好,从小到大你妈都爱护着你,不让你吃啥苦,你自己出去闯荡一番,也体会一下生活不容易。要是那天闯不下去了就来找小舅,毕竟现在,咱们家也就只剩咱俩人了,以后不嫌弃的话,把小舅当你爹妈都行。”周玉塘听得鼻子发酸,硬憋了半天稳住情绪后,才点点头,说了句:“小舅,谢谢你。”
周玉塘开始寻找自己的队伍,可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容易,毕竟,整个玉塘镇,像他那样闲得没事搞什么音乐艺术的人并不多。
至少他认识的人除了一群书呆子外,就剩他和他小舅是了。最后还得请他小舅帮忙,帮他找了几个朋友的儿子,也就是基本和他志同道合年龄相仿的人。一起组了个乐队,从此,他也算是个有队伍的人了。
他小舅找了三个人,领着他们来找周玉塘。有二个是高中生,可明显和他一样,念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在他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此乃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四个男孩子首次见面,都做了自我介绍。
主唱,许放,22岁,年龄最大的一个。从小开始唱歌,从小学到大学拿过几数次奖。也担任他们乐队的队长。
键盘手,张钰,18岁,最小的一个,从小开始学钢琴,现在已弹得相当不错。
贝斯手,王暮生,19岁,没做其他介绍,是个比较沉默的人,许放叫周玉塘别放在心上,那人从小就如此。张钰在一边笑嘻嘻地附和着:“是啊是啊,小暮在害羞呢。呵呵……”
最后是周玉塘自己,他向大学稍稍低了下头,“周玉塘,刚学吉他不久,能认识大家是我的荣幸,希望以后大家能多多指教。”
张钰听了一个劲地笑,说他刚才的样子像汉奸见了太君似的。说得周玉塘啼笑皆非。最后他看到王暮生也有在笑,他想,这个人,还真是闷骚。
他们几个是早就认识的,而且家庭条件也不错。许放长得高高瘦瘦,戴了副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看上去很亲切,一副大哥哥的好模样。
张钰很爱笑,从一见面就一直在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笑着来见周玉塘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脸抽。不过周玉塘又多看了两眼,娃娃脸看上去白白净净的,笑起来还挺好看了。在心里比了下他跟莫锦年谁更好看,最终还是莫锦年赢了。汗,这当然莫锦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参加过这样的比赛。
还有那个不讲话的王暮生,头发太长看不到眼睛,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也没其他什么好评价的。
得出的结论是,周玉塘他自己,技术最差,家庭条件最差,学习成绩最差,当然这点又不重要,心里默默权衡了下去,其实他列的这几点,好像都不重要。
最后,问题来了,他们没有鼓手。最后,他们在周玉塘家小店门口贴了张招聘启示,内容如下:乐队招鼓手,性别不限,年龄不限,高矮胖瘦不限,长像中等以上。薪水没有,吃住不包,愿来者请到力成录像店与周玉塘联系。
关于乐队名字的问题,每人各抒己见看法不一,还有个没发言的。当下决定,还是等鼓手找到了再取名儿,这样也好听听那人的意见。实际上是他们三个都死咬着不放。这名字的事可是大事,他们都觉得自己取的十分有理。
四个人每天在一起练呀练,周玉塘跟他们一点默契也没有,不过最主要的是没有鼓手,没用气氛,提不起劲。
那天,他们店来了个女子,要知道那店自从成为他们练习的根据地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来光顾。都是被呯铃嘭咙的乱成一团的噪音给吓走的。
那是个身着白底红花旗袍,皮肤白皙,长发披肩的女子。周玉塘脑袋里瞬间冒出不知道是多久前莫锦年说出的话“一个身着旗袍的白皮肤长头发古典美女,一个漫步在荷花边宛若天仙般的女子怎会出现在这里……”是的,她就是上次他和莫锦年见到的那个女生,周玉塘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除了她,他再也没见过谁还会穿着旗袍在玉塘这样的小地方的大路上晃了。
那么,她来干什么。四个男的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少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周玉塘自觉,站起身来朝她问了句:“美女,想买点什么?”
美女朝他甜甜一笑,后面立刻传来二声倒吸气声。她说:“你叫周玉塘,我认得你。”
周玉塘也笑:“呵呵,是么,那你想买点什么么?”
美女头一偏,问道:“谁说我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应聘的。”接着身后传来三声倒吸气,显然被吓得不清。
周玉塘扫了她一眼,坐回他家老爷椅,抱起吉他也不看她地说:“美女,我们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是真缺人明白吗,所以你还是去别处玩去吧。”
那美女也不介意,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冲他们说:“你们怎么知道我是闹着玩的,哼,会不会试试不就知道。”
队长是他们三个中最先回来神来的人,他冲那女孩抛了个自认为很帅的眼神过去,笑得猥琐大叔。他说:“美女,我们当然是欢迎你的,不过我们都是自带乐器的,你……带鼓了吗?”
此话一去,立马改变了他在周玉塘心中的形象。这人,还真会做人。
“没有,”美女说。周玉塘嘴一歪,笑了下。
美女接着说:“在家里,这里地方太小摆不下。”周玉塘脸飞速垮下,笑不出来了。
许放这才认真下来地问:“那你学鼓多久了,现在会不会了?要知道那是件很费力气的活。”
“四年前开始学的,现在已经完全会了,还有,不要以为我是女人就打不了鼓,力气也不全是看人长像就能看出来的。”
许放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好!就是你了。”
从此,他们乐队就多了个人见人爱的百花众中无人敢争奇斗艳的娇滴滴却带着刺儿的玫瑰般没人敢轻意招惹的美女鼓手。
而生命的轨迹将会延向何方,没人知道。
几人一有了相同话题,当然是相谈甚欢,以至于到了快散会时,张钰小朋友才急冲冲地问了句:“美女,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美女走远了,朝他们挥了挥手,懒得回答。
第32章:关于名字的问题
当天晚上周玉塘就打电话给莫锦年,说他现在是有组织有队伍的人了。分别把几个队友介绍了一番。最后补充到:“就是还没取好名字,每天个都有不同看法,真不知道叫什么好呢。”
莫锦年在那边摸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道:“这到是个问题。要不就叫嗯……要不就叫锦玉年华吧,咱俩名字都放在一块,多好呀,呵呵呵呵……”
周玉塘说:“行,那我就这样给他们说。”
莫锦年又说:“no,no,no,不行,你们乐队不是有个叫张钰的吗。不行不行,这样感觉怪怪的。”最后他在床上把了两滚说:“顺便你们,困死了,我先睡觉了。”
周玉塘无奈地放下电话,关于名字的问题,仍是没得到解决。
第二天一大早,张钰就来周玉塘的小店门口等着,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周玉塘才晃晃悠悠打着哈欠跑来开门。
周玉塘看见门口蹲着一小狗似的的物体,上去用脚尖轻轻踢了两下。才发现是张钰蹲在门口打瞌睡。周玉塘问他干嘛呢。他说:“昨天没问到美女的名字,今天早点来好早点知道。最好能在她心中留下个我是个早睡早起身体好的人的美好印象。那样对于我以后追求她来说,是件事半功倍的事。所以一大早就来了。唉,只是没想到呀没想到,你居然现在才来开门,啊~~~困死我了。”
周玉塘笑,不过对于他这种只见过一次面就决定要追的思想很不赞同,要知道二年前的那个他和莫锦年初识的夏天,他也那么SB过。不过他不打算劝他,这种事,还是自己体会一下比较好。
二年了,周玉塘回头过看着初升的太阳,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温度一天天在上升,夏天马上又要到了。他冲太阳公公微微笑了笑,有种强烈的满足感和淡淡的幸福在身体里发酵,是啊,一晃就认识两年了,日子,其实过得还挺快的。
回去头张钰正愣愣地盯着他脸看,他摸到了两把想,自己出门时有记得洗脸呀,难道是没洗干净?
他又抹了两下问道:“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张钰像是这才回过神来,偏着脑袋不知在想啥。周玉塘拍了拍他,他又在周玉塘脸上望了几眼,周玉塘被看得莫名奇妙,他才慢悠悠地说:“刚才我怎么会觉得你看上去比昨天那个美女还好看呢,现在仔细看,明明就没得比嘛。怎么会这样呢,嘿真是奇怪了。”
周一玉塘无语地笑了笑,自个儿先进屋去了。他见过太多人把莫锦年和女人比的,却第一次见到居然有人把自己和女人比,周玉塘怎么都觉得很搞笑。
早就说过笑起来的周玉塘所散发的威力是巨大无穷的,尤其是这种无意间,显得挺斯文的笑。当然,他并没有觉得这是自己的人格魅力所在,顶多觉得是某人眼抽筋。
日上三竿时,大家都到齐了,又轮了关于名字的问题。
队长许放说,我是队长,你们得听我的,就叫奔放,多有气概多豪迈多自由的名字呀。众人恶~~
张钰小朋友说,我最小,你们都应该听我的,过才显得你们多爱幼。要叫棉花糖知道吗,听上去就想咬一口,啊~~软软的真舒服呀,额呵呵呵呵……这个名字我很久前就想好了。
美女说,你滚一边去,幼稚。我说还是叫美兮吧,充满古风又充满美的名字,多好听呀,我这一生中第二爱的就是这两个字。嗯!就它了。
一直没开口的王暮生开口了,没见他有什么表情,只听他用那空洞灵异般吓人和嗓子说道:“不行,太女气了。”
美女也招到人的反对,一下子焉了下去。张钰问:“那对你第一重要的字是什么?”
美女白了她一眼,道:“当然是我爱的人跟爱我的人的名字了。”
张钰大叫:“你有男朋友了!!!!!”
美女摇头,张钰笑,美女说:“没有也不会看上你这个小孩子的,你还是死心了吧。”
张钰笑不出来了,一个劲地嚷嚷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谁说我是小孩子了,我十八了成年了杀人都能判死刑了为什么还说我是小孩。
许放说:“再叫,再叫就罚你三天不准讲话更不准笑。”
那小子终于安静了。
最终四又眼齐盯上了周玉塘,意思说:“你想到的呢?”
周玉塘笑了笑,低头叹了口气儿才道:“要不就叫锦年华吧。呵呵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我们大家都能有个锦绣年华。当然更希望咱将来能过得繁华似锦,大家觉得呢。”
众人默了会,没人反对,队长又一拍大腿,跟个乡村干部讲话结束时那样好不斯文地吼到:“好,就叫它了。”
队长就是队长,什么时候都能取决定性的作用,队长话一出,什么棉花糖呀棒棒糖呀都给我靠边站去。从此,他们的队伍便有了个很文气很有诗意却也有人说听上去很伤感的名字——锦年华。
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有莫锦年这个人,所以根本不知道周玉塘的私心。后来即使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因为,他们都用习惯了。
待到散会时,张钰再一次逮到机会问美女到底叫什么名字。美女看大家都那么熟了也不好意思不讲,所以犹豫再三才对着四双瞪着他充分好奇的眼睛润了润喉咙道:“听着,本美女的名字叫顾美兮。以后你们都只能叫我小美。”
众人点头,齐声答曰:“哦~~原来如此。”
关于名字的问题,也总算是扯清了。
第33章: 蓦然醒来,日光倾城
蓦然醒来,日光倾城。莫锦年在高考过后的第一天醒了个大懒觉,他自己的意思是要在那一周之类把这三年来没睡够的觉都补回来。
望着忘记拉上窗帘的窗口笑着摇摇头,或是窗外日光太曲折,让他竟有了种水里看花的扭曲感。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热天呀。光脚下床拖起衣服就往浴室跑,明媚的阳光给他带来的只能一身臭汗,他是被那热得吓人的太阳给活生生地晒醒的。
周玉塘一边听他抱怨天太热一边喝着刚买的奶茶。他在高考的那几天每天都会来陪着莫锦年,虽然见面的时间也不过就那么几分钟,不过他说没关系,反正他也闲得慌,而他自己的高考,一科也没参加过。
在他、妈妈走后他就决定彻底放弃了,就算考了也考不出什么东西来,还不如不去呢。这是借口,他知道,就算他、妈还在他也不会去考的,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稍稍有些难过,他、妈在他身上最大的心愿是就想他好好读书,可他现在,连高考资格都放弃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莫锦年朝他吼了声,他回过神笑了笑说:“你刚才讲啥来着?”
莫锦年低头,拿着奶茶吸管在杯子里戳啊戳。周玉塘问:“咦,怎么不讲了,生气了?”
莫锦年喝了口奶茶说:“你神游太虚回来了我再讲。”
周玉塘拍拍他脑袋笑道:“怎么感觉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越看越可爱。”
莫锦年鼓起眼睛瞪他,“不准把我跟那些什么小猫小狗比!最讨厌那种毛毛的动物了!”
“好好,我投降。你比小猫小狗可爱多了。”
莫锦年鄙视他,“还不都一样。”说完就焉了下去,周玉塘说:“出什么事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把你不开心的事就出来咱来乐一乐。
“周玉塘你找死是不是!”
“没,不敢。”
“你就有!”
“真没有,是你自己今天吃火药了。”
“还没说有,现在不是!”
“唉~~~”
“唉个屁,你干嘛都不问我想报考哪儿。”
“你就为这个事烦哦。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不过那很重要吗?反正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
“那你前不久才认识的兄弟呢,他们也会去?”
“无所谓,不去我就重新再组就好。反正凭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周玉塘,还会找不到人组队。”
“呵,自恋狂。”莫锦年看他笑得一脸贼样,就知道他此时脑袋里一定在做着什么什么不着边迹的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