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年华过境——黎离

周玉塘张开双臂在床上摆了个大字，调戏莫锦年道：“过来让爷抱抱。”

无奈地摇摇头，莫锦年叹了下气走到他躺的另一边径直躺下，盖好被子睡觉。

周玉塘趴到他旁边，低声问到：“不理我了？今天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要告诉我呀，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呢？”

莫锦年搓了两把脸说：“豆豆还记得吗，那个不爱讲话你还去抢人家棒棒糖的那个小孩，他死了。”

周玉塘拉住他的脸，握在手心，“怎么回事？你今天都在为这件事心烦吧。”

“孤儿院发生了火灾，全院小孩都没事，就他一人出事了，真不公平！”

周玉塘摸着他的头发边用手指打转边说：“历史的必然。不必太挂在心上。”

翻了个白眼，莫锦年说：“你还真是冷血呀，哪天我死了你也这么不上心吧。”

一爪拍在他脑袋上，骂到：“你给我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好好睡觉，我去洗澡，别胡思乱想啊，听话。”

周玉塘起床转身，莫锦年看了下手机，已经凌晨四点了。肚子咕咕地叫了两声，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吞了下口水捂着脑袋睡觉。

走进浴室，周玉塘眼神越来越冷，靠在细墙壁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镜子里面的人也摸了下，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长像，一点没变，但，这张皮像下面的灵魂，却正在一步步地翻江倒海。

很多时候，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快乐。只要这样想，什么好人坏人，好事坏事，都能够得到解释。

周玉塘问Emily：“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你养的小白脸吗？”

Emily咬着下唇委屈地说到：“我只是随时都能看到你，才会觉得快乐。”

“所以，你不在乎我快不快乐？”

“你……跟我在一起不快乐吗，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周玉塘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想：“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Emily想：“毁掉你想要的，你的心自然就是我的了。”

周玉塘没有说他要离开之类的话，他已经到了某种高度了，人都有这个习惯，到了某个高度，就下不来了。他望着天，表情痛苦又挣扎，导演说他这个表情演得很好，说他极有表情的天份，如果不想唱歌了，大可以去拍戏。他笑着应付着，没人知道那个表情他没有演，他是真的痛苦并着挣扎。

他在慢慢收集着一切对自己有利的资料，他总是很会利用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尽管有很多人不屑于他这种优势。

他说：“你既然这么喜欢我，为什么我帮我在你老爸哪儿安排个什么事做呢。还是你在怀疑我的实力？”

Emily愣愣地看着他道：“我以为，你要忙着出唱片，没时间。而且，你不是不喜欢帮我爸爸做事吗？上次你还问我是不是把你当成小白脸。我真的不想你那样想！”

“你又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呢？”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周玉塘低着头微笑着看她，双手撑在他肩上，然后缓缓靠近她耳边，道：“如果我说我要取你，我要接手你们整个肖家。你愿意帮我吗？”

“其实你不用急的，只要你留身边，我爸爸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肖家早晚都是你的。”

“可是，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爸爸？”

“你……”

“我怎么知道你爸爸会不会暗中派人来杀我，毕竟，我现在如此没用。”

“不会的！”Emily疯狂摇着头大喊：“我爸爸不会做伤害我的事，他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什么都听我的！”

周玉塘讽刺地拉起嘴角，移开放在她肩上的双手坐到沙发上：“如果我死了，一定是被你害你的。”

Emily像是突然间受到什么刺激，死劲握住拳头冷冷说到：“我说过了！有我在，不会有人敢伤害你！即使我爸爸也不行！”

周玉塘一下子就起到李暮了，他记得李暮对李雪讲过同样的话。他想着就笑了。Emily看他的样子，急着道：“我现在就去找爸爸，让他重用你。”

“还是别去了，”周玉塘拉住她，说：“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会对做生意这种事情感兴趣呢，我喜欢做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我搞不懂你是真的想要我们肖家还是在试探我，小镇我拜托你对我说实话好不好。你说，你到现在为止，有没有爱过我？”

“你要听实话？”

“嗯。”

“没有。”

“……那，喜欢呢？哪怕是一点点。”

周玉塘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女人，即使她愚蠢贪心又有胸无脑有勇无谋，还是走到她旁边，轻轻抱住她，说到：“我当然有喜欢你，不然后又怎么会抱着你，你愿意去抱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吗？”

Emily推开他吼到：“你就那么爱他吗？他有什么好？有我漂亮吗有我有钱吗有我爱你吗？更重要的是他……他还是男人！”

瞬间变得阴霾的周玉塘让他看上去甚至有些狰狞，他抬起手，缓缓地伸向她的脖子，冰冷的语气让他这个人看上去像在演电影，可Emily实在没心情想那些，她只是觉得冷，湛透骨子的冷，听到他说：“我不想警告你，只是告诉你一声，别到他。谁敢动他，我让他死无全尸！”

说完周玉塘便径直离开，Emily倒在沙发上深呼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竟然满头冷汗。

第28章：你果然无药可救了

周玉塘打电话给老鬼，说他最近比较忙，叫他帮忙看着下莫锦年。老鬼满口答应，然后又很爽快地告诉他最近手头有点紧了。周玉塘明白，老鬼自从李雪那件事后就一直跟着自己，也没要过一分钱，他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他吸毒。这只不是一点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实际上除了叫他上次帮忙处理下那小孩之外他也没叫过他做其他事，而且他的处理方式还真是干脆利落，周玉塘扪心自问从来都没想过要杀掉豆豆，他还没那么丧心病狂。他想，这人自己留不得。

他说，行，先帮我看留意着下，明天拿钱给你。他拿着信用卡去了ATM机，上面有一大笔钱，他自己是没钱的，可他用得心安理得。

Emily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就是，她不应该为了报复而去找人绑架莫锦年。老鬼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就是不该一时毒瘾犯了没注意到莫锦年是怎么从他视线里消失的。周玉塘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就是在自己赶到现场将还没来得及被动手的莫锦年救下之后，一气之下将Emily掐死。那是个混乱的场面，Emily带着两个手下本想亲手给莫锦年来点教训，可莫锦年被迷晕后到被他们甩下车后好几分钟也没醒。直到周玉塘赶来，他庆幸自己早已随时随地的习惯性带着枪。所以他在几秒之内杀死了那两个手下，所以他能瞬间从Emily手中夺下扔在晕迷的莫锦年。

Emily死了，周玉塘一手搂着莫锦年，一边用力喘息着捡起地上的枪，对准了带他过来的老鬼。

老鬼愣了两秒，随即阴彻彻地笑了，他是早就想到这一刻了，来得可真早啊。他说：“我可是你唯一的帮手，你知道你现在杀的这个女人是谁，你现在杀掉我，对你可没一点好处。”

周玉塘的世界坍了，就在他当回过神来那一刻就意识到了，他杀了自己惹不起的人。但他不后悔，他记得之前李雪对他说过，他说：“小镇，你知不知道你一旦碰到莫锦年的事就自乱降脚甚至严重时还有点找不着北，这是你致命的弱点。”

他当时没怎么注意，蛮不在乎地想：“我甘之如饴。”

就在他回想得有些走神之时，老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手中把莫锦年抢过去了。周玉塘不可思义地看了眼自己空空的左手，再看着老鬼掐住仍在晕迷的莫锦年的脖子。重新举起枪对准他。

“嘿嘿嘿，小伙子，年轻轻本事不大野心到不小，你还太嫩了点。”

周玉塘说：“我知道你不想，我答应你，可以放你走。”

“你搞错了吧，现在可是我放不放你走的问题了。有这小子在我手里，我就是叫你用你手里的枪对着你自个儿的脑袋，你也不会不肯吧。”

周玉塘没动，战况陷入僵局。老鬼又用他那儿暗哑的嗓子阴阳怪气地说：“你小子也真够狠的，连个几岁大的小孩也不放过，不就是看到你泡那妞了嘛。有胆子泡妞没胆承认你他妈也算个男人，老子跑去帮你灭了口现在倒好，你倒反过来想灭我的口。嘿嘿嘿嘿，你小子还有那么多跟那妞的亲热的照片在我手里，怎么着，你现在是不是更想杀我了，那你就开枪呀，看是你枪子快，还是老子的手快！”

周玉塘听他这话明显越说越不对劲，忙反驳道：“什么亲热不亲热，我对那女人从来没兴趣过，一直都是她在哪儿自作多情。”说着便对上莫锦年冷漠的双眼，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莫锦年一直盯着他，眼珠也没见动一下，老鬼嘿嘿嘿地笑声还在他耳边回响，周玉塘有点心慌。突然他发现莫锦年有点不对劲，他的手正暗地里移动着，周玉塘知道他在干嘛了，他在找老鬼的穴道，他知道莫锦年在这方面有点半调子，他点穴也时灵时不灵，莫锦年向他解释过，那是因为自己当初根本没认真学，根本没想过用得着。周玉塘开始紧张，他双手握起对着老鬼的枪，吞了吞口水说：“你现在最好别动，不要以为自己的手真能快过枪子，我的枪法可是跟李雪学的，我敢保证在你掐死他之前杀掉你。”

老鬼拉着莫锦年动了动，彻底躲在他身后，周玉塘很难再对准他，但就在这时却给了莫锦年难得的机会，他一只手猛地着拉着箍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另一只手迅速向后一点，瞬间点在老鬼脖子上，也没管点没点中见老鬼有一丝松动一转身一脚踢向他下身，老鬼蜷下身莫锦年向周玉塘的方向猛跑。途中他听到枪声，一声两声他都没停下，废旧的停车场里只剩下刺耳的枪声和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当他跑到周玉塘身边只觉得眼前一黑又差点昏了过去，周玉塘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没听过只是不自禁地摇了摇头然后周玉塘拉着他一直跑一直跑。

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跑回家的，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看到自家的床了，没有换鞋直接躺了上去，周玉塘躺在他旁边。

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喃喃道：“我们杀人了，死定了。”

周玉塘握住他的放在自己旁边的手说：“不是我们，是我。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没那么简单，更何况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周玉塘说：“这事是肖家的事，警察不会管的。我会找出证据，至肖家于死地的证据。正当他还想说当什么，电话突然响了，他俩对视了一眼，周玉塘看了来电显示说：“别担心，是公司打来的。”

“喂。”

……

“哦，那太好了，什么时候？”

……

“嗯，好，好。”

“什么事那么高兴？”莫锦年奇怪地问。

“你猜猜看？忙那那么久，终于有个结果了。”

莫锦年翻了个白眼，道：“当然够久，我都快放暑假了。这半年，咱们经历的事可真多呀，什么生死一线生离死别九死一生生不如死咱们可都经历过了。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对不起，我答应让你过好日子的，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呀，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又不是女人，好日子可以自己去创。可是，我现在就是怕，想创都没机会创造了。”

周玉塘抱着他，仰着头眼睛红得像发狂的猛兽，他说：“你知道吗？刚才公司的人打电话来说我的唱片制作非常成功，喧传也行到位，打算就是这个月中旬正式发行。你知道吗？我就快出名了，我们的好日子就快到了。”

他努力抱紧莫锦年也止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他紧紧地抓身这个身边唯一的依靠喃喃讲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呀，我不甘心……”

最后他说：“锦年，我想，我要离开几天了。”

“不可以！“莫锦年摇头：“不可以，就算是死，也不可离开我！！”

“好！”周玉塘说：“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莫锦年说：“很多事情，我都不敢相信，我只能拼命确定拼命确定。”

“你不相信我吗？”

“我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是不是在怀疑老鬼说的那女人？我发誓我没和她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莫锦年低着头，“这段时间我总会时不时的想，要是你没想过在出名就好了，你没有来过这个城市就好了，你没有离开玉塘就好了，你没有认识过我就好了，归根结底，错在我。我就像你命中的克星，可即使是这样，我也不后悔认识你，重来一次我还会去找你，你说我是不是很恶劣，当初我说你恶劣，其实我才是最恶劣的那一个。”

周玉塘说：“除了你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莫锦年说：“你说到底是我走火入魔还是你无药可救。”

周玉塘说：“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愿意为你做一切，包括去死。”

莫锦年说：“周玉塘，你果然无药可救了。”

周玉塘笑，他说：“早就如此了，早到可能出生在玉塘那一刻，就注定了。”突然他站起身猛地向外跑，莫锦年问他去哪儿，他说：“我要回去找尸体处理掉，千万不能让他们在这半个月里发现Emily已经死了。”

“我跟你一起去！”

“……好！”

第29章：要死大家一起死

这一刻他们冷静下来，不会像刚才仓皇出逃时那么狼狈。他们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能保住性命。东窗事发是无可避免的，他们甚至想到了同归于尽，没有人想逃，没有人能逃得出肖家，至少是他们生长的国家里。

周玉塘说：“你不用找她了，她说要送我一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礼物，现在已经不知道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了。”

谁都没想过周玉塘会杀Emily，毕竟，他还等着靠她发财呢。所以，面对Emily几天都没出现这件事，谁都相信了他说的话。包括早就很想他消失的程秦。

他去了她的房间，他不是第一次去，却是第一次单独进去。周玉塘找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也没找出什么对自己用利的东西，除了那个还没被打开的保险箱。他知道保险箱里肯定有很想要的东西，但是他不知道密码呀。

密码是六位数，周玉塘试过了所有她平时喜欢的数字和习惯用的密码，甚至还用上了她生日，她老爸的生日，她死去的老妈的生日。最后他想，不会吧。无奈地笑了下，输了自己的生日，喀嚓一声，成功了，是谁说老天要关掉你所有门时，甚至会为你开启一闪窗。周玉塘看着打开的保险柜，愣了好一会，说实在的他原来想随便试试然后放弃从新想办法的。人就是这样，当你做好发生一切不好的事情的准备时，事情竟然出乎想象的顺利，你就会觉得这一切比突然发生地震还不真实。